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佛佛
那汉子突然大怒:“你的卖身契还在老爷手里,你能跑到哪里,走!”说着就抓起善宝硬拖着往外走。
锦瑟和李青昭忙过来阻拦,另外一个汉子推搡着:“这是我们府里逃跑的丫头,尔等多管闲事就是找死。”
原来,这两个汉子不是别人,正是老鹞子和老耗子,所谓逃跑的丫头不过是他们强抢的借口。
其实方才他们进来见茶楼里女子少之又少,差点把锦瑟当成是青萍所说的美人,当然李青昭已经被他们轻松忽略,还是老耗子眼尖,看见善宝脚上穿着一双绣鞋,才明白此人是女扮男装,用心看更发现这个才是绝色美人,于是才过来强抢善宝。
锦瑟拼命去撕扯拖着善宝的老鹞子,却被老鹞子一脚踹出去,脑袋撞在桌子腿上,鲜血直流。
李青昭慌了神,稍后才明白该大喊:“救命!”
忽然发现仍旧坐着品茶的白面书生,怒道:“你也是个男人,竟然见死不救。”
白面书生淡淡一笑:“她只是落入恶人手里,死不了。”
李青昭气道:“枉我对你一见钟情,我这心……呸!”
骂完出去追善宝,行动不便,又被茶楼门槛绊到,摔得龇牙咧嘴,不顾一切的爬起来,却见老鹞子和老耗子已经带着善宝奔逃而去。
第八十九章 被卖了
善宝被老鹞子拎着飞奔,只感觉耳边冷风飕飕,眼前景物不停倒退,看着像是条胡同,最后发现果然是条胡同,因为老鹞子猛然住了脚步,回头喊老耗子:“错了。”
老耗子紧赶慢赶的赶了上来,用手一指斜里的另条胡同:“从这可以去满堂春。”
满堂春?善宝已经被撂在地上,明知故问拖延时间:“满堂春是词牌吗?”
老鹞子瞅了瞅她,咧开大嘴哈哈的笑,倒在地上的善宝能够清晰的看见他的悬雍垂,胃里一阵翻腾,恶心想吐。
老鹞子一行笑一行道:“大爷我不会写诗作词,满堂春是妓馆。”
善宝依旧是装糊涂:“咱们是去会姑娘?”
老鹞子蹲下身子来捏她的脸,善宝脑袋一歪躲开,老鹞子道:“这个时候还跟大爷装,你是个雌儿,瞧瞧这细皮嫩肉的,瞧瞧这双小脚,瞧瞧这小蛮腰……”
他说着来搂,善宝一骨碌滚到旁边,急中生智:“我是祖家大奶奶,我是参帮大当家,你们敢对我不敬,就是对祖家不敬,就是对祖公略不敬,祖公略你们知道不知道。”
老鹞子和老耗子面面相觑,先是愣了愣,老耗子生来胆小,嘀咕:“祖公略可不好惹。”
老鹞子哼了声:“别听小娘们胡咧咧,参帮多大的威名,能让个小娘们当家,再说祖老爷咋地了,没听说死呀,即便祖老爷死了还有祖公略呢,谁不知道他是参帮未来的总把头,小娘们狡诈。诓咱们呢,走,先找个地方爽一爽,然后再把她卖到满堂春。”
老耗子觉得言之有理,看看善宝有些不舍:“这么俊,留着?”
老鹞子道:“俊啊丑的,灯一吹都一样。卖她的银子够娶十个。不留。”
说的斩钉截铁,过来抓起善宝夹在腋下,方要走。就听有人喊:“老鹞子!”
善宝努力抬头去看,胡同一头立着个男子,恁地眼熟,细瞧才发现竟是茶楼里碰到的白面书生。只不过此时他穿了斗篷。
老鹞子去茶楼抓善宝时匆匆忙忙,当时没在意这个人。所以不识,问:“阁下是哪位?怎么晓得在下的名号?”
白面书生轻笑:“来雷公镇买草药,不识你的名号怎么成。”
草药?老鹞子暗自嘀咕,雷公镇做药材生意当找祖家。找他,怕不是药材,而是夺魂草。谨慎道:“你找错人了,我不做药材生意。”
白面书生慢慢踱了过来。伸手入怀里……唬的老鹞子往后一退,高喝:“你想作何?”
