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大文豪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神盟小晨晨
他笑着说道,没想到米歇尔先生居然会亲自光临,真是意外。
加里安连忙邀请对方到自己的出租屋里一叙,米歇尔摆了摆手,笑着说道,不用了,加里安,我今天过来就是通知一下,你的诗歌已经登上了费加罗报。
加里安有些惊讶的说道,真的?
还有,麻烦转告一下左拉的小说已经通过了审核,以千字25的价格,明天将会刊登了第一版。这是你的稿费。
显然他没想到自己的诗歌居然这么快就发表了,更没预料到现在已经在文坛引发了连锁效应。
千字25的价格,连加里安都开始嫉妒左拉的收入了,如果按照三十万字完本的话,《小酒馆写完之后的稿费收入,相当于巴黎贫苦之家6年的收入。
米歇尔把夹在胳膊下的报纸连同30法郎递给了加里安,他继续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波德莱尔想要邀请你下周出席他的文学沙龙,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波德莱尔?
是的,波德莱尔先生对你的诗歌很感兴趣,希望你能够去参加他的文学沙龙。
听到这个名字,加里安明显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自己的诗歌居然会引起波德莱尔的注意,不过这是一个机会,连忙点头说道,好的,我会抽空参加的。
那么再见,加里安。
再见,米歇尔先生。
告别了米歇尔之后,站在门后的费洛朗太太听完了全程的对话,她惊讶的走到他面前,打量着面前的小伙子,一改之前不屑的口吻,赞叹道,我的上帝,加里安你写的东西发表了?
在她眼中,这个外省过来的无裤套汉怎么看都不像会写诗的知识分子。这年头,文人作为社会的良心,他们的身份地位可是很高的。
虽然刚才她还质疑加里安写得东西能不能赚钱。
算是吧,不过只是一篇诗歌而已。
加里安随手把报纸递给了费洛朗太太,她看到作品只是在《费加罗报并不起眼的诗歌专栏一角,原本的惊讶被一扫而空,说道,哦,只是一个小板块啊。不过也不错了,但是加里安先生,您靠写诗歌能过日子吗?我听说很多作家的知名度都是那些大文学评论家带起来的。比如像圣勃夫先生。
说到圣勃夫,费洛朗太太还是很崇敬,毕竟她丈夫生前一直提到他。
加里安只是平静的笑了笑,没有说话。突然大门又响起了一阵急促的声响。
费洛朗太太走过去开门,却看见左拉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
这不是我们的大作家吗?这么晚敲门有什么事吗?
费洛朗太太因为租房的问题,一直没有给过左拉好脸色,她尖酸的说道,你看看加里安先生,现在都已经能在报刊上的小版块刊登诗歌了。你的文章发表了吗?
左拉没有理会费洛朗太太,而是拿着手中的报纸,上气不接下气的向加里安说道,快,加里安快看,圣勃夫为你那篇《牧神的午后专门写了一篇点评!
圣勃夫?
这次费洛朗太太脸色一变,她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你是说那位专门给大作家们写点评的圣勃夫先生?
第十四章 黑色笔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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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拉当着加里安的面,把圣勃夫的点评篇章念了一遍。
自从《恶之花的封禁和缪塞逝世之后,诗歌届一片死气沉沉,我们都在小心翼翼的,避免被压制自由的‘镣铐’所伤害。而《牧神的午后却像一股清流,给沉闷的巴黎注入了一股活力或许我们正如诗歌中所化身的牧神潘安,渴求以女神形象化身的自由。这是对沉闷氛围的反抗,更是对力所不及的崇高的追求用诗与音乐相融合的手法表现一种梦幻与追求的自由精神
左拉念完这篇点评时,加里安非常无奈的扶着额头,他终于知道什么叫做过度解读了。圣勃夫是如此喜欢给自己加戏,把根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灌入了这一道理解题之中。
难怪最终会硬忍不住自己的嫉妒之心,与雨果撕破脸皮,让大文豪以恨之名,永远的记住这位背叛自己的男人。
哪怕法国大革命早已结束六十年,神圣的自由在法兰西当局眼中,依旧是一个挑动着政府神经的禁忌词,因为共和派喜欢以自由之名挑战波拿巴派的权威,圣勃夫的过度理解无异于让法国文学界产生一种错觉。
让他们以为加里安是一位反抗独裁的战士。
但实际上他只是一个骗稿费的文人,何况现在他还不想像雨果一样,被波拿巴政府驱逐出境,躲到布鲁塞尔避难十多年,直到普法战争结束。
此时在一旁的费洛朗太太把之前的不屑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小心翼翼的凝视。她对之前的嘲笑感到羞愧,没想到加里安居然这么快就得到了圣勃夫先生的赏识!
