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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你长生心不古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浅浅烟花渐迷离

    正仰着头凝目那扶桑神木,突听一声惊呼传来,低头却看祝可倒在了地上。怎么回事,她上树了?却听耳旁秦舟低喃:“奇怪,她完全没有动啊。”

    没有动?闻言我大吃一惊,他是说祝可就那么站在原地突然倒下了?抬目四询花纹蛇,却在空中不见其踪迹,视线落回地面时顿住,那条蛇僵直地躺在地上竟像是死了。

    祝可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后,似不相信发生了什么,又拿起笛子吹。花纹蛇没有再动,却从她身上又爬出来一只黑色的大蜘蛛,沿着刚才花纹蛇的轨迹一路向上。但当爬到凌空十米左右时,那只蜘蛛突的就笔直坠落而下,重重跌在地上瞬间就不动了,而祝可却又一次像被反弹般摔了出来。

    这一击的力量很重,我下意识地跑上前想扶她,可还没等她跑近就见祝可手中的木笛飞了出去。我不知道那一霎脑中在想什么,就是下意识地拔地而起朝着木笛追去。

    仿佛我又回到了林间,木笛是我追逐的目标,轻盈的跃动以及脚下的踢蹬都是辅助我追上目标的原动力。当我将木笛牢牢抓在手中时,欣然而回首,却是被自己给吓到了。

    我竟然站在某一副黑棺之上,手扶垂枝,而低头所见不是祝可惊愕到目瞪口呆的脸,而是脚下将近七八米的高度。七八米嗤,刚刚花纹蛇爬到的高度是六米,黑蜘蛛也一样,之后就遇到了屏障,并且我亲眼所见它们在半空中的无形屏障上游爬。可眼下我却站在了六米之上的高度,刚刚那片刻晃神的过程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就一下到了这里,尤其是我怎么可能冲破屏障到这高度?

    第一卷:无根简书 第249尸体

    没有凭空飞跃的轻功,那就只可能是一路踩着底下的棺材上来的。不远处秦舟与岑玺也都惊疑地看着我,事实上我比他们更不相信这事。

    但是,既然进来了,抬头看了眼那高处的扶桑神木,不管它能否带我们离开漩涡的世界,我都想把它拿下来。至少,它是祝可的墨族心心念念了几代人的东西。

    想到这我不再犹豫,将木笛插在腰间手缠垂枝而上。刚才上来时我不知道是怎么办到的,但这时再要上却很艰难。

    垂枝摇摆不定,吊棺有高有低,悬吊在空中首尾不平衡,有几次甚至手滑掉落了一层。

    当我磕磕碰碰爬到约十米之上时,脚下突的一沉,不是我滑了脚,而是竟然那具棺材的棺盖是松动的,竟然被我一脚踩塌下去了。

    这还是其次,主要的是我踩在了一个人的脚上,不是枯骨,是真真实实的人脚。

    之前没有多去想棺材里会葬着谁,悬崖上悬棺内已被证实埋的是枯骨,所以想这地方也是如此,哪里想到竟然在棺内的尸体还没有腐化,连衣服都

    衣服?就是尸体不腐,衣服也因特殊原因不腐,可为何眼角被我踩中的脚上的裤子是现装布料?我直觉有异,如果这处是洞主人安排的,那埋葬在棺材内的人至少是千年以上的人。想到这索性站到棺板内,弯腰用力去掀棺盖。

    秦舟冲到了树下冲我大喊:“常小愿,你在作什么?小心这棺材内有诈啊。”

    我顿了顿,他的话未尝没有道理,只是低头看了看脚旁横放的腿,总觉得这牛仔裤有些熟悉。没有回应他,继续把棺材掀起,视线由下而上心中越来越惊疑,我的记忆力还不至于差到这种地步,当目光落至那张脸上时吃惊已经不能形容我的心情。

    谢泽!

    自进悬洞后就再没见过的谢泽一直都在防备他可能在某个时机突然冒出来偷袭或者其它,可却没有想到他竟然躺在这具棺材里。看那发青的脸,平伏的胸口,我有些惴惴地慢慢伸出手去探他鼻息。




愿你长生心不古分节阅读136
    没有气息,他死了。

    我的手握紧了又松开,头皮有些发麻,这个人不是不能死。无论是悬洞还是漩涡之内或者红树林,每一个地方都有着无穷危机能将他致死,关键是他的尸体怎么会在这棺材里?

