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长生心不古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浅浅烟花渐迷离
第一卷:无根简书 第270羽(2)
“一张纸分成六等份,每一张纸上的碎片无序排列,你将所有的图案都记住了。”
闻言我蹙起眉:“我当时没有把它们组合成完整的图?”
“没有,不过你在上面都做了数字标注。当时我判断不出你为什么没有将所有碎片组合完成,但却肯定不能让你发现其中秘密。”
“所以你就又来找我了,你对我做了什么?”
何知许浅淡的语气徐声道:“你刚才说很久以前有个人告诉你,每个人心中都有着一个心魔,只有拥有强大心理的人才能扼制,无以魔道。”
我眼角一抽,“那个人是你?”
“所以,你为何催眠不了我的原因就在这里,因为你的催眠术是我教你的。”
“你教我的?既然你要对我催眠洗去脑中记忆,为什么不直接那样做,还来教我这技能?”我有些不懂他了。
何知许沉定地看着我,眸光清浅,“其实还有一种人,她或许没有强大的心理,也不会任何术数,但是她有一颗纯净的心。即便她们母女被父亲舍弃,过受众人冷眼的生活,她也没有一丝的怨愤,她写的每一封信里都说总有一天她爸爸会回来找她们的。这种人没有心魔,我催眠不了,也洗不去她脑中的记忆。”
他说的那个人是我?可我心念中童年的自己并不是那样,我会感到难过感到愤愤不平,会一面想着老爸又一面暗暗恨着他对老妈和我的心狠无情。
“那后来你又是怎么办到的?”我直觉询问,因为那段记忆的缺失是事实,他说得那些事包括有见过他,我都不记得。
却见他摇了摇头道:“我办不到,你可以。”
我?倏然有念闪入脑中,惊愕不已地问:“你是说我催眠了自己?”看他平静而沉定的眼神,只钝钝地想这怎么可能?
“人可以没有心魔,但却不可能没有心。当我手握你母亲的命时,你学得很快,实行的也很快,至此心魔注入,人之七情六欲中怨恨两种情绪你也有了。”
我抓紧了拳头,极力控制自己不一拳挥向他,从齿缝中迸出字句:“既已如此,你我就该从此天涯各不相交,为什么你还要接近我,甚至把第七封信暗送过来?”
何知许从桌上拿起一包火柴,抽出一根轻轻一划,火柴尖上就亮起了火光。眼看那火柴将烧到他手,他也不予理会,可就在火触及他皮肤之前突然就灭了。然后他问:“明白了吗?”
我如何能明白?这又是打的什么谜语?
他说:“火柴需要点燃了才能发挥其功效,而它要点燃又必须得靠这尖上的红磷与这面摩擦生热,你就是这红磷。唯有心明几净,方能度幻象、入漩涡,得王印。”
我微微眯起了眼,顿然而悟:“你的目标是王印。”
“传国玉玺,王者封印之承载,谁人不想得?”
“那你为何还任由岑家夺去?不,你不是想要得到它,你还有别的目的。”
何知许嘴角微扬:“你怎知道它被岑家夺去了?”
我怔怔盯着他,脑中晃念瞳孔缩了缩,直觉摇头:“不可能,你没见过王印的样子,怎可能做出赝品来迷惑她们?而且我一直都把它缠在腰上,以我眼力可判断它没有被动过。”
“小浅,有时候你太过依赖你的眼睛了,人往往会被外界很多因素干扰判断。至于王印的样子,我没见过,岑家两姐妹岂又见过?”
一语中的!这世界上有谁见过和氏璧?有谁见过那个只在传说中的传国玉玺?何知许甚至都不用看被我包在衣服中的王印是什么样子,提前准备好一块翠绿色的玉就可以当着岑悠的面瞒天过海,然后,岑悠带着赝品王印回到岑家。所以,何知许或者说羽的目标不但是王印,还有岑家。
无疑王印这时是在他那,但我摸了摸脖颈上的玉哨子,“为什么你不连它也一起拿了?”
