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事务员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芒果宗
红袖心中不安,越俎代庖地吩咐道:“多找些人手,速速去寻!快着些!”
未几,众人无功而返,只有唐彪满是疑惑地跑了来。
听他反问池固伦,以为池凤卿与他一处,红袖大感不妙,不由朝池固伦喝骂道:“脑子里不知装的什么,守个人也守不牢!”
池固伦终于觉察出异样,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可是他跑去找那丫头了?”
“没见着他本人,不过见他传了一封信给鬼眉,然后那丫头就独自出去了,也不知去了哪里!”
唐彪见她面色不好,安慰道:“殿下未必就是潜出府了,指不定正在哪儿赏景闲暇,看书阅卷呢。”
池固伦也已感到不妥,蹙眉问唐彪道:“这两天他对你说过什么,尤其今日?”
“没有啊?都是些惯常的言语,并无特别之处。”
“那他有没有提及过什么地方?”
池固伦看了一眼红袖,对唐彪点点头,表示自己也有此一问。
唐彪思忖一下,嘀咕道:“好像问过一句西山的雪有没有化,等他解了禁可不知还能不能看见雪景。随即又笑说,此刻大约水还冻着,怕是行不了船,生生少了些意趣。我说”
“木头!”红袖骂了一句,转头就朝府外疾奔。
池固伦立时后头紧随而去。
唐彪暗道一声冤枉,随即也反应过来,带了人也紧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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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镜台上,池凤卿面湖负手而立,站在距离朱楼百尺处一块飞探悬空的青蛙石上。听得传来轻微的踏雪声,也不转头,朝身后淡淡问道:“你来了?”
“嗯。”鬼眉在他身后半丈处驻足,轻轻应了一声。看着那多日不见的背影,心绪纷杂无言可表。
“连瑶湖上的风景是不是不错?你来过这里没有?”
明知那人背身而立,并看不见自己的表情,鬼眉还是下意识垂眉敛目,掩下眸中波涛,尽力不让声音有所起伏地淡淡回道:“常年奔波在外,鹏城的山水并不能尽识。”
“是啊,江湖路险,漂泊无依,你自然不得我那游山玩水的闲情。”池凤卿悠悠叹了一声,又道,“你没有来过揽镜台,不曾赏过连瑶湖的风景,我却是去过洛川的。那里,比许多地方都美,也非是这缩手缩脚,不得大气的连瑶湖可比。”随即缓缓转身看向鬼眉,勾起一个仿似往日的云天笑容,“我果然还是肤浅的,只知流于其表。怎么看,我还是更喜欢见着你这副真容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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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8章 交情
“嗯。”鬼眉在他身后半丈处驻足,轻轻应了一声。看着那多日不见的背影,心绪纷杂无言可表。
“连瑶湖上的风景是不是不错?你来过这里没有?”
明知那人背身而立,并看不见自己的表情,鬼眉还是下意识垂眉敛目,掩下眸中波涛,尽力不让声音有所起伏地淡淡回道:“常年奔波在外,鹏城的山水并不能尽识。”
“是啊,江湖路险,漂泊无依,你自然不得我那游山玩水的闲情。”池凤卿悠悠叹了一声,又道,“你没有来过揽镜台,不曾赏过连瑶湖的风景,我却是去过洛川的。那里,比许多地方都美,也非是这缩手缩脚,不得大气的连瑶湖可比。”随即缓缓转身看向鬼眉,勾起一个仿似往日的云天笑容,“我果然还是肤浅的,只知流于其表。怎么看,我还是更喜欢见着你这副真容模样。”
鬼眉杵在雪地上不得自在,有些不太顺畅地咽了一口唾沫,面无表情地问道:“你找我来,有什么话?”
也不知池凤卿此时心中作何感想,敛了笑容看着脚下,片刻后再抬头看着她问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那份告帝罪书我也见了。你可恨我?恨我当日误会你与昭岚勾结?恨我是池凤卿,姓着那人的姓?”
