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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离伤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辛云火火

    康玉翡似乎睡的不大舒服,拢了拢被子,嘴里嘟嚷着,“冷,加被子,被子……”

    “你是睡着冷吗”太子摸摸她露在外面的手,没了刚才酒下肚后的温热,冰冰凉凉的。他懒得唤赵宝江,自己翻找出一床被子,盖在玉翡身上,“这下好了吗”

    康玉翡缩进被子又钻出头来,似乎觉得很满意,用被子裹着自己在床上滚了一圈,蜷在被子里傻笑。

    “舒服吗”太子坐在脚凳上,趴着床沿,看着她睡觉的样子。她脸上还带着心满意足的笑意,粉嫩的脸还没有退去红晕,像是年画上喜庆的年娃娃,真是可爱。

    太子用手指戳戳她的脸颊。

    她迷迷糊糊觉得恼人,伸手一拍,也没拍到什么。

    原来拿人逗趣竟如此有意思,难怪康玉翡乐此不疲。太子又伸手戳了戳她的脸。

    “不要闹了。我要睡觉。”她生起气来,抓起手边的枕头就挥过去。不过太子比她清醒多了,轻轻一闪便躲开了。她迷糊中似乎也感觉到了没打中谁,竟更加恼火的“啊嗷”了一声,倒头继续睡。大约是觉着不放心,她把身子往床里头靠了过去,挤在最里边,蜷缩成一团,似乎这样得到了最大的保护,于是,她的呼吸变得很沉很均匀,香甜的睡着了。

    一张床,空出一大半,像是特意为折腾了一天没有好好休息的太子准备的。

    他忽然觉得身子极乏力,连坐直的力气都没有了。是要好好歇一会了。他在床边站直了,并没有犹豫便躺了下去,躺在了康玉翡的身边。

    很理所当然不是吗她是即将与他完婚的妻子,是太子妃,将来会是他的皇后。这一切原本他是想期许给康玉翡的,可惜她不是。

    他捂了捂胸口,并没有很疼。如今在提起这个名字,他没有以往的伤心难受,不知是自己终于开始释怀了,还是……他转头看了看身旁熟睡的人。

    她似乎觉着捂着两床被子有些热,把手伸了出来。

    他握住了她的右手,手心有一道伤疤,他依稀能感觉到。这道疤痕曾与他有关,事隔多年,为何还没消淡,猛然间,他有些真真假假的错觉。或许真要感谢镇北侯府,培养出足以以假乱真的“康玉翡”,她的相貌,她的举止,她手心里的疤,甚至她的存在,都在慢慢填平他心里的缺口。

    这也许是最好的时机,让他做个决定,决定不再和自己较劲,让心里那个康玉翡远走高飞,不再执着于无法企及的愿景,轻轻松松的过完他自己的一生。

    她抽出被他牵着的手,转了个身,嘴里嘟囔着,“不行,三哥你不能死,你的命是我的,我要你活着……”

    太子脸色沉下来,微蹙起眉头,仿佛又回到多日前那样带着愁怨又不肯松懈的神态。若对前尘往事不再追念,那,身边这个假货更要离的远远的,他在心里狠狠的告诫自己,对镇北侯府不可心软。片刻后,他起了身,在打水进屋的方妈跪地问安时,径直出了康玉翡的房间,一句话都没有说。

    翌日便是大年初一,阖宫上下要给皇上请安拜年,顺便讨赏。康玉翡极不情愿的起了床,眯着眼睛让方妈折腾自己。一身藕粉色袄裙加上一头珠翠叮当作响,咋一看,像是大姑娘见婆家一般俗气。可她没有力气计较这些,只是死活都不肯再上胭脂水粉,算作最后一丝骨气了吧。

