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事务员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芒果宗
红袖见她确实安然,又被这戏语逗弄得哭笑不得,便故意狠狠瞪了她一眼,继续埋头烤那衣衫。
池凤卿那边也自是免不了一场口舌,不作赘语。等众人收拾妥当后,看见鬼眉二人也穿戴整齐出了房间,见那模样并无关碍,遂无悲无喜地问鬼眉道:“不论我今日又有何缘由,若再劝你罢手,你仍旧不依么?”
鬼眉僵滞片刻,冷着面孔道:“便是有人存心相替,我亦不能饶过他。不死不休!”
“好!是非种种,我知道多说无益,只求你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我只求你,无论如何,莫要让自己有所闪失。”说完,也不去看鬼眉变了的脸色,径自招呼池固伦等人同她两个作别离开,转身走了几步,又朝身后道,“你为景氏,天经地义,为了其他,亦是侠义仁善。只,李家人并不值得你倾囊相待,便是你义父对你有恩,那也是他应当做的。他的仇,该由更恰当的人去报,日后,你莫要再为他暗自伤怀了。”说完,清风一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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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十八日连瑶湖上的一场插曲,并未撼动鬼眉的计划,即便是池凤卿那样的作为,那样的言词,也只是令他在她心里再度深刻几分,却不能阻止她行进的步伐。
原定十日后的行事,仍旧做了提前,不过是定在了五日后。
二月二十九日,红门线报,池凤卿易装出了鹏城。
鬼眉闻讯隐隐蹙眉,随即再度传令,将计划又一次提前,改在了两日后。
同日。龙庭有雷。
那位意想不到的人拦阻疏漏,熙阳帝终是收到了一封奏折,得知隐晦不明的片言只字,从中获悉,谷阳节度使行止有异。只,因为消息有限,他并未知道徐双成已经扯着大旗挥师南下,又兼小人心性,却是将此事疑心到了池凤卿身上。兀自以为,池凤卿挂帅边关一个来回,私下里同那边将等人结党营私,意欲图谋大位。
太子初立不久,且是他自己看重之人,猜疑又无确实证据,若是果真论及废黜,诸般不妥。虽然,废太子的话也曾恼怒出口,池凤卿也正被幽禁拾遗府,熙阳帝却不愿将猜疑诉诸于口。转念一想,又疑心乃是余下的几个儿子从中作梗,目的,自然是为的将池凤卿彻底根除。
颠来倒去,疑虑重重,恼恨之下,言语不明地将一干朝臣骂了个狗血淋头。随后,一旨诏书,着令各大节度使进京述职。回到内宫,心中怒焰未熄,一把掀翻了御书房桌案。随后又将寝宫砸了个稀烂,迁怒之下,还赏了好几个内侍一丈红。
发完了火,不曾自省其身,也不曾勘破重重疑点,只以为那徐双成乃是旧臣部下,传承了他老师的陋习,妄自尊大。再由此及彼一番思忖,以为外放官员盘踞一地日久,渐渐权柄尽数在握,不免存了野心。如此,便叩着桌案掂量,琢磨着洗换朝臣。
也无怪熙阳帝耳目不灵。
鬼眉种种手段,武林大会上的事情,除了相关之人,未到场者几乎不能得知。自然,不少京官也就成了和熙阳帝一样的盲瞎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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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1章 十里白
颠来倒去,疑虑重重,恼恨之下,言语不明地将一干朝臣骂了个狗血淋头。随后,一旨诏书,着令各大节度使进京述职。回到内宫,心中怒焰未熄,一把掀翻了御书房桌案。随后又将寝宫砸了个稀烂,迁怒之下,还赏了好几个内侍一丈红。
发完了火,不曾自省其身,也不曾勘破重重疑点,只以为那徐双成乃是旧臣部下,传承了他老师的陋习,妄自尊大。再由此及彼一番思忖,以为外放官员盘踞一地日久,渐渐权柄尽数在握,不免存了野心。如此,便叩着桌案掂量,琢磨着洗换朝臣。
也无怪熙阳帝耳目不灵。
鬼眉种种手段,武林大会上的事情,除了相关之人,未到场者几乎不能得知。自然,不少京官也就成了和熙阳帝一样的盲瞎之人。
而,有幸出席武林大会的那些官员,因为受制于鬼眉,并不敢胡乱出头,往熙阳帝跟前去寻晦气。再则,便是想要有所作为,此等大事也要拉帮结派,非是单枪匹马能成。因为人心各异,身侧又有眼睛盯着,这合纵连横之事,几乎没有可能。
大庭广众的朝会上,无人敢直言不讳,琢磨着私下里面君、密奏,也是不能得逞。
除开那些惦念景氏,记着旧情之人,还有三个要紧人物作了屏障,挡在了熙阳帝跟前。荣亲王和焦安师,近日几乎成了熙阳帝跟前的门神,日夜轮换、来去交接,安插亲信、收买内外,只把熙阳帝“看护”得闲人勿近。池厚德只当兄弟亲近,愿意伴君解忧,未疑。至于焦安师,他本就习惯常常找来说话,此刻对方主动些,频繁些,他也皆以为太子不妥,保傅大人一味寻求安稳的毛病犯了。另一个,自然是那拦截奏折、搜刮呈报之人。自己心中有所思量,又同焦安师走动往来,两处联袂,熙阳帝如何能够收到密奏?
