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相经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更更更更
李僙哦了一声又问道他祖籍何处,安子说从小流浪并不知道。
李秉瞧着这话越说越怪,便扯开话题:“安子,你怎么拿着剑就上来了?”
他闻言也是一愣,才反应过来此刻自己手里还握着长剑:“这个是我今天照着周叔的方法打的剑,跟子午宗的截然不同。周叔说还不错,我便想拿回来给你瞧瞧的,谁知道……”
李僙“哈哈”笑两声,看着安子尴尬,只道无妨。
他对刀剑倒是有兴趣,看着安子手中的长剑通体纯黑,顿时来了兴致:“不妨拿给我看看吧。”接过剑,他用指头轻轻弹了两下剑身,那剑便发出悠长的蜂鸣声。
“不错,算是把好剑!略微轻了些,正合你用。”
安子闻言倒是很高兴,谢过李僙的夸奖,却再也找不出话来,站在堂上有些尴尬,便打个招呼退了出去,李秉也说要去看看便跟着出了房间。
待他们走后,李僙捋了捋小胡子,忽的扭头问道糜歆:“你绝不觉的那个安子很像一个人?”
糜歆一时未明白襄王所指,皱眉又问是谁。
“他姓安,又是方字辈,你不觉得……”
糜歆恍然大悟,一脸惊愕:“如此想来,果真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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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的铜雀司原本是逗后宫妃嫔一笑的地方。今个,三皇子倒是好兴致也来了一趟。
“嘘!吱吱!”李述拿着一把鸟食在笼子前面逗里面的黄雀。
院子里鸟声吵杂,他还是辨认出来了身后铠甲响动声音:“怎么样了?”
“襄王已经到了长安。芷霜姑娘也在!”答话的这人正是李述的心腹“鱼令徽”。今日他当值,此刻已经换下了武服改穿铠甲。
李述嗯了一声,又继续吹口哨逗黄雀学舌,伸手喂食,却反被啄了一口。
他也不恼,将鸟笼扔到一旁,吮吸了两口指头上的伤口,又道:“灵真人哪里还是没有消息么?”
鱼令徽道:“音讯全无,凭空消失了一般。”
“算了,不等他了。一切依照原来的计划行事吧。他的位置我找人顶上就好。”</di
十三 末途同道
却说李秉出了大厅,原本是要去安子的房间说说话,正走一半却见芷霜站在院里,便凑上去打招呼。
“小姨娘怎么站在院里,干嘛不进去?”
芷霜原本在低头想事儿,此番回过神来,抬头看一眼他们,确是满脸愁容:“哦,是你啊。你叫我一声小姨娘,我却不知道如何称呼你了。”
“你叫我李秉便好。”李秉略有迟疑:“小姨娘进了家门之后似乎就闷闷不乐,是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么?”
芷霜只是微微摇头:“这里很好!”顿了顿又道:“襄王对我也很好,我只是在想我家里人罢了。”
这话倒是让李秉微笑出来:“怕是你离开家没多久吧,这么快就想家了?”
“那倒不是。”芷霜说完,没有了刚才的悲伤,反而流露淡淡的怒意来。她定了定神,看了房间门口一眼,微微作揖,低声说道:“下人们也收拾的差不多了。舟车劳顿,我有些疲乏,先去歇息了,还请殿下宽恕则个。”说罢,便转身回了房间。
李秉看着芷霜的背影,轻叹一口气:“又一个不让老爹省心的主。”
他离开别院,想叫上安子去马学文家看看,那件事之后,他实在有点放心不下。
“嗖=无=错=小说=m=quledu=!”
他刚一推开安子房间的门,忽的一枚暗器从房里发出。李秉全无防备,猛的左闪躲开,那暗器贴着他的面颊飞过,打在走廊的柱上。
“秉儿哥,你没事吧!”安子也被吓了一跳,连忙跑出来:“你开门怎么不叫一声,差点打到你。”
李秉拔下那暗器,却看是一枚菱形飞镖,长约一寸,纯铁质地,两边都未开刃:“这是什么?”
安子从他手里拿过飞镖,走回屋里,拿起桌上的一个小木盒:“这是周叔教做的机关:柳叶刀。今天刚做好的,正在屋里练呢,你就进来了。”
李秉拿起那个小木盒瞧了瞧,木盒不大,一寸见方,正好握在手心里:“倒是个精巧的玩意。这是你做的?”
话音未落,安子猛喊一声:“不要!"
“嗖!”又是一镖发出,贴着安子的袖口飞过,钉在墙上。
纵然飞镖已经飞过,安子还是被吓了一跳,猛的向后躲开,却磕到凳上,摔个趔蹶。
“你这是在报仇啊。”
李秉拉安子起身:“哈哈,我倒是没注意到。机关是这猛虎么?”
“是那个虎头,你一碰,飞镖便发出来了。还好这盒子一共只有两镖,不然我刚才可惨了。”安子说完也拔出墙上那一镖,收入盒子里,看一眼李秉,微微摇头:“你全无防备之下,第一镖都没中,这盒子也有些笨拙,看来我还得改进一下。”
李秉闻言,眯着眼睛斜视他,淡淡一笑:“刚才那一镖,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说完他将一干东西全部收入屉子里,干笑两声:“哈哈哈哈,居然被你发现了!”
