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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相经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更更更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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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襄王府书房里,李秉带着安子在纸上写下“安庆方”三个字,又道:“这么说这书是松家兄妹的姑父给你的?”

    安子自己又练了几遍,手拿不稳笔,颤颤抖抖,字写得也不怎么规整,不过总算是可以辨认出来。

    “是啊。他说兵家的锻造技术太差,让我以后不要用了。其实我倒觉得,两家各有所长,兵家的重锻造手法,他的似乎更注重剑胚构型。说不上来谁好谁坏。”

    安子又写来两笔:“他说我解开了‘什么入门试验’的‘机关??’,临走的时候他又跟我讲了半天机关术,锻造术什么的,还给了我这本书,‘借我先看看’。我听的云里雾里,也不很懂,他就给了我这个让我回来看。我当然不能告诉他我不认字啊,所以忙跑回来找你帮忙了。”

    李秉指了指纸上的“安”字:“先写上面的宝头,后写下面的女字,你怎么反过来?”说完又看他一眼:“其实也不用这么麻烦,你要学这书,我念给你听不就好了么,干嘛这么费劲?”

    安子又照着李秉的话写了两遍,看着自己写的也不差,还挺满意:“其实也不全是为了学这个。今天我问柔柔想嫁给什么样的人,她说希望那个人有事业。我就在想,我总不能一辈子什么也不会吧。所以也想学学这些,至少会点东西,才不会被别人瞧不起。”

    他说完又看着自己写的字,对照这李秉的字看了一下,连连点头:“嗯,还不错。幸好我的名字简单!”

    李秉叹了口气,看安子一眼,又提笔写来。

    “这四个字念做:浪子回头。”</di




九章 回眸凝望已成空
    大清早,安子找到李秉,说到松家兄妹今天回汉州,便出门去探望。李秉问了时间,说定晚点也去送行。

    安子走后,李秉前脚到后院正开始练剑,魏泽后脚便来,身后还带着一个道士。

    “秉子哥!”魏泽远远喊了一声,又请那道士在院门口稍等,自己走到李秉身边。

    “快!快跟我去马学文那一趟。有重大发现!”

    李秉把剑收好,还未问话,魏泽便凑到他耳边低声道:“我昨天派人拿着那个青青的画像去了附近的几个地方,终于问出了些线索。有人说她是乾县的雅妓,十几天前被人强暴后,撞墙寻了短见。尸身原本停在义庄里,第二天便不见了。县上有人见她从义庄里走出来,只说她原来没死,醒来之后便离开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说罢,他又拉着李秉的袖子往边上走了一步,声音更小:“但这事想来很是奇怪,那个青青不知道是原本没死,还是中了什么邪法。这事我跟那个王道士讲了一点,他说先去看看再说。王道士为我家办了很多年了,有点道行的。”

    这事原本就不合常理,李秉也是第一遭遇到,没什么主意,便同意和他去马家一趟,有恙无恙先瞧过再说。

    没过一会,三人便到[无][错]小说 mquledu了城外马学文的小宅子门口。

    那王道士刚下了马车,瞧一眼马府上空,便对两人道:“果然不出我所料,这天空上鬼气缭绕,必是老鬼无疑。”

    李秉和魏泽对视一眼,也不说话,只是跟在王道士身后,随他进去。马府的下人迎上来,魏泽只说不要通报,自己进去就好。

    王道士走到前院正中央,朝天空望了一眼,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罗盘,绕着院子走了一圈,低头道:“奇怪,明明刚才就有,这会怎么没了。”转头又对魏泽说:“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带我到后院去一下?”

    魏泽想也不想便答应了,领着他便去了走廊。李秉跟上刚走两步,却见另一边走廊拐角处一个背影十分眼熟:宽大的蓝袍略显臃肿,尤其是背后的一柄木剑实在是熟悉。

    他咦了一声,对魏泽道:“你们先去,我稍后就来。”说罢,便走到拐角跟上那人。

    李秉远远的跟在那个身影后面,看着他没走多远,便从袖里掏出一张白符,往空中一扔,那符篆便自燃起来,连飞灰也没留下。李秉心里嘀咕一句:“莫不是这人来报复,府上才生出这许多事端来?”念及如此,李秉大喊一声:“喂!你在这里作甚?”

    那人正是青天楼里的胖阴阳亓立广。他回头望一眼,拔腿便跑。见如此情况,李秉更不迟疑,三两步便追上他,一爪扣住他左肩。

    亓立广痛叫一声,歪着身子卸掉肩上的力量。还未完全闪身后退,李秉的第二招已经袭来,一掌击中他的胸口。亓立广后退两步,撞在柱上,拔出木剑,运起内劲,便要挡开李秉的一拳。

    看着他做好防备,李秉便化这一拳为虚招从他面门扫过,下盘却是一脚踢中他的腘窝,迫使他右膝跪地。

    胖阴阳的外家功夫显然不如李秉,正要掏出符篆,却听身后一个女声喊道:“两位请住手!”