至于官员之间的书信往来,防不慎防,也无需一一监视。反正,闹翻了天,也是被堵在宫门外。宫锁重门,区别内外,彰显的是尊卑贵贱,隔断的是,忠心真言。位居深宫者,好,便是坐享天下,号令无疆;歹,不过是尊贵的囚徒,禁闭在奢华的牢笼。
还有一句话,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熙阳帝失却人心在先,实是天要亡他。大祸临头,不能自知。
三月初二,辰时,小雨。
熙阳京都鹏城,朱雀长街。
千人素衣,十里白幡。
鬼眉当头引领,麻衣重孝,双臂各抱一尊牌位,面如霜雪,身姿铿锵。
半步之后,八人稳步相随,分列左右,亦是各执牌位在手。
其后,乃是红门簪花郎。今日未做翩翩郎君打扮,亦是麻衣在身。孝服之外,又添判官衣帽,手执钟馗伞,冷面而行。二小子相随左右,各托一方乌漆托盘。其一,告帝罪书并红泥等画押之物,置于其上。另一边则是白绫、鸩毒,共一柄利剑横展而呈。
这三人之后,又有十六人分纵横左右,推送一架平板车跟着。板车之上,是一具黑漆棺材。
再后,挂白扛幡,捧饭撒钱,齐整整千人队伍,丧仪而走。
横街雪消融,春归已是时。人心辨冷暖,再现十里白。
这千余人的服丧队伍在朱雀长街上横穿而行,气势壮阔令人咋舌,堂皇越礼令人侧目。君臣百姓,一应仪礼皆有规制,如这丧仪之事,礼器几等,人员几何,孝服旗幡又该什么样式,无不明令有定。而在朱雀街行走,除皇亲国戚和恩赐特例外,余者凡喜丧之事,皆不可越步正街,均需绕道而行。
队伍尚未及正街楼昉,驻守朱雀街的士兵中便有人意欲上前喝止阻挠。无奈,还不曾迈步,就已叫同僚手刀击晕,丢在了一旁。城中卫戍也先后闻讯获悉,迅速调动兵丁围合驱逐。可惜,乌压压一群人四方涌来,却见那南北两头的策马领队之人,忽然驻足扯缰,然后卸下常服一甩,竟是露出了同那服丧队伍一样的素白一身。接着,刀剑扬天一挥,那所领的士兵中便有无数人得令而动,纷纷抽出藏匿的孝带扎了额头、腰间,随即调转矛头,将那不知就里的一群阻在了巷道路口,迎面对峙。
再次踏上玉带桥,鬼眉心中五味陈杂。片刻后,甩开脑中纷乱思绪,勾唇冷嘲一笑。
凡人勿入,止步阶下?哼!
随即,便领着她那无官无职千余人的丧仪队伍,抬头挺胸地越过了玉带桥,迈向皇城正南的朱雀门。
皇城四面及宫城内外,皆由左右骁卫辅助左右卫分兵守之,而皇城东西两面又有左右威卫辅助主守,左右领军卫则除助守皇城东西面,另司京城、苑城诸门之职。那助守朱雀门的卫尉遥见异状,料想事不寻常,一面使人去急报中郎将知晓,一面提着小心防范来人。
岂料,鬼眉步近门下丈余,却挥令众人止步,朝那卫尉喊话道:“景家不孝女景彤,遵昊天之意,鸣百姓心声,今率我八门门众声讨罪君,以慰冤魂之恨,以平苍生之怨。既是顺天而为,事不及无辜,尔等若能晓以大义,还请速速让开,莫要为那贼子枉做小人!”
