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舞月明

    他没闲心去注意这些没用的。

    “哦。木炎捡起来的废箭，最后都怎么处理的？”

    “总共12个箭袋，哲温自己就用了八袋，按木炎的射箭节奏，嘿嘿，果然如此。”

    鹿华慢慢端起一杯酒，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木炎说小贝有点冷，那些废箭，被他们烤火用掉了。鹿长老，……。”

    通用的羽箭，箭头是金属，箭杆却是木质的，废箭烤火，很正常，但鹿华的问题，却很不正常，哲温忍不住想替凤如山和慕容雪菲辩白几句。

    那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没事，哲温，我就是随便问问。猎豹很可能是被野狼群赶过来的，这件事，你心里有数就行了，先不要说出去。”

    鹿华直接打断了哲温。

    “鹿长老，我们烤兔子时，木炎还在为沐雪和加贝的兔尾围脖苦恼不堪，我认为，木炎，是好朋友，沐雪姑娘，……。”

    哲温虽然尊敬鹿华，但该说的话，他还是要说完。

    狼灾很难避免，那么鹿华确认一下流浪猎手的可信度，很有必要，哲温可以接受，但，你听说过一个人做奸细还拖家带口的吗？

    凤如山夫妇来石牛部落真是别有用心，击杀黄石部落的武士也许证明不了什么，石牛部落的牧场变成泄洪区，受益的，并不是黄石部落一家，他们夫妇很可能来自其他的部落，顺手打击一下黄石部落，可能性不是没有，黄石部落的对头，也不止一个小小的石牛部落，但，沐雪绝对不可能在此关头还因为一条围脖和自己的侍女，斗气。

    奸细还非得要一条纯白色的兔尾围脖，这不科学。

    “木炎不用怀疑，他们夫妇，说不准这次就是我们石牛部落的贵人，哲温，你先下去吧。”

    哲温举起酒杯，把满满一大杯马奶酒一饮而尽。

    “烤火！”

    等满脸狐疑，明显不服气的哲温推出自己的帐篷，鹿华轻轻的拍了三下手掌，不多时，一个矮小的黑色人影出现在帐篷中，鹿华对黑色人影小声的说了几句。

    两柱香之后，黑色的人影出了石牛寨，直奔当晚凤如山射杀黄石部落的小山，人影之后，跟着三条，猎犬。

    箭杆可以烧掉，箭头，总不会也能，烤火，黄石武士射出了上千支箭支，大部分被凤如山捡了起来，废箭头加起来颇重，一般人，不会随身带着。

    ……

    “哈，温大哥，我猜，你当年一定是浴火节最受小姑娘欢迎的大帅哥。”

    石牛寨中央小小的广场中，燃起了一大堆篝火，熊熊燃烧的篝火周围，摆着大碗的奶茶、整袋的烈酒、大块的牛羊马肉等食物，一大群青年男女在激昂的鼓声中饮酒作乐，载歌载舞，口中唱着古老的歌谣，慕容雪菲也很想和凤如山下去蹦达两下，可惜，她已经不是小姑娘了。

    “哈哈，当年我绝对是。沐姑娘，木大哥，浴火节最热闹的是摔跤挑战，等下谁赢得摔跤比赛的胜利，谁就能得到最美姑娘的芳心，……。”

    哲温开怀痛饮，已经喝得醉眼迷离。

    所谓的浴火节，是沁科草原很多部族都有的节日，白天有各种祭祀、祈福的仪式，向狼神祈祷温暖、平安的冬天，晚上举行篝火晚会，未婚的青年男女，在浴火节中互诉衷肠、情定终身，也是传统项目，之一。

    游牧民族的男女之防，原不甚严，婚前的情情爱爱，更是很少受到太大的约束，当然，两情相悦，在哪儿都是奇迹，就算没有门当户对那一套的讲究，你能不能得到亲爱姑娘的青睐，还要看你的运气，或者说，摔跤技艺。

