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相经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更更更更
里面装的是一碗小米粥,李秉端在手上闻了闻,没什么异味,又想:“如果他们要害我,也用不着在饭里下毒。”端起碗猛灌一口。
“噗!”这一口粥还未下咽,就全部喷出来。“这他奶奶的,这粥已经咸到发苦,看起来被我打的那个人人缘不错啊!”李秉想到此处,饿着肚子苦笑一声,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却听房门被推开,一个彪形大汉携剑走来。
这大汉,李秉也是见过的,正是那天打架之后,带他回来的‘阳月宗二师兄’。那剑鞘平淡无奇,但却很熟悉,正是李秉的傍身佩剑。自从被押到阳月宗,佩剑就被收了过去。
二师兄走到他身前看着一桌喷出来的饭粒,满意又轻蔑地嗤笑一声:“我怕你这么久没进食缺盐,就让厨房多放了一点,怎么样,我们阳月宗的粥,味道也还不错吧。”
说完猛的把那柄剑扔到桌上:“龟孙子,这次真是便宜了你。掌门师兄说,你可以滚了。拿着你的佩剑,有多远滚多远。下次再让我看到你,非挑断你的手筋脚筋不可。”
李秉怒目瞪了他一眼,拿起佩剑。心里盘算:“也好,时间也差不多,晚上出去正好可以避开老爹的耳目,小爷就不跟你计较了。”正要起身,却听二师兄又道:“昨天师弟劈柴的斧头不见了,刚好借你的剑用用,想必你是不会介意的。”
李秉抽出佩剑,却见剑刃上十来个大小豁口,显然故意破坏的。当下正要发怒,却想着“老子功夫本来就不如他,更何况现在一点东西没吃,浑身都使不出力气,要是动手,岂不是给他个机会整我,暂且就把这笔账记下。”
他把剑收入剑鞘,丢在桌上,反而笑道:“这种剑我家多得是,你们阳月宗没有什么好兵器,你就留着当宝吧。小爷我走了!”
谁料,他刚迈出两步,二师兄脚尖微微一绊,又顺势在他背后推一把。李秉一个狗吃屎,摔出一丈多远,牙齿磕在了门前台阶上。
二师兄双手抱在怀里,满脸笑意,一边抖腿一边笑道:“哎,几天不吃饭而已,你不是连路都走不动了吧。出了这个门,你要多注意安全呐,别又像这次,自己磕自己一脸血,让别人笑话。龟孙子,赶紧滚吧。”
李秉撑起身来,嘴唇上磕出两道紫红色的血印,牙齿也疼的发麻。这次是真的气急,连“二师兄”也没看,连吐两口嘴里的鲜血,气匆匆走出去客厢大院。
“摔的好,摔得好!老子这次不把你整个阳月宗弄的鸡飞狗跳,那老子‘京城小魔王’的称号岂不是白叫了。”
李秉低头怒气冲冲的出了阳月宗大门。走了没多远,寻思着去一个酒楼吃点东西等到半夜,这才想起身上的钱袋被他们搜去,再也没有还回来,如今身上真是一个铜板也掏不出来。“哎,算了,看着天已经黑下来,找个地方等一会,晚一点到阳月宗去吃个饱!”