白面书生怔住,随即失笑,慢慢把手拿了出来,手掌上便多了两锭大块银子,道:“天冷,咱不用兜兜绕绕,这是定钱,我要十篓子夺魂草。”
十篓子,可是好大一笔,老鹞子抑制不住欢喜,仍旧小心道:“什么夺魂草,我不知道。”
白面书生把银子方在地上,道:“我住鸿儒客栈,明天中午之前若是送不到货,我就离开了,说来明晚是大年夜,我得回家同家人守岁。”
说完转身即走。
老耗子见钱眼开,窜过去俯身拾起银子,却见白面书生猛然转头回来,唬的老耗子掉了手中的银子,白面书生指着善宝道:“听说来了个新任知县,成日的派人在满堂春、水月明楼等妓馆盯着,专抓拐卖良家女子者,我劝二位还是收手罢,卖了她不如卖十篓子夺魂草,何必涉险。”
老耗子有些胆怯,回来对老鹞子道:“怎么办?道上的兄弟说,果真来了个新知县。”
老鹞子思忖着,看着善宝道:“要不把她弄回家去,咱们哥俩用。”
这时那白面书生又丢过话来:“哦,忘了告诉你们,那新任知县最近要逐家逐户的搜查,二位小心着。”
老耗子吓得:“啊!”
老鹞子起了疑心,冷冷的哼了声,朝白面书生喊:“你怎么知道如此详细?”
白面书生不慌不忙道:“生意人,若没有千里眼顺风耳,怎么成。”
老鹞子想了想,存心试探:“阁下既然能买下十篓子夺魂草,不如把这个丫头也买了。”
白面书生回头,作势瞅瞅善宝,鄙夷的晃着脑袋:“模样还算周正,只是她长得如此瘦弱买回去也不能做事,不要。”
老鹞子觉得有戏,道:“做个丫头使还是可以,我算你便宜。”
白面书生站住想了想,问:“若我买了她,能否多卖我一些夺魂草?”
老鹞子乐了:“成交。”
白面书生踅了回来,蹲下身子看了看善宝,口中啧啧:“一脸狐媚,怕我夫人不肯要,还是算了。”
想走,老鹞子和老耗子忙拽住他:“看您也是家大业大,哪能没几个小妾通房,这丫头十里八村找不到的绝色,你是外地人,又不怕什么新任知县,这样,一百两卖给你。”
白面书生吃惊状:“一百两?”
老鹞子忙道:“嫌贵?你既然是个生意人,可以转手把她卖出去,保你赚。”
白面书生点点头:“这个主意不错。”
说完,又往怀里摸,摸出一张大面额的银票,递给老鹞子道:“这个,连明日的夺魂草一并付了。”
老鹞子一把夺在手里,和老耗子对视,发达了!丢下善宝,两个人转头跑了。
善宝坐在地上看着白面书生叹气:“真是个傻子,明日这两个混蛋若不把夺魂草送给你,你又哪里去找他们?”
白面书生笑了笑:“我家里金子银子堆成山,他们爽约,权当我日行一善了。”
善宝气道:“你想日行一善去开粥棚,施舍给那些穷苦人,他们是恶人。”
白面书生道:“你如今自身难保还管着闲事,还是想想怎么伺候我罢。”
善宝站起,拍拍身上的尘土:“我一贯都是被别人伺候的,不会伺候人。”
白面书生闲适的裹紧斗篷:“那我只有把你转卖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善宝忙道:“我会的会的会的,会伺候人。”
白面书生问:“你都会什么?”
善宝想了想:“我会做人肉包子、会泡见血封喉茶、会调鸩酒、会熬鹤顶红粥、会制断肠草粉、会种夹竹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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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一不是剧毒。
白面书生:“……”
第九十章 乔姨娘不能生养的秘密
夜。
鸿儒客栈。
天字一号房。
善宝,白面书生。
“这,该不会是见血封喉茶?”白面书生笑着执起善宝推给他的茶盏,小呷一口。
“这,是敬给新任知县大人,用以感谢救命之恩的茶。”善宝迎着他惊讶的目光。
白面书生微微一怔,继而低声笑起,又是低声的问:“你是怎么猜破我的身份?”
善宝托腮看他:“我掐指一算。”
纯属玩笑,其实她一半是猜一半是诈,回想白面书生与老鹞子对话的那段,他身上多了几分官者的威仪少了一些商人的市侩,特别是他几番提及新任知县,善宝觉得他如此详尽的知道新任知县的行踪,恐他说的正是自己。
白面书生笑意渐深,双手按在桌子上,身子挺的笔直,官威立现,道:“那就请你再掐指算一算,明日中午,老鹞子会不会来?”
善宝煞有介事的把手指与手指胡乱掐着,然后正色道:“会。”
白面书生看她有模有样,笑得酣畅淋漓:“信你。”
善宝摇头:“你是信你自己,知县大人,敢问尊姓大名?”
白面书生道:“本官姓秋,单字一个煜。”想是怕善宝不知道他的名字究竟为何字,毕竟同音者多,追加道:“日以煜乎昼、月以煜乎夜之煜。”
“秋煜……”善宝低吟般自语,“大人是觉着自己为官一方如日如月,照耀百姓么?”