何知许睇了我脖颈一眼,“那是他送给你的吧,小浅,你不用试探我了。在你决定将这场戏幕结束时我就不打算再瞒你,与你所说的都是事实。是故,既然是遗物,那就不妨给你留作念想。”
“你胡说!他不会死的。”听到这我再也忍无可忍,一拳朝着他脸重重挥出。
但居于愤怒的一拳并没有挥落在他脸上,被在半空就抓住。我那一拳是积聚了力量与速度,假如他是文人,那么绝对不可能接得住。所以,我低了眸瞪着他曾经受伤的腿,这一切都是为了迷惑我的工具,一个连自己都能用来作赌注和筹码的人,我还能与他说什么?
听到清幽的语声依旧平静无绪地道:“你应该记得贵阳那个幻洞,每一个布局者在布一个阵的同时会设一破解之法,不是因为他傻,而是因为阵法相一,无以则通。同样的,当阵眼被迫也就意味着启动自毁装置,这是布局者对秘密的保护。所以即使山在,那座山内的每一个悬洞都被毁灭。古羲不是神,不会上天入地,是人就会死。”
“你闭嘴!”我歇斯底里地怒吼并且尖叫:“啊——我不相信他会死!”一次次的历险他都能在后面赶回到我身边,为我化解危险,我不信,我打死都不信。
“既然不信,那你为什么要哭?”何知许毫不留情地戳穿我,他的手掌抚上我的脸颊去拭泪,可声音里却多了冷酷:“有时候善意的谎言未必是坏事,但你偏偏要来戳破,疼得是你自己。”
我又重新躺到了床上,但却不是宿舍,而是他的那个隔间休息室。橱柜一拉上,连外面的一丁点声响都没有,灯光也是从外控制的,在骤然而暗后我把被子拉盖到头顶。抑制不住的哽咽到失声痛哭,泪落盈框。
在橱柜被拉开时我不是没有听见,但蒙在被中一点都不想动。似乎对方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后室内一直很安静。
第一天如此度过,我没进一粒米一滴水;第二天依旧如此,到第三天熟悉的脚步声还如寻常一般走到床边,却似乎多带了东西搁置在地上。
是笔与纸的沙沙声引起了我的注意,也让我慢慢拉下被子。不用说能进来这里的只有何知许,他穿了一件白衬衫,让我意外的是他在床边架了一支画架,正低垂着头认真作画。
记得他曾说过他的手少年时期受过伤,可在昨夜与他摊牌后我认为那都是谎言,所以看到他作画的第一眼就不由觉得讽刺。但目光不由自主落在白纸上时却愣住了,他的右手手指握笔的姿势都是正确的,但食指与中指却僵硬之极。几乎可以判断他每一次下笔的线条走向,那脱离了画本身,应该不可能作出一幅好画来。
敛回心神,这时我在那分析他画的好与不好做什么。
一改那夜的冷酷,他又恢复成一贯的温和对我轻声道:“我在想要怎样才能吸引你的注意,果然你对画有种天生的敏感度。”
连续三天没有饮食,我的声音有些弱:“你想要怎样?”
何知许的目光依旧停驻在纸上,手也没有停,口中却道:“从不是我想要怎样,你不吃不喝于我而言并没有损失,你伤心也好难过也罢也不会影响到我。就是想着既然你赠我一幅肖像画,那我就也送你一幅当作回礼。”
我移转开眸不与他对视,“你打算这样囚禁我到什么时候?”
何知许道:“你又错了,我从未囚禁你,只要你想走尽可以离开。”我不敢置信地回转头,怀疑地看着他:“那你为何把我放在这里?”
“那晚你情绪不稳,我怕你一个人跑出去会有事,所以就把休息室让给你,我在外面沙发上守夜了。”
“够了!何知许,你不要再用这温情的一面来迷惑人。”
他停下笔,将白纸翻转了面对我,然后问:“你认为我对你所有的温情都是假的吗?”
