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猫婶婶
第二日恢复了精神,就不大坐得住了,百无聊赖地在馆译中熬了大半日,到掌灯时分,她趴在窗台上,虽然隔着高墙重院,但远处街市上的各种热闹声响,还是依稀传来,和日落后就静悄悄的腾关全然不同。
马闲闲初来乍到,又生性好奇好动,对外边的世界浮想联翩,越发心痒难耐,跳下来捂着耳朵在房里来回踱了几圈,终于撑不住,从行李中翻出自己平时乔装打扮用的男装,迅速穿戴齐整,在桌上墨汁淋漓地留了张字:妈妈,我出去逛逛就回来,勿念。便悄悄下楼,鬼祟灵巧的躲过把守的内廷亲军,使出老手段翻墙出了摘仙驿。
摘仙驿在京城南面天市大街的街尾,正是都城最热闹的处所,马闲闲从后门围墙溜出驿站后,登时就被迷晕了眼。
街道两旁茶楼酒肆、布庄绣房一家紧挨着一家,触目所及,处处是花灯高照,酒旗招展,此外摆摊的、叫卖的、杂耍的,花样百出,琳琅满目。街上行人熙熙攘攘,红男绿女,白发垂髫,更是川流不息。
马闲闲自幼生长在地广人稀的腾关,几时见过如此繁华景象?自然是激动不已,放任好奇的眼光和脚步,没有目标,没有方向,只管往人多热闹的地方扎堆,不知不觉忘记了来路。
街上行人越来越多,马闲闲没头没脑地乱钻,不免与人碰撞,一个卖胭脂水粉的货郎担子前,围了不人姑娘,她虽然做男儿打扮,到底是女孩心性,也忍不住想挤进去看看,不留神踩着个胖大妇人的脚面,被她当肩重重一搡,立马蹬蹬蹬趔趄出去好几步,结果背又撞上了另外一人。
“呀,对不住,对不住。”马闲闲忙连声道歉。
“无妨。”身后那人不但不怒,还顺势扶了她一把。
“咦,你是——”马闲闲和那人打了个照面,只觉得十分眼熟,仔细一想,顿时惊呼出声,“慕容先生,怎么是你?”
那人三十上下,青衫小帽,俊秀斯文,居然是几个月前,忽然离开腾关的马闲闲的老师慕容!
没想到会在京城遇见慕容,马闲闲当真又惊又喜,正要抓住他攀谈,那人对她的呼唤却置若罔闻,转身就走。
“先生,别走啊!”马闲闲急忙追赶。
只见慕容的背影在人群中,时而出现,时而隐没,她锲而不舍地追寻,奈何道路不熟,又被来往行人阻挡,距离渐渐被拉开了。
直到一处宽敞的街口,马闲闲远远看见慕容的背影似乎拐了个弯,就彻底消失不见。她匆匆追了过去,却发现四周并没有岔路,而慕容消失的方位,是一家宽敞的门面,红墙翠同檐下一溜儿挂着八只花灯,明晃晃照着门楣上“醉花荫”三字,门内灯火通明,人来人往,隐隐传来阵阵笙歌和笑语。
马闲闲站在街心踌躇了一会,她离开家乡和亲人,远赴京城结这么一桩离谱的亲事,本就是一肚子委屈,除了周氏之外再无人可诉说,没想到竟能遇到慕容。她师生二人尽管只有三年缘分,却相处融洽,感情深厚,叫马闲闲如何肯轻易放弃?
