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美食与爱不可辜负也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故梦寻芳
唯美食与爱不可辜负也
作者:故梦寻芳
为了给曾受过创伤而患有情绪病的妹妹钟采薇付昂贵的医药费做心理治疗,钟潮生一直咬紧了牙努力地赚钱。然而在元宵这天,他收到了妹妹所在医院的通知,告知他相依为命的妹妹已经离世的噩耗。同一天,住在同一病房区的厌食症兼抑郁症病人莫长川在护士站前捡到了一个保温瓶,本打算把它交给护士,却在机缘巧合之下带回了病房尝起了保温瓶内装着的陈皮红豆沙汤圆。本来毫无交集的二人,因为一份钟潮生自己制作的陈皮红豆沙汤圆,命
第一章 陈皮红豆沙汤圆(一)
“麻烦让一让,让一让!!!”钟潮生一路向着医院住院大楼狂奔,在电梯前心急火燎地按着上行的按钮。看着缓慢变化逐渐向上的数字,几乎在每一层都逗留了挺长的时间,他用衣袖擦了一下脸上的雨水与汗水,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直接就往楼梯上冲。
八层楼,他只用了五分钟不到的时间就爬完。这个速度也许很惊人,但在他看来却是再快都嫌慢。刚抵达楼梯与电梯的交汇处,他已经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然而他只稍稍喘了口气,又开始急匆匆地往病房区跑去。
或许是他从家里不顾一切地赶往医院,体力早已经透支,他的四肢仿佛被灌了铅一般有点不受控制。他才刚进入病房区的大门,却一个趔趄摔了个狗吃屎,发出了一声极为引人注目的闷哼,整个人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小钟,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正好站在离他不远处的护士长听到这动静,赶紧过去把他搀扶起来。这三年里,钟潮生经常出入这里的病房,这里的医生和护士他大多都认识。他的性格温和爽朗,也乐于助人,护士们需要搬重物之时只要他在场的话都会搭把手帮忙,因而大家都很喜欢他,见到了都会亲切地管他叫“小钟”。
“没事,我没事。谢谢陈姑娘!”钟潮生顾不上身上摔痛的地方,向护士长道了声谢。“陈姑娘,我妹妹她……”
护士长看着他迫切的双眼,只是摇着头长长地叹了口气。她转向原本正在交代着换班任务的护士,对她点了点头,那护士便一脸沉重地往医生值班室走去。
不一会儿,一位身材高挑眉目温和的男医生被带到了钟潮生的面前。他手里拿着一份厚厚的病案,柔声说道:“走吧,我带你去见采薇。”
一路上二人皆沉默无言。
钟潮生按照领路的男医生的指引,如同机器人一般毫无表情地在前台签了字。他抬头看向里面空无一人的走廊,心中却越发地紧张。
右肩上被人重重地拍了两下,便传来男医生的声音:“去吧,和采薇好好地道个别。我陪着你。”
即便钟潮生已经是一名二十二岁的成年人,他也不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然而当他要迈开脚步往前走之时,却依旧需要拿出莫大的勇气。他做了好几次深呼吸,终于开始缓缓地走向了这条灰暗的长廊。
男医生默默地在前面带路,最后在一个房间前停下了脚步,用刚才前台给的钥匙打开了门。一阵阴森森的冷气从房间扑面而来,方才钟潮生冒着雨跑到医院,浑身上下又是雨水又是汗水,冷不防地打了个寒颤。
男医生从他的白大褂口袋里取出一双一次性的医用手套戴上,然后把他的白大褂脱了下来,轻轻地盖在了钟潮生的身上。不等钟潮生道谢,他的眼睛已经在各个抽屉一样的柜子前逡巡了一番,终于定在了一个写着“32”的“抽屉”之上。他使劲把“抽屉”一拉,一股更加强劲的冷气溢出,钟潮生再次打了个寒颤,皱着眉轻轻地别开了脸。男医生并没有理会他的细小动作,把“抽屉”拉到合适的位置,便走到一旁安静地候着。
 
第二章 陈皮红豆沙汤圆(二)
莫长川捡起护士站前的一个保温瓶,朝四周看了一圈。她正想把保温瓶交给值班护士,却发现自己的手指上有点黏乎乎的,好像是保温瓶里的东西洒出来了一些。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头,上面沾有一点暗红色的东西。虽然量不多,她却似乎闻到了一种奇特的气味——这气味她好像在哪里闻到过,感觉既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是什么。她一边蹙着眉头思索着,一边往自己的病房走去。
