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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相经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更更更更

    只听他继续说道:“家兄自幼习武,武功绝非一般人可比,除吐蕃密宗高手外,断不可能在自己家中被害。我蜀风商会虽然也有些门徒,但若要报仇,恐怕单凭一己之力难以完成。今天发‘沫下令’召大家来此,便是愿意再次立誓:如果有人能取了巴若旺的首级,我蜀风商会愿意分其七成财富,共计四百万贯!”

    此话一出,台下更是响成一片。当下便有人喊道:“姜会长放心,这四百万贯,我们洛阳天威门是拿定了。”

    安子闻言对着李秉笑道:“这人也太没羞没臊,满堂高手,居然大放厥词!”,却看李秉若有所思,猛的一拍桌子,自言自语低声道:

    “是他,太子的贴身护卫怎么会在这里!”</di




廿四 大雨未至天未凉
    接下来大厅里倒是变得热闹不少,绿林好汉纷纷献计献策,有人提出把吐蕃密宗连根拔起,接着又有人计划如何围攻密宗山门,一场丧事,俨然顶替了原本一月之后的法家大会。

    李秉难得见到如此多的高手齐聚一堂,起初也听的起劲,后来却不住的去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他身上的武服是皇家或者禁军专用,布料的织法,寻常人家见都未见过,更不用说在市面上流通。“峨边客栈”里的那个刺客的衣服是同样面料,想来跟大明宫脱不了干系。此刻又在绿林大会见到了太子殿下的贴身侍卫,如果这件事和朝廷没有关系,怕是说不通。

    他一直都在想这些事,堂上众人的豪言壮语倒是模糊了。只看安子兴高采烈,似乎已经被说的热血沸腾。

    忽又听得姜继坤朗声说道:“那静待各位好消息了!”话音未落,不少绿林豪杰已经夺门而出,为了四百万贯的赏钱,这些人倒是分秒必争。

    李秉瞧得太子的贴身护卫也要出去,便拍了安子的肩膀,匆忙追上。

    安子回头望一眼严豪,不由诧异:李大哥怎么这么匆忙,不和严大哥打一声招呼就走了。见严豪正笑着看自己挥手告别,便也抱拳拜别,跟上去李秉,只是这一出门,却{无}错{小}说 mquledu连李秉的影子都瞧不见了。

    太子护卫跟李秉使个眼色,低声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便带着他走到旁边小巷里。

    李秉还未开口,那人看了一眼巷内无人,便已半跪行礼:“下官太子少詹事“革亮”,见过襄王世子殿下。刚才在大厅不能行礼,还请殿下恕罪。”

    “无妨无妨,起来说话吧。”李秉心里有太多的秘密需要解开,当下扶他起身,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革亮又看了一眼巷口,低声回答:“太子殿下听闻巴蜀有人作乱,便派我来打听。刚到这里没多久,就听说姜家出事了,于是便到了这里探查,万幸他们并不是针对我大唐。下官了了这差事,也准备回京复命。”

    李秉心道:原来是惯常巡查,倒是我多虑了。

    “原来如此,巴蜀确实不太平,辛苦你了。”他原本想就此让革亮离开,忽然又意味深长的看了革亮一眼:“对了,你向太子禀报的时候,代我转告太子殿下,请他不要把我的行踪告诉我父王。我在这里逗留不久就会回去。”

    革亮抱拳称是,又道:“那我先出去,世子殿下稍等一会再出来,免得惹人怀疑。”

    李秉点头示意他先离开。却不想革亮出巷口的时候跟安子撞个满怀,两人对视一眼。

    他正上下打量安子,却听李秉在里面朗声大喊“安子,我在这!”便不再多管,匆匆离开。

    安子似乎对之前绿林大会还意犹未尽,此刻正是兴起,精神奕奕:“李大哥,你怎么走的这么匆忙,跟严大哥招呼都不打。”

    李秉正要解释,忽然却想起什么事情来,一拍大腿:“这事稍后再跟你解释,现在有个事情要让你去办。”说完拉安子到身边,凑在身边低声耳语:“刚才和你撞在一起那人,你去悄悄跟在他后面,看他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完事之后,到这里来找我。”