她本就是个直率大胆,想做就做的姑娘,主意打定,立马仰首挺胸的直奔“醉花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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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不是酒楼是青楼
“这位小哥,面生得很呐,头一回来吧?”马闲闲才走到门口,便觉香风扑鼻,眼前一花,伴随着亲昵娇软的招呼声,一人拦在了她身前。
身在陌生的处所,马闲闲原本就心怀警觉,脚尖一点,马上轻盈的撤出两大步。
“嘻嘻,身手不错嘛,模样也俊俏,敢问小哥贵府哪里呀?”那人似乎颇有见识,马闲闲身怀武艺,她也毫不吃惊。
马闲闲定睛一看,才发觉跟前站着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子,发髻高挽,凤钗珠翠,穿一身天青色云罗褙子,两袖又是刺绣纱绫,玉臂隐约可见。
这女子容貌艳丽,尤其两弯细细的柳眉挑起,一双秋水明眸微斜着看人,唇角似笑非笑,显得妩媚狡黠之中,又透着一点点可喜的俏皮。
“我住城北。”马闲闲含糊答应一句,又往里闯。
没想到那女子也够滑溜,裙裾一洒,又拦住了马闲闲。
“小哥和哪位姑娘熟识?又或者是哪位公子引见?”
“没有,我不认识谁。”
那女子听了这话,又掩口“哎哟”了一声,连连,“那可不成,这京城里任谁都是个人物,小哥若是瞒了家中父母或夫人来的,回头计较起来,我们可吃罪不起,你还是别处玩耍去吧?”
马闲闲急着寻找慕容,偏偏这女子纠缠不休,话里似乎还把自己当小孩子看待,不由也生气了,捏着嗓子,粗声粗气地质问:“这里不就是个酒楼么,我就进去喝杯酒,哪来的这么多啰嗦?”
她从这里看进去,看见厅上摆着几张桌子,三三两两的坐着些男女,正觥筹交错,笑语欢洽,只当真是座富丽的酒楼,况且在腾关的酒肆茶楼,男男女女偶尔坐在一处喝酒闲聊,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什么,酒楼?”那女子瞪大了眼睛,指着头顶上“醉花荫”,仿佛听见了太奇怪的话,“你说我这里是酒楼?”
“难道不是吗?”
“虽然这里也卖酒,却不是……哎哟,小哥你说话当真有趣,笑死我了!”那那女子撑不住,笑了个梨花乱颤。
“有,有什么好笑的?”马闲闲被她笑得又莫名,又羞恼,“我哪里说错了!”
那女子捂着肚子,又笑了好一阵,才喘息着停下,用帕子摁了摁眼角的泪花,勉强端起正经脸孔,劝告马闲闲:“我们这里可是青楼,不是酒楼,小哥想喝酒,前头左转行半里路,安泰楼的掌柜今儿个嫁女,客人进门都奉送三杯女儿红。”
一听“青楼”二字,马闲闲的脸蛋登时飞红,她虽是个姑娘家,却不是足不出户,腾关城地面不大,也有那么两三家青楼,俗称“窑子”的,干的什么勾搭,她倒也略知一二。
只不过腾关地处偏远,没啥风雅人物,往来青楼的多半是戍边的士兵,或是路过的商人,也大都爽朗俗艳,而眼前女子的容貌打扮,就算是陆知府的夫人,或者吴别驾的姨太太都远远及不上,马闲闲又怎猜得到她居然是个青楼女子!
“这里不是你玩的地方,还是快快走吧?”那女子又翘起纤纤玉指,在马闲闲肩上推了一把,便盈盈转身,招呼其他客人去了,只留给她一道妩媚讥诮的眼波。
果然从身边经过的,都是眼神暧昧,笑容轻浮的男子,马闲闲愣在当场,突然掉头一气跑出十余丈远才停下,耳根犹自一阵烫过一阵。
没想到那么气派堂皇的地方,居然会是个青楼!这脸真是丢大发了!
好吧,慕容先生是个谦谦君子,斯文端方,绝对不可能进窑子,多半是先前看错了,反正自己一时半会也回不了腾关,只要先生人在京城,迟早有再见到的时候。
巧遇慕容,转眼又失去踪影,一会儿工夫马闲闲就从激动到失望,再没有兴致继续游荡,就想着先回驿馆,省得乳娘发现她不见了干着急。
然而,她站在道路中央,向四周望了望,却傻了眼——这是哪里啊?来时曾经过吗?
路上车水马龙,行人熙熙攘攘,入眼全是一派热闹繁华,可哪条才是回去的道?
马闲闲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几度脚才踏出去,又收回来,她惊恐地发现,自己好像迷路了!