    “嘿嘿，鹿华选择此时隆重举办浴火节，鼓舞士气，凝聚人心，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浴火节，和沁科草原的其他节日一样，也没有固定的日期，而是在年末选定一个日子，根据哲温的消息，这两天巡查小队，晚上又碰到了几只正常情况下难得一见的大型猛兽，虽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也没有在部落中引起恐慌的气氛，但凤如山相信，有心人，都应该有了点想法。

    “哈，这个就是墨云，他这么瘦小，主动挑战黑大个，我看他今晚想抱得美人归，够呛。木炎，你当年是不是摔跤输给了鲁大公子，羊腿才跟着他跑了，……。”

    每个人酒都喝的差不多了，一个身穿白袍的祭司站了起来，白袍上绣着一个牛头人的样子，祭司手舞足蹈的连跳加唱，最后向篝火中倒了一大杯不知名的液体，篝火猛然间火势大声，噼里啪啦的木材爆裂声中，接下来，摔跤挑战赛，就正式开场了。

    第一对登场的，其中一人，慕容雪菲认识，正是前任族长墨怀的长子，墨云，不过墨云挑战的对手，身高体健，全身肌肉隆起，看上去就像一座铁塔，甚为彪悍，慕容雪菲对墨云的前途，不敢乐观。

    “哈哈，我知道有师叔在前面等着我，我是故意输给鲁大公子的，……。”

    “听说墨云箭法不错，不过看体形，力量应该一般，摔跤，未必很擅长吧，为什么要第一个上场，而且主动挑战南溪，自取其辱呢。”

    墨云二十一二岁年纪，一阶武士初期的修为，算起来也算不错了，墨云身材匀称，看上去矫捷、灵巧、结实，并不瘦小，不过他的对手南溪，虽然也是一阶初期修为，但一看就是力大无穷之辈，空手近身搏击，或者说，摔跤，凤如山同样不认为墨云能占到便宜。

    当然，对摔跤什么的，他不熟。修士，不玩这些。

    “胡说八道，我看你是在等，嗯，温大哥，墨云和黑大个同时看上了哪个姑娘，你指给我看看。”

    羊腿之后很多年，慕容雪菲才认识了凤如山，而且在前面等着他的，另有其人，而且现在仍然在凤鸣山等着他，不过，往事已矣，慕容雪菲懒得和凤如山计较。

    “哈哈，墨云不错，这才像个男子汉，沐姑娘，南溪是年轻一辈中第一摔跤好手，墨云肯定赢不了，但是，输也要输得明白，说不准华瑶就喜欢他这股不服输的劲头呢，沐姑娘，你看，那位就是部落第一美女华瑶，……。”

    华瑶喜不喜欢不服输的劲头，哲温也不清楚，他已经过了对这等小八卦感兴趣的年纪，不过，墨云的身份不一般，他和南溪都喜欢上了华瑶的事，哲温还是听说过。

    墨云，本来是很有希望成为石牛部落族长的。

    “南溪这名字不好，没有男子汉气概，小贝，要是你，墨云和黑大个，你喜欢哪一个？”

    慕容雪菲，当然不是对所谓的石牛部落第一美女真感兴趣，她对所有的美女都没兴趣，而且，华瑶的故事，就是最普通的三角恋，两个男人同时喜欢上了一个姑娘，不精彩。

    ( 鹤舞月明  p:///3/3532/  )




第一二五二章 狼灾
    第一二五二章狼灾

    “我，我喜欢会烤肉的。”

    “老爷永远不会为了我和人摔跤的。”

    摔跤，是草原人最喜欢的运动，人族，擅长摔跤的，很少，至少，贺双没见过凤如山，摔跤。

    “哈，小贝你喜欢吃肉，小心变成一个大胖子，……。”

    “嘿嘿，如果第一美女因为墨怀之死移情别恋，这种女人，不是良配，对墨云未必不是好事，唉！希望这个年轻人能顺利渡过这一劫吧。”

    凤如山和慕容雪菲对视一眼，心中莫名一黯。

    说话之间，场中已经分出了胜负，最后还是没有出现奇迹，第一摔跤好手南溪，力大不吃亏，抓住墨云的一个破绽，轻松的取得了胜利，然后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搂着第一美女的细腰，到一边做年轻人该干的事去了。