鬼眉似乎并未料到,他既没有对近日祸乱之事语出质问,也没有替那池厚德哀恳求情,竟是问出了这么一句恨与不恨的话。看着那双可容小舟徜徉的眸子,一时觉得,池凤卿,还是那个风轻云淡,不曾同她言及从此陌路的池凤卿。但,似乎在那眼波流淌之下又多了些什么,与那日说“自古不能”等语时仿佛,又不尽然。若说那日在月亮河上突然间感觉他从此远了,成了一片高天流云,从今后他去往哪里,她便只能看着、跟着,却再不能伸手触碰。今日,他依旧还是一片云,却似,将来她去往哪里,便是不能伸手触碰,他却会跟着,看着。
看着,跟着;跟着,看着终究是无法触碰了。
鬼眉心中苦涩一笑,然后坦然应道:“不恨。他是他,你是你,迁怒于人不是我的习惯。”
“我也不恨,但是会有遗憾。”池凤卿亦在心中回了她一句,而后再度勾起唇角道,“那日你承认说,你本是有意接近我的,那你是为我姓池而来?还是,为的那个你透过十一殿下看见的池凤卿而来?”
鬼眉不曾作答。
池凤卿温雅的声音片刻后又起:“你说你连名字都是骗我的,让我莫要再做奢望。可是,你并不曾骗了我。从你犹犹豫豫真正接近我时,你就不曾骗我。丹影,丹影,那个姓氏提不得,可是,你却依然告诉了我你的真名真姓,不过是调换了笔画顺序。你的闺名唤作景彤,是不是?”
犹如这揽镜台上的积雪,和那连瑶湖上的薄冰,遇着一股春风,那覆于其表的僵硬与寒冷,终会不能支持地消融。鬼眉有意疏离,故作平静的面上,出现一丝裂痕。
谁曾想到,池厚德不允提及景氏,而景彤这个名字,却是由池凤卿第一个直白唤出口来?
鬼眉尚在怔愣之中,却见池凤卿从腰间将那柄匕首退出刀鞘,对她道:“你我皆是习武之人,莫若今日比试一场吧!你若赢了,我便由你。若是我赢,你便即刻离开熙阳,三年内不得踏足!”语毕,不容对方反应,竟是卷雪迎面而来。
鬼眉一吓,本能地抬臂接招。
无风起浪,飞絮茫茫,池凤卿并未手下留情,招招逼迫而至。鬼眉便是此刻脑中迟滞,不及思虑景氏池家,也不能一退再退,退无可退。两人在那飞崖之上你来我往地纠缠不休,舞袖扬雪不歇,只把一片肃静之地搅得空蒙迷离。隐约见那雪雾中的人影,竟如两个缠绵成了一双。
二人越打越发狠厉,似乎心中憋闷找着了宣泄之口,只欲当着对方,借由拳脚,尽数道尽委屈。酣畅淋漓,不死不休之际,却见池凤卿陡然手腕翻转,竟将那匕首尖端朝向了自己。鬼眉一掌既出,带着真气劲风,便是钝器也能没入血肉三分,莫说此刻她还惊见,那匕首居然被开了刃!
大骇之下,偏偏收势不得,鬼眉只得强行倒转胸腹气云,顿觉喉头一股甜腥翻涌。而那只手,虽如此生生回逼真气,又硬拧着偏离几分方向,却还是一掌拍在了池凤卿身上。匕首不曾入肉,他的人却从青蛙石的崖口飘飞而出,砸向了连瑶湖。那腰间长长的绦络,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孤绝的残红,旋即便随那素白身影,没入了寒冰之下。鬼眉当即憋不住胸口又一阵倒倾,噗地喷出一口血来,接着呼喊一声,跟着跳了下去。
池固伦带着众人择了旱路打马上到揽镜台,未及近前,便见那二人一前一后坠下连瑶湖。
红袖大惊,拽着池固伦疾呼:“快,快去救人!那丫头幼时中过寒毒,受不得的!”
此时哪里还需她来多费唇舌?唐彪和兄弟几个眼见一道白影没入崖下,又见鬼眉纵身相随,料到前者必是池凤卿无疑。救主心切,早就连衣靴也不及除下,便接二连三地扑到崖边,跃进了水里。
池固伦也指挥着王府侍卫赶紧下崖救人。又见红袖疯癫般地折向小径,不由追在身后问道:“你又做什么去?”
“我不会水,下去寻舟子捞人!”红袖头也不回,径自沿着小路半走半滑,跌跌撞撞地往崖下的水岸边疾行。
“你没见这揽镜台上没人么?必是早叫凤卿清了场了,你又去哪里寻舟子?”池固伦见她脚下打滑险些摔倒,一把搀住那胳膊,“别慌,这么些人下去救了,没事的。”
红袖怒目而瞪:“你和池凤卿到底是不是兄弟?!鬼眉也说同你交情不错,原也是唬人的么?我怎么见你一点也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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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9章 落水
此时哪里还需她来多费唇舌?唐彪和兄弟几个眼见一道白影没入崖下,又见鬼眉纵身相随,料到前者必是池凤卿无疑。救主心切,早就连衣靴也不及除下,便接二连三地扑到崖边,跃进了水里。
池固伦也指挥着王府侍卫赶紧下崖救人。又见红袖疯癫般地折向小径,不由追在身后问道:“你又做什么去?”