罢了,还是找个人问问吧,好在自己住的驿馆看上去挺庞大气派,应该认得的人不少。
她不是个莽撞姑娘,主意打定,便冷眼旁观,打算挑选个可靠的行人来问路,忽然听见背后有人说话:“这位,是打算找个地方喝酒么?一人独自喝有什么趣味?正好我们兄弟俩也有兴致,不如凑整一桌?”
马闲闲回头,见一高一矮两个青年男子站在身后,打扮虽不华贵,倒也整洁,脸上也笑得热情,只是目光闪动,眼神不稳,瞧着有些不正经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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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在柳姑娘的地盘上
腾关地处边塞,民风淳朴,又有大军驻扎,因而马闲闲在城中游玩,集镇上的人多半相识,也少有地痞泼皮,乍到京城,在陌生地头上,她虽然多了些许防备之心,倒也不怀疑眼前二人心怀恶意,只是她方才急着找慕容,这会子又急着回驿馆,没心情应酬罢了。
“不必,我要回去了。”
“,难得出来一趟,如此良宵好景,多得是赏心乐事,又何必着急回家?”
刚才他二人就蹲在“醉花荫”门口,听见马闲闲和那美艳女子的对话,只道她真是偷偷溜出来寻欢买醉的败家子,便想使出手段,从这雏儿身上捞一笔。
高个青年掉了一句酸文,见马闲闲面色平和,以为她被自己说动,便满脸堆笑地来拉她手,“来来来,此刻安泰楼人满为患,不如我们寻一个清静去处,也好酌酒赏月,吟诗作对。”
马闲闲怎容陌生人对自己动手动脚?只是她不愿生事,手腕一缩,避开而已,跟着不再多话,转身大步疾行。
“哎,,别走哇?”那俩泼皮寻到目标,哪里会轻易放过?追着撵上去,伸手就按马闲闲的肩膀。
这一来马闲闲真生气了,虽不想大庭广众招人耳目,也预备不着痕迹地使个刁手,让这泼皮摔上一跤领领教训。
她肩膀微微一侧,正要出手,耳边又传来一个宛如叶底莺滑的娇声,“李家兄弟,你们这是打算在柳姑娘的门前做买卖吗?”
这声音极耳熟,马闲闲马上认出,站在高矮青年背后的,正是方才“醉花荫”门前的迎客女子,不知什么时候,她也跟上来了。
“闲闲……”
马闲闲犹自抚着微烫的面颊发愣,忽然又听见有人呼唤,这声音更加耳熟,她心口突地一跳,蓦地转身,果然对上卫纯钧黑沉沉的眸子,险些一头栽进他胸膛。
他领着几名内廷亲军,换去了公服,脸上都有匆忙之色,想来是四处寻找了好一阵子。
“你怎么随随便便就跑出来了?这里是京城,不是腾关,此刻周妈妈在驿馆正急得不行。”卫纯钧望定马闲闲,眼神有一点欢喜,也有一点气恼。
马闲闲没想到,周氏这么快就发觉自己溜了,也有些内疚,但她吃得乳娘数落自己,却轮不到卫纯钧来管,当下鼻梁一耸,满不在乎地顶撞:“我们还没成亲,我跑出来与你何干?就是将来成亲了,你也休想大大小小的事都管着我!”
