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东宫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陆小凰
喻潇只温柔道:“我陪你一起罢。”
红绣点了点头:“好。”
待送走了喻潇,红绣让阿未先去休息,自己则和王珺、花影往中院走,王珺心里早已乐开花,攥着领口用胳膊杵红绣:“你几时同喻公爷好上的,还说是好姐妹呢,都不同我说。”
红绣嗔她:“你好意思说我?你对那个人呢,有同我如实告知么?亏得我现在与他没了瓜葛,若是藕断丝连,你还会顾及姐妹之情么?”末了,她又补充一句,“乱吃飞醋。”
“喜欢一个人,吃醋很是寻常。”珺自知理亏,微微叹息,“同你分离的那几日,我无时不刻不在想,若是真有那么一天要与你同伴在他左右,我也认了,倘若是你,总归好过是其他女子。”
“不会的。”红绣沉声道,“世事无常,我与他再无可能。”
王珺看她一眼,竟然会觉得有些惋惜之情,俄而笑道:“喻公爷不比他差,话又说回来,你同喻大人在一起,定是会做公夫人的。他呢……”王珺又开始叹气,“不能相比。”
红绣不想在提这些有的没的,转眼看花影:“今日古麟给你脸色看了么?”
花影摇了摇头:“方才珺姐姐走在前面,还拉阿未大人一同放灯,古小姐大抵是误会了。”
王珺微愣,指了指花影,又点了点身后方向,一脸的疑问:“你是说,古麟爱慕的是阿未而并非喻大人?”
红绣“嗯”了一声:“你不在栖凤阁的时候,发生了不少事情。”她忽而正色地问,“你从库里拿的那两匹波斯贡缎,替靖王做了衣裳后,剩余的呢?”总要搞清楚,究竟是谁那么大的胆子,敢算计她,王珺是不可能做这样的蠢事,对其没有任何好处。
当时在壹招仙门口,王珺看见喻潇和朝遇安穿了同样花色的衣裳她也诧异呢:“我去皇后那求了靖王的身量尺寸,袍子的绲边还是从皇后那寻的料子,多的那匹缎子……也留在姨母那。”
那便更奇怪了,难不成是皇后,没理由的啊。
·
天刚蒙蒙亮,喻潇已经过来找红绣。
阿未在门口检查车舆,见到喻潇过来,挡在他身前:“见过喻大人。”
他想绕过阿未进府,阿未却拱手道:“还请大人留步。”见喻潇稍作停留,阿未又补充道,“这个时间若是大人进府与郡主同出,被旁人看到定以为大人彻夜宿于郡主府里,传出去对郡主名声不太好。”
他上下打量阿未,有些捉摸不透,倒也不想拐弯抹角:“对你家郡主,你好像僭越了一个守卫应有的职责。”
绣东宫分节阅读132
阿未知道他在说什么,却也恭敬:“属下只是尽忠职守。”
身后有别的府邸的车舆经过,挑开帘子瞅着这边一眼,却又很快放下帘子。
喻潇这才点了点头:“我在这等她。”
待长朔出来,红绣对喻潇道:“他就是长朔。”
三人同上了车舆,长朔咬着指甲盯着喻潇看,喻潇则歪着头看他。
大眼瞪小眼。
红绣只问喻潇手上拿着用红色缎条包裹着的匣子:“这是什么?”
喻潇回道:“你带长朔去国子学拜见司空师父时,空手的?”喻潇正儿八经地对司空兰亭行过拜师礼,叫他师父很是应该。
红绣有些无辜道:“还要送礼?”
喻潇忍不住想用手钉她的头:“拜师哪有不准备束脩的道理。”
“我以为……”红绣却说不出个理所当然来,连忙往他那靠了靠,讨好道,“幸亏有你。”带了些撒娇的口吻。
喻潇顺手搭着红绣的肩:“还不知司空师父收还是不收……”
长朔不动声色地将喻潇的胳膊挪开,窝进红绣怀里,一副占有的姿态。
喻潇觉得好笑:“小鬼1,过分了哦。”
长朔睁大眼睛看他:“她是我的娘娘。”
喻潇又揽过红绣的肩,往自己身上带:“你娘娘是我的未婚夫人,按辈分你还要叫我一声姨父。”
长朔又去挪喻潇的手,奈何他稍稍用了些力,搬不动,便微蹙着眉头问:“你可不可以将手拿开?”