“你让我喝咸粥,我就给你们全派的饭里加点料;你毁我一把剑,我就烧了你的兵器房,你摔我一跤,我让你们全派在江湖上跌个大跟头!老子饶你一次,你还敢骑到头上来。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我整起人来,连自己都害怕!”</di
三章 月黑风高杀人夜
李秉本打算等到三更天再动身,奈何肚子已经饿过劲,只怕再等一会,连路也走不动了。
找了个僻静地方,他翻身跃上阳月宗的围墙,三两步跨到房顶,借着门廊灯笼发出的微弱光芒环视一圈:“原来阳月宗这么大,这下要往哪里走?得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才好。”
一炷香时间过去,他在房顶绕了几圈,下面却是一个人也没见到,正想翻身下到地面去到处找找,眼前的房门却“噶”一声打开。李秉一惊,猛的伏下身子。
从房门里出来的是一个老头,身形伛偻。他似乎看到房顶有人影,警觉的瞅了两眼后才出小院。李秉瞧着他手里拿的是托盘,估摸着是要去厨房,便远远的跟着。
走了没多远,那老头走进一间偏房,李秉怕声音惊到他,只得在旁边的房顶等着,想在那人出来之后,再下去一探虚实。
可过一会却始终不见那人出来,两扇窗户也是紧紧的关着。李秉等的着急,便蹑手蹑脚的伏身走到那房顶上,贴耳偷听下面的谈话。
一个声音略显苍老,还带着沙哑:“段掌门很高兴,吃的一点不剩。还让我也给你也送一份去。”
“给我送一份?哼!亏他还有这份心,这几乎都让我不忍下手了!(无)(错)(小说)mquledu哈哈哈哈!”这个声音听起来到是中气十足。显然是个年轻人。
“前后在茶里,饭里下药也有一年多了,今天这最后的药引子算是也让他吃了下去。我能做的事情都已做完,剩下的就只能祝魏大人明日功成了。”
老头说完,话锋一转:“不过,我却不能在留在这里。不管明日是你成功或者失败,我都难逃一死,所以就请先把我孙女放了吧。”
“那是自然,这一年也辛苦你了,你干的很好。你的孙女我已经放了,现在就在后山等你,这里有二十贯,是给你的赏钱,这件事以后再也不许出现在麟游了。”
咚咚两声闷响,像是那人跪下磕了两个响头:“谢谢魏大人,谢谢魏大人。那我这就走了。”接着又传来房门轻合的声音,显然是那老头已经走了。却只听屋内又那人低声又道:“这些钱,还要劳烦你送给押你孙女的兄弟喝酒呐。哈哈哈哈,再等半个时辰,这阳月宗就是我的了。”
李秉在房顶上听得是心惊胆颤。“这手段也太高明了一点,不过既然被我知道,总要从中使点坏才好。那个掌门对我也算不错,我便大人大量知会他一声好了,权当是为伤他弟子赔罪。”
刚想到此,李秉心里又诧异起来:“诶?我不是要弄的阳月宗鸡飞狗跳么?怎么反倒帮起忙来了。”
他依旧一动不动趴在房顶上,生怕一点声音惊动了房间里那人。等他出房间走远以后,李秉才起身,走向最初见到那老头的房间。
蹑手蹑脚到了房间最偏的北角,他轻轻推开窗扇,一跃翻窗而入。
“谁?”段飞正坐在桌前翻了翻一本封面已经发黄的小册子,听到窗户被打开的声音,立刻站起身来,警觉的将小册子合上。
李秉上前一步,摆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和段飞对视一眼,说道:“下面的话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只说一次就走。
刚才我巧合之下,听到你自己的门人给你刚才吃的东西里下了毒,半个时辰之后,就要对你动手了。我过来给你报个信,就当是报答你放我走的情。话说完了,你自己珍重。”
李秉正打算再从窗户再出去,却被段飞叫住:“且慢,这话你说的没头没尾,我如何信你?到底是谁要害我。”
李秉深知自己在这事情里陷的有些深了,也不再回头,一只脚已经伸出窗外:“爱信不信,那人是谁我也不知道,只是听到声音而已,你自己如何处理以及跟我没相干了。”说完,正准备要翻出窗去,却又转过身来,说道:“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毒,不过你不妨运功试试,也许你就相信我说的话了。”
话音刚落,只听段飞“噗”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跪倒在地上。
李秉这时只剩下脑袋还未出去,但见到此情形,只能又翻身进来:“你怎么了?这么快就毒发了么?”
段飞被李秉扶起身,靠在书桌上:“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要我死的人不是半个时辰后来杀我,他是知道我半个时辰后要练习内功。刚刚我只是试着提气,就已经觉得五脏翻腾。如果真的等到我练习内功的时候,一定爆体而亡,看起来就像是走火入魔一样。”
段飞用袖子抹了一口血,又道:“他真是好算计。我倒是猜到是谁做的了,不过还想不明白为什么是他?”
李秉还未接话,大厅的门却被推开:“这有什么想不明白的,论才能,我比你出众十倍百倍,师傅以前就属意传位于我,只是还未宣布。后来他不慎走火入魔而亡,你才以大师兄的身份登上掌门宝座。原本就是我的东西,我当然要拿回来。”
李秉这也看清了来人的面目,又见段飞已经无法御敌,心道不妙,正打算溜之大吉,那人忽然猛的瞪了他一眼:“还好我听到有些响动过来看了看,否则今天的大好事差点要被你搅黄了,我先收拾了你。”
魏子松正要动手,段飞和他对视一眼,却道:“且慢,我想知道,这毒你不只是今天才下吧!”