    浴火节摔跤挑战赛继续进行，很快又有两个年轻人下场，周围又响起了震天的加油声。

    而落败的墨云，则静静的找了一个人少的角落坐下，低着头，沉默不语。

    当然，也没有人去打扰他。

    不过，凤如山却接着闪烁的火光，看见了墨云眼中的痛苦、绝望和麻木。

    凤如山并不清楚华瑶的小故事，但对墨云现在的心情，可以理解，可惜，无论华瑶为了什么，墨云的绝望，却是真实的，而且，除了时间，没有人帮得了他。

    至于对墨云是好事还是坏事，那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情了，对今晚的墨云，并没有任何的帮助。

    估计墨云也没心情去想这些。

    ……

    石牛部落的浴火节，隆重、热烈，是一届团结的浴火节，是一届成功的浴火节，是一届催人奋进的浴火节，但是，三天之后，石牛部落的狼灾，还是来了。

    夕阳西下，石牛寨内一片忙碌，整个营寨都陷入一种紧张的气氛中。大量的火把被点燃，放置在各个紧要之处。所有的部族成员都被组织起来，进入了备战状态。成年的男子拿好武器，分批次进入防御工事中，其实主要就是不高的寨墙，准备迎接狼群的攻击。青壮年妇女煮着肉汤，准备着伤药、绷带，做着一切应该做的后勤准备，并且准备在人手不足的情况下顶上去。

    而没有任何战斗力的老弱妇孺被集中起来，躲入寨子中央坚固的地穴中。

    狼灾这种事情，每三、两年都要遭遇一次，所以部族有一整套的应对方法，并不会太慌乱。

    “木大哥，这次狼灾的规模一般，比我想的要好，看来狼神还没有抛弃我石牛部落。”

    哲温左弓右箭，手持一把巨大的斩马*刀，身穿一件黑色的皮甲，连身边的豹麟马，也套上了皮护甲，看上去很是威风，不过，他脸上的神情却很轻松。

    这不是他第一次经历狼灾了，上万的野狼群，他也见过，去年的狼灾，规模比今年还要大些。

    在石牛寨北面不远的地方，部落挖了一条不大的护寨沟，有五六千头野狼汇聚在一起，堵住了寨子的前门，这些野狼在不宽的护寨壕沟前不断的徘徊，走动，低吼，甚至互相撕咬，等待着进攻的机会。而寨子内的人也严阵以待，准备着和狼群的战斗。

    壕沟不宽，还不到三丈，普通的野狼一跃而过，有些难度，但对变异野狼，却很轻松。

    石牛部落花费不小的代价，让壕沟里的水没有结冰，至于壕沟上的那座小木桥，早就拆掉了。

    白天的时候，部族可以靠弓箭远程压制狼群的冲锋，压力不大，狼群也不会猛攻，但一入夜，因为视线的关系，弓箭的准头和力度都会下降许多，即使有火把照明，也已经不足以压制狼群，而且夜间的时候，狼群的战力会有一些提升，尤其是煞狼和变异野狼，战力提升相当明显，所以入夜，才是狼群攻击的正式开始。

    “温老弟不可大意，这次未必是正常的狼灾，还要试过了才知道狼群的真正实力。”

    草原上的野兽按照战斗力，基本分为普通野兽，变异野兽，煞兽三个等级。一般野兽中，即使最厉害的虎狼，也不过和厥匈族中一阶武士实力相当，一般情况下，一阶武士拿着兵器，已经可以对抗普通的虎狼了。

    而普通野兽通过吞吃灵药、在灵矿附近生活，或者有其他什么特殊际遇，变得更加强大，也就成了变异野兽，变异野兽，不仅肉身强横至极，普通的刀剑难伤，往往还会拥有一些特殊的手段，类似于华夏大陆上妖兽的天生神通，实力足以对抗普通的二阶武士。

    而在变异野兽之上，就是被称为煞兽的特殊存在了，煞兽大多由变异野兽慢慢进化而成，不仅攻击、防御有大幅的提升，关键是，煞兽，产生了初步的灵智，就是一般的三阶武士，也未必能战而胜之。