喻潇嘴角含着笑道:“不可以。”
长朔只能紧紧抱着红绣的手臂,赌气道:“娘娘是我的。”
红绣轻轻安抚他:“你可以先叫他喻叔叔。”
长朔心不甘情不愿地小声唤了句:“喻叔叔。”
喻潇撇了撇嘴:“人小鬼大。”
长朔却昂着小脑袋,争辩道:“我不是鬼,我叫长朔,是娘娘给我起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晚上六点放防盗,八点替换正文,
盗文太多,请见谅。
留言依然送红包,谢谢小天使们的支持和体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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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鬼就是方言小孩子的意思。
第70章 365252223
司空兰亭不收喻潇的束脩,称年事已高,并说课业依旧会如数教学给长朔,不会有所怠慢。
原本红绣对此事并不上心,有没有拜师无所谓,可临到被婉拒时,心中多多少少会觉着有些惋惜。
既是恩师推辞,喻潇便想调长朔去太学,正儿八经的做学生,而非陪读。
长朔天资聪颖,又有红绣和喻潇在身后扶持,日后仕途不可小觑,这让司空兰亭有些犹疑,而后引荐了自己的得意门生重泽为其师,唯恐换了学堂对其有所影响,便提议让长朔继续留学于凤引九雏中,喻潇欣然接受。
包金漆木匣里盛放了半盒莲子同半盒红豆,长朔手捧着喻潇准备的束脩,双膝跪地恭敬地递给重泽,他虽一脸的淡然,倒是用双手接过,并将绣有自己名号“明磊”的粉色丝绦亲授长朔,又以桃木戒方轻点长朔天灵,声音清朗道:“师道既尊,学风自善,不以名利为喜,但求光明磊落。”
长朔同他规规矩矩地磕了个头:“学生长朔谨遵师父教诲。”
送长朔进了学堂,红绣和喻潇在国子监的庭院里闲逛,园中以桃李树木居多,水榭回廊隐在假山之后,谈话还是桥边小亭中得好,四面一览无遗,不怕被人听了壁脚。
红绣并不替长朔担心,反而更为关心昨夜单福庭的话:“皇上这是有打算了?”她没有道明,但彼此皆知是什么。
喻潇眉头微蹙:“早日定下来为国为民都是好事,我只是有些担忧——为何此番皇舅舅没有让你一同商议,只怕事情与你有关,不方便你参议罢了。”他想不到,只微微叹气,“到底是什么分歧……”
红绣觉得他杞人忧天:“应该不会罢,左不过是皇上与母亲意见不和,怕我和母亲笙磬同音,不让我同议也是情理之中。”
喻潇沉声道:“但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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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太子之选皇帝会更青睐谁,两人心照不宣都不提及,虽然各自心中都有想法,却不愿拿出来讨论,不是一便是二,那都是朝家的事。
而后信步出了国子监,朝遇安站在门口,似是等人。
喻潇隐隐有些不悦,那人明摆着等红绣,还惦记着呢,总归要同他请安,客套又生硬。
朝遇安却对他道:“我们谈谈。”
若搁在往年,他定会以为朝遇安多少要依仗他一些,而今时今日,以朝遇安的身份早已能定乾坤,即便没有他的支持。
喻潇扶着红绣先上了车舆,才转身问:“何事?”
朝遇安倒也直截了当:“昨夜脑子不清醒,说了错话,能否收回?”
喻潇并不想与朝遇安交恶,心里仅仅打定主意,日后对其以君臣礼相见而已,便恭敬道:“臣惶恐。”
朝遇安哪有对人低三下四过,除了那个女人,这根本不是他的行事风格,只负手而立道:“昨夜让你揍我一顿解恨便罢了,也好过今日你这般小心眼!”
喻潇更觉得莫名其妙,虽然心有愤恨,却低声质疑他:“倘若你不在长安,待你回来,我告诉你——我睡了你的女人。你有何感想?”
朝遇安竟笑出来:“求之不得。”
“亏你还是个王爷!”喻潇简直对其无言以对。
朝遇安不管不顾去勾他的肩:“待会子我会向父皇请战吐蕃,太久没驰骋沙场,总不能白养飞龙营的将士。”他说的轻巧,实则在话别。
“魔怔了么!”喻潇一拳捶在他胸口,下了重手,“你这一走,叫别人捡便宜么?”
朝遇安干咳了几声:“又不是不回来了。”
喻潇随口道:“你尽管走罢,待你一出长安,我便和红绣成亲,也不缺你来观礼。”
朝遇安脸色忽变:“若是红绣成亲,我定要从皇宫亲送她上花轿。”他按着喻潇的胳膊,定定地看着眼前人的双眸,“我已觉得遗憾,别再让我反悔!”
终是放手了么。
喻潇一脸的嫌弃:“哪敢让王爷纡尊降贵。”
朝遇安抚了抚肚子:“有些饿,一同用个早膳?”