“我不会水,下去寻舟子捞人!”红袖头也不回,径自沿着小路半走半滑,跌跌撞撞地往崖下的水岸边疾行。
“你没见这揽镜台上没人么?必是早叫凤卿清了场了,你又去哪里寻舟子?”池固伦见她脚下打滑险些摔倒,一把搀住那胳膊,“别慌,这么些人下去救了,没事的。”
红袖怒目而瞪:“你和池凤卿到底是不是兄弟?!鬼眉也说同你交情不错,原也是唬人的么?我怎么见你一点也不着急?!”
池固伦顿觉冤枉:“等你找了舟子捞人,只怕早就晚了。你没见他们的身手比行船更快?你这么关心则乱的,再出了岔子,恐怕还得劳人分心来救你。纯属添乱!”扶她站稳后又道,“不如随我去那朱楼上瞧瞧,先备下炭盆、姜汤,等人救上来也好用上。”又嘀咕道,“这鹏城里不识水性的也没几个,倒叫本世子碰上一位!偏还比那会水的闹腾,只管撒了两条腿像个瘸腿鸭子似地往下扑,亏她还知道自己是个旱鸭子。”
“我是担心他们不会水么?!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寒毒?动作慢些,就算淹不死,那也”红袖朝他又吼了一句,自觉底下的话不太吉利便没出口。探头朝崖下张了张,果见两府侍卫,一堆的人在连瑶湖上扑腾,料想应该无碍。遂又狠狠瞪了池固伦一眼,没好气道,“你说的炭盆、姜汤在哪儿?还不快走!”
且说池凤卿摔下崖来,半空中便已调整姿势,以匕首前行破冰,然后直身入水,将高空坠湖的冲击力减到了最小。入水一刻,又闭眼深深吸足了气,到了水下并无大碍。他今儿并非一心求死,自然,也不是为的要和鬼眉搏命拼个输赢。没入冰下,只觉那水比外头还温暖几分,不由想起鬼眉偏了方向又强卸了大半劲道的一掌,心内苦笑不已。竟是想替李家、凤家,先还些债给她也不成么?
再说鬼眉。跟在后头跃下连瑶湖,却并没有找准方向,又不曾顾及姿态,便在距离池凤卿前方一丈有余处,狠狠砸破冰面,摔进了水里,一沉数尺。耳鼻灌水,手脚撞击疼痛不已,胸中又因逆转真气憋闷的厉害。这一入水,竟是周身不适,一时居然拖不动吸水变重的身子,又往下沉了一段。
冰下水温即使比那外头的积雪略高些微,终究也是刺骨寒冷。一旦内外尽湿,鬼眉便觉得如同幼年时被那变态的乔老鬼掷进池子里一般,先是手脚僵化,接着,肚腹间犹如一颗冰魄寒珠打旋乱转,左突右顶寻不着出路似的搅得肠胃打结。跟着,又是一阵剧烈紧缩后随即犹如内丹炸裂,那股刺痛腑脏的寒意便急速窜向四肢百骸,竟是比连瑶湖的冰水更加蚀骨。
面临险境,一时顾及不了池凤卿,心内未免发急。又思及今日诸般,皆因那池厚德昔日种种,难免担忧之中夹生一股怨气。更兼想起了那乔老鬼,怨尤之上再添几分恼怒,顷刻心火大盛。求生加上诸般情绪,鬼眉潜藏身体里的那股力量,渐渐便被撩拨催发,后腰处顿时开始灼热发烫,竟将蚀骨冰寒冲淡了不少。
虽然冰火交加并不好受,好歹却是手脚能够动弹自如了。一觉身体能力复苏,鬼眉当即凫水上行,挨着冰面下探寻池凤卿所在。而此时的池凤卿,也隐约想起,似乎方才另有重物紧随身后砸进了连瑶湖。不由心下一惊,也划动四肢找起鬼眉来。
“那里!那里!人在那里!”
