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领大人您夫人跑啦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猫婶婶
第二十章 死也要守住的秘密
这突然而强烈的刺激,令卫纯钧身体一晃,忙反手扣住身后的案沿,仓促之下手臂将玉壶,扫落在地,顿时碎片和茶水四溅。
这一来反而提醒了卫纯钧,莫非问题出在茶水之中?这女人出于什么目的,竟敢对自己下毒不成?
卫纯钧惊恐地瞪着渗入地毯的水渍,又猛的抬头望向蕙妃,见她终于放下手里的书,双腿慢慢挪下床,坐在床沿,仍态度悠闲的和自己对视,这么大的动静都丝毫不觉惊诧,显然一切早在意料之中。
灼烧之感越发强烈,仿佛要穿透咽喉,才能释放胸口翻滚不息的,卫纯钧伸手卡住喉头,喝问蕙妃:“是你给我下毒?”
“卫统领,稍安勿躁,我怎会,怎敢,又怎舍得给你下毒呢?”蕙妃款款起身,轻移莲步,向卫纯钧走来,“圣上近来身子虚弱,闺房之趣未免有心无力,我这才配了个方子,想给圣上提提神,助助力,但据说这方子厉害,我才特地请了统领大人来,先试上一试。”
这些令人面红耳赤,难以启齿的话,她说起来是妩媚自如,只除了眼底终于掩藏不住的兴奋光焰,直勾勾地盯着卫纯钧赤红如血,汗水淋漓,却愈加俊美惑人的脸庞。
卫纯钧历经过许多艰险人事,但毕竟出入宫禁,又是宦官身份,只有这种“阅历”是他从未体验过的,而且被蕙妃这么一点破,他才真正发觉身体最难堪,最恐怖的变化是什么。
“你,你竟然做出——”连他自己听自己的声音,都觉得可怕,沙哑、贪婪、狠悍,仿佛下一刻就会干渴而死,只好闭紧牙关,把类似“无耻、卑劣”之类的斥骂死死咬住。
蕙妃却全不以为意,两点越来越炽热放肆的瞳光,步步向卫纯钧迫近,口中吹气如兰,氤氲缭绕,“统领大人,你父子不是口口声声对圣上忠心耿耿,不惜赴死么,这为圣上试药想来不为难吧?统领大人是净过身的,又是本宫最信任之人,请你来试药再合适不过,这药力无非难受片刻也就过去了,用不着害怕。”
“好,我知道了,你,你且站着!”卫纯钧满腔激怒,又饱受药力煎熬,只能喝阻蕙妃,否则她摄人心魂的眼神,轻盈妖媚的体态和香软袭人的裙风,随时都会让他发狂。
然而蕙妃置若罔闻,仍一步一步欺到他身爆上上下下地审视他一番,突然格格娇笑:“反应这样大么?宫中太监的身子都是一年一验的,想来卫统领这些年是有些儿偷懒?这可不成,若有个偏差,给圣上知道了,怕要重重惩罚呢。哎,真可怜见的,流了这么多汗,寝殿内只有你我二人,不妨略松一松衣裳吧?”
她口中极尽揶揄、挑逗,眼中却是艳冶放浪之中,夹杂着一丝锋利阴狠,像是极热和极冷的清流和浊流交缠激荡,令人既心惊又心醉。
说完不管卫纯钧愿不愿意,玉指探入他腰间玉扣,灵巧的一勾、一挑,腰带便应声而开,衣襟大敞,露出汗湿了大半的中衣,贴在肌骨健实的胸膛上。
“呀,连净过身的公公都这般难受,想来这药力也太过厉害了些,幸好请卫统领先试上一试,否则贸然给圣上用了,万一有啥不妥,本宫可吃罪不起。”蕙妃嘴上越发得意放肆,手上更是不停,居然按在卫纯钧腰间,缓缓下移。
“闪开!”卫纯钧再无法硬撑,手臂一挥,将蕙妃推倒在地。
随即他又一咬牙,撕开自己半边袖子,毫不犹豫地迸指用力划下去,从手肘直贯到手腕,霎时皮开肉绽,鲜血长流,顺着他的手指,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宛如朵朵绽放的妖异毒花。
蕙妃到底是个女人,万万没料到卫纯钧居然这么发狠,皮肉翻卷的手臂就在眼前,殷红的血色模糊了视野,也错乱了她的思绪,吓得捂住脸面,放声尖叫。
趁着剧烈的疼痛唤醒了行动能力,卫纯钧快速整好衣裳,扯下一幅帷幕,摁住伤臂藏在怀中,再不理会地上的蕙妃,片刻不敢停留地扬长而去,迎面几名太监宫女闻声跑进来,他也不管不问,径直撞开了就走。
此时,卫纯钧的心中就一个念头——这女人疯了!居然胆大妄为,荒谬无耻到了如此地步!