喻潇瞟了他一眼:“再会!”
朝遇安在他身后嘟囔:“小气。”然后让他稍等,从灯寿手中取了一卷玉簟给他,“新的,从未用过。”
喻潇微愣,衣裳来不及赶制只能送席子么,虽然是伸手接了过来,嘴上却不饶人:“都什么季节了,铺这个不嫌凉?”
朝遇安不屑道:“你觉得还有什么东西,能比我的心更为寒彻的?”一语双关,再无关风月。
喻潇背对着他,稍稍低头:“说到底,是我对不住你在先。”乘人之危么,算是罢,又不全是。
·
喻潇同红绣在郡主府用了早膳、午膳,而后才去了皇宫,一直到了晚膳时分才回来,人看起来不太好。
红绣很是担心:“皇上说了什么?”
喻潇难掩脸上的失落之情:“我暂时不能向皇上请旨为我们赐婚了。”
红绣微微一怔,转而面色如常:“不碍事,来日方长。”俄而,又小心翼翼地问他,“皇上定储君了?”
喻潇摇了摇头,有些话还不能和红绣说,只伸出手拥着她:“让我靠一会儿。”半晌后,他才喃喃道,“再等等,待凉玉和亲后,一切都会成定局,到那时候我再求皇上,好么?”
红绣心突突直跳,说了句:“好。”
喻潇带着些央求的口气:“在那之前,一定要等我。”
红绣用力点了点头:“好。”
喻潇脑中一直挥之不去——午后宣政殿内,皇帝竟想要将红绣指给朝遇宣,太子之位则定了朝遇安,喻潇只得对皇帝谏言:若是此刻封靖王为太子,那凉玉未必会愿意再去突厥和亲,虽然西突厥不是大昭的威胁,难保不会因此事而绝交。一旦东、西突厥假以时日重新合并,倘若再连同吐蕃共犯我大昭,后果则不堪设想。
这也是陆佩君所担心的。
喻潇只是诧异,为何陆佩君不会反对红绣与朝遇宣的婚事。
御侍、皇子本就不能成婚,为了开一个先河,好让你们彼此可以跟着双宿双栖么?
皇帝也只是顾忌与邻国的关系,原本就舍不得凉玉,现在纵观大局,只得将此事押后再议。
喻潇又怎敢在此时提及,他想要红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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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绣微微叹气,准备安慰他,喻潇却将他揽过来:“有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长朔也可以做宦官中的头头。”红绣早已告知他长朔与别的孩子不同,很是让人怜惜。
长朔不明白:“比如呢?”
喻潇刮他的鼻子:“记住了哦,从文,你可以司礼监提督为目标;从武,则有东厂督主,各个都是让人敬畏的职位。”他稍作思忖,又说,“若是你当自己像正常的孩子那样,也可以去考文武科举,只要你肯努力,想做状元不是难事。”
长朔似懂非懂:“无论是督主还是状元郎都很威风么?”
“对。”喻潇嘴角含笑,“督主让人畏惧,状元让人尊敬,要看你的心中所向。”
长朔若有所思,想着什么。
喻潇摸了摸他的脑袋,补充道:“前提是要你自己勤学苦练,谁都不能替你考试,可懂?”
长朔点了点头:“长朔懂了。”
到了郡主府门口,喻潇先行下了车舆抱长朔下来,而后撩开帷裳去牵着红绣的手,并快速吻了她的手背,轻声提醒道:“虽然我们有皇上的圣旨,可我依然不能每日过来与你亲近,现在朝堂的氛围颇为紧张,你自己需多多保重,不要在朝堂有任何谏言,即便是安夫人同你事先交代的建议,树敌太多,我怕你会有危险。”
红绣低着头,手背上还有他唇上的余温,脸有些红:“我知晓了。”她怎会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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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去冬来,这几个月里除了凉玉去和亲时,让长安热闹了三日之外,其他时间甚是风平浪静,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前奏,谁人都不敢掉以轻心。
直到十月底,长安迎来了第一次落雪,银装素裹帝都冰封,每每上朝成了痛苦之事。
皇帝体恤群臣,延后一个时辰上朝,无事则早早散朝,回去围着火盆取暖足不出户的。宣政殿里倒是暖若春日,红绣在皇帝身旁也不觉得难受,而每次奏章里无非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十一月已是长安最冷的时候,各国使节却不敢有所耽搁,依时来朝贺,这也是最显帝都繁荣昌盛的时节。
朝遇宣那边接了旨,会在皇宫里过新年。
而年三十的麟德殿夜宴上,皇帝终是有决定。
彼时花影在旁为红绣温酒,皇帝忽然提了喻潇的名字:“品仙,你上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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