李秉心知他在开玩笑,也不犹豫,便要去抓他:“好你个安子,居然敢射我!”
一语说毕,房间里传出一阵嘻嘻哈哈的打闹声,过了好一会才安静下来。
“对了,秉儿哥,你来找我是有事情么?”
“嗯!天色还早,我想去马学文家看看,也不知道他好点没有,你要不要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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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你轻点!弄的我背疼。”
客栈里,亓立广坐在床边推着一个人肩膀,扶他坐起身。那人浑身瘫软,手脚无力,倚在他身上。
“诶,我说你已经躺了整整一天了,怎么还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亓立广端起旁边小凳子上的米粥,舀了一小勺,原本想直接喂给那人,手已经伸出去了,还是拿回来在嘴边吹了吹。
“狗阴阳。你还说,不都是因为你!我根基未稳,就擅用‘元神出窍’这么耗真元的招数,现在只是全身不能动弹而已,没死已经不错啦!”
坐在床上这人正是之前被青青毁掉金钵的愣头和尚,他法号唤作‘普愿’,是嵩山“禅宗会善寺”的方丈。
他咽下一口粥,砸吧砸吧嘴:“这粥没什么味道啊,有没有咸菜?”
亓立广闻言,又舀一勺吹也不吹,径直塞到他嘴里:“有的吃你还挑!要不我放桌上你自己吃?”
这一勺喂下,烫的普愿连连呼出两口热气,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舌头在嘴里倒腾了两下,囵吞吞进去:“狗阴阳,我这趟出来还不都是为了你的事,先弄坏了我的金钵,现在又浑身疼的不能动弹。你倒好,恩将仇报!”
“好好好,我错啦。我叫你出来,是帮我去‘西明寺’求东西,谁要你多管闲事帮我抓鬼。道行不够硬要逞强。”
普愿和尚觉得后背硌得不舒服,微微挪了下身子,却疼的叫出声来。
“那东西哪那么好求的,我只是‘禅宗’小庙的方丈,他们是‘法相宗’的巨擘,未必会卖我这个面子的。我不是想着帮你弄到‘弥香散’,便不用再去那一趟了么。看你在那折腾半天都不行,才强行出窍去帮你。”
却说唐朝时期的佛教有四个主要流派:严华宗,法相宗,天台宗,以及禅宗,其教义武功路数各有不同。除此四宗外,另有不少其他流派,只是此时都还未成气候。
亓立广喂完一小碗米粥,又扶他躺下,低声叹气:“折腾半天,还是功亏一篑,不仅害的你受了伤,这下又得耽搁几天。”
普愿微微抬起头,示意他把瓷枕往颈下推推:“不打紧,你师傅扛得住,再过十天半月都没事,这才三天而已。”
此事正是源于十余天前,服鬼堂百鬼逃散,虽然大多数都被抓回,但服鬼堂众人亦有不少受伤。大师兄的伤势倒无大碍,掌门却被恶鬼所伤,动了真元根本。亓立广下山除了捉鬼之外,还要替师傅寻找一味药材:“西明寺”的“法相舍利”。
这“法相舍利”是高僧圆寂火化之后的骨灰结晶辅以其他灵草炼制出的一味丹药,固然稀有,其实对常人并无益处,但此番救治师傅,却是少不得的东西。亓立广和西明寺素无瓜葛,为求舍利只得写信找来至交好友。他两人青年时便已结识,算下来已近二十年。
普愿收到信便下山帮忙,半路正好遇上了逃出来的青青,便出手降服,他本不擅长驱鬼,被青青逃掉不说,还被毁去了金钵,之后总算在第二次收复青青的时候遇上亓立广,被他劝着放了青青一条生路。两人由此生出一条计谋,不仅可以帮青青去除半年阴气,又能拿的弥香散回去救人,只是最后还是未能如愿。
普愿看一眼在屋里踱步的亓立广:“你再着急,我也没办法,现在浑身都还疼着,肯定是下不了床的。要不你自己先去试试?”
亓立广闻言也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牛饮而下,呼出一口闷气:“算了,未必能行了的。不如再等等吧,你大概还得几天才能动弹?”