那张画上居然画的是我!两手抓着被子露头于外,表情防备而惊惶却又不由自主被眼前事物吸引地低了眼帘在看。即使画的线条有些是扭曲的,可他却抓到了我脸上的神韵。
倏然间我掀起被子朝他扔去,在他伸手而挡的同时跳下了床,甚至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就冲了出去,可被当门口墙上挂的那幅肖像画拖得步伐一窒,是我那天画他的,他居然将画裱框挂在了墙上。
因为手指的灵活度不够造成笔触与线条不整,其中含着讽刺之意。
一半在明,一半在暗,是在说他有着双面,让我畏惧的不是那个藏在暗处的一面,而是他一直以来就如刚刚温和对我的这一面。
这世上怎会有这样一种人,一边温和地对你笑,一边却在算计利用你。
我一扬手,习惯性地去捏动腕间的串珠,却捏了个空,心也沉了一秒。竟是忘了自醒来起那金丝楠木串珠就不见了!身后脚步声出来,我不再多想夺门而出。
已是午后时分,咖啡厅里坐了很多人,当我狼狈地跑出来时很多道目光都似有察觉地看了过来。lisa本来正在招呼客人,看到我也惊异地直起身上下打量,目光落在我光着的脚上。
无论是善意还是恶意,我一刻都不想呆。
可就在我跑出店门时却下意识回看了一眼那个曾经属于我的角落,脑中划过何知许最后说的那句话:你认为我对你所有的温情都是假的吗?
第一卷:无根简书 第271羽(3)
我走在熟悉的街道上却又觉陌生之极,一趟云南之行历经的时间我自己都算不过来,因为到底昏沉的多久,醒来浑浑噩噩了又有多久,还有,在那漩涡的世界里时间是否与这真实空间平行?当我站在古堡跟前时,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走来了这里。
很荒谬,我在这座城市呆了四年多,在自己那间公寓也住了四年多,结果意识驱使走来的却是他的家,我与他第一次相识的地方。
甚至连那日出租车司机对我的告诫都还记得清楚:这里不是随便谁能进的,车子开不进去,门口的保安依旧身姿站得笔挺。
我走上前,对方立即拦住:“小姐,这里是私人境地,不得擅入。”
愿你长生心不古分节阅读149
是啊,私人境地。我眯着眼看那幽远深处的树林,在对方又一次喝声让我离开时我转过了身,一步一步朝着回时路走。周遭空空荡荡,脸上风干的泪痕是我在这条林荫道上的祭奠。
###
超跑俱乐部。
我拉开包厢的门询问了门边站的服务员洗手间的位置,就循着那方向而去。但在转过弯后我四下看看,不见有人就悄悄朝着另一头走。
这家俱乐部是会员制的,能够进来的不止得有身份,还得是被认可的。以我的身份自然不可能进得来,但有幸在某间咖啡厅打工时认识不少精英人士,其中不乏拥有超跑人士,于是今晚我就沾光一同跟进来了。
有时候心中的痛总是要被一次又一次的揭开,当我在电视里看到秦辅的时候,曾经许多的画面就如黑暗的巨兽朝我涌来,那个在心口破开的洞越来越大。所以我必须来这找秦辅,秦辅是这家超跑俱乐部的创办人,他经常会在这里。
我并不会盲目而寻,这个俱乐部有着低调的奢华风格。秦辅是个将张扬与内敛集一身的人,所以属于他的空间不会从外表看起来有多奢华。依稀间我仿佛走进了那间古堡,脚踩着软软的地毯,越走越深,到走廊尽头的最深处有一扇红木门。
晃了晃神,眼前没有什么红木门,是一扇金丝楠木的门。而这扇门微微半开着,只迟疑了一秒我就闪身入内,眼前陡然而亮,也如梦似幻地僵立当场。
这个地方一定属于秦辅!因为从摆设到构造,到用的墙纸,几乎就是古堡那间拼图房的翻版。我的目光顺着楼梯蜿蜒而上,在楼梯的尽头处有一扇白色的房门,门打开后是间小厅,再后面