    易敏笑的半死,不是因为她的打扮,而是笑话她酒量退步如此厉害。

    “宫里的酒可比家里的劲头大多了,不信,以后你也试试。”康玉翡没好气的说道。

    “你就是找借口……”易敏很是不屑。

    两人吵吵闹闹的出了门,方妈默默跟在后面,脸上不自觉的带着笑容。眨眼睛,两个姑娘都这般大了,这些年,她们胡闹,她们求饶,她们又哭又笑,往事一幕幕在她眼前浮现,留下的都是让人觉得温暖的印记。她们是这世上最可爱的孩子,虽然有时候冲动莽撞了一些,可心底总归是盼着大家安康的好孩子,方妈心里默默祈祷着,希望新的一年,事事顺遂如意。

    新年第一天,最重要的就是祭祀。祈求这一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康玉翡给宫里的各位都请了一遍安,这一圈下来头晕眼花,许是昨夜的酒还没全醒,但她不敢吭声,咬着牙忍着。

    一位小太监领着她走到了队伍的最后面,她身份尴尬,虽说是将来的太子妃,但终归是还没有成婚,不能算是宫里的主位娘娘,只能按照郡主的位份,排在队伍的末端。

    不过,康玉翡对这个倒是无所谓。她寻思着,排在后面,说不定还能偷个懒,打个小盹什么的,也挺好。

    太子搀扶着皇上来到了祭坛前面。众人跪拜皇上,三呼万岁。

    在众人中,太子一眼便看到了末端的康玉翡。身着一身看着不起眼的灰粉色,一眼看上去,与旁边花团锦簇的众人相比,像是哪位娘娘的小婢女。

    他狠狠的皱了一下眉,却被皇上看在眼里了,皇上循着他的眼神看过去,果然找到了康玉翡的身影。

    康玉翡刚起身,就看到赵宝江跑了过来,行了个礼,“给玉翡郡主拜年了,皇上请您过去呢。”

    在众目睽睽之下,康玉翡走到了队伍的最前端,行了个大礼,给皇上拜了个年。皇上见着康玉翡似乎总有好心情,就是看见拜年这一礼,就不停的夸她懂事,还说要赏对如意。

    太子自然是知道皇上意思的,见她行完礼,赶紧过来把康玉翡搀起来,刚碰到她手,又忍不住皱眉头,“这手怎么这么冷”见到皇上脸上的笑意,忽又觉得自己失言,昨夜还想着要冷待她几日,今日这就出言关怀,这情绪怎就如此反复呢

    “没事,没事。”康玉翡听说昨晚是他把自己背回来的,总觉得有些别扭,这手更是,硬是把手抽了回来。

    “玉翡,就待在太子身边。再过几天就是太子妃了,就先熟悉熟悉规矩。”皇上这一开口,康玉翡自然不敢不照做,只是这身子似乎由不得自己,脑袋沉沉的半天挪不开步子。太子走出去几步,她才抬腿跟上。

    太子余光见她脚步晃荡,心里忍不住荡起一阵涟漪,把昨晚自己在心里说的那些狠话一股脑荡了出去,只想着放慢脚步,问她,“你怎么了不舒服”

    康玉翡抬头对上太子的目光,与以往不同,眼波里流淌的都是心焦的关切之意,让她心里一紧张,脚下更是慌乱,一步没踩稳,往太子身上一歪。太子眼疾手快,一下扶住她的腰,才没让她在众人面前失了仪态。可这过分的亲昵姿态让她更加慌张,忙不迭的把太子推开。

    这嫌弃一般的推托,纵使让太子有所不悦,他也不能当众发火,只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第二十六章
    众人依着祖制在宗庙里跪拜祈福,康玉翡依的是太子妃的顺序,虽说是第一次,但毕竟也是见惯场面的人,倒是没有错漏,稳稳当当的过完了这一场流程。只是在跪伏下来,她头晕眼花出了一身冷汗,刚才那一阵全靠自己咬牙撑着,这要是在来一遍,怕就是要扛不住了。她握紧拳头指甲掐进了肉了,可得撑住了,倘若在祈福时候昏厥,可是犯了大忌讳,丢的可是镇北侯府的脸面。