莫长川是这医院里的长驻病人,一直住的是单人间。她坐回病床上,拧开了保温瓶的盖子,一股比刚才手指上沾到的更为浓烈的气味一下子飘满了整个病房。
“这味道……好像是……”她看着保温瓶里浓稠的暗红色的液体,轻轻晃动之时还能看到很多个白白嫩嫩圆咕隆咚的团子。她不慌不忙地从床头的柜子拿出洗干净的勺子,在保温瓶里打捞了一番——一共有九颗。
凝视了许久,她有点拿不定主意——面对陌生的食物,她是从本能上抗拒的。然而这保温瓶里的东西就像有什么魔力一般,使她的内心本来对食物的排斥感逐渐地减弱。她最终还是抵不住那股熟悉的香味,用勺子舀了一丁点暗红色的液体,送到了自己的嘴边。
当尝到那香甜软糯的口感之时,莫长川那许久不曾躁动过的味蕾竟像是活了过来——是陈皮红豆沙!而且是经过长时间文火熬煮成沙的红豆,并不是外面的店铺常用的通过机器把红豆打成碎末之后煮成的。让她吃惊的是,这陈皮的份量控制得十分精准,多一份则苦涩,少一分则逊色。她再次用勺子在保温瓶底捞了几个来回,却几乎没看到任何陈皮的踪影。然而她还是不死心,舀起满满的一勺,在灯光下仔细观察着,这才发现了端倪——原来如此,是把泡过的陈皮切成了细丝,再放入红豆沙中细火慢熬,让陈皮的味道逐渐渗入到红豆沙之中。制作之人似乎非常细心,把陈皮切得如此地细,哪怕吃到了也只会让它的香味稍稍增加,但又不会因为量太多而感到苦涩影响口感。莫长川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如此仔细地端详过一种食物,不知不觉中她竟仿佛忘记了自己一直以来受到的困扰。
她又从红豆沙里捞出一个白嫩的团子,小心翼翼地咬上一口。团子被咬开的刹那,里面的黑芝麻花生馅儿立刻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和着散发着陈皮香气的红豆沙,加上糯米粉外皮香糯细滑的口感,这丰富的层次竟让她忍不住有吃第二口的冲动。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莫长川跟平常一样充耳不闻不予理会。过了一会儿,敲门声再次响起,她依旧没有作出任何反应。但敲门之人似乎已经习惯了,停顿了片刻才缓缓地推门而进。
“小姐,今天的花开得很灿烂呢……”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只听到了十分轻微的响声。来人慌忙捡起不小心掉落在地上的花束,把手上的东西都放在病房一边的凳子上,难以置信地跑到莫长川的跟前,“你……你这是……在吃东西!”
莫长川瞥了他一眼,仿佛是在看一智障人士似的,并没有回答任何的话语。她舀了一小勺红豆沙,递到那人跟前,另一只手指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那人明白了她的意思,使劲嗅了一下,却突然像被人点了穴一样,喃喃自语道:“这味道……好像太太做的陈皮红豆沙!!!”
莫长川从保温瓶中打捞出一个白白胖胖的团子,咬开了一个小口,让里面的馅儿都流淌出来,又递给了那人看。
对方手忙脚乱地从裤兜里掏出一个老花镜,才仔仔细细地打量起她手中的东西。“黑芝麻花生馅儿的汤圆……可惜了……”
莫长川没理会对方失望的表情,把勺子里的团子递到自己跟前,一口就把整颗汤圆闷到嘴里,只稍稍咀嚼了几下就把它咽进了肚子里。
“哎哎哎……小姐,使不得使不得!!!你太久没吃这种非流质的食物了,糯米
第三章 陈皮红豆沙汤圆(三)
“您的意思是,长川她自己主动吃了东西”病房区医生值班室里,一位眉清目朗的女医生正认真地倾听郑伯说的话。
“是的,不过我问她吃的东西哪里来的,她说是捡的。”郑伯有点讪讪地说道。
女医生沉吟片刻,翻阅了一下手里莫长川的病案,把听诊器往医生袍里一搁,对郑伯说道:“无论如何,她肯吃东西算是好事。我先跟你去给她检查一下,看看她肠胃有没有什么异常。”
郑伯尴尬地拿着一个空荡荡的玻璃花瓶回到病房,身后还跟着从值班室过来的顾诗涵医生。
莫长川淡淡地瞥了郑伯一眼,似乎早就料到他一定会这么做。
顾诗涵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长川,郑伯刚才兴高采烈地过来告诉我你今天肯自己吃东西了,我听见了也很高兴,所以过来看看你。”
