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小娘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佛佛

    柳燕臣推迟道:“已经吃过晚饭,再吃不下了。”

    乔姨娘又请他吃茶,他又推迟:“吃得太多晚上起来不方便。”

    乔姨娘又让他往炕里去坐,他又推迟:“大男人,不习惯炕上面坐得太久。”

    乔姨娘再找不到谈话的由头,绞着手中的帕子开始沉默,偷偷觑眼柳燕臣,眼睛鼻子似乎更胜祖公略,就是缺少祖公略身上的大男人气度,秀秀丽丽的,多了三分女人相。

    她不说话,柳燕臣也默然。

    好不尴尬。

    琐儿忙过来圆场:“柳公子入戏班多久了,练就这么一身俊功夫。”

    柳燕臣规规矩矩答:“十年了,八岁时家穷,养不活,被爹娘卖到戏班。”

    乔姨娘听闻他才十八岁,止不住叹息:“可怜见的,那么小就离开爹娘,想我八岁时还赖着爹娘撒娇呢,如今过去……”

    刚想说过去十九年了,这样岂不是透漏出自己已经人老珠黄,赶紧闭住嘴巴,改了话道:“过去这么多年,爹娘都不在了。”

    一句话本是随机应变,突然触动心事,眉头一低,再抬头,含着一汪泪水。

    柳燕臣走南闯北的唱戏,什么人什么场面没经过,惯于逢迎,忙哄乔姨娘道:“夫人节哀,人总会有一死。”

    乔姨娘破涕为笑,使帕子擦干了眼睛,喊小鸢:“给柳公子盛碗养神汤来,同那些个小子住一起,这个打嗝那个打呼噜,晚上恐睡不安稳,吃碗汤安安神。”

    养神汤即是夺魂草。

    小鸢愣愣的,这物事吃了什么样的后果她清楚,因她经常服侍乔姨娘吃,且祖公略早就有交代,祖家大院任何人不得再碰。

    丫头杵着不动,乔姨娘怫然不悦。

    琐儿机灵,过来推开小鸢:“发癔症了么,夫人指使你也听不见,算了,我去罢。”

    她说完,出了房直奔耳房,把偷藏在自己柜子里晒干的夺魂草拿出来掖在袖笼中,急匆匆去了厨房,这时辰厨子都下工了,也没有其他人在,她就连忙点了火开始煮汤,怕给人撞见,煮得六七分火候便盛了两大碗出来,剩下的都倒掉,而同时倒掉的夺魂草残余的梗子,用脚划拉些积雪掩埋好,遂提着装有养神汤的篮子回来。

    柳燕臣正告辞想走,琐儿放下篮子狠命把他拉住,又按在炕沿上坐了,端出养神汤来推给他道:“公子怎么也得吃几口,大冷天难为我跑去厨房做的,公子可别拂了我的心意。”

    当真是盛情难却,柳燕臣道:“多谢姑娘。”捧着碗吃了口。

    这根本不顶用,琐儿忙催促他继续吃。

    柳燕臣又吃了几口。

    琐儿还怕力道不够,索性端着碗道:“公子虽然扮女子,好歹也是大男人,这么扭扭捏捏,我来喂你。”

    强迫柳燕臣吃了大半碗,吃得急,柳燕臣呛到方住手。

    琐儿又一会子给柳燕臣擦脸,一会子问东问西,拖住他半天,见他眼神迷离方道:“公子可以走了。”

    而柳燕臣哪里走得了呢,只觉身子燥热,恍惚中青梅竹马的小表妹看他笑呢。

    第二百九十二章 将今晚所做的事,与那善小娘另做一番

    夜来幽梦忽还乡,大红盖头掀起,露出表妹娇羞的脸庞……

    等柳燕臣欣喜的唤了声“表妹”,表妹突然抬手给了他一耳刮子,打得他整个人顿时清醒,揉揉睡眼,却见哪里是表妹,而是乔姨娘怒目而视。

    柳燕臣懵然不知发生何事,怯怯的东看看西看看抬头看垂头看,粉红罗帐低垂,佳人娇体半露,而他自己,竟是通身赤体。

    他大骇,胡乱抓过被子遮羞,惊问:“这,这是怎么回事?”

