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相经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更更更更
“嗡!”李秉只听到一道尖锐的响声,脑袋顿时疼得厉害,逼得他紧闭双眼抗拒痛楚。可这刚一闭眼,巨大的噪音又消失不见。
待他再次看这个世界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已经是大不一样:一切东西都消失色彩,非黑即白。天空中的星月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两道狭长又漂浮不定、好似纱巾一般的巨大光幕。
“这?”李秉惊异之余,正想问亓大师缘由,却看他也早已割开自己的小指。此刻两眼的眼珠慢慢变浅,最终消失不见,只剩下通白的眼仁,甚是恐怖。
李秉这才连忙看了一眼河水中的倒影,原来自己的眼睛也变成了如此,这大抵是他说的阴阳相通了。
却看亓大师也不再等,挥舞起桃木剑,大喝一声:“起!”
他的符篆口袋倏然打开,一连飘出三十六道白符。这些黄符首尾相接,在空中飘浮一会之后,便在地上围出一个圆圈。待最后一张符篆落地,整个圆环微微闪耀出一阵光芒,圆环中央也显露出一个浅浅的“黑”字。
李秉紧紧的握紧剑柄,盯着法阵里的变化,见一个黑影慢慢从地下飘出,背对着他。
李秉看不到那鬼差的脸,但他头上戴的判官帽却似乎在哪见过。正要上去,却听亓大师一脸凝重低声说道:“寻常的小鬼役可没有那样的宝贝。”
“小心点,黑无常来了!”</di
十一 漫卷西风
一股西风从符篆法阵中吹过,阵法中心的影像终于全部露了出来。
李秉这才看清,那黑无常约有一丈高,一身黑色官服,左手拿着白玉圭,右手握一把锁魂钩。自己的身高只不过刚齐他的腰间而已。
他转过身来望亓立广一眼,冷哼一声:“又是你,你要不想活,尽管去自尽,我可没时间跟你耗着。”
说罢身子开始沉入土里。
亓立广倒不着急,喊他一声,指着站在远处的青青:“黑判官,你看那是啥?”
黑无常只瞟了一眼,便又浮起来:“好家伙,前朝的鬼还未投胎。现在可不多见了。”
李秉这才听明白,似乎这亓大师已经不是第一次和黑无常打交道了,看情况前几次他一点便宜也没讨到,这次居然是用了青青做诱饵,自己也一直被蒙在鼓里。想到如此,心里只觉不快,但如今已是骑虎难下,无论如何都得陪他把那弥香散拿到。
李秉双手握剑,看着黑无常高大的身形,吞了一口唾沫,瞥一眼亓大师,等他发号施令。
不等亓立广给李秉使眼色,黑无常先动了,一句话不说,朝天空丢出了锁魂钩。那钩子飞入天空,顿时变大不少,径直飞向了在一边的青青。
《无》《错》小说 mquledu 青青见自己要中招,便想飞身躲开,却不料自己居然一丝一毫也无法动弹。
亓立广嘴角露出一丝奸笑,右手伸到腰间握住铃铛也丢到空中。