然而接下来加里安说的话,却让费洛朗太太当场愣在了原地。
加里安想起米歇尔先生的话,连忙对左拉说道,对了,米歇尔先生说你投稿的小说开头过了审核,将会以千字25的价格连载刊登到《费加罗报上,你准备一下这本书吧,我很看好你的《小酒馆。
左拉和费洛朗太太同时瞪大了眼睛,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神情看着他。
左拉的脸上经过了短暂的失神之后,脸色激动的望着加里安,将他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你是说一千字二十五法郎的价格连载我的小说?在费加罗报上?
是的。
加里安点点头,笑着说道,恭喜你啊,左拉。
这一次连费洛朗太太都感到神情恍惚,之前一直被自己嘲笑和讽刺的人,居然真的开始在报纸上连载小说了。
天啊,感谢上帝。
左拉激动的给了加里安一个拥抱,他眉飞色舞的表达自己内心的激动,谢谢你提供的创意,我的朋友。我真没想到居然能够在费加罗报上连载小说,这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他突然想起一些事,对加里安说道,对了,你明天有什么事情吗?
明天?
加里安想了想,小心的说道,并没有什么事,怎么了?
我想你陪我去一趟图书馆,我要找一些资料。
加里安态度诚恳的说道,没问题。
左拉现在要忙着回去把接下来的章节,他匆忙的与加里安告别之后,便回去继续写接下来的章节。
吃过晚饭之后,加里安也向费洛朗太太告辞,房东一改之前对加里安文学创作的不屑,态度开始变得尊重起来。
第二天的清早,沉睡了一夜的圣安东尼大街开始喧嚣了起来。油渍快和补丁遍布全身的工人揉着惺忪的睡眼,朝着工厂的方向走去。
在巴黎金字塔底层泥泞中挣扎的人们,开始了新一天的剥削。
加里安刚刚从睡梦之中睁开眼睛,伸了一个懒腰,揉了揉难受的鼻子。逐渐温暖起来的气候也让房间的空气开始慢慢变得湿润起来,他走到窗台面前,推开了窗户,将满屋子的霉味和潮气吹散出去。
一阵突兀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加里安打开门,看见左拉站在门口。对方已经换好了衣服,准备出门了。
他对加里安说道,早上好,加里安。
早上好,不过你稍等我一下。
加里安换好了衣服,然后跟着左拉出了门。
擦鞋的儿童摆好了工具,街道上弥漫着送香油和皮革的味道,随着气温的升温,巴黎街道也逐渐变得热闹了起来,人潮汹涌的大街上,不少样式精美的马车从身边缓缓驶过。
卖花的姑娘挽着花篮,匆匆的走过大街,向路过的男士推销手中微蔫的郁金香。
加里安跟左拉一边说话,一边往外走。当他走出阴暗的小巷,准备转入大街时,迎面而来一个步履匆匆的身影,肩膀不小心撞了他一下。
被突然一撞到,加里安稍稍后退了两步,不满的皱起了眉头。
而对方只是稍稍脱帽致歉,然后又急匆匆的往前走。
人来人往的大街,他没看清那人的长相,只是好像看到他带着一副小巧的无边金丝镜框。
原本加里安也没有注意这个小插曲,他打算继续往前走,突然感到一脚踩在了什么东西上面,他低下头,正好看见一本黑色封皮的笔记本,上面沾着半个灰白色的脚印。
加里安蹲下身,捡起了笔记本。他向后张望,此时那个身影早已消失在拐角处,此时想追上对方已经为时已晚。
此时左拉也恰好看到加里安的举动,停下脚步问道,怎么了,加里安?
加里安拍了拍笔记本上的灰尘,一边打开笔记本,一边说道,嗯这本笔记本貌似是刚才那位先生丢下的,不过他已经走远了
双手随便翻开了几页,上面的文字便吸引了他的兴趣。
那不是法文,而是一手字迹漂亮的俄文。
幸好穿越之前学过俄语,加里安还能读出上面的几行字句,他断断续续的念道,我一头扎进了法兰西的海洋,让它洗涤我身上的污秽,使我得到新生。当我终于浮出它的波涛时,我觉得自己变成了西欧主义者,并且矢志不渝的热爱自由
嗯?