    安子一脸茫然,正要问为什么,却听李秉又催促:“快去跟上,别让他走远了。你小心点,那人功夫不低,谨慎的很。”

    “你瞧好吧,跟踪这事是我的本行,还能出了岔子不成。”此刻安子倒是被李秉的话激的技痒,对着他眨眼坏笑,当下便出了巷子。

    ****

    一间厢房宽敞富丽,装饰精美,不过大红的云罗纱帐,粉色的牡丹地毯,加上满房的脂粉味道,倒是显得有些俗气。

    房里坐着一人,端坐在桌前,翻着书卷。

    “吱!”房门被推开,那人也不抬头,又翻了一页书:“你找来的这本‘吐蕃史’倒是有趣,多数故事正史里都没有记载,我看的正在兴头上。”

    新进房间那人闻言,便不再说话,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

    看书文士见他不说话,摇头微微一笑:“我就是随口一说罢了,倒不是让你在边上等着。怎么样,一切都顺利么?”

    那人抱拳行礼:“一切如殿下所料,江湖中人已经决定明日开始围攻吐蕃密宗山门。”

    文士闻言,精神大振,用书打在手掌上,叫一声好,又道:“这件事,你辛苦了。现下一切都已经妥当,你回去跟太子殿下复命吧。太子那里,自然有赏。”

    那人谢过恩,正要退出去,又转身回来:“对了,刚才在姜家见到了襄王世子殿下,他也认出了我。事后我跟他说道是太子殿下派我来打探消息,他似乎也没有生疑。”

    文士闻言却比刚才更加惊讶,自言自语:“他怎么又在!”说完拿起桌上的‘长扇’在手心里打了两下,说道:“我知道了,这件事交给我处理,你回去向太子复命即可。”

    那人行礼后便退了出去。文士看着门已经关上,用扇子在手心上敲打半天,思索良久,忽然甩开扇子,用拇指指甲刮了一下扇叶,发出一串清响。

    “万物出乎震,蛰虫惊而走。巴蜀这颗雷已经降下,李秉啊李秉,你若还要纠缠,坏我大事,就怪不得我不顾少年情谊了。”

    话说巴蜀原本潮热,此刻乌云满天,又迟迟下不来雨,更加烦闷。李秉一人牵着两匹马坐在墙角,也觉得闷热,想起安子之前解开腰带,也想伸手去解,刚一碰到,又摇摇头,缩手回来,只是抻了抻领口。

    他原本在回想这两天的事情,想要找出蛛丝马迹,奈何却一点线索也没有,想着想着,却想起了盈澜儿,又担心她们三人去安北是否顺利。

    一晃三个时辰过去了,大雨迟迟不下,正是又闷又潮,好不难受。这期间除了一个人以为李秉是马贩子,找他询价,便再无别人理他。他原本生性喜动,此刻真是百无聊赖,好不无聊,竟坐在墙角,用指头开始比划《阳月剑诀》里的剑法来。

    又过了一会,安子总算回来了,累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看李秉靠在墙角,便也坐过去,半靠在李秉身边。

    他烦热无比,当下便解开腰带,用衣襟练练扇风。这一扇,倒是把一身汗臭吹到李秉那边。

    李秉用手微微摸了下鼻子,倒也欣赏安子的率直,当下拿了水袋递给他。

    安子抱起水壶,猛灌两口后砸吧一下嘴,大喊舒服。一股水顺着嘴角流到他怀里,安子随手一抹,长呼一口气,说道:“哎天,这人可折腾死我了。”

    不等李秉问话,他便一边扇风,一边用手抹了抹嘴:“出了巷子,那人便在城里绕了两圈,从城东绕道城西,再是城北,然后又回到城西,真是累死我了。跟了一个时辰,那人最后才去了一个地方,你猜是哪?”

    不等李秉摇头,安子拍腿大喊:“居然是妓院!我听别人叫它‘嫣红楼’。我本来也想跟进去瞧瞧,谁知道地保看我这一身穿的太寒碜,就把我挡了出来。我只能在外面等着。”

    安子又灌了一口水,接着说道:“好在那人进去不一会就出来了,然后我跟着他去了城北的客栈,那人饭也没吃,骑马便走了,瞧方向,是要出城往北走。”

    李秉闻言摸着下巴,一脸狐疑,忽然心生一计,猛拍一把安子的背,说道:“安子,想不想当一回大爷?”