    对面的乔姨娘什么都没说呢,罗帐给人扯开,琐儿叉腰站在炕前,开口便骂:“戏子无常,我家夫人赏你百两银子又赏你酒食,你不知恩图报还辱了我家夫人身子,你给我起来,同去衙门说理,但县爷可不会赏你百两银钱,而是赏你一百大板子,打得你皮开肉绽,再拉到衙门口去砍头。”

    柳燕臣,见过世面混过江湖,左不过是个伶人,又是旦角,唱惯了你情我爱,演遍了多愁善感,更因天生性子柔弱,是以被琐儿的这番话吓得魂不附体,也不想想自己是怎么稀里糊涂侵犯了乔姨娘的,只一味的磕头作揖:“夫人饶命!姐姐饶命!”

    琐儿趁机道:“饶你不难,但你需依我一件事。”

    柳燕臣眼下只求不死,便道:“十件百件都依得。”

    琐儿得意的与乔姨娘对视,再看向柳燕臣:“不需要十件百件,你只要在明晚潜入抱厦,将今晚所做的事,与那善小娘另做一番。”

    今晚所做之事?

    柳燕臣方想问,忽然明白过来,听着善小娘像是祖家大当家,要自己与祖家大当家在明晚共赴*,他更加害怕:“在下辱没了夫人已经罪该万死,断不敢再辱没大当家的。”

    琐儿爬到炕上一把拽开他遮羞的被子,厉声道:“你不敢还是不肯,索性现在就让善小娘来看看,你是怎么欺负我家夫人的,然后再把你拉去游街,最后送到衙门砍头。”

    柳燕臣袒露身子在琐儿面前,臊得恨不得寻个老鼠洞钻进去,跪在炕上继续告饶:“明儿白天唱一场,晚上就要离开,实在没法答应姐姐的事。”

    琐儿眼睛贪婪的在他白花花的身上看来看去,道:“明晚你不会离开,我们夫人自有办法将戏班留住,你乖乖的听了我的话去做,事成之后,我们夫人另给你二百两银子,有了这笔外财,你都可以自己做班主了,何必受人家呼来喝去。”

    柳燕臣仍旧不肯,琐儿继续逼迫,一番唇枪舌战之后,柳燕臣不敌,琐儿轻松取胜,为了方便柳燕臣反悔,拿了他的中裤,他若不肯履约,便以这条裤子为凭据将他告到衙门。

    柳燕臣甫一离开,琐儿即神采飞扬的对乔姨娘道:“夫人是不是该赏我一百两呢。”

    乔姨娘啐了她一口:“当我不知你为何要对付那善小娘,你才不是为了我,不过是气锦瑟抢走了猛子。”

    心机被人识破,琐儿还在狡辩:“夫人真是没良心,猛子本就不属于我,锦瑟抢不去,他也是琉璃的,我只能望梅止渴画饼充饥。”

    乔姨娘敛好衣裳,脸上是那种心满意足的快慰:“话也不能这么说,等善小娘死了或是生不如死,锦瑟那个贱婢不值一提,琉璃又岂是你的对手。”

    对于这些个事,琐儿心中是没有太多期望的,总归那善小娘非等闲之辈,凭着优柔的柳燕臣,恐难成事,然这是乔姨娘吩咐的,琐儿作为婢女又不好违逆主子的意思,梆子敲了二更,琐儿打个哈欠,忙着为乔姨娘重新扫炕铺被,见揉皱了的被褥,她嬉皮笑脸的问:“那个戏子可好温柔?”

    最初一刻乔姨娘似乎不大明白,等回味过来,丢过枕头打在琐儿身上:“小浪蹄子,方才就应该用你来做饵,省得你馋嘴猴似的。”

    琐儿接了枕头在手,又规规整整的放在褥子上,猜不到乔姨娘是否同柳燕臣做下了那等事,但以自己为饵,她晓得自己不够分量,若是能够,她倒是情愿同那柳燕臣同床共枕,哪怕只有一夜,那戏子实在长个好样貌。

    胡思乱想一番,安排好上值的丫鬟婆子,她就回了自己房里睡觉。

    然而这一夜,柳燕臣却辗转反侧,将之前发生的事反反复复的琢磨,终于想了明白,师父曾经教他,轻易不要受人恩惠,因这世上没有白吃的饭,今晚完完全全验证了师父的话,看着端庄娴静的乔姨娘却原来心如蛇蝎,打赏自己一百两银子不过是个诱饵,引着自己中了她的圈套,而今该如何是好呢,不听人家有凭据,听了她们去害祖家的大当家,自己这不是作孽么。