这位白面书生,新任知县,秋煜摇摇头:“生而有名。取意者乃家父,至于为官一方,当要福泽百姓,不然枉负皇恩。”
善宝道:“所以你假冒商人,是为了抓捕老鹞子?”
秋煜点头:“我不过来雷公镇三日,还没有与上任知县孔大人交接,因无意之中听闻有人偷着买卖夺魂草。这是朝廷禁用之物。所以去了鱼龙混杂的茶楼寻找线索,刚好遇到老鹞子二人捉你,问过茶客。说二人是雷公镇恶贯满盈之辈,一个叫老鹞子,另个叫老耗子,所以尾随而上。接下来的事情你都知道,本官就无需赘述。”
善宝有事不明。问:“大人后追我们,怎么就堵个正着?我是说,你怎么晓得老鹞子二人走哪条路?”
秋煜自信满满:“这些泼皮无赖强抢民女无非是为了卖进妓院,而以姑娘的容貌必然是卖到本地最大的满堂春。而去满堂春的路那条最近。”
善宝惊诧:“大人不过来雷公镇三日,对此地的路径如此熟悉?”
秋煜摆摆手:“非是来此地之后方做的了解,而是来雷公镇之前。我已经详尽的了解了这里的一切,又看了地形图。”
对于这样认真的官。善宝佩服至极,道:“那么大人救我是顺手牵羊?”
秋煜:“呃?”
善宝晓得措辞不当:“不是,是……”
秋煜道:“我是专门为了救你而去追老鹞子,买夺魂草才是顺手牵羊,你看,我就是个贼官。”
善宝笑,秋煜也笑。
茶吃了一壶,话说了半晌,梆敲一更,本就因过年而客人零星的客栈分外寂静。
善宝道:“天黑了,我该告辞。”
秋煜挽留:“老鹞子和老耗子非等闲之辈,不然也不能为祸乡里这么久,假如姑娘现在离开,一旦他们在暗中监视,便会对我起疑心,明日人赃并获就难了,所以请姑娘帮本官演出戏,明日抓捕此二人,便派人送姑娘回府。”怕说服不了善宝,复又道:“夺魂草害人不浅,雷公镇买卖此物的头面人物便是老鹞子,请姑娘明大义、全大局。”
善宝有些犹豫:“非是我不想帮你,我的婢女被老鹞子踹了一脚,好像脑袋都出血了,我不放心,还有那个胖胖的,是我表姐,她一定担心死我了,还有我爹娘,还有……”顿了顿复道:“还有祖家人,我其实是……祖家大奶奶。”
表明自己身份,是为了显示自己的身份,对于秋煜所知甚少,不明真实情况下想用祖家大奶奶来自保,毕竟在雷公镇祖家威名赫赫。
烛火闪烁,投影在秋煜脸上,见他眉头突突跳动,仿若什么不祥之事发生,那一身的正气一脸的威严一腔子的傲然如烛芯寸寸短了下去,眼眸有些失神,看善宝看了良久,方道:“原来如此。”
声音低沉,像是要低到泥土里,以至于带着嘶哑,仿佛祖家大奶奶这个称呼是他不想听到的,忽而道:“那么祖公略,你经常见到了。”
善宝:“嗯。”
秋煜缓缓站起,来回踱步,又问:“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善宝:“这……”
琢磨该怎样形容祖公略,说他长的好看,这有好色的嫌疑。说他功夫高强,这有倾慕的嫌疑。换种方式,比如他骨子里有种与生俱来的尊贵,不是祖家其他几个儿郎那样的优越感,而是尊贵,无论他的目光、常有的表情、说话的声调、走路的样子等等,即便是他一个人,那神态也像被众星捧月似的。
听完她的叙述,秋煜频频点头:“雷公镇能有这样一位人物,实属难得。”
善宝觉得他们之间的谈话已经严重跑题,于是道:“我夜不归宿,家里会惦记。”
秋煜仍旧挽留:“本官倒觉得,你可以捎话回去,要他们放心。”
言罢见善宝还是无意留下,他道:“姑娘可知道这样一个故事,当年,御驾亲征边关,敌我双方打了百日,眼看我朝即将取胜,却因为兵士们误服夺魂草而贻误战机,最后,大败。”
善宝面色惊惶,摇头表示不知。
秋煜再道:“夺魂草害人不浅,服食的人会迷失心智,做出不当的事来。”
善宝蓦然想起那天自己吃了一壶养神汤的事,据锦瑟后来说,当时祖公略去了抱厦,她突然大骇,不知当时自己的状态。
秋煜继续道:“久服此物,女子,会失去生养能力。”
善宝听阿珂说,乔姨娘就常年吃那养神汤,难道她不能生养与此物有关?
秋煜又道:“所以,恳请姑娘留下,帮我捉拿买卖此物的头面人物,老鹞子。”
善宝,哪有拒绝之力。
第九十一章 捉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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