    “你……还好吗”太子其实都看在眼里,可即使他在心焦,这个时候也是不能随意安排的,如今能给的唯有自己关心。

    她摇摇头。

    “倘若撑不住,我让赵宝江叫太医来……”见她闭着眼撑死不回话,他还是忍不住松了口。

    “不要。”她睁开眼睛瞪着他,眼有怒火。为何他总要镇北侯府难堪,总是不停的给她找不痛快。“我没事。”

    时间一点一滴都是煎熬,她头晕的厉害,把自己手心掐出血痕来,才能保的自己清醒,她努力呼吸,努力再努力……

    太子似乎什么都帮不了她,只能祈望这仪式赶紧过去……

    终于,最后一遍钟声响起,皇上起了身,众人随之都起了身。太子忙搀扶起康玉翡,却依旧被她嫌恶的推开了。

    康玉翡跟着大家慢慢挪着步子出了宗庙,本应在宗庙前跪谢皇恩,不过皇上似乎也疲累了,免了这场。她长舒一口气,感觉自己小命算是保住了。这酒醉的很不正常,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存的太久了,后劲太足,还是自己混着喝,喝的太乱了,总之,这一次倒让她起了戒酒的心思,以后再也不想沾这些了。

    眼瞅着皇上乘了轿辇渐渐远去,康玉翡是再也撑不住,脚下轻飘飘的向后倒去,却又被太子扶住,软绵绵的靠在他身旁。

    “我送你回去。”那声音在耳旁轻柔盘桓一会,轻轻落在她的心上。让她想起一人,钟云渺,微微有些沉醉。

    太子把她抱在怀里,走的有些慢,今天的她与昨夜不同,温顺如一只小猫。许是病了,便乖巧多了。太子把她放在床上,见太医还未到,忍不住又催促一遍,“赵宝江,太医呢”

    “马上就到,马上……”

    “别傻站着,你赶紧……”

    “秦太医来了,来了。”赵宝江脚步利索的迎上去,把太医引进来。

    “为何是秦太医,王彦风呢”太子开口问道,却见赵宝江不在跟前,也懒的计较这些,让了位置出来方便太医诊病。

    方妈总觉得祭祀仪式未完,太子总待在这里,怕生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于是开口想把太子打发走了,“太子殿下请先回去吧,待会我家郡主病好之后在……”

    “无妨,无妨,我看看情况。”可太子根本不理她。

    “秦太医可诊出病因来了”赵宝江见秦太医撤了手,急忙替太子问道。

    “回太子殿下,郡主这是宿醉未醒,又受了冻着了凉,有些不适而已,并无大碍。”

    “你肯定吗我看她脸色很不好。”太子并未放心下来。

    “微臣确信无误,喝完几幅药,保准郡主生龙活虎。”

    “那好,那就让人赶紧熬药吧。”

    方妈应了下来,可见太子却并无打算离开的意思,倒让方妈有些奇怪了。

    “太子殿下……”

    太子知道,镇北侯府的人并不希望自己守在这里,“我知道,她要好好休息。”所以他即使心有挂念,也只好离开。

    出了芳华宫,便有太医院的小太监迎了上来。

    “怎么了可是她病情有反复”太子还未等那人开口便问道。

    “奴才请太子殿下先回轻水阁,王太医已经研制好解药了,请殿下即刻服药。”

    他差点忘了自己也是个病人。

    王彦风掀开太子的衣服,瞅一眼伤口,差点气昏过去,说了多少次,勿动怒,勿心伤,勿劳神,太子怕是全忘了。这伤口已由暗红色转为黑色,怕是毒素已经倾入五脏六腑了。不过伤口恶化却并未危机太子性命,这让王彦风颇感意外,许是太子身子硬朗扛了过来,但这更是让人后怕的凶险,“殿下这般不爱惜身子,纵然微臣和太医们跑断腿也是无用。”