“噹!”铃铛猛的撞开勾魂索之后,依旧停留在空中,散发出淡淡白光,空中也传出时断时续的铃铛响声。
“黑判官,你若是想要她的魂,可得留下点东西啊。”
李秉听亓立广如此说话,有些生气,白了他一眼。
亓大师似乎瞟见里李秉不屑的眼神,低声对他道:“放心,不会出事的。他可杀不了我们,最多受点伤,休息两个月便好了,我试过多次了。一会我们尽管去抢东西就好。”
黑无常却笑出声来:“看来前几次的教训没让你学乖啊。你这么烦人,那这次我就把你打傻。”话音未落,他随手便丢出白玉圭袭向亓立广。
李秉见他亓大师已经来不及躲开,连忙横剑挡在他身前。
“哐!”李秉被白玉圭上巨大的力量击退,撞在亓大师臃肿的身体上之后又连退两步才稳住身形。亓立广身大体胖,也后退一步,几乎要摔倒。
“好剑!”黑无常一击之下,见那剑既没有弯,也没有折,略微有些惊异。
李秉受了一击,便知道黑无常比他强出太多,击败已无可能,只想着如何能拿到那东西,便打量了他一眼,果然见他的腰间确有一个小瓶。
念及如此,他正要再次攻击,却被亓大师拦住:“我先来,你想办法找个空档去拿东西。看好了,这可是难得一见的阴阳绝学。”
说话间,他手握桃木剑,运转真气,整个剑身被激的通红。他朝天猛刺一剑,一个虚影从剑身中飞出,浮在空中之后变大数倍,顷刻之间那光剑已经成型,棱角花纹皆和桃木剑别无二致。
亓大师用力一劈,那光剑便跟着劈下,径直斩向黑无常的脑袋。
黑无常刚往后退一步,想要避开,地上的一圈白符却猛的发出黄光,化为一个牢笼困他在里面。饶是如此,黑无常也不着急,左手伸出,上下微微抖了抖,那白玉圭边从地上飞回他的手心。
他以白玉圭为剑,左右两扫,便将光剑弹开。
“哼!雕虫小技!”说罢又一脚踩在一圈黄符上。黄符依旧闪出光阵牢笼,但这光芒只一瞬间便消失了。黑无常脚下的黄符着了火,向两边燃烧起来,这法阵算是被破了。
“硬的不行,这又如何?”亓立广挥舞两下桃木剑,口中默念法诀。那光剑忽然变了样子,宛若丝绸,又似流水,飞向黑无常。
黑无常依旧用白玉圭去抵挡,可这次光带不仅没有被击退,反而缠绕上了他的手臂。
“便是如此了。”亓立广见这招有效,又一连发出两道光剑,缠向他的另一只手,随后又给李秉使了个眼色。
李秉得令,也不耽搁,一个闪身便出现在黑无常身边。
黑无常见他过来,也不着急去管空中的光带,左手挥舞锁魂钩横扫至李秉腰间。
李秉吃过他一记招式之后,便不敢硬接,倒身从锁魂钩下方滑过。
从黑无常身边经过的一瞬间,他伸手去勾他腰间的药瓶,却被闪身躲过。
李秉双手刚一着地,便猛的撑住地面,将自己倒推回去,右手执剑,轻轻划过黑无常腰间,剑尖触到那瓶子,稍稍用力,“嘶”一声割破了他的腰带,那瓶子也被应声推出来。
原来他第一次勾手只是个虚招,目的便是让黑无常避无可避,再次出手,便大功告成。
李秉接住瓶子,不及他飞身落地,便听黑无常的声音忽然变的粗狂:“岂有此理,敢戏耍我!”