自己和她素无冤仇,她这样做,多半是冲着义父去的。义父当年为了回护自己,已是触犯后宫禁令,罪过不小,自己就是死了,也一定先自毁残躯,断不能让人发现这个秘密!
在药力作用下,他的脑子终究处在狂乱的状态下,勉强冷静思考决断之下,又浮起一个看似全不相干的念头——义父说了,自己这一生一世,只能爱马一人,全心全意对她一人好,眼里、心里都绝不容其他女人靠近半步,侵犯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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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寿宴上的不速客
尽管意外连连,马如风的五十寿辰还是如期而至,阖府一团喜气,腾关地面虽不广,马如风好歹是地方官长,从过午开始前来道贺的宾客就络绎不绝,马闲闲最爱热闹,也暂时搁下心里的各种猜疑,专心的享受父亲的喜庆日子。
马府管事还在宴请宾客的后花园搭起了两个台子,其中一台是戏班唱戏,另一个台子请了快嘴刘来说书,这简直让马闲闲惊喜万分。
快嘴刘今日演说的,仍是他最拿手,最当红的“裂天盟群英演义”,马闲闲早早就坐在台下,如痴如醉地听着聂山河和他兄弟们的英雄事迹,半个多时辰都舍不得挪开一步,直到宾客陆续落座,乳娘周氏再三提醒她,大姑娘家的这种日子不宜抛头露面,还是回小花厅那边招待女客为好,她才无奈不舍的离开了。
马如风驻守腾关十余年,但本地并没有近支亲属,加上夫人早逝后再未续弦,因而宾客携带的女眷们,只能由周氏领着马闲闲出面招呼,无非是陆知府的母亲,孙游击的夫人,或是吴别驾的姨太太之类的。
这群婆娘平日里就空闲,难得聚在一处热闹,见到马闲闲,便都拿她打趣,先是夸她出落得花朵儿一般,又问有没有意中人,家里为她说亲了没有?跟着陆知府家的老太太就热心的说,她的一位孙儿和马闲闲年貌相当,又才中了举人,不知马闲闲可愿意做她孙媳妇?女眷们马上七嘴八舌的夸赞陆公子相貌堂堂,满腹诗书,端的是一表人才,和马再般配不过等等。
她们说得高兴,马闲闲只能表面尴尬的应付,肚子里则老大不高兴。
她才不喜欢什么陆公子呢,那人她是见过一回的,斯文病弱的样子,风一吹就摇晃,哪有半点男儿气概?别说和聂山河相比了,就算那个叫卫纯钧的太监,也比他更像男人……
咦,好端端的,怎么想起那个小奸宦?他,他才全然不是男人吧……
马闲闲的脸又红又热,为了自己莫名其妙的心思,女眷们只道她为了陆公子而害鞋越发起劲撺掇陆老太太就去跟马总兵提亲。
小花厅里马闲闲如坐针毡,被众人来回取笑,又没法抽身,后花园里头马如风和他的同僚们,以及当地缙绅豪士,也已酒过三巡,酣然半醉。一开始还都是彼此客气奉承,说些吉利话,这会子也渐渐放肆起来,北地人物本就粗豪,都借着酒兴骂起朝廷的那些投降派,连年只知道向燕国屈辱纳贡,全部理会丢失的大片国土,连累边地的军士也是徒费粮米,无所作为,白白蹉跎了岁月。
当然座中也有胆小的,只是陪酒打哈哈,虽说腾关天高皇帝远,但毕竟两个月前,朝廷才派人来拿走了梅副总兵,难保不是朝中奸党又打算整肃主战派了。
台上快嘴刘也十分凑趣,故意含沙射影的演说“裂天盟”勇士,暗中惩戒在京城地面倚势欺人的奸宦一党的故事,听得马如风情绪激扬,蒲扇般的巴掌一下一下拍在案上,连连大声叫好,直到在前门知客的管事急匆匆的跑来,附在他耳边耳语,才半醉半醒地问:“大声些,是谁来了?”