    安子本在喝水,被李秉拍的呛了一口,连咳两下:“我当大爷?”

    李秉一脸坏笑:“这两天一顿好饭都没吃上,一会我们就去找个冤大头,好好搓一顿,再给你置办身衣衫,养足精神。今天晚上便要‘夜访嫣红楼’!”</di



廿五 老谋深算漠上狐
    “怎么样,舅舅,有什么发现么?”

    说话的正是姜承乾的遗子“姜尚意”,和他同坐在小书房里的另一人一身“小功丧服”,端坐在桌前。

    要是李秉在此,一定会认出他来,正是之前在官道上遇上“脸上有刀疤,背着宝石弯刀“的那人。李秉最初便是从他的马队那里知道蜀风商会出了丧事。

    这人名叫“秦茂聪”,早些年江湖人称:“漠上灵狐”。原本是在甘州一带贩私盐起家,后来朝廷平叛时候,捐了五百贯钱,被封了个“九品陪戎副尉”的虚职,才便得洗白,开始干正经买卖。

    他有一个妹妹“秦蒲儿”,不仅长的天生丽质,文墨也多少通一些,在他洗白之后,开始帮他管账,后来在生意中结实了当时蜀风商会的继承人姜承乾,一来二往,生了情愫,便心甘情愿做了他的妾室,嫁过去第二年就生下了“姜尚意”。

    按理姜尚意原本是庶出,谁料过两年,巴蜀发疫,原配去世,只留下一个女儿。当时姜承乾另外四个妻妾中,只有秦蒲儿一人产下男丁,便母凭子贵,做了继正房。之后姜承乾接任了会长,姜尚意在成年礼之后便可名正言顺的以‘嫡长子’的身份成为继承人。奈何姜承乾便去世时,他还差半年才能行成年礼,按家》无>错》小说 mquledu族规矩当由其弟姜继坤接任代会长。

    这些都是旧话。且看秦茂聪闻言,略微摇头,用拇指刮了刮嘴唇:“没有中毒的迹象。身上一共中了四拳,但只有两拳是致命伤,另外两拳似乎被你爹挡开了,没有伤到要害。从伤痕倒看不出来是哪家的功法,但肯定的是,杀他的那人,武功虽然高,但一定不是‘密宗巴若旺’那样的高手。倘若真是巴若旺出手,那两处致命伤绝对不是震断经脉这么简单,也断不可能有两拳打偏。”

    他顿了顿:“按理说,这样武功的人,差不多和你爹爹旗鼓相当。如果你爹有防备,至少要拆上五六十招才会见分晓,不可能毫无声息的死在自己的房间!只怕当时你爹爹全无防备!”

    “你还是怀疑二伯?可是二伯不习武功,连我也打不过。”姜尚意闻言皱眉,又说道:“更何况二伯平日里对爹爹是很好的。也处处礼让。”

    秦茂聪摇头,微微一笑:“你江湖资历尚浅,不懂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若是兄弟情深,绝不会处处礼让。只有心生隔阂,才会如此小心处事。更何况,他家‘崇景’只长你三岁,他为自己儿子打算,也是情理之中。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远比你想象的厉害的多,也不堪的多。”

    他说完这话,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略显低沉:“你难道不记得当时我们是借谁的手,将染病婢女做过的糕点送到你大娘的嘴里么?江湖斗争,远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姜尚意听完,脸涨得通红,满是怒意:“我当时只有三岁,什么也不懂。这事你休要再提,免得被旁人听去!”