    胖阴阳朝身后看了一眼,闻声收手。但李秉出掌已然收不住,一手刀径直砍在他的后颈。这一掌力道不轻,胖阴阳应声倒地,脑袋磕在柱上,昏死不起。

    “哥哥便是李秉吧,小女子青青,是学文新纳的妾室。见过哥哥。”

    李秉见胖阴阳晕过去,也不再管,站在原地打量这个青青。

    不待他说话,青青已经走上前来:“刚才看到魏家小叔带了道士进来,便知道你们许是猜到了些。这里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若大哥相信我,请到偏殿等我说完。”

    李秉听着走廊另一端有脚步声传来,像是魏泽和那王道士已经过来了,便点头答应。也不说话,径直跟在青青身后。

    刚走两步,看着胖阴阳还倒在地上,便一把抓起他的右臂,抗他在肩上。

    ****

    话说安子此刻正在铁匠铺里帮着松家兄妹往车上装行李。

    他拎起一大包兵刃摞在板车上,望着正在侍弄马鞍的柔柔:“这兵刃就这么放着多危险,不然我找个箱子来好了。”

    “都是没开过刃的刀样罢了。”说话的正是刚从前厅铺子里走来的铁匠。

    安子用拇指在刀刃上刮了一下,确实是全没开刃:“果然如此。周叔说的是,昨天刚教过我,我又给忘了。”

    周叔原本想继续跟安子说话,刚张开嘴,却欲言又止,转头对松柏柳道:“柏柳。这白虎历节(即风湿)这两天发的厉害,姑父腿脚不方便,今天便不送你们了,你们路上小心些,最近不太平的。”

    松柏柳道了谢:“家里只道了我们来时候被劫的消息,已经派人来接我们。此刻正在路上,估摸着没多久也该到长安附近了。”

    周叔拍了拍他肩膀,望去他身后。

    两个马夫把板车上的箱子捆好,又用力拽了拽:“大少爷,都准备好了。时间也不早了,还得趁着天亮走到下一个驿站,您看是不是……。”

    松柏柳点头对周叔谢过他这两天的照顾,又道了保重,便领着马队出了后院。

    安子一路跟着,帮柔柔牵着马,和她并排走着。这路不远,他却走的好累。临出城门,安子总算鼓出勇气,望着她的眼睛:“柔柔,你回了汉州,会想我么?”

    柔柔也瞅他一眼,一本正经:“当然不会。”她看着安子惊异的表情,大笑出来:“傻子,逗你玩的。我们是好朋友啊,我第一次在一天里吃那么多好东西,以后我吃好东西就会想起你的,哈哈。”

    刚说到一半,忽然想起重要的事情,急忙跑到马鞍袋边上拿了东西换出来,递给安子。

    “我原来以为它只是块寻常的好玉,但听哥哥说这玉价值连城,实在是太贵重了,我不能要。”柔柔把玉塞在他手里,看他要拒绝,抿嘴一笑:“你不是给我买了好多吃的嘛,我当你是我好朋友的,不用这么客气啦!”

    安子把玉攥在手里,一言不发,总觉得有话要跟她说,却不知如何开口。沉默良久,抬头一望,俨然已经走到城门口了。

    他只觉嘴里发麻,咽了一口唾沫:“柔柔,你喜欢我么?”

    “当然喜欢啊。你带我吃了那么多好吃的,我们又很聊得来,所以我才当你是最好的朋友。”

    安子原本紧张,听了开头,心里激动,又却听柔柔说是好朋友,正要辩解,想到自己什么也给不了他,只轻轻摇头:“嗯!我也喜欢你。”

    一行人出了城门,松柏柳拉着马儿慢慢停了下来,顿了顿,转身抱拳对安子道:“安少侠,多谢相送。时候也不早了,便送到这里吧。”

    安子抱拳还了礼,低声对柔柔说道,忧伤已写在脸上:“柔柔,一路保重,再见了。”

    松柔柔想着要回家,却很高兴:“安子,你也保重,后会有期的。”说罢,便翻身上马,又望着他:“我们走啦,安子,你要好好跟我姑父学嗷,他很厉害的。”

    安子嗯一声,再也说不话来,只是挥手送别。

    他站在城门口,看着络绎的行人,此刻却更觉孤单。

    “谢谢你,安子!再会啦!”柔柔骑在马上,回头朝他喊道。

    安子远远挥手,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又看看天边,仿佛瞧见了她的笑靥。

    “柔柔,也谢谢你。谢谢你告诉我,我这一生该怎么去活!”

    人海茫茫,能见你一面,我已知足。

    或许我只是你生命里的过客,

    但你,却是我全部生命的开始。

    ——松柔柔故事终焉——</di



十章 待来世,此情长阙
    “这么说,学文最近身体不好是因为你?”

    李秉听完青青的一席话,只觉得实在匪夷所思,但他看她的神情又完全不像是在说谎。加上早前青天楼里胖阴阳和刚才王道士在门口说的话,似乎也只有这个解释最为合理。

    青青微微颔首:“之前阴气未除,害的学文染病。”她指了指被李秉扔在地上的胖阴阳:“多亏了他,除去了学问身上和府宅里的阴气,现在一切都已经妥当了。”

    “那你打算继续留在他身边?”