打开门后事实告诉我是我还活在原来的回忆里,门内根本不是什么小厅,就是一间卧室,也没有什么暗房的存在。突听楼下门外传来脚步声,我别无选择躲进了卧室中,但很快就听到有人往楼梯上来,在门被推开的一霎我躲进了床底。
钻进的一刻就觉懊悔,这是最糟糕的躲藏地方,如若对方躺到床上,离得如此近气息都会出卖我。房门外的语声随着推门而入变得清晰,一个人的脚步声,是多时不见的秦辅的声音,他在与人讲电话。
“岑玺成了岑家掌大权的人。”
秦辅一句话就把我听愣了,岑玺?想要听他再说些相关的事,可是却只听他一声沉笑并不再语。从声音传来的位置,应该是在床侧的落地窗前,那里有扇移门,移门之外是阳台。
听到移门声我庆幸自己没有一念间要去阳台躲,否则这时躲无可躲。虽然知道秦辅即使看到了我也不会将我怎样,但我不想被他看见。
阳台外的语声时而应上一句,听他语气很是漫不经心。可突然他语音扬高:“你说什么?我哪有那美国时间啊,现在?我疯了才去。”他气呼呼地挂了电话,发出不小动静走回卧室,又进了浴室,很快水声传来。
这时我的窥听不止没意义,而且越界了。想要离开,却听到桌上传来震动声我不敢妄动,很快秦辅就走了出来拿起手机,低咒了句。之后是悉悉索索的穿衣声,他拉门而出。
听着脚步声往楼下而走,我从床底钻了出来。环目四下,想从这个地方寻找到一丝的痕迹,可是徒然。我这一趟来错了,别人说睹物思人,我是在循着回忆的痕迹不想回来。
离开俱乐部的时候我没有回头,给那位关照我的前辈发了条短信称有急事先走。这是一件很没有礼貌的事,但有时候人活着礼仪可以放下,唯独心里的殇却放不下。
一辆鲜红的超跑从我身旁呼啸而过,我眯起了眼。
我的公寓在五楼,从小到大我爬过很多树,在云南我爬过一棵更高更大的千年老树,但没想过今天我会绕到最寂静的一脚,爬着这幢楼。攀上的窗户不是我家的,是同幢楼的隔壁,而楼底下听着一辆红色的超跑。
窗内没有开灯,但在我停留片刻后就听到有语声传来,是秦辅。
“大晚上的叫我来做什么啊?好困。”
昏暗中有个极轻的声音飘出窗:“她找上你那了。”
我心一颤,敛住的气息差一点就泄了。
秦辅在反问:“谁找上我那了?”转而却听他声音一紧了道:“你说她?等等,这怎么可能?她找我干嘛?还有,她找的我哪个窝啊,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浅淡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你刚刚过来的俱乐部,她找了熊建平作担保人。她没有动机要去那,如果说还有唯一动机的话就是,”顿了顿,“她怀疑了。”
秦辅不解地道:“怀疑?她要是怀疑也不该是到我俱乐部去找我啊,而且那场子我也不常去,谁知道今晚我心血来潮无聊打算回那边待一晚呢。这不,现在又被你们给喊出来了,她就算去也只是扑了个空。”
我的指甲抠进了掌心,不是因为气息沉闭太久而感到胸口窒息,也不是因为攀在窗台外边感到吃力,而是因为秦辅在最后说了两个字:你们!
屋子里还有第三个人!
“她很聪明,会今天去就一定是算到了你今晚也会上俱乐部。你可以看一下你那间房的视影投像,就知道她是否是冲着你去了。”
“不太可能吧。”秦辅口中如此否定着,却在下一秒就惊喊出声:“她真的偷进我的房间了!**,她怎么知道这间房是我的独属空间。居然就藏在床底下?”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