下水营救的众人见池凤卿冒了头,立刻放弃浮浮沉沉不得方向地搜寻,直奔目标而去。
池凤卿见四周或远或近地一片水花翻腾,却偏偏不见鬼眉的身影,情急之中再度沉入水下,弄得众人大为惊慌。复入冰层下,借着透入水中的薄薄微光,四下里焦急张望。终于,模糊看见前方有一处薄冰忽隐忽现地泛着异彩,而那光晕之中,恰是一团熟悉的艳红,便尽全力急速游了过去。
两下相逢,双双都松了一口气。
说话不便,二人便借由池凤卿手中的匕首破冰,相携前行,然后在众人的救护下游向水岸。
有惊无险地脱了困境,池凤卿想起方才一刹那所见的异象,又见鬼眉眼底此刻仍有些未曾褪尽的赤色,犹疑问道:“方才你你的眼睛”
“没什么,大约是叫水给腌着了。”
池凤卿想了想,遂也没再追问,同她一起登岸。
池固伦和红袖果然为众人备足了炭火和姜汤,一见二人出了连瑶湖,便将人赶紧地带入朱楼,分头驱寒。
一进房间,红袖便催促鬼眉赶紧脱下湿衣,将自己的雪裘和棉袄与她暂时换上。然后看着她一气灌了两碗辣的姜汤,又围足了炭盆,才一边烤着衣衫,一边开口问道:“你那寒毒可曾悉数尽解,有碍无碍?”
鬼眉勾唇笑笑,看着她渐渐转回红晕的小脸道:“你不是说我与一众孩子都不一样么?就那老鬼的一点微末伎俩,奈何不了我的。况且,幼时都没能把我怎么样,如今哪里还会有事?你放心吧!”
红袖仔细打量她的首尾来去几回,确定她并非出言糊弄自己,终于放下心来。然后濡了濡唇,犹犹豫豫道:“池凤卿,他”本想问,是不是池凤卿心存不善,又想起亲眼见着两人落崖的先后,便问道,“他今儿约你来这里做什么?方才又发生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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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0章 耳目不灵
一进房间,红袖便催促鬼眉赶紧脱下湿衣,将自己的雪裘和棉袄与她暂时换上。然后看着她一气灌了两碗辣的姜汤,又围足了炭盆,才一边烤着衣衫,一边开口问道:“你那寒毒可曾悉数尽解,有碍无碍?”
鬼眉勾唇笑笑,看着她渐渐转回红晕的小脸道:“你不是说我与一众孩子都不一样么?就那老鬼的一点微末伎俩,奈何不了我的。况且,幼时都没能把我怎么样,如今哪里还会有事?你放心吧!”
红袖仔细打量她的首尾来去几回,确定她并非出言糊弄自己,终于放下心来。然后濡了濡唇,犹犹豫豫道:“池凤卿,他”本想问,是不是池凤卿心存不善,又想起亲眼见着两人落崖的先后,便问道,“他今儿约你来这里做什么?方才又发生了何事?”
叫她这一问,鬼眉遂想起了池凤卿的异常之处,蹙眉道:“我不知道怎么说。按理,他早先对我说过,为着儿女私情,或者会抛家舍业、忤逆父母,但,绝无可能灭家亡国、危及血亲性命。既是这样认定了,如何今日会突然变得,变得”抬头看着红袖,不解道,“便是知悉了告帝罪书上的种种,至少也得求证一下,如何会问也不问,便像似已然认定了的?也不替那也不替那人质问或是求情,却只在意我恨不恨他?便是心性软善,觉得那人罪有应得,他又何必故意地往我掌下来撞。是打算替父偿债,一心求死么?他若果真这样想,就不怕,便是他便是他,我也只会倍加怨恨,并不会放过那人么?”
“什么?你坠崖是因为着急救他,自己故意跳下去的?你不要命啦!”红袖闻言惊呼,又撇嘴不满道,“我没瞧出他有什么一心求死的模样,倒是你,反倒被他拖累地不轻!”继而又恨铁不成钢道,“便是你那寒毒不会再发作,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你不知道疼啊?!这天寒地冻的,湖里的水是热的么?!不过为着个臭男人,你便死活不问了?亏你还常常将那‘惜命’二字挂在嘴上,原来都是哄着我们玩的么?!”
鬼眉见她面色才转好些,两句话一说竟又似红了眼眶模样,连忙赔礼道歉,笑语安抚道:“好秀秀,莫哭莫哭,是我错了,我给你赔罪好不好?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这副模样,你是要改了属兔子么?其实这崖并没有多高,下头又是水,我哪里就能闹出个好歹来?再者,我同他并无仇怨,他又是被我打下崖去的,难道我要看着他出事么?现在大家无恙,你兹当我不懂事,贪玩掉下去的。小时候,我不还挂过树枝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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