    秦茂聪看他发怒,倒是心满意足,心知这个例子正中要害:“我只是告诉你,当年我和你娘为了你的前途,不惜利用亲身儿子去陷害相处甚好的一家姐妹。更何况现在是亲兄弟争位,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姜尚意知道自己说不过他,便道:“可是二伯的武功,确实是打不过爹爹啊的,即便偷袭,也绝无可能。”

    “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事情,除非……”秦茂聪顿了顿,忽然两眼放光:“除非他有个帮手,借着他接近你爹,也并非不可能。”

    他用食指摸了摸眉毛:“要是能把他引出来就好了。”说完,又揉了揉额头:“或者……让他自现原形也不错……嗯……我有办法了。”

    秦茂聪走到书桌前,微微研墨,抽出一张信笺,撕下一溜,写到:“事情败露,酉时末刻老地方见。”

    刚写完,却又摇头,自言自语:“不好不好,事情如果败落,一早便要逃,不会等到酉时才见。这老地方也太含糊,不仅要跟踪他,更万一没有一个老地方,岂不是惹他生疑。”

    他拿了火折子,准备点蜡烛烧掉这纸。刚点燃一瞬间又一口吹灭,径直把纸张塞到嘴里吞下,瞟一眼姜尚意,似教非教的说道:“差点坏了事,要小心为上。”

    说完,便又撕下一条,写到:“秦茂聪在查你,酉时末刻园北柳树下见。”

    姜尚意看他写这一句,拍手叫好:“舅舅把自己写进去,实在是妙。若果真是他做的,那他最害怕的就是舅舅了,这招真是妙。园北柳树那里僻静,也不惹人怀疑。”

    秦茂聪本也很满意,忽然又摇摇头:“还是不好。”便纸条揉成一团,递给姜尚意。

    姜尚意满脸疑惑,却听秦茂聪说道:“总不能全让我一个人吃了吧,这种事,你也要学着做啊。”

    他看舅舅这时候还有心开玩笑,也无奈的闭眼摇头微笑:“怎么不先教我点有用的东西。“说完便吞下纸条,脸挤作一团:“原来墨是这个味道,有点涩,实在是不好吃。”

    却见秦茂聪又写到:“秦在查你,酉园北柳。”写完之后,还满意的点点头:“差不多了。”

    姜尚意看的也连连点头:“厉害!厉害!单单写个秦字,明明就指的是你,就算别人捡去了,也读不懂什么,这倒是像偷干坏事人应有的谨慎。哈哈!那我们怎么把这个给他。要我趁他不在扔在他桌上么?”

    秦茂聪闻言,摇头笑道:“你啊,要是能赶上你娘一般聪明就好咯。”说完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又低声道:“这也不怪你,浦儿走的早,舅舅身在甘州,也顾不上你。从今天起,我便来教你罢。”

    他一边把纸条卷成卷,一边说道:“扔进房间太过刻意,凡是还要不留痕迹的好,最好让他自己发现!”

    说完,便把纸卷递给姜尚意。

    “你把这东西,贴在他碗底,吃饭的时候,他自然会知道。”</di



廿六 七巧玲珑溪中蛙
    再说回李秉那边,安子听他同意出手,当下就要表现,在城里找了个人声鼎沸的酒楼,不到一炷香时间,找个“知了”轻松得手。

    李秉本以为完事,却看安子从那人荷包里,拿了锭碎钱,居然又无声无息的把荷包放了回去,才想起这是他说的“十里取一”。感叹他的技术高超之余,也不由得有些佩服所谓的“盗亦有道”。

    两人酒足饭饱之后,去布店买了两身现成衣服,本想立即换上,李秉微微嗅了嗅身上:“还是找个地方洗洗吧。都是味道,装也装不像!”于是乎便找了客栈,要了两间房分开洗澡。

    李秉自从离家走出,倒是很久没有好好洗过,当下搓个浑身清爽。安子原本不在乎这些,闻着身上已经没味道就擦干净换了衣服。门也不敲,径直走进了李秉的房间。

    刚一进门,正巧碰见李秉洗完出来,满身水珠都还未擦干,被他看的一点不剩。李秉一把拽起旁边的毯子捂住关键,当下脸已经涨红起来,好半天憋出一句话:“安子,你……要不要出去等我。”

    安子毫不在意,一屁股坐在床上,蹭了蹭脖子:“没事,我就在这等吧。从来没穿过这样的衣服,不知道是不是穿错了,好不自在,一会你帮我瞅瞅。”说完,眼睛直愣愣**无**错**小说 mquledu的盯着李秉:“哟!李大哥,没看出来你长得这么结实。嗯!还挺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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