    王彦风手上一使劲,把药膏狠狠的摁在太子的伤口上,疼的太子眼冒金星。

    “王太医哪知太子殿下辛苦,这皇上病着,天下大事都要太子殿下操心……”

    太子冲着赵宝江勉力摇摇头,说这些不过争些口舌,又有何用,他确实,没有遵医嘱,好好休息。

    “解药是制好了,但殿下这伤势恶化,怕是一两幅药治不好的吧。”

    “王太医这话什么意思你可别忘了,当初可是立过军令状,一定能治好殿下的。”

    太子虚弱无力,看着王彦风。

    “殿下确实恶化过快,不过赵公公也不必着急,我又没说我医不好。”王彦风瞪了赵宝江一眼。

    “只不过要费些时日了。还有就是,一定要好好养着。”他又转头瞪了太子一眼。

    小太监捧着药盒上前,打开了,是一颗药丸。

    “殿下今夜服了药,安睡一天一夜,这命可算是保住了,若要身子痊愈,记着微臣的话,勿动怒,勿心伤,勿劳神。就算是忙政务,也得好好休息,可不能没日没夜的耗心力了。”

    太子点点头,算是允下了。可赵宝江知道,太子虽答应着,却未必能做到。

    果不其然,第二日掌灯时分,便有消息传进来。

    康玉清进京了。

    太子不敢相信,又问了赵宝江一遍。这速度可够快的,怕是不眠不休连夜赶过来的吧。

    “是,殿下,据说已经住进了镇北侯府在京中的府院,怕是不日就会递折子上来求见了。”

    为什么是康玉清,太子感觉镇北侯府此番做派似乎与他预想的很不一样,这几日都未来得及细想各种缘由。

    太子盘算着,最好的情况是镇北侯府会让世子康玉通带着血书铁诏来求个情,收了血书铁诏那是上上等。再不然,世子康玉通来求个面子,那也能找借口把康玉通软禁在京中,也算是没白浪费康玉彻这个自投罗网的好棋。最次等,让康玉翡来求,那太子也好有机会给镇北侯府开个条件。却没想等来了镇北侯府没有官职在身的康玉清出面,如此一来,他倒看不懂镇北侯府打得什么算盘了。

    “让李楷随时候着,准备和康玉清过招。”

    “可是殿下,王太医要您好好休息……”

    “分不清主次吗”太子微微有些愠色。

    “是,殿下。”赵宝江自然不敢多言。

    烛火摇摇晃晃,似乎屋外转了大风,正从门缝里钻进来。

    屋里的烛火忽然暗下去,周遭陷入一片死寂。



第二十七章
    康玉清进宫安排在三日后。

    太子端坐在殿堂中央,大门拉开,阳光把一人影子拉的很长,他缓步走了进来,行礼问安,和玉翡郡主一样礼数周全。

    只见他一身清淡素色衣袄,显得愈加颀长高瘦,举手投足中,自然流露一副文雅书生的模样,让人不自觉的多了几分亲近感。

    太子让他起了身,赐了座。可他婉拒了。像是大战前不敢松懈一般,康玉清坚持要站在殿中央能直视太子的位置上。

    太子感觉有些不安,他看了眼旁边站立的李楷和赵宝江,可两人脸上都无任何起伏。

    “殿下。”康玉清跪了下去,“草民此番进宫,只为一事。”他双手捧上一个锦盒。“奉父命,将此物呈给太子殿下。”

    赵宝江郑重接过来,送到太子面前。太子身子往后欠了欠,赵宝江顺势打开锦盒。里面并没有什么骇人之物,而是两枚小小的印章。

    可见到这东西,却让太子彻底怔住了。

    这可是,镇北军兵符和镇北军总帅帅印。

    镇北侯什么意思

    “殿下。”康玉清又叩了一个响头,“镇北侯府满门忠烈,偏偏出了一个不肖子孙康玉彻。如今他被囚,父亲实在没有脸面在执掌镇北军。镇北侯府有负皇恩,也不敢在保有帅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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