    突的想到什么,我惊惶地抬起头。

    棺盖会塌是因为之前有人开过这棺材,但也不对,棺盖与底棺有卡口,除非是没有盖好才可能被踩塌。我记不起刚才这具棺材有没盖好了,但环目四方,心中生出一种可怕的直觉。直觉这许多具棺材里,不止谢泽一人躺在里面。

    我不再将时间浪费在谢泽身上,抓住垂枝跃上临近的另一具黑棺,目光搜掠而过见没有开动的痕迹就又跳上另一具。底下传来祝可的疑问:“愿愿,你在找什么?”

    不想回答这问题,我希望是自己多想了,宁可这一副副棺材找过来都没找到任何痕迹,可就在我攀爬到十五米高处就又发现了一具棺材有被开动过的迹象。这次我没有直接踩上去,而是垂在枝上用手指摸了摸棺盖的缝合口,这缝口盖得很好,但是好像这具棺木腐化了。

    我用柳叶刀在上面轻轻一划,果然棺盖就被割开了一道口子。一使力将棺盖从头至尾划裂而开,并且将之推落,也不管碎裂的棺盖会落在地面还是那屏障上,我瞪着眼前又一具尸体,是格木。

    我忽然开始害怕起来,怕这么找下去除了我们当下的四人,其余的人都会在这些棺材里出现,以死亡的姿态。对于谢泽和格木我或许能够做到漠然,但是何知许呢?道非呢?还有,古羲呢?身体不可控地颤了颤。

    但恐惧之后我还是咬牙继续,如果事情真的发生了不是逃避就能侥幸躲过的,我相信古羲不可能在这里。再找到下一具时我的手只略顿了一秒,就毫不犹豫地将棺盖再次划破,看清里面后虽有惊骇,却也松了口气。紧接着下一具,依旧如此。

    至此我已经找到了四个人的尸体:谢泽、格木、梅姑,还有梅九姑。

    确实,那个本以为被猩红物吞噬掉了的梅九姑竟然也在这里,只是她几乎已经面目全非,脸像是被什么噬咬过一般十分可怖,从她的衣装和体型还能辨别一二。

    刚才的过程里我向上的速度很慢,抬头而看离扶桑神木还有约十米左右的高度。头一偏,金光又一次射进我眼里,基于之前的教训,这次我再刺眼都没有眨眼,就任由光透进来。

    片刻的盲然,光耀过之后场景再度回到眼中,这一次没有改变,只是我的眼睛适应了光照,却在视界之内看到了一抹碧绿。一度以为是我眼花,但逐渐定睛后那抹碧绿依旧在,而且胸口的暖热越加明显,就好像有所感应一般。

    目测高度只在一人左右,我一吸气登高而爬,左踩右踏很快就抵达那高度,也真正看清了这块曾在照片中出现,在影像中出现,也在光壁画上出现的玉牌。它有巴掌大小,四周精雕琢框,中间刻印了很多细小的文字,从那笔锋笔角来看,与之前所见的秦文很相似。

    诚如光壁画上一般,它被一根垂枝给绑缚着悬吊在空中,刚好夹藏在黑棺之间。若非我刚才在寻找有开动痕迹的棺材,刚好走到了它的可视范围内,否则即使我一直攀岩向上也未必能看见它。不知道是否真的三玉之间有相互感应,不但我胸口的两块玉灼热且发光,这块玉牌也在渐渐散出碧绿的光芒,我忍不住伸手一触,指尖立即缩了回来,竟是滚烫。

    想了想,扯下系在脖颈上的黑巾去包住玉牌,然后手起刀落将垂枝割断。

    顿停了数秒密切关注着周遭的动静,在确定并没有任何事发生后我才将那块热到发烫的玉牌揣进兜里。下意识地朝下面看了眼,岑玺与秦舟都站在树下,而岑玺的目光隔着十几米高的距离看起来特别幽深难测。

    敛了心神不去管别人,一边留意四周可有还开动过的棺材,一边朝着头顶那跟金色扶桑神木而爬。庆幸没有再发现棺材有异,而我也终于爬到扶桑底下,一伸手就可触碰到。

    就近看了越加感叹这根神木的奇特,怎么会有如此神奇的事,它真的就像一头金鸟振翅而飞擦过这棵老树,然后被施了魔法般定在了原处。甚至它与老树的相连之处像是金爪扣在一根枝杈上,它的金翅上的纹路等等,为何我觉得这根神木像被雕刻过?这纹路的走向根本不像是自然生长,我也不相信有任何东西能天生长出刀刻后的条纹。