管事无奈,只好大声说了出来:“回老爷,朝廷的钦差到了,已进了大门!”
宾客中没醉的全唬住了,就是半醉的也都清醒了,面面相觑,猜疑朝廷钦差的来意,莫非马总兵也将步梅副总兵的后尘?
“什么,朝廷钦差?”马如风总算打了个激灵,酒意散了大半,“快,快备香案跪迎!”
管事听宾客议论,又见马如风慌张,连忙劝住,“那位公公说了,他是奉旨为老爷贺寿的,老爷不必跪迎,他自行进来便了。”
“公公?”马如风浓眉一皱,神色不悦,“怎么,来的是个太监?”
“看服色,是,是一位公公……”管事脖子一缩,怯怯的赔笑。
“含那就,唤他进来吧。”
“是……”
“马兄,圣上日前才颁了恩旨嘉奖,如今又下旨为大人贺寿,天大的恩典喜事,还是对这位公公,呃,略客气些吧?”腾关知府陆孝睿一向和马如风交好,便好意劝说他。
“哼含陆兄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马如风语气强硬,陆孝睿只好叹气闭嘴。
不一会儿,果然从园子入口方向,沿着花径走来五六个人,马府管事点头哈腰一旁领路,为首的是一名峨冠黄袍的宦官,四名紫衣武士随后扈从。
宾客们纷纷起身相迎,陆孝睿再三催请后,马如风本来也勉强抬臀,然而一看武士们的紫衣服色,知道是内廷亲军,这位钦差多半是善化堂大总管云啸川的党羽,想起梅副总兵之事,心头越发不忿,闷哼一声,又大马金刀坐了回去,满面倨傲不屑地看着那宦官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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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朕的爱将卿的爱女
待一行人再走近些,陆孝睿等几名品阶较高的文武官员不禁面面相觑,看到同僚的脸上都露出了惊讶之色。
为首的那名太监身穿明黄色三爪龙衮,按大夏朝礼制,只有司礼监的掌印、秉笔太监,才能着此服色,后宫千余宦官中不过区区数人而已,虽说马如风乃正三品总兵,戍守重镇,但只是颁布一道恩旨,就差遣如此有身份的太监远赴边塞,确实罕见。
“马兄,马兄?”陆孝睿拉扯马如风的衣袖,暗示他起身相迎,这太监来头不小,还是对他客气些为好。
陆孝睿再三催请,等一行人眼看到寿宴前了,马如风才大喇喇地站起来。
见马如风挺胸凸肚,神气活现,面上更是一丝儿恭谨也欠奉,陆孝睿也无可奈何,只好一面躬身恭迎钦差,一面偷觑他的情状,若有过火之处,须得立即制止。
然而,令陆孝睿不解的是,马如风的表情越来越古怪,最初只是倨傲无礼,可随着钦差的走近,他的眼神从疑惑,变作吃惊,最后一双虎目环瞪,涨满震恐之色,站在他的身侧,陆孝睿甚至听到他粗重急促的喘息声,宛如走投无路,将做最后反噬的困兽。
陆孝睿十分担心,本想悄声询问马如风,但他身为地方父母,不得不先率领座上宾客恭迎钦差。
他整了整冠带,拢袖拱手,上前两步迎住钦差,恭敬响亮地唱名:“腾关知府陆孝睿,恭迎——”
“云文瀚,是你!”马如风陡然一声巨吼,打断了陆孝睿,又飞起一脚,踹起面前的桌子,连同桌上的杯盘酒菜,飞向为首的太监。
“保护总管大人!”随扈钦差的紫衣武士大声呼喝,将那太监团团护住,其中一人佩刀出鞘,将未落地的桌子劈作两爿。
这一变故极为突然,又刀光剑影,非常吓人,座中已有不少胆小宾客抱头跪地,大呼小叫。
“什么人,竟敢对总管大人无礼!”那武士刀锋直指马如风,厉声喝问。
他双目赤红,面色铁青的捧着剑,陆孝睿总算略松了口气,干笑着打圆场,“难得云,云总管和马大人故人重逢,又赶上好日子,不如坐下喝一杯寿酒?”