    悠然一叹,颇有些戏台上的那种韵味,暗想罢了罢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那善小娘有倾城之色,我有千古之冤,依了乔姨娘,若能与善小娘同卧于鸳鸯锦帐,也不失为一段佳遇。

    想了这么多,等昏昏沉沉欲睡,班主已经过来喊他练功,为今日这一场戏做准备。

    大冬日的,男女主子喜欢赖在炕上不起,奴仆们就没有那么好命,有四更天即起来烧热汤的,有天微亮就扫院子的,厨子们也是忙着为主子们准备早饭。




小娘分节阅读176
    柳燕臣用冷水简单净了面,找不到暖茶便用隔夜的冷茶漱了口,又使一根锦带束好头发,穿了短衣,来到院子里准备练功,有话说,一日不练手生脚慢,三日不练成了门外汉,身段上的,嗓子上的,不能含糊。

    他刚站定,突然见善宝由锦瑟陪着往他这里走来。

    梦不成,他揉揉眼睛,确确实实是善宝,不知善宝为何起这么早,又为何到前面来,亏心事还没做呢,却慌了手脚,等善宝到了近前,他垂头道:“大当家的好早。”

    善宝裹着墨绿色的织锦斗篷,帽子一圈出着雪白的风毛,衬着一张素面,宛若天仙,早晨冷的煞,她长如蝶翼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冰珠,多添了一道风韵,听柳燕臣同她打招呼,她莞尔一笑道:“柳公子比我还早,昨夜根本没睡。”

    一句话惊得柳燕臣毛孔倒竖。

    第二百九十三章 若将军想娶妻生子,我府里的婢女多着

    正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柳燕臣惶惑得手中无措,善宝不过观其眼中布满红丝,猜度他一夜未睡,他竟然联系到乔姨娘交代之事,吓得七魂飞出六魄,嗫嚅半晌,方说出一句:“换了个生地方,睡不着。”

    他若不解释,或许善宝不会认真的想,他这一解释,善宝不免想,跑江湖卖艺的,餐风露宿实乃常事,纵使柳燕臣为名角,也还是个颠沛流离的命,今日宿在张庄明日宿在李镇,怎么会因为换了地方而睡不着呢,他,有问题。

    但善宝所想的也是柳燕臣或许在戏班过的不如意,完全不知道昨晚他与乔姨娘之间的事,因有人来报说制墨作坊昨夜起了火,虽然没将作坊烧个干净,也还是损失不少,善宝才大早起来想赶去作坊看看,过来前面是要喊几个小子同去,怕是有善后之事需要人,不想巧遇柳燕臣,惦记作坊,就随口道:“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回去睡一会子,戏不是午后才开始么。”

    说完喊了几个小子,就在前面上了早备下的马车,出了大院往作坊去了。

    善宝只是宽慰他的话,柳燕臣以为善宝知道了什么,心神不宁的练了会子腿脚,又开口喊了几嗓子,糊弄了事,便回了房里,闷头坐着连早饭都没吃,直到晌午。

    晌午时善宝从作坊回来,关于作坊起火的事,问了作坊的更夫还有留宿在那里的帮伙,说是半夜起的火,奇怪的是,用来看家的两条狗竟然毫无声息,善宝于此推想,放火者,为内部人,她以一个医者的望闻问切术,逐个谈话逐个观察,感觉是个叫黄全的人干的,所以便威逼利诱全用上了,黄全终于承认,是文婉仪给了他十两银子,他便放了这把火,本想装装样子,糊弄下文婉仪,自己也得到十两银子给老娘治病,谁知冬日天干物燥,火一点燃就控制不住,他才没命的大声喊失火了。

    文婉仪真是无孔不入了,两人对阵,她输了几个回合还不罢休,善宝觉着这个女人实在是留不得了,给了黄全二十两银子给他老娘抓药,也把他给辞退,这样的人留在作坊,其他帮伙不依,因是年下,作坊停工,修葺作坊的事便定在了年后。

    回到大院,善宝叫来李青昭,要她往陵王府走一趟,去看看萧乙。

    李青昭害羞的垂着脑袋:“我自己怎么好意思开口提亲。”

    善宝按了按脑袋:“我只是让你看看萧乙,而已。”

    不是提亲,李青昭大失所望:“为何要我去看萧乙?”