魏子松提剑走上前来:“也没有多久,从一年前开始,让你武功迟滞不前而已。只是今天才下了引子。能让我这么费劲心机,你也算死得其所。”话音还未落,李秉突然发难,随手拾起桌上的砚台,一把丢出去,刚一得手,转身便向窗口跑。
魏子松运起内劲,一掌击碎飞来的砚台,一个健步已经闪身到李秉身前,耍出一招“搂月逮云”,横挡一剑,李秉闪身躲开,一道莹白剑气也从剑身中喷发而出,逼得他只能再退一步。段飞也站起身来,抽出桌上的铁剑,挽一个剑花,使出“阳煦山立”攻向魏子松反手,这一招全攻无守,虽然没有内劲剑气,但招式刚猛,逼得魏子松只得退开一步,放过李秉。
李秉心知,即便合两人之力也敌不过他,当下对着窗外大喊:“来人,抓贼啊!”魏子松慌忙失了分寸,又是一剑刺向李秉,这剑太快,李秉躲闪不及,只能硬接,段飞也横剑帮忙抵挡。
谁知这剑招只是虚招,他左手成掌,运起十成十的内劲,一掌打入段飞的右胸。李秉的两手都在硬接这剑,段飞体虚,也是两手握剑,魏子松仅凭一把剑就牵制了两人,这一掌出去,自然是毫无阻挡。
魏子松心思缜密,知道既然惊动了外人,还得尽快击毙段飞,否则一旦来人,事情就要败露,一招虚招,引的两人上当。段飞受了这一掌,已知绝无生还希望,双手变招,一剑刺向魏子松,定要来个鱼死网破。
李秉逃过一劫,闪身躲开,却见段飞已经口吐鲜血,显然是活不成了,魏子松腰身也中了一剑。还不等他反应过来,段飞右手猛的再刺了一下,左手却拿起桌上那本泛黄的小册子,甩给李秉。“你走!”话音未落,已被魏子松一剑刺死。
李秉接过那本小册子,丝毫不敢耽搁,纵身越出窗户。
正此时,三五个弟子已经赶到房间,只见掌门倒在血泊之中,二师兄满身鲜血握剑倒在一边。
“有刺客行刺,杀了掌门师兄,抢走了上代掌门留下的至宝,他受伤了走不远,你们快追!”</di
四章 慌不择路救命时
李秉一路逃跑,慌忙之中上了后院的鄢山,却不想鄢山奇险,虽然隐蔽,却是死路一条。
正是四更天,伸手不见五指,他只觉脚下被软软的东西绊了一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慌乱中回头看去,却被吓了一跳:地上似乎是尸体,被枯枝败叶简单的埋起来。
“难道是阳月宗那个老头?果然被害了么?”看着山下的火把已经逼上山来,李秉也顾不得那么许多,再不去瞧那尸体,慌忙向山顶跑去。
月光朦胧,他显然不如阳月宗的弟子们熟悉山上的小道,密密麻麻的火把已经照的山林光亮起来。
“再跑下去,早晚被抓住,只能找个地方躲起来,碰碰运气了。”瞧着路边的杂草荆棘已经长成樊笼,李秉咬牙跳了进去,又扯了扯荆条把自己挡住,静静的蹲下,一动不动。
还未等他把这一切掩埋好,阳月宗的弟子就已经找到这里来。火把上的光芒被山风吹的摇曳不停,火光照到李秉的脸上,他立刻低下头去,大气也不敢出。
“他似乎没有继续上山,就藏在这附近,大家仔细找找,小心点,那人带着功夫呢。”
看着火把离这草陇越来越近,李秉心道不妙,此刻手上连兵器也没有,又饥又饿,一旦被发现[无^错^小说][m][quledu][],硬拼起来,胜算一分也没有。他正要慢慢顺着草陇往后退去,却被人一把捂住了嘴。李秉转身望去,那人面容枯槁,向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不要出声,松开手后,斜眼瞟了一眼后面的草丛,示意让李秉跟着他。
李秉本来也毫无办法,干脆跟着这老者慢慢向另一边退出去。
走了没多会,李秉只觉得这老者显然对鄢山了如指掌,带着他在山林里穿来穿去,才这一会就已经甩开了阳月宗的弟子。看着他的背影,李秉总觉得如此熟悉,走到半路忽然一惊:“这老头,不就是给段掌门下毒的那个老头么?”
