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长秘书腾云录:抓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九峰
周华鸣恍然大悟地哦一声后,说,这么说来,我的推测十有**是对的。
徐东海说,没错,你的警觉性很高。第二件事是?
周华鸣说,有迹象表明,黄雄勇极可能是省内制毒团伙的首脑人物。
徐东海问,黄雄勇是谁?
杨德水替周华鸣做了回答,黄雄勇是林朝新的小舅子,上次在省政府门前拦车告状的就是他。
徐东海哦了一声,说,原来是这家伙!又问,他的公开身份是什么?
远程公司的法人代表。说到这里,周华鸣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对了,丁沛河的老婆蒋赛琴,在宏华集团任职,职务是常务副经理。
这么说来,丁沛河、庄枭鲲、林朝新三人的关系十分复杂。方学刚忿然地说,真是蛇鼠一家了!
徐东海这时候到十分冷静,他问周华鸣,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周华鸣说,一个月前,海州公安局破获了一起贩毒案,打掉了一个贩毒团伙,抓获了犯罪嫌疑人9名,缴获毒品冰毒15公斤,还有麻黄素10多公斤。
徐东海说,公安厅给省委省政府的简报上提到过这件事,它跟黄雄勇又有什么关系?
周华鸣说,据该贩毒团伙的头目“老铁”招供,他们的毒品是越州一个绰号叫“麻子”的上线提供的。“麻子”做事十分谨慎,每次交易都选择在偏僻的荒郊野外,联系也是通过公共电话。“老铁”按照他指定的地点带着货款过去取货,取到货后,把货款往那里一放,掉头就走,所以两人从来都没有见过面。就在“老铁”被抓的两天前,他接到一个陌生的手机电话,原来是“麻子”通知他过去取货。我估计,“麻子”是因为有急事,一时又找不到公共电话,才用手机通知“老铁”。根据这条重要线索,我们通过卫星定位系统,对“麻子”的手机进行监控。可是,“麻子”就像从这世界上消失了似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直到一个星期前,事情出现了转机,“麻子”的手机又复活了。根据卫星定位,“麻子”应该在华亭小区一带落脚。这段时间里,我们对华亭小区的居民进行了逐个排查,发现邱高标有重大嫌疑。此人曾因抢劫被判刑五年,三年前刑满释放,一直没有正式工作。但生活奢侈,出手十分阔绰。华亭小区在越州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档小区,他这套房子也是去年才买的。通过进一步跟踪发现,邱高标跟远程公司的老总黄雄勇的关系十分密切,两人经常深更半夜外出,行踪隐秘,飘怱不定。更加蹊跷的是,赵爱花和杨敏上次被谢顺子劫持关押的地方,恰恰就是黄雄勇的远程公司。从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远程公司是家化工企业,经营状况一直不理想。就是这样一家长期处于半停产状态的企业,四五年下来,居然没有关门歇业,不得不让人怀疑其中藏有猫腻。据附近的村民反映,远程公司白天少有开工,夜里却很忙碌,常有可疑人员频繁出入,而且排污沟渠里有股刺激性的怪味。可能仓库里面在从事非法生产。我们派民警扮装打扮成农民,秘密赶赴远程公司初查,并提取了排污口含有刺激性气味的废水。经检验发现,废水中含有麻黄碱成分。据此初步确定,该公司里可能隐藏着一个制毒加工厂,黄雄勇很可能就是毒枭。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贱卖国资案刚刚露头,制毒案又要浮出水面,听完周华鸣的汇报,方学刚深感到事态复杂,眉头拧成了“川”字型,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杨德水表面上还算镇定,内心却早已六神无主,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徐东海到是淡定得很,笑着对周华鸣说,你的工作做得很认真,我代表省委省政府谢谢你。你先回去,继续秘密调查。调查一定要细致全面,收集尽可能多的证据。后边怎么处理,等我向柳书记汇报后,再做决定。
要知道,省里的党代会召开在即,中纪委又开始着手调查丁沛河,不管是贱卖国资案的处理,还是制毒案的处置,都是对省委省政府执政能力的重大考验,稍有不当,哪怕一丁点疏忽,都会招来中央的不满和全社会的诟病。作为一省之长,徐东海不会不知道厉害关系。他能处变不惊,泰然自若,这份修为着实让杨德水佩服得五体投地。他想到了一句古话:顺,不妄喜;逆,不惶馁;安,不奢逸;危,不惊惧;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徐东海是不是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的上将军,杨德水还不得而知,单凭他眼前所表现出来的这份超凡脱俗的气度,这份无所畏惧的气魄,就足以撼山岳动风雷。联想到徐东海咋闻越州电器厂被低价收购后高价倒卖时怒不可遏的表现,杨德水突然明白过来,那只不过是徐东海刻意导演的一出好戏,目的是要向下属表明他痛恨**,与**誓不两位的政治态度。政治嘛,讲究顺势而为,因势利导,没有任何任何固化的手段。平时,杨德水总告诫自己,每逢大事,必先沉心静气。可真要摊上大事,却发现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看来,要修炼到徐东海这等收发自如的状态,还有很远很远的路要走。
去机场的路上,徐东海闭着双眼,一言不发。方学刚悄然起身离开座位,走后排挨着杨德水坐下。他先朝徐东海看了看,小声地问杨德水,徐省长没事吧?