    无疑雕工十分精致,可以说是将这只鸟展现的栩栩如生。

    白喙赤足,首有花纹,名为精卫。

    我的脑中想出这几句话,传说中的精卫鸟有说是青色,有说是火金色,无论是什么颜色但对其描述的形象就是首有冠顶花纹,尾如凤凰羽翅。

    如果这根神木真是从老树上长出来的,那么就是有人用这块木头雕刻成了这头金鸟;还有一种情形,金鸟的爪子与老树枝杈相连处并非是真的相连。

    老实说虽然之前向上爬到这的目的就是它,可真到了眼前却有些忐忑,我真要将它拿下来吗?就目前而言,我能够得到它的方式只有强行一途。无法肯定将它割下来后会发生什么,这是我目前最大的犹豫。

    就在我犹疑不决时,突的怔住。这根支撑金鸟的枝杈向老树深处延伸,抵及树桩,但那个位置似断非断,而挂着我自身重量的那根垂枝也来自这根枝杈。

    极清晰地一声“喀”,心头一震,那根枝杈是真的支撑不住垂吊这许多棺材以及再多加一个我的重量了。就在又一声树枝折断的脆响而起时,我没了选择,柳叶刀割断枝杈将金鸟神木抓在了手中,同时身体与站立的棺木一同下坠。

    当时以为这一根树枝断了我至多跌下一层再去拉住其余的垂枝来稳住身形,却没料估算错误,我摔落一层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又听到脆响声,紧随着又一根承重的枝杈断了,我与棺木继续下沉。如此接连着三次相同情形后我顿悟过来,并非运气不好,而是这许多悬吊在空中的棺材看似排布无序,实则却是都估量好每一根枝杈的承重力,多一分都不行。事实在我向上攀爬时,已经让枝杈因重力的改变而受到压迫,在我悄然不知中它们有了一定的折损,现在我连同棺木一起下坠的力量将这承重之力瓦解。所以我会一层接着一层地坠落,直到摔至地面。

    这并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因为牵一发而动全局,这棵老树上的棺材都可能会在顷刻间统统坠下树来。

    第一卷:无根简书 第250伪装者

    转念间已经连跌五层,从二十米高空坠至了十几米,一个坠沉竟又踩塌了一具棺盖。我心念一沉,这个方位这个高度我之前并没有找过,当时找了四具棺材发现四个人的尸体后就把目标放在了扶桑神木上,所以再攀爬都沿着一条路线向上。

    这一副棺盖下面又会是谁?除去谢泽那四个,余下的人已经不多了

    念转间我的目光已经触及到了一双鞋,熟悉的不要再熟悉的军靴,脑中的弦断了,手上扶桑神木脱手掉落了也不知道,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

    就在这一霎,突的棺盖竖起,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股力拉拽着而下,随而下一秒棺盖刚好落下将我覆盖在了棺内。撞击在软硬上的一瞬我有些发懵,气息如此的熟悉,那拖拽的力度也似曾遇过,可刚刚太快就被盖在了下面,我完全没有看清。

    “是你吗?”问得很忐忑,等待在沉寂中希望渐渐覆灭。

    是我刚才产生幻觉了吧,根本就是我自己摔下来的,脑中晃过那双军靴,心底某处就不由钝痛起来。伸手想要去抚,却在半空中就被抓住,“别动!”轻沉的低令恍如幻听,却真实刮过了耳膜。

    心跳骤停了两秒,我握紧拳刚张口,但是两人躺着的棺材因为承重加重后使得枝杈再次断裂,并且两个人的下坠力加上一副沉重的棺材就如推倒了塔诺牌的第一块,一层坠沉一层。

    棺材内狭小又黑暗,每落下一层就是一次震荡,我下意识地将他抱紧。可只觉天翻地覆头被撞得眼冒金星,也不知道翻了几个身,最终安静下来时沉重压覆,气息沉凝于耳边:“不要出声,等着看场好戏。”

    我不明白古羲的话,但是在确定了是他后喜悦代替了那一刻呼吸都要窒息的痛楚。将双手圈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他的脖颈里,闻着属于他的气息。