话音未落,锁魂钩的铁链便化为一道鞭影抽向李秉。亓大师也未料到他有此一招,忙召那三条光带挡在李秉身前,谁料只是碰触到的一瞬间,三条光带便被打散,消失不见。
这道鞭影破掉光带之后,丝毫没有减速,猛的抽在李秉身上,将他打飞数丈远,瓶子也脱手飞出。
“这才是黑无常真正的实力么?”李秉倒在地上觉得胸口疼痛难当,想要呕血出来却始终不得,只觉的胸口要炸裂一般,即不能释放,又不能压抑,浑身都如同被捏在手里一般,这感觉实在太过诡异。
一道紫光从手背上飞出,正是弥乇:“你没事吧。”虽说是显形了,但弥乇却完全没有能做的事情。
李秉倒在地上,强忍着撑起身来,只觉一股压力落在自己身上,似乎全身的骨骼都要被碾碎了。却看黑无常微微动了下食指,他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带的倒飞出去。
“居然还有精灵护体。你已经中了锁魂钩,还是不要乱动的好。”黑无常低声完之后,又看着亓立广:“我见你是可造之才,三番两次留手,你却不听劝告,此番便要给你点教训了。说罢黑无常又是一鞭抽出。
亓大师又祭出他的铃铛妙宝抵挡。不料此次结果却是大不相同。
一鞭之下,铃铛便被抽掉在地上,那锁魂钩只是略微被打偏而已。
亓立广来不及抵挡,眼看要中招,略微后退一步,心道不妙。
正此时,却见一页巨大的红色袈裟从旁边飞出,横在他身前。
“嘶!”袈裟只一瞬间便被撕碎,但那锁魂钩也被击落了下来。
李秉只听远远出现一个浑厚的声音,正是那愣头和尚。“你还不去拿瓶子,在这干看什么!”青青闻言终于回过神来,连忙跑向药瓶。
黑无常见状,顺手丢出白玉圭径直打向青青。愣头和尚两步跑到青青身边,双手紧握禅杖,硬生生接下这一记猛击。
“噌!”他只觉虎口疼痛难当。禅杖脱手飞出,自己也被击飞。
倒地之后,他爬起身来,见青青已经拔开塞子将药粉倒入口中,终于放心下来。却见黑无常第二招又至,连忙双手合十,大喝一声:“归!”
话音刚落,他的身影便化作一道金光飞入城内,那鞭影却扑了个空。
亓大师见状也知大功告成,两步跑到李秉身边,左手握住他的肩膀,右手食指中指捏一个“临印”,低喝一声:“阴阳相隔,回归本界!”
话音刚落,李秉之间天空中的巨大光幕瞬间收缩成一个点,闪耀之后,整个世界的景象又回复如初,黑无常连同他刚刚打出的第三次攻击也消失不见。
“呼!”亓立广长呼出一口气,额头上满是汗珠,坐在地上,浑身无力一动不动,看一眼李秉:“呼!总算比我想象的顺利些。”
李秉余惊未定,闻言猛捶他一拳,怒目而视:“你这死胖子,差点害死我!”
亓立广倒在地上喘着粗气,连连大笑:“哈哈哈哈!这不是没事嘛,成了就好,成了就好!”
李秉坐起身来,看青青一眼,却听远处又传出匆忙的脚步声,伴着一阵禅杖上铜环的叮咚作响,还是那个浑厚老成的声音:
“狗阴阳,没有我,你这次可就惨了!”</di
十二 新言旧语知多少
待李秉忙完青青的事情,回到襄王府已经是四更天了。他躺在床上,思量着今天发生的事情:青青吞下“弥香散”,奈何太着急,却一点没留给亓立广,那愣头和尚得知后也只道:“白费功夫!”
这整件事情对李秉来说太过离奇,他躺在床上,思来想去,睡着的时候已是天快亮,一觉醒来却是正午时分了。刚出了房门,看见整个园里的下人都忙慌慌的,便拦下一个丫鬟问发生何事。
那丫头作揖行礼:“回大少爷的话,刚才有人来传话,说老爷今日晚些时候便回来,此刻已经在长安城外了。”
李秉哦了一声,倒是高兴,等了这几天,老爹总算收到消息回来了。
他刚走到正厅,便瞧见彩姨、糜歆还有六个其他的姨娘、自己的三个妹妹都已经在厅里候着了。
彩姨走到李秉身边,帮他理了理衣领:“你爹爹一会便回来了。听下人们说,你昨夜回来的晚,便一直没叫你,想着你能多睡一会。”
李秉此刻到还未全醒,低嗯了两声之后便问安子怎么没来。
糜歆也凑过来道:“他一早便出门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不过也无妨,等他回来,你再介绍过了便是,襄王殿下回来的仓促,这也算不得失礼。”;无;错;小说 mquledu
李秉微微点头,正寻思着该不该去把安子喊回来,却听门口已经传来一声叫喊:“老爷回府!”