    其实，除了罡兽是天生的，而变异野兽是由普通的野兽进化而来之外，两者之间的差别甚微，连称呼也比较混乱，除了没事干的老学究，一般人未必分得清两者的不同，也懒得去区分。

    正常情况下，变异野狼，煞狼之类的超级野兽，都有自己的活动区域，不会和狼群一起活动，除非狭路相逢，变异野狼和煞狼，很少会和人类有什么直接的冲突。

    不过一旦进入冬季之后，这种情况就会有极大的改变。因为缺乏足够的食物，变异野狼和煞狼都会加入到狼群之中，成为狼群的领袖。这个时候，狼群对于各个部族来说，就会是一种巨大的威胁了。

    事实上，每次在真正的城市之外过冬，除了冰雪严寒，食物匮乏之外，如何抵挡狼群疯狂的进攻，是关系到部族兴衰，甚至生死存亡的大事。

    沁科草原上，也是有城市的，但城市，不是普通牧民生活的地方，就算人进去不难，大批的羊群马队，总不能都住进城市中去吧。

    凤如山能感觉得到，狼群中有一百多只野狼的实力，明显高出了一大截，应该就是变异野狼，每次狼灾，狼群中都有变异野狼，这不稀奇，不过石牛寨外面的狼群，变异野狼的比例，也未免太高了点。

    一般来说，即使过万的狼群中，变异野狼的数量也不会太多，最多也就几十只变异野狼。而这次狼群的数量还没有过万，但变异野狼的数量却很可能过百，凤如山觉得其中，未必没有别的说法，不过，他对狼灾什么的这一套不熟悉，不想贸然说出来。

    “嘿嘿，如果我们有重甲骑兵，不要多，只要10名重甲骑兵，再多的野狼也不怕，可惜啊。等一下万一需要我们出击，木大哥千万别掉队，……。”

    哲温正想反驳几句，忽然想起鹿华的问题，话头一转，向凤如山谈起在狼灾中需要注意的问题。

    去年冬天的狼灾，石牛部落损失不大，但今年和白马军的战斗，却损失了几个顶尖的好手和一批战士，实力大减。

    石牛寨北面是开阔地，护寨壕沟外聚集了狼群的主力，但东西南三面的小山，低矮、平缓，并不能真正阻止野狼翻越，而在三面小山脚下的狼群，加起来也有四五千只，石牛部落，也不得不在小山顶简陋的堡垒中分派了人手，石牛部落总共成年男子不到一千人，武士更是不到200，其中二阶武士，加上十几名流浪猎手，也不到40，还要留出6名二阶武士和20名彪悍的战士作预备队以为机动，或者说，作为整个战场的救火队，实在不容乐观。

    凤如山和哲温，都是救火队成员。

    “我会注意的，温兄弟也小心点，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日子还长着呢。”

    “呵呵，重甲骑兵，哲温还真敢想啊。”

    重甲骑兵，顾名思义，是指坐骑和骑士都身披重甲，虽然速度慢了点，但却有极其强大的冲击力，野狼，根本伤害不到重甲骑兵，也就是俗称的不破防，但重甲骑兵是沁科草原对战外族时精锐中的精锐，王牌中的王牌，小小的石牛部落，和重甲骑兵，离得太远了，举全族之力，也许养得起一、两名重甲骑兵，但，拥有重甲骑兵，是有严格限制的，整个金狼大帐也不足1000名，私养重甲骑兵，石牛部落，分分钟就会灰飞烟灭。

    “按照以前的经验，正面往往问题不大，就怕山上出了麻烦，只要有一处被狼群突破，不过，有鹿华长老和墨怀族长，我们一定没问题，……。”

    凤如山如此悲观，哲温的心情微微有些沉重。

    相比于普通的野狼，狼群中真正对部族有威胁的，就是变异野狼，正常情况下，石牛部落依仗着布置好的设施和各种武器，抵挡过万的狼群并不成问题，不过如果狼群中变异野狼数量太多，情况就会有很大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