一旁伺候的仆役领了陆孝睿的眼色,赶紧收拾地上的残局,重新摆上座椅酒菜,眼看气氛总算有些缓和,陆孝睿又扯了一把马如风衣袖,暗示他好歹也说几句场面话。
“呵呵,不忙,马总兵,陆大人,圣上还有一道旨意。”之前都和颜悦色的云啸川,这两声笑竟有些阴冷刺耳。
“还,还有旨意?”这下连陆孝睿也懵了,看了看云啸川,又看了看马如风,困惑地眨眼,犹自不敢确定。
云啸川缓缓抬手,又一名紫衣武士上前,捧定一只黄缎锦盒,侍立在他身后。
“怎么,马大人,圣旨下达,还不跪接么?”云啸川态度谨肃,语气森然,和先前判若两人。
“啊?马兄,快——”陆孝睿哪里还敢迟疑,硬拽着马如风要他跪下,奈何后者仍直挺挺的站着,他只好和其余宾客同僚伏地听旨。
竟然要自己向他下跪?云文瀚,你这恶贼,我就是拼了一死,也绝不会对你屈膝!
马如风双目喷火,瞪着云啸川,牙关都要咬碎了,万万没想到这恶贼非但没死,还突然到来,前恭后据,分明就是有心折辱自己,若不是还残余一丝理智,他就要拔出手中的御赐短剑,将一生中最痛恨的仇敌斩在脚下!
见马如风岿然不动,云啸川也不勉强他,从锦盒中请出圣旨,展开来朗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骁骑将军,腾关总兵马如风之女马闲闲,娴雅端方,品貌出众,适婚娶之年,当择佳偶与配。朕之爱将,内廷亲军统领卫纯钧,果毅忠直,文韬武略……一切礼仪,交由司礼监与钦天监协同办,择良辰完婚,钦此。”
圣旨中突然出现马闲闲的名字,众人已有感到诧异,交换眼色的,待圣旨读完,即便是在如此严肃的场合,宾客们也克制不住议论纷纷——这道圣旨竟然是赐婚马总兵之女马闲闲和云啸川义子卫纯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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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最离谱最倒霉的事
陆孝睿惊得瞠目结舌,心惊肉跳的望向马如风,果然见他面上肌肉,眼中凶光四射,双拳攥得骨节一阵爆响,仿佛下一刻就要砸上云啸川的头颅。
“马大人,领旨吧?”云啸川将圣旨递给马如风面前。
他的眼角唇边笑意浮动,充满了讥讽和残酷的意味,仿佛洞穿了此刻马如风内心极致的震骇与煎熬,并畅快的享受这种感觉。
陆孝睿觉得这事太过不可思议,到底关乎老友女儿的幸福,于是了嘴唇,鼓足勇气问:“云总管,这位卫统领不是,不是……”
“一位公公么”这种话毕竟说着艰难,陆孝睿有些支吾,云啸川两道目光已冷冷的扫过来,“不是什么?”
“不是,不是您的义子么?”陆孝睿只得舌头一拐,把话吞了回去。
云啸川这才蔼然一笑,颔首称是,“纯钧虽是我的义子,但他年少有为,很受圣上器重,又念他经年为公务奔忙,二十五岁了还没有一个持杵臼之人,这才为他指配佳偶。”
他这话明里是回答陆孝睿,却是看着马如风说的。
“老子杀了你!”马如风突然发疯似的跳起来,抢过云啸川手中圣旨,狠狠掷在地上,又抬脚要踩。
“马兄,万万不可!”陆孝睿吓得魂飞魄散,这一脚真要下去,马如风只怕要满门抄斩,他只能死死抱住老友的腿不放。
“云文瀚,你这狗贼!竟撺掇昏君,要把我的女儿送给你那太监干儿子糟蹋,一辈子守活寡,却是想也休想,老子先弄死了你,再杀入京城——”
小花厅里一下子炸开了锅,女眷们都吃惊不小,七嘴八舌议论纷纷,马闲闲正捧着小盅喝汤,这话害她一口汤水呛着,登时猛咳起来,瞪着青鸾儿,满眼都是震惊之色。
周氏的脑门更是轰地一响,不啻挨了记闷雷,但她到底老成持重,青鸾儿素来又是没谱的性子,难保就是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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