府里的杂役和丫鬟原本已经列队在门口了,此刻大厅里的众人也起身迎接。
李僙四十有余,国字脸,龙威燕颔,留着小胡子,躯干挺拔,身形魁梧。再论相貌,竟和李秉相差无几,只是多了些岁月沧桑的痕迹,透出庄严的气质。
他此刻身穿紫色武服,满脸笑容走进院里,后面跟着三五个随从。一瞧见李秉,便张开双臂,朗声笑道:“你小子倒有种,跑了这大半年才回来,害的我好找。”
李秉也迎上去,倒是不跟他相拥,笑嘻嘻的看着他:“我都已经这么大了,老爹再抱来抱也不嫌臊得慌。”
这话倒是引得哄堂大笑,糜歆正想插话,却看李僙一把拉出站在他身后的一个女子:“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芷霜’姑娘,是我在江南认识的。过两天我要便正式纳她为妾,大家先认识认识。”
“哈!我还当老爹是担心我才迟迟不回来,弄了半天,原来是有佳人在侧!”
李僙很是豪放,但那个姑娘却有些腼腆,听着李秉的话,两腮已经有些泛红。
仔细看来她不过二十出头,怕是比李秉大不了多少。装扮简单,头上只有一根素玉簪子;脸蛋原本清秀,既不描眉,也无腮红,倒显得更如出水芙蓉一般。一身淡粉纱衣,虽是亮丽颜色,但却豪不显俗气。
李秉一句“佳人在侧”,堂上的两个年轻小妾脸色已微变,略有些尴尬。倒是彩姨却显的大度从容,三两步走到襄王身边,直夸这丫头水灵清秀,又拉着芷霜姑娘的手叫一声妹妹:“从今往后这就是你的新家了。”
等大家都落了座,一一问过安,李僙便让这些妾室们都散了,只留下糜歆,彩姨和李秉。
几人谈了谈闲话,大抵不过最近身体和最近京城的趣事。
说到一半,李僙忽然道:“对了,我连日赶回来,便是为了后天的阖宫觐见。又到了皇上的寿辰,宫里可曾传出什么消息来么?”
说到此事,糜歆便坐端到了身子:“前天宫里已经派人来传话了,后天一早到‘西明寺’进香,晚上依旧是在青禾殿设宴。估摸着殿下卯时初刻便要在宫里候着了。”
糜歆顿了顿又道:“怕万一来不及,我已经替你备下寿礼了。其他一切都也都安排妥当。”
李僙微微颔首:“有劳你了。”转头对李秉和彩姨说道:“这次依旧是你们俩随我入宫吧,这期间你们先准备一下。”
这话刚说完,忽然一个手持长剑的身影闯入大厅,堂上几人均被吓一跳。李僙已经要站起身来,却听李秉用略带埋怨的口吻喊一声:“安子!”
来人正是安庆方,他原本是去找李秉,此刻却瞧见大厅的上手位忽然多出一个人来,当下便手持长剑楞在了厅里,一时不知如何打招呼才好,呆若木鸡。
“我来介绍一下。”李秉心知老爹不喜欢冒冒失失的人,见安子此刻衣衫不整,还手握着长剑站在大厅里,便知这第一印象已经不好,连忙出来打圆场:“老爹,这是安庆方,是我在外出时交下的结拜兄弟。就好像老爹和糜歆叔叔一样,我们是共患难过的。”
李秉说完看着安子还呆呆站在堂上,便低咳一声。
“啊!”安子原本还没反应过来,被李秉拉了拉衣袖这才明白,连忙行礼:“见过伯父!”
李僙闻言,轻轻嗯一声,却依旧盯着安子的脸。他目光如炬,此刻板起脸来确实有些吓人,安子连正眼也不敢瞧他。李秉觉得这场上气氛有些诡异,连忙喊一声老爹。
襄王这才回过神来,为了不让儿子尴尬,算是应付:“嗯。不错!正是英雄出少年,刚才说你叫什么来着?”
安子望一眼李僙,见他依旧在打量自己:“我原名叫安庆方,伯父叫我安子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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