他的动作停顿了,像是在人潮中矗立的礁石,原地不动的陷入了沉思。
一瞬间,来来往往的人群,与他无关。
看着加里安欲言又止的奇怪表情,左拉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加里安指着上面的俄文,迟疑的说道,我只是觉得这句话好像在哪里看过?
第十五章 苍蝇与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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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的清晨伴随着市中心圣母院教堂钟声的响起,从一夜的沉寂之中慢慢的苏醒人烟。从昨夜宿醉之中醒来的贩夫走卒穿梭在大街小巷,石板街道由逐渐恢复热闹的景象。
白鸽围绕着圣母教堂盘旋,整座城市呈现出一片安宁祥和的情景。
巴黎北站的蒸汽火车发出了尖锐的鸣笛声,像一头冒着白烟的钢铁怪物,缓缓的驶入人潮汹涌的站台。
当列车车厢的门打开之后,踏入这座城市的人们鱼贯而入,为巴黎增添新鲜的血液和活力。
一个并不起眼的男人刚刚合上了本子,笔尖在纸上刚刚倾斜了一段漂亮的文字,他的小胡子也跟随着储水笔的移动,呈现出一个欢快的弧度。
深灰色的天空中闪烁着星辰,湿润的风时而像微波似的荡漾而来,听得见压抑的,模糊的夜声,笼罩在浓雾之中的树木低声细语。
他将笔记本放入了怀中,揉了揉眼睛。经过一夜的无眠和漫长的旅途,终于结束了这一段放逐的苦旅,抵达目的地。
对于自由的漫长等待即将结束,期待也越来越强烈。
离开了那一片阴冷的,晦暗的天空和冻土,他甚至觉得连法国的空气都充满了香甜。
男人拎起黑色的皮箱,到处都是好奇和憧憬的面孔,纸醉金迷的巴黎正在向所有踏入他领域内的人招手。
跟随着人潮开始往站台的方向走,一直来到繁荣的大街上。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繁荣的欧洲文艺中心,好奇的目光正在打量着喧嚣的人群。他突然想起今天已经跟朋友约定了见面的地点,于是匆忙的加快了脚步,走入了喧闹的人群之中。
他的脑海中一边思考着接下来的几面,一边想着如何在这座陌生的城市落脚,丝毫没有注意到从小巷子之中冲出来的年轻人。
他的肩膀不小心撞到了对方,不过他忙着赶路,只能匆匆的回过头摘帽致歉,然后继续赶路。
当他转入下一个街区时,突然一阵骚动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他看见几个警察将一个穿着破旧夹克的中年男人摁倒在地上,争吵声引发的动静将人潮迅速的分开一个真空区域,只有脸色凶狠的警察和不断挣扎的男人扭打在了一起。
邋遢的男子寡不敌众,很快便被警察制服。
放开我!
警察一脚踢开了他的浆糊和刷子,朝着中年男人的脸狠狠的打了一拳。
闭嘴!别给我乱动!
放开我,你们这群帮凶,刽子手!
中年男人还在不断的挣扎,他怀中的传单像纷纷扬扬的白雪,撒了一地。一阵风刮过,其中一张正好吹到了他的脚边。
他弯下了腰,捡起了其中一张传单。能看得懂法语的他轻声的念道,消灭拿破仑三世暴政,法兰西的未来属于人民
他有些惊讶的往下看,居然发现这张革命传单的最下面还有一首诗歌。
《回答,作者:g。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慢慢的往下读,男人的脸色也逐渐变得凝重。这首诗歌挑起了他埋藏在心中的感同身受——让他从热爱的祖国放逐到了遥远的法兰西。
每一句话都是渴望自由的人对欧洲的封建残余势力,对那些试图维系着帝国专政的独裁者的控诉。他们用脆弱的繁荣来粉饰太平,他们用强权来压迫敢于开口的启蒙者。
舆论自由?在资本主义的阴影魔爪之下,他们能以危害社会的罪名将你抛入监狱之中。
到现在还有一群触怒了拿破仑三世的文人,长期流亡在家门之外。
向往自由和平等的诗歌像照亮了深渊的光芒,让他顿时清醒了过来,手心早已湿润。
这首诗到底是谁写的?
中年男人抬起了头,他看见被逮捕的男人正在望向他,脸上写满了视死如归的坚毅。他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自由万岁!共和万岁!胜利属于人民!
然而他的呼声没有得到周围人群的附和,只是冷漠的看着那个人被架着胳膊,逐渐远去。甚至人群中还爆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嘲讽。
革命?这人怕是脑子有问题。拿破仑三世的统治不好吗?为什么还要回到大革命的时代?
这人怕不是那些愚蠢的革命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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