    手上摸着一片湿濡,立即想到之前他后背中箭受伤这事,不由往上轻抚,还没摸到那个位置就听耳根处气息浮动,极轻的语声钻进了耳中:“小愿,你这么摸很容易让人冲动。”语调里含着戏虐,可压在我身上的那具身体陡然出现张狂的力量,以及身下某处的坚硬都在警告我他不是在和我开玩笑。

    我立即缩回了手不敢再妄动,庆幸在这里面看不到,不用被他看到自己羞红脸的模样。

    幸而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持续不动地压着我。

    心率难平,他每次在失踪后出现的方式都是这般独特,这次居然是从棺材里。想及这个环境还真别扭,谁愿意躺在棺材里啊。尤其是心神冷静后,除了他专属的气息外,这个空间里还飘着腐朽的味道。

    明明这个地方存在着屏障,为何他们都会躺在棺材内?是怎么进来的?

    突的一声哐当巨响打断我的沉思,紧随着是祝可的呼喝:“全都不许动!扶桑神木是我族神物,你们谁都别想占为己有!”

    秦舟语声是从未有过的萧冷:“我才不管什么神物不神物,常小愿抓着它一同摔下来却在半空中不见,这东西必然有诈!快说,这根木头到底有什么玄机?”

    秦舟不笨,早就看穿了祝可与格木他们在扶桑这件事上有隐瞒。当时我是在高空,他们站在老树底下,坠落的瞬间被古羲从棺材里拖入正是他们的视觉盲区,所以秦舟看到的只是我在高空握着神木突然消失,而扶桑却坠到了地面。

    就是说,如今我和古羲所躺的这具棺材已经摔滚到了地面,并且是底朝天。我有尝试推了推棺木,完全纹丝不动。

    晃神间听到外面又传来祝可的声音:“这是我们墨族的秘密,你们不必知道。”

    “秘密?”岑玺也开了口,“在这之前没有人能靠近这棵千年老树,因为有人为它设下结界布下阵;在这根木头被取下后,树毁棺落,但那无形的阵法也消失了。恐怕这根木头是这个阵的阵心,也或者是,”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它就是我们一路进来所遇阵法以及所有诡异现象的原因。”

    我心头一动,岑玺的意思是也认为这根神木可能是漩涡世界的缔造者。可她又提到那阵法也与这神木有关,这会是真的吗?之前我和古羲分析一直觉得是有人暗藏在某处操纵着各种阵法,那如果这根神木是奇门遁甲阵的根,是否意味着这个人始终都在这里?

    祝可的脸色我看不到,但从她略紧的嗓音里我听出了紧张。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墨族将灭,扶桑神木是我墨族世代遗训要寻找的,唯有它才能拯救我们。”话落笛声再起,我不由蹙眉,难道她身上还藏了毒物?

    外面的情形看不到,但却能听到一些悉悉索索声,这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而来。祝可以蛇为最擅长,不会又用笛声引来无数的蛇了吧?只是这笛声似乎与她之前驱蛇的音不同,而且这细碎的声音也没蛇的动静来得那么大。

    秦舟冷凛而问:“你从哪引来这许多的虫?”

    祝可不答,只继续吹着笛声。那细碎的声音越来越多,我就是在棺材里听得都头皮发麻,却心中又犯疑祝可的身上怎么可能藏这么多虫子。

    外面已经有了打斗声,应该是秦舟在与虫子拼杀。我忍不住想去问古羲要怎么办,可嘴还没张就被他用手指点住了唇,只觉耳廓内气息暖热,明明极轻但却刚刚好钻入我的耳膜:“是蛊人身上的蛊虫,这才是她带蛊人进来的真正目的。”

    蛊人是说梅九姑?可是梅九姑不是已经死了吗?刚刚我都还看到她的尸体了。

    “蛊人除去自身攻击性增强十倍外,所到之处都会留下蛊虫。尤其是死后,尸体会成为蛊虫的发源体。”

    听他说到这我就不由想起之前棺木内发现梅九姑的尸体,难道难道那一具棺木也砸落到地面并且开裂了?如果是这样,这许多蛊虫秦舟要怎么应付?但我的忧虑是多余的,因为笛声骤然而停,祝可怒喝:“你干什么?”

    秦舟没有开口,却听岑玺缓缓而道:“你们继续,神木暂由我掌管。”

    祝可:“凭什么?”

    岑玺轻笑,较远处的位置传来一道清脆的语声:“就凭局势已为我们所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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