正在诧异之时,那老者带李秉走到一堆巨石之前,挽起袖子,开始推一块石头:“来帮把手!”
李秉也凑上前去,眼前的情况却让李秉打了个寒颤,这老者两只手的食指和无名指都不见了,每只手只有三根指头。
“用点劲,别乱看!”老头瞟了他一眼,却不再理睬。两人用力推开石头,露出个半人高的洞口。老者先走了进去,李秉站在洞口犹豫了一瞬,也跟着走进去,从里面推了推石头,又把门封住,不紧不慢的跟在老头后面。
隧道仅仅半人高,两人只得弓着身子慢慢前行。李秉正在想老者下毒的前因后果,却被老者忽然叫住:“掌门最终还是死了么?”
李秉闻言心道:难道他知道我去给那个掌门报信了?但嘴上只“嗯”一声,低声道:“死了,死在他师弟的手上了。”
那老头听到之后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冷哼两声,又有些哽咽:“最终还是逃不过啊,逃不过啊。”
刚说完话,隧道似乎已经到了尽头,眼前是一间宽敞的房间。左边墙壁上有一盏微弱的油灯,另外一角砌有一张土床,上面放着草席,除此在外没有任何别的陈设。
老头看着房间空空的,似乎被吓了一跳,连忙惊呼:“杨杨?杨杨!”李秉也侧头看了看,一个脑袋慢慢从床后面探出来望了望。那人似乎认出了这老头,“啊吧啊吧!”边叫边跑,拥进老头的怀里。老头也拍拍她的背,连喊:“杨杨不怕,杨杨不怕,爷爷在呢!”
李秉在一旁看的清楚,心知她应该就是被扣押的孙女了。这女娃约摸十五六岁,长得很是清秀,但是看起来,似乎神智有点不清楚,也不知道是不是受惊过度。老头不断拍着孙女的背,哄她平复下来。
李秉想着这洞隐蔽,也已放心下来,回过神才发现自己身上已经被荆棘割出大大小小十来道伤口,下意识的去掏怀里的金疮药粉,才想起身上的所有东西都已经被阳月宗搜了过去,正要收手回来,却摸到怀里有另外一样东西,正是那本段飞扔给他的“小册子”。
还未翻开这书,他却瞧见那老头看着他的手已经两眼无神,似乎更有些动容。那老者两眼微闭,全身竟然颤抖起来,两道眼泪毫无征兆的流下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么大年纪的人哭成这样,所谓老泪纵横,大抵不过如此。
李秉正想问老者原因,那人一把抹掉眼角的泪,长叹一口气:“想不到啊,我离开阳月宗的时候,还能再见到这东西。天意,都是天意。”
李秉看着老者如果挂念这书,便伸手递过去。老者只是摆摆手,说道:“这东西,你收好,这上面记载的是阳月宗最上层的日、月、星三门的剑法,天下仅此一本。”说完一边扶孙女坐到床上,一边道:“哎,也罢,我也不想这一切随我埋到土里。你既然机缘巧合拿到了这书,日后势必会练这三门剑法。”
他轻轻拍了拍孙女的背,哄她睡觉。
“以前的有些事情,你也应该知道。”</di
五章 激情燃烧江湖叹
“这话说起来,就得回到三十年前了。我自幼学习内家拳,那一年,我二十岁,当时拳法初成,少不更事,觉得进入‘点脉期’就天下无敌,一心想为天下正义而活,到江湖上处处替别人打抱不平。
有一次,我在凤翔府动手收拾了一个调戏良家女子的纨绔,废了他一双手。谁知他却是“梁州神枪周家”的少门主。那真是惹了大麻烦,我的整个家族,父母,兄弟都四散逃难。我跟我的结发妻子也走散了,她当时肚子里还怀着孩子。
没过多久,我就被‘神枪门’给捉住了,本以为只有死路一条了。谁知道当时阳月宗,哦,是之前那个阳月宗,那时候的阳月宗虽然实力比现在强不了多少,但在江湖上还算是一个名门大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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