莫长川在这个病房区已经住了五年,几乎所有的医生和护士都认识她。除了因为她住院接受治疗的时间几乎是这一科近十年之最,并且一直住着单人病房付着昂贵的住院费用以外,更是由于她是这一科里唯一一个治疗了这么长的时间几乎一点进展都没有的病人。科室里的各位医生都很头疼,每次开会都在讨论各种治疗方案,然而到目前为止所能看到的唯一不同就是药物起的可见的作用。
顾诗涵是莫长川的主治医生之一,这么多年来除了为她提供心理疏导以及治疗方案,也不断地寻求机会请来与医院有合作关系的同领域的专家给她会诊。但是莫长川本身的自我防御意识极强,对陌生人都带有极高的警惕性——即便是为她治疗了五年的顾诗涵,她也并不是十分信任,没有一次催眠治疗是成功的;而对于这些偶尔才见一次的会诊医生,她更是一见到就紧张得肌肉紧绷,难以与新的医生建立信赖关系,这也是让她的治疗无法获得突破的原因之一。
顾诗涵看着一脸冷漠的莫长川,她也知道这孩子向来就是这样的脾性,因而也不着急,继续报以亲切的微笑问道:“郑伯告诉我,你说吃的东西是捡来的。我们都有点担心那食物会不会不干净,所以想给你做个快速的检查,就是查一下心跳和听一下肠胃的声音,很快就能做完。如果你有觉得不舒服的,请一定要告诉我哦。”
莫长川看似目不转睛地盯着顾诗涵,然而她的焦点却是涣散的,没有表情也没有作出任何反应。
顾诗涵已经习惯了她的性子,于是慢慢引导着她:“长川,记不记得上次咱们做治疗的时候,你答应过顾医生的话”
莫长川像是定住了一般。大概几十秒之后,她的眼珠子往左动了一下,才缓缓地点了点头。
顾诗涵伸出右手拇指,夸奖道:“真棒,长川有记住我上次说的话呢!”说罢让莫长川躺下,亲自为她把脉,又听了她的心跳和肠胃蠕动的声音。
顾诗涵之前给莫长川做的心理治疗,是一种行为矫正。因为莫长川总是喜欢躲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意向任何人打开心扉,更不愿意与人互动,因此她的亲人和郑伯都无法了解她的状态,哪怕有不适或者不快都无法从她的表情或者肢体语言感知得到,相当于是她自己切断了所有与人交流的渠道。
郑伯手里还端着花瓶,一声不吭却又惴惴不安地站在一旁,眉头都快挤在一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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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陈皮红豆沙汤圆(四)
医生值班室里,顾诗涵对着郑伯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自己也泰然自若地坐到了对面。
“长川刚才的反应,您也已经看到了。我想您大概也看明白了,她所吃的东西并没有什么问题——方才给她做了快速检查,目前来说没有异样。但我想强调的是,她厌食的症状没有减退,今天会突然主动吃东西也许只是个偶然。之前也曾经告诉过你们,她的身体机能算是比较正常,只是有由厌食引起的贫血和营养不良。她之所以不吃东西、甚至一提起吃东西就会觉得不适或者呕吐,很大的可能是由于心理引起的。这几年来我们尝试过不同的治疗方案,我也试过给她做催眠治疗,试图让她的潜意识告知我们真正的原因,这样我们才能正确地引导她克服她的内心深处的恐惧。但很可惜,她的心理防御性极高,即使我们是给她治疗了那么久的医生,她对我们依旧不太信任,这是我们一直无法突破的难点。”
作为一名心理科医生,顾诗涵除了要体谅莫长川的感受以外,还需要照顾到像莫长川亲人一般的郑伯的心理承受能力。她明白郑伯作为“家属”,莫长川的任何看似好转的表现都会让他的心情大起大落。因而在面对早已心力交瘁的病人“家属”,她的表达也需要委婉一点。
“但是,长川今天的表现也并不是毫无意义的。她的心扉虽然并不向我们打开,却告诉了我们如何找到通向她的心的钥匙——今天那一瓶陈皮红豆沙汤圆,也许是一种能让她卸下防御盔甲的方法。您是她最亲近的人,是看着她长大的,能否告知我,那陈皮红豆沙汤圆是否和她的过去有任何的关系”