“今天身子已经轻快多了,估摸着,就后天吧。”</di
十四 啼晓西明早
却说李秉两人到马学文家的时候,正巧碰见他在院里练拳,青青也坐在边上轻弹琵琶。李秉瞧着马学文无恙,也就放心。要装作和青青初次见面,总有些不自在,坐了坐便走了。
后日便要阖宫觐见,李秉这两天也不得空。原本都是小事,可这一件件累下来,两天时光便匆匆过去了。
到了九月初三,正是皇帝寿辰。天还不亮,李僙便带着李秉和彩姨进了皇城。
偌大的“朝晖殿”已经被这众多的皇家至亲挤得满满当当。李秉跟几个兄弟姐妹叙叙旧,便瞧见太子李适和三皇子李述两人一前一后也进来了。
在场的叔叔辈亲王不少,两位皇子却不约而同都先跟李僙问了平安。
“李秉,你回来没几天,这脸上似乎已经胖了一点呐,气色也很好。”李适也向李秉打了招呼,面露微笑,倒是不觉生分。
李秉先行了礼:“皇兄日夜为国事操劳,也要注意身体。臣弟回家躲懒,无事可干,可不是要胖些么。”
此言说罢,三人都呵呵笑出声来。等李适说完,三皇子也想上去攀谈,刚开了口,却听内堂传来总管太监的声音:“皇上驾到!”
原本有些散乱的人群,顷刻间站成了两排,分列大:无:错:小说 mquledu殿两侧,整个大殿便安静下来,只能听见内堂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皇帝被正值妙龄的宠妃搀扶着,颤颤危危从后堂慢步走出。
他比李僙仅大了三岁,此刻却老态龙钟,眼睑下垂,尽显疲态,还未走到龙椅前,已经连咳数声。
“平身吧,今日不必拘泥礼数。”皇帝喘了口气,又道:“难得众卿家还想着我的生辰,这一晃就是一年,朕总想着去年这个时候,还是身体康健,只添了一岁,人却老了三分。”
皇帝坐在龙椅上,扫视一圈,随便跟几个亲王说了两句家常话,又看一眼襄王:“还是李僙福气好,毕竟是军帐里出来的,精气神与二十年前也相差无几。”
不等李僙回话,他便又接着说道:“旁边那个是李秉吧!今年应该是……嗯……十九了吧,也是能干些事情的年纪了。”
李秉不明白皇上这句话的用意,跪下行了大礼:“回禀皇上,微臣实在愚钝,不能为江山社稷做丝毫贡献,有负皇恩,请皇上恕罪。”
皇上低咳一声:“起来吧,都说今天不用拘泥礼数了。你还小,往后的时间还长。”说罢,皇上目光从李僙身上瞟过,见他还低着头,便也不再多说。
“时辰也差不多了,众卿家随我去进香吧。”
皇帝一语说毕,总管太监挥一挥拂尘,朗声道:“摆驾西明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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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愿和尚和亓立广两人原本也打算今天去西明寺。两人离寺庙正门还老远,便发现整条街都被肃清了。
普愿原本想作罢,看着亓立广略有些着急,便说去后山门试试。
他递上名帖,后门打杂的和尚回禀过之后,便请他进去。
“今日来了两宗贵客,方丈大师不得空,但安排了藏经殿首座晦岸大师来接见两位,请随我来。”
亓立广也知道今日寺里说不得就是哪位亲贵要来,被领路的和尚带着一路小道,绕了一个大圈才走到经阁。
还未进门,却听里面一个中年男子的朗声道:“刚才论经,大师已经输了。西明寺经阁藏书之丰富,大唐无出其右,昔日义净和玄奘大师也都曾在这里翻译过典籍,如今却被我一个小小喇嘛在佛理上胜了经阁首座,这传出去可要贻笑大方了。”
两人知道晦岸大师也有了客人,便只能站在外面静候,又听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施主佛法精深,老衲自叹不如。不过大唐之内寺庙千万,对佛理的参透在我之上的人,成百上千。阿弥陀佛,施主胜我,却未必能说得上‘喇嘛教’就胜过我‘大乘佛教’。”
那中年男子狂笑两声:“我千里跋涉来这原本也不是为了和大乘佛教一较高下,刚才论经,大师已经输了。如果接下来这论武大师再输的话,可就要按照约定,给我三颗‘法相舍利’了。”
两人站在门口,听着里面谈到“法相舍利”便顿时来了精神,对视一眼,又往门口凑了凑。
晦岸大师也道:“阿弥陀佛!老衲并非本寺方丈,也从未答应过阁下的任何赌注。何况本寺的‘法相舍利’只剩下最后一颗而已,何来三颗只说?”
青年男子不依不饶:“一颗也好,三颗也罢。我既然拿出了‘七十二天上天印’的手写秘籍,大师也跟我论过了佛经,这赌注便是成了,难不成大师还想赖账么?”
亓立广听得只剩下一颗舍利子,便已经有些急躁,又听他口气怕是要用强,再也难耐不住,给南拳普愿大师使了个眼色。
普愿也担心再坐视不理,怕是要坏事,一把推开了门。
“阿弥陀佛,施主要论经,何必单单找上以法相立宗的西明寺,却不去找着眼于禅性的禅宗。”
屋内几人闻声都吃了一惊,纷纷侧目看向正门。
亓立广也看的清楚,经阁一层正中是一座丈余高佛像金身,屋内一共四人,均坐在蒲团上,分列佛像两边。
左边是两个青年喇嘛,为首的看起来略年长些,不似一般佛家人的拘谨,看面相倒是多了些洒脱豪气。右边为首的是已年过六旬的晦岸大师,身后则是一个二十不足的小沙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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