对面那不知前因后果者闻言大骇,齐齐变了脸色。竟不是为着人命官司,想要去大理寺击鼓鸣冤么?这姑娘的话,是造反的意思吧?!当即又使人去催郎将大人,又往承德、嘉天二门内去寻职守在那的大将军。自家更是纠合了两旁侧门守卫,并那附近的巡逻卫队,纷纷抽刀拔剑地严阵以待。
鬼眉也不着急,静静看着聚合门前的兵卫,再一次声明来意:“我等只为那无道昏君而来,并不愿与那不相关的人为难。你们就算职责所在,也要想想各自家中老幼,为着一个颠倒黑白的昏君,可是值得枉送性命,辜负亲朋?况,既知食君之禄必要分君之忧、忠君之事,也当知道,帝君给予尔等的俸禄,本是天下百姓供养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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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2章 鱼龙而舞
岂料,鬼眉步近门下丈余,却挥令众人止步,朝那卫尉喊话道:“景家不孝女景彤,遵昊天之意,鸣百姓心声,今率我八门门众声讨罪君,以慰冤魂之恨,以平苍生之怨。既是顺天而为,事不及无辜,尔等若能晓以大义,还请速速让开,莫要为那贼子枉做小人!”
对面那不知前因后果者闻言大骇,齐齐变了脸。竟不是为着人命官司,想要去大理寺击鼓鸣冤么?这姑娘的话,是造反的意思?!当即又使人去催郎将大人,又往承德、嘉天二门内去寻职守在那的大将军。自家更是纠合了两旁侧门守卫,并那附近的巡逻卫队,纷纷抽刀拔剑地严阵以待。
鬼眉也不着急,静静看着聚合门前的兵卫,再一次声明来意:“我等只为那无道昏君而来,并不愿与那不相关的人为难。你们就算职责所在,也要想想各自家中老幼,为着一个颠倒黑白的昏君,可是值得枉送性命,辜负亲朋?况,既知食君之禄必要分君之忧、忠君之事,也当知道,帝君给予尔等的俸禄,本是天下百姓供养所得。所谓担君之忧,本是替民解忧;忠君之事,也是忠于这天下万民之事。君若思虑不明、不足,身为臣子,当忠言谏之;君若行止有差,当挺身拦阻之;君若有过,罪不容恕,尔等当为万民代而讨之,方能以谢天下!怎么,已然一错又错,还不知幡然觉醒,仍要再三助纣为虐么?!”
“放肆!”
守门的卫尉正被她说得似觉三分有理,恼羞之余泛起糊涂时,一人策马领着盔甲刀枪队伍飒飒而来,身后还跟着执旗持弓的无数射手,一片亮黄。
到得门前,那人挥剑朝鬼眉一指,向左右厉声吩咐道:“悉数拿下逆贼,不许放过一个!”
鬼眉冷笑一声,眯了眯眼,嘀咕道:“这左右卫的头儿我怎瞧着有些眼熟呢?”不过瞬间转念,随即朝对面高喝道,“若我不曾记错,阁下当是折降身价去过那武林大会的?既是去过那武林大会,必然早已清楚始末。怎的,你当日诈降于人,权作苟且,难道今日仍旧不辨是非,还想领着这些对你信赖有加的手下兄弟行事不义,往那不归路上飞蛾扑火,留个身后骂名?!”
“某一时权宜之计,就是等的今日!”那人冷哼一声,当即一面再度呼喝手下剿杀拿人,一面便策马奔行几步到了城门之下,然后飞身纵起,在那马背上点足一踏,持剑便朝鬼眉直刺而来。
一道银光破空迎面,鬼眉不骄不躁,不挪不动,只见一片云影掠过头顶,持着红黑相间、金粉镶边的钟馗伞翻飞而出,对上了那人。红门的簪花郎此番出手,再不与那比武打擂时故意相让一般斯文有礼。钟馗伞既出,那人顿时成了伞下无所遁形的鬼魅。伞齿飞旋间,银剑脱手而走,人也被那柄尖在额上中正处戳了个红痕,瞠目狼狈倒地,无力问天。
头领已然仰躺脚下,鬼眉便朝门前喝道:“骁骑、豹骑的八门兄弟可在?清道!”
“是,尊主!”
一片得令声中,门前众人当即“内讧”,分作两派打杀起来。结果,不言而喻,鬼眉带着她千余人的孝服队伍坦坦荡荡跨过朱雀门,跻身皇城之中。
此时的皇城之中,也已经喊杀成一片。混迹射声卫中的红门小子,于皇城东西两面六门悄然放行,将果毅和他的骑射队伍放了进来。果毅进得城中,还未及同鬼眉汇合,护她往前,便迎上了闻讯赶来的左右骁卫、左右武卫两处统领大将,同那豹骑卫、熊渠卫的人马战成了一片。
鬼眉在人群中搜寻到果毅所在,便朝他打了了手势。
对方会意,当即隔空喊道:“姑娘只管自去,这里就交给某了!”