最后的提问,让毫无心理准备的郑伯微微怔了一下。他沉吟片刻,搓了搓无处安放的双手,才终于娓娓道来:“那……保温瓶里的,与太太——就是小姐的生母,小时候给她做的陈皮红豆沙香味极其相似……小姐从小就爱吃甜食,但身体并不是很好。每次生病要吃药打针她都哭闹得特别厉害,太太当时用了好多方法都没辙。后来有一次,太太为了哄小姐,就跟她说,只要她乖乖吃药好好打针,等病好了就给她做陈皮红豆沙。没想到小姐听到了竟然真的安静了下来,也很自觉地强忍着吃药打针的痛苦。太太知道小姐是为了能吃到最喜欢的陈皮红豆沙而故作坚强,因此也真的兑现了承诺,做了她最拿手的陈皮红豆沙给小姐吃……每次不管小姐之前病得多严重,她一看到太太做的陈皮红豆沙马上就来精神了,吃的时候还笑得特别的甜……”郑伯想起那时候还活泼开朗的小长川,又想到如今以医院为家骨瘦如柴的她,一时间顿觉既心酸又心疼。
顾诗涵恍然大悟,低头翻了翻膝盖上的病案,装作看不到郑伯擦拭眼角的样子。仅仅是片刻,她回想起那茶几上的保温瓶,心中便已有了些头绪。须臾,她合上病案,对郑伯说道:“嗯,我明白了。我会把今天的事在明天会诊的会议上提出,与他们一起商讨合适的治疗方案。在此期间请您耐心等待,毕竟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但我相信这会是一个好的开始,您和长川都千万不要放弃希望。”
这一天晚上,突然有冷空气到达,气温急剧下跌了将近十摄氏度。顾诗涵披了件羽绒服坐在值班室里,听着窗外寒风拍打的声音,给郭梓洋发了个信息:“小钟的事处理得如何了”
手机还没有放下,便已经亮了起来——是郭梓洋回了语音:“下午给他开了钟采薇的死亡证明,他回来病房收拾了留下的东西。我有点不放心,向科长请了假陪他
第五章 陈皮红豆沙汤圆(五)
郭梓洋眉头微蹙,说道:“她怎么会愿意吃那个而且还是捡来的我记得她家里经济条件应该很不错。”
“咳,这跟经济条件搭不上边。我问了她的管家郑伯,据说那陈皮红豆沙的香味跟她生母小时候给她做的味道十分相似。我觉得这也许是一种条件反射——你听说过味蕾能直通人的记忆吗”
“好像在某些报纸还是杂志上看到过差不多的说法,但我没有深究过。”
“据说人的味蕾能记住年少时品尝过的味道,而这些味道也许会主宰着人一辈子的口味。郑伯提到过莫长川小时候很爱吃甜食,她母亲为了让她好好吃药,每次她生病就会哄她说病好了给她熬陈皮红豆沙。在她的人生之中,也许这一段记忆能给予她快乐安心的感觉,因此在闻到钟潮生做的陈皮红豆沙汤圆的香味之时,她记忆中的这份感觉也被唤醒了,于是在她的心目中就将这感觉与陈皮红豆沙的味道划上了等号。”
顾诗涵和郭梓洋都是从这家医院同一届的校园宣讲会中脱颖而出的实习生,尚未毕业之时就已经因实习而认识。加上多年来在同一领域内打拼研究,每当遇到棘手的问题之时,都会相互讨论一番,有时候还真能碰撞出一些火花,获得新的启发。
郭梓洋大概已经猜到顾诗涵心里的想法,问道:“你想让钟潮生试试”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住郭医生啊!”顾诗涵微笑着说,“不过你也知道的,咱们做医生的,不能泄露病人和他们家属的私人信息,所以我还是举棋不定。”
郭梓洋不得不承认这个想法有点过于冒险——顾诗涵身为莫长川的主治医生,她当然有治好莫长川的责任,但若是她亲自为莫长川介绍钟潮生介入治疗,这就相当于成了中介,万一莫长川那边出现什么不可预见的坏情况,她可是有可能会同时被两边投诉举报,严重的话更是会失去作为医生的执业资格。
“我暂时还没有告诉郑伯我知道保温瓶的主人是谁,而且今天钟采薇的事对于钟潮生的冲击太大,我也在犹豫着该不该在这个时候提出来。对于我来说,还是有不少顾虑——万一莫长川今天主动吃东西仅仅是一个巧合,她并不是真的对所有钟潮生做的食物都能接受,这么做会不会有反效果还有,钟潮生已经照顾了他妹妹那么久,让他再照顾一个情绪病患者他会不会不乐意我想了整整一个晚上,这一步棋该不该下,会不会满盘皆输,我自己都拿不定主意……”顾诗涵是真的苦恼又矛盾——如果作出尝试,风险极高,一不小心就会身败名裂;但如果不去试,她又怕将来会后悔错过一个让莫长川康复的机会。
也许郭梓洋现在是以旁观者的角度在与顾诗涵交谈,此刻的他似乎要冷静得多:“顾医生,我觉得你目前的状态有点过于疲惫,不太适合做任何重大的决定,我建议你还是先把这件事搁一搁,明天会诊会议的时候把莫长川的情况告知一下科里的其他医生,听听他们的意见比较好。”他嘴上说得像个局外人一样,似乎有点过于冷漠,但心里却有着另外的盘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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