    青青微微垂头,双目紧闭:“不,不行的。我始终是鬼,总会对他不好。况且我也跟菩萨许过愿了,等他身体好之后,便要离开投胎。”

    李秉始终还是放不下马学文的安全,既然她自己愿意离开,那便是再好不过:“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呢?”

    青青望一眼背后长桌上的纸笔,轻叹一口气:“早走晚走,终要分别,就在今晚吧。”

    “就直接这么走了么?”

    青青走到桌前刚刚提笔,却又搁下:“这正是我要求大哥的事情了。”

    “我想给学文留信一封,告诉他我记起了往事,原来我之前已经嫁他人为妇,实在再无面目对他,只能一走了之。但按照学文的性?无?错?小说 mquledu 格,势必会到处寻找,到时候怕是要露了马脚出来。我和他相处不久,却知道他是很敬重大哥的。如果大哥愿意帮忙阻拦,这事便成了。”

    李秉闻言点头:“我理会得。那就这么办吧。”

    他还未说完,躺在地上的胖阴阳坐起身来,揉了揉后颈,瞪着李秉:“你下手真够狠的。”说着,便扭了扭臃肿的身子,站起来,走到两人身边。

    李秉心知之前打错了人,抱拳正要道歉:“这位兄台,在下刚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胖阴阳扭了扭脖子,发出咯噔两声脆响:“你叫我亓立广便好了。”说完瞪李秉一眼,又对青青说到:“其实,你要不想投胎,我倒是有个办法,既不让你相公受伤,又让你再在这里呆一段时间,不过确是有些代价。”

    青青已然大喜过望:“大师请讲,小女子愿意一试。”

    亓立广转过身来上下打量李秉:“办法倒是简单,你不能留在他身边,是因为你身上的阴气。我的阴阳道术,只能平衡阴阳之气,无法尽数除去。而这天地间唯一能除去阴气的东西,便是鬼差身上的‘弥香散’。”

    他说道此处,看两人都听得入神,话音一转:“不过嘛,这东西有个弊端,它不仅会去了阴气,连你的道行也会除尽。到时候,你不仅不能再驱使鬼力,就连‘借尸还魂’的鬼术也要大打折扣。除此之外你的身体会更凉些,你也再不能再出现在阳光之下,否则必定魂飞魄散。”

    李秉看着青青点头,便道:“这些事情都无碍,到时候随便找个借口便糊弄过去了。只是你能保证这对马学文没有伤害么?”

    亓大师白他一眼:“我说没事就是没事。半年之内,必定无虞。”

    “那半年后?”

    亓大师看他急切,故意拖着话音:“半年后……?”他瞧了青青一眼:“你朋友戾气太重,怕是杀过不少人。论她的鬼力,呆在你朋友身边半年后再不投胎,怕是要魂飞魄散咯。”

    青青绝处逢生,此时也是热泪盈眶:“能有半年,我已经很知足。却不知大师那‘弥香散’要到哪里寻?”

    亓立广见她终于说道正题上,笑盈盈看李秉一眼:“那便要问你身边这位高手了。”

    ****

    却说王道士看了良久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了,便回去了。李秉送完魏泽,再折返回马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

    他到马家后门口巷子里的时候,亓大师也在那里等着。过了一会,青青总算也掩门出来。

    已到了后半夜,亓立广带着两人又走到浐河边的空地上。

    “你确定我这么干没问题么?”李秉跟在他身后,此刻手里已经握着长剑,手心已经冒着汗水:“这打人的事情我干的多了,打鬼还是第一遭。”

    亓大师依旧背着个符篆袋子,腰上挂着铃铛,倒是把吃饭的家伙都带齐了:“都说了没问题了。让你把鬼差赶跑,又不是杀了他,能有什么问题。”

    他说着也抽出桃木剑,握在手上:“幸亏你们遇到了我,换作第二人也不懂这‘阴阳两通之术’。诶!话可说好了,到时候若是有多的‘弥香散’,全部要给我。”

    李秉白了他一眼:“早知道你没那么好心,谁知道你是不是在害我。”

    亓立广连连赔笑:“我也得出力,那不是把自己也害了?嘿嘿,不会有事的。通力合作,各取所需。”说完还朝李秉抛个媚眼,又走两步便停下来:“就在这里吧。”

    “青青姑娘,一会我引来鬼差,你便躲开些,莫让他把你的魂拘了去。等我抢了他的弥香散之后,你立刻服下,切不可耽搁。”

    看青青点了头,亓立广便喊李秉伸出手来。

    “嘶!”他毫无防备,小指便被亓立广用桃木剑划了一刀。这木剑原本无锋,此刻割在手上,却比铁剑更疼。

    亓大师用白符沾掉他的血,右手捏了法诀:“阴阳两通,天下一界。”

    原本是一滴血,此刻却如蛛丝般发散开来,在符篆上化成一道符文,闪耀出一道红光后,便燃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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