“那就有劳众位兄弟了!”
迎风喊完,果毅当即带着自己的部下和八门从属,将那卫尉人马纠缠几处,给鬼眉让开道路。素衣千人匆匆路过,直向宫城扑进。
及至宫城正南朝晖门外,只见一将单骑当前,数将相随,后头带了数不清的骑射、步兵。青红黑白黄,五相间,各领着麾下同鍪甲刀弓的翊府、羽卫,军容肃然、队列齐整地择位而站。那黄麾居首,其下又有麒麟、角端、赤熊等旗,各领一队;黄之下,玄麾次之,乃拥吉利旗、太平旗、兕旗、飞黄旗和凤旗;另三所领则有黄龙负图旗、鸾旗、龙马旗、五牛旗、驺牙旗、三角兽旗等等,不作逐一而论。
鬼眉看着触目景象,眸起寒光。
这模样,竟是倾巢而出,恭候有时了么?!
既如此,看来也不必多费唇舌了!
当即冷嘲一笑,扬手便将左右环抱在怀的两块牌位凌空掷出,身后八人也齐齐效仿为之。眼见刀箭光转,听得木裂坠地,鬼眉大笑:“毁天灭地,弃那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八字不要,果真不愧是那罪徒的鹰犬!如此,我等何必还要再做姑息,令那无数冤魂地下多年,仍旧迟迟不得瞑目?!”
对方众人讶异俯看,却见那碎裂的牌位上字迹依稀可辨,非是亡魂灵位,而正是鬼眉口中的天地二尊和那八个金字。欺哄在先,辱骂在后,众人恼羞中早已磨刀霍霍,只待令旗一动便要扑咬上前。
素衣一众,一路过来见着弟兄们同人厮杀,早已暗自摩拳擦掌许久,专等机会上门。
不过须臾,对方领头之人长剑一挥,五麾帜一动,各队人马便布阵而出,围剿而至。几乎同时,鬼眉亦是大喝一声:“杀!”首当其冲地飞身朝那一马当先者扑将而去,簪花郎紧随而动,贴身相护。身后众人得令,迅捷而出。有抽出藏匿腰身长鞭、软剑的;有摔了手捧之物,上前掀翻棺木,自内操起大刀锤斧的;也有就着膝盖骨撅折了旗幡竹竿,露出枪戟矛头的然后翻飞腾挪,各凭绝学,使出看家的本事朝着那整肃的兵马四方扑去,鱼龙而舞。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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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3章 求个全尸
鬼眉大笑:“毁天灭地,弃那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八字不要,果真不愧是那罪徒的鹰犬!如此,我等何必还要再做姑息,令那无数冤魂地下多年,仍旧迟迟不得瞑目?!”
对方众人讶异俯看,却见那碎裂的牌位上字迹依稀可辨,非是亡魂灵位,而正是鬼眉口中的天地二尊和那八个金字。欺哄在先,辱骂在后,众人恼羞中早已磨刀霍霍,只待令旗一动便要扑咬上前。
素衣一众,一路过来见着弟兄们同人厮杀,早已暗自摩拳擦掌许久,专等机会上门。
不过须臾,对方领头之人长剑一挥,五麾帜一动,各队人马便布阵而出,围剿而至。几乎同时,鬼眉亦是大喝一声:“杀!”首当其冲地飞身朝那一马当先者扑将而去,簪花郎紧随而动,贴身相护。身后众人得令,迅捷而出。有抽出藏匿腰身长鞭、软剑的;有摔了手捧之物,上前掀翻棺木,自内操起大刀锤斧的;也有就着膝盖骨撅折了旗幡竹竿,露出枪戟矛头的然后翻飞腾挪,各凭绝学,使出看家的本事朝着那整肃的兵马四方扑去,鱼龙而舞。
顷刻间,华丽的宫殿门前铿锵一片,喊杀震天。
鬼眉和那簪花郎左右配合,默契而动,又并数人紧随相护,一段打杀过后,生生将那围合成圆的兵马撕开了一道豁口。趁空便朝身侧道:“我瞧这情形不对,方才见他们似是早有准备,莫不是消息走漏了?你们且在这里纠缠拖滞着,我去找那老贼,可别再让他乘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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