“将来的事……再说吧……”卫纯钧唇角一动,像是想笑又忍住了,不由分说地握住马闲闲的手掌,“现在你须跟我回去。”
“喂,你放开我,我自己能住”马闲闲不敢高声斥骂,只能狠狠拿眼神剜卫纯钧。
奈何他置若罔闻,只把她的手攥得紧紧的。马闲闲感到阵阵温热和力量从他的掌心传来,一颗心越发跳得没规律,和脚下的步子一样又快又慌。
幸好卫纯钧只管前行,再没跟她说一句话,也没有低下头来看她,这才让马闲闲一路上能够藏起难堪,匆匆回到摘仙驿,自然又被周氏哭着好一通抱怨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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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宫里来的涂姑姑
自马闲闲回来后,周氏就苦求她不可再擅自出门,更是早晚贴身跟着,只盼平平安安等后天吉时到来。
马闲闲虽说喜动不喜静,却也不是个爱生事的姑娘,知道分寸轻重,果然乖乖呆在驿馆,除了吃饭散步,连房门都很少出去一步,刀剑也不耍了,只是看书闲聊打发时间,但寻找慕容这件事,她还是牢牢藏在了心里。
然而,她虽不想惹事,事情却来惹她了。
次日傍晚吃过饭,周氏便叮嘱马闲闲早点休息,明天就是好日子,得起个大早,沐浴、更衣、梳妆、进门、行大礼,一番折腾下来,很是耗体劳神,须养足了精神才能应对。
可越临近吉时,马闲闲就越紧张,纵然打定了主意,听爹爹的话,牺牲一己幸福,做个为国锄奸,名垂青史的女义士,可再一想从今往后就要跟卫纯钧出双入对,同床共枕,心中就又是紧张,又是别扭。
尤其是头天晚上的洞房花烛,那小太监果真是,是“不行”的吧?这点应该不会错,可他除了心眼儿坏之外,八尺昂藏,英武冷毅,看上去真没有半分不像“真男人”啊?
坏了!这小太监身体强壮,武艺也好,要是真在洞房之夜,发起狠来,对自己“又掐又咬”,这,这是还手还是不还呢?还手的话,打得过他么?
想到这里,马闲闲哪里还能够“早点休息”,向周氏再三保证,只在后花园散散心,便心烦意乱的溜下楼来。
可她才下阶梯,还没踏进院子,就望见从二门那边走来三五个人,有一人并不陌生,就是摘仙驿驿丞的夫人胡氏,头一天到就和马闲闲见过礼,说是有任何不便之处,只管找她。
胡氏陪着的几人,全都是女子,除为首的妇人三四十岁年纪,白面微胖,端庄富态之外,她身后跟随的,都是不到二十岁的少女,服饰华美,做一色打扮。瞧胡氏的态度毕恭毕敬,想必是有些来头的。
见有人来,马闲闲不好马上走开,只得站着等候,很快一行人到了跟前,不等马闲闲开口,那妇人先眯着眼,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又亲亲热热地拉了马闲闲的手,啧啧称赞:“云总管果然好眼光,瞧瞧,给卫统领物色了一位多俊俏的媳妇儿!又是通身大家气派,就在这京城里打着灯笼,也未必能寻到更好的!”
马闲闲被她胖乎乎的掌心一下一下拍着手背,微微有些的汗渍,感觉不太舒服,又不敢贸贸然抽手回来,只好将疑惑的目光投向胡氏。
胡氏赶忙介绍:“这位是锦绣宫服侍蕙妃娘娘的涂姑姑,奉了娘娘之命,特来问候马的。”
“蕙妃娘娘?”马闲闲不解,这会子工夫,她实在想不起来,这位陌生的娘娘跟自己有什么瓜葛。
“是,奴婢涂秀芳,见过马。”那胖妇人端端正正地,给马闲闲行了个宫礼。
“不敢不敢,该我给姑姑见礼才是。”听说她尸里来人,马闲闲忙还礼不迭。
“您现在是总兵官的,明儿起就是统领夫人,这般客气,咱做奴婢的怎当得起?只是我白长了您几岁,这声姑姑,我姑且着脸受了。”
马闲闲尽管心里纳闷,但这位涂姑姑和蔼可亲,说话有趣,显然在宫里也颇有些身份,于是更不敢怠慢她,忙将一行人往房里让,“涂姑姑,各位姑娘,请里边奉茶说话吧?”
“你们就在这里等候,不可到处乱跑,坏了礼数。”涂秀芳却命跟随的宫女留下。
楼上周氏听见动静,赶忙也迎出来,被胡氏先堵住,告诉她涂姑姑是蕙妃娘娘遣来问候的,她二人叙话,就算是妈妈,也大方便在场哩。
周氏本就没见过什么世面,一听尸里来人,先唬住一半,再被胡氏半哄半拉的,伺候了茶水后,就回到自己房中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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