    感觉善宝有诡计,这个表妹平素惯于使用计谋,八岁时就能用一根草从孔老三儿子手中换来一锭银子,孔老三的儿子还乐颠颠的告诉他爹:“善宝说这是神草,包治百病。”

    孔老三怎么看那草都像是从马槽子里的拌过糠料后拿出来的,问儿子:“她说是神草你就信了?”

    他儿子答:“善宝演示给我看了,你知道她那个表姐傻乎乎的,给她表姐吃了这种草后,她表姐竟然会诵读通篇的《洛神赋》,此篇佶屈聱牙,我学了一年都不能背诵出来呢。”

    要知道,为了骗孔老三儿子这一锭银子,李青昭苦熬了半个月,被善宝拿着烧鸡利诱,才能背诵出《洛神赋》。

    想起这一桩,李青昭觉着表妹利用惯了自己,突然好心让自己去看萧乙,也差不多是利用她。

    善宝是有打算,却也不想告诉李青昭,只道:“厨房买了几只烧鸡,我觉着上次萧乙没吃到,想给他补上。”

    这个理由不错,李青昭当即欢喜道:“好啊,我去。”

    于是她真去了,听说半路把烧鸡的两条腿吃了,然后又把鸡胸脯吃了,最后连鸡翅鸡头都吃了,不好意思给萧乙留个鸡屁股,所以只好以索要前次送给萧乙的那个褙子为由,进了陵王府。

    而善宝,在李青昭走后,即派人通知姜大牙,这是她安插在文婉仪身边的,要姜大牙把李青昭同萧乙相好的事捅给文婉仪。

    果然,文婉仪不放心,以拜访陵王为由来到了陵王府,正遇到萧乙送李青昭出府门,一照面,李青昭看文婉仪道:“啧啧,你这身子骨还没死,真是没天理了。”

    芬芳想怒,文婉仪挥手制止,还笑了笑:“别与个疯子较劲。”

    她说着看了看李青昭手中拿着的褙子,问:“李小姐怎么不陪你表妹四处快活,来陵王府作何?”

    李青昭见她盯着自己手中,眼珠一转道:“过年了,萧将军送了我这个,我过来取一下。”

    她说着将褙子穿上了身:“你看,尺寸刚刚好,你瞅瞅这针脚。”

    她还凑过去给文婉仪看,壮硕的身材同文婉仪的纤弱两下对比,甚为恐怖。

    文婉仪厌恶的抽身进了府门,然后就等在院子里,等萧乙送李青昭回来,她迎上去道:“将军又不是不知道,王爷同那个善小娘非友是敌,将军怎么能同她的表姐相好,还巴巴的送什么衣裳,这是不是快谈婚论嫁了。”

    身为大男人,萧乙懒得解释这件褙子的故事,只道:“文小姐不是不知道,我行事向来有分寸。”

    这种说法未免有点轻描淡写,文婉仪嗤之以鼻:“那个肥婆娘有什么好的,同她相好,可惜了将军的人才,若将军想娶妻生子,我府里的婢女多着。”

    文婉仪虽然为木帮大当家,但管上萧乙的事,这让萧乙很不舒坦,且她要萧乙娶个婢女,萧乙感觉她根本就是把自己当做下人看待,即便是陵王也还是对他礼待有加,文婉仪未免有点狗拿耗子,他冷冷道:“文小姐府里的婢女再多那也是奴仆,而李小姐是大户人家的闺秀,我萧乙要娶就娶这样的。”

    说完一甩袖子回了自己的住处。

    文婉仪讨了没趣,气白了脸,过来找陵王,不免添枝加叶添油加醋。

    听闻萧乙同善宝的表姐交往,陵王很是意外:“会有这等事?”

    文婉仪指着门:“方才我来时就在门口堵住了,王爷竟被蒙在鼓里,看来这个萧乙,对您有异心了。”

    陵王手扣在椅子扶手上,随即咯嘣嘣攥成拳头。
1...131132133134135...202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