杨德水竖着食指放到嘴边,轻嘘了一声后,把嘴凑到方学刚的耳边,说,没事,不要去打扰他冥想就是了。
闭目静思是徐东海多年来的习惯,已成为他生活中的一部分。徐东海告诉过他,他之所以每天都要练吐纳,是因为吐纳不仅让人神宁气爽,而且让人学会冥想。闭上眼睛,让气息缓缓地吸入,轻柔地吐出。在这过程中,脑子会变得特别空灵,思路会特别清晰。方学刚不明就里,误以为徐东海深受打击,情绪低落,才找杨德水商量。听说没事,他也就暗暗松了口气。
到了机场入口,徐东海很准时地“醒”了过来,双目放光,神采奕奕,完全看不出有半点忧心的样子。
飞机准点降落,一见面,柳树智便说,东海啊,有人要借题发挥,存心不让我省心呀!
徐东海说,情况是有点复杂。
柳树智说,何止是复杂,简直是天下大乱了。
徐东海说,这也许只是个巧合。
柳树智说,哪有这样的巧合啊,我看是有人要置我这个老头子于死地啊!
徐东海说,真要有人敢这么做,那是自寻死路。你柳书记的威望,又岂是别人随便想否认就能否认得了的!就算你慈悲为怀,不跟他计较,中央也容不得这种龌齪的做法。这是什么行为?是作奸犯科,犯上作乱。自古以来,乱臣逆子,从来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上了车,柳树智又说,那可不见得啊,中央也有被蒙蔽的时候,要不,中纪委也不会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直接派调查组过来了。
徐东海说,中央的意图,我不敢妄自猜测,但我想,做这样安排,一定有他们的道理。表面上看起来,不打招呼,就派调查组过来调查,是对地方的不尊重。可换个角度看,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柳树智问,怎么说?
徐东海说,这案子十分复杂,涉及面很广,没有地方的配合,单靠中纪委调查组几个人员,要在短时间内调查清楚,十分困难。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他们很快就会主动向我们寻求支持。这对我们来说,就是机会,只要我们积极配合,就一定能化危机为转机。
柳树智仍对中纪委不打招呼直接插手的做法耿耿于怀,幸灾乐祸地说,他们爱怎么查就怎么查,我才不会拿热脸贴他们的冷屁股,自讨没趣呢!
这当然只是柳树智的气话,要不,他也不会这么心急火燎地赶回来灭火。徐东海当然不会点破,笑了笑,说,要是你柳书记出面为他们雪中送碳,他们肯定会笑脸相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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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九卷 (第8)
第十二九卷(8)
柳树智呵笑着问,是吗?
徐东海说,别说是调查组,就是中纪委的首长亲自来,也得给你老几分面子啊!
柳树智说,你这个东海啊,到这时候了还净挑好听的说。+乡+村+小+说+网 手*机* annas.r刚才你也讲了,这案子涉及面极广,性质又十分恶劣,一旦揭开,肯定举国震惊。现在又是敏感时期,这是要把你我放在火上烤啊!
徐东海说,我也希望天下太平,可这么大一个省,难免会有这样那样的事情要发生。既然事情已经出来了,我们只有积极应对,别无他法啊!
柳树智说,看来你是有对策了。
徐东海说,对策谈不上,有些不成熟想法到是真的,我跟学刚同志一起过来接你,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和指示。
柳树智说,那好,我们就不去办公室了,找个地方好好聊一聊。
徐东海问,钱王酒店怎么样?
柳树智说,行。
徐东海回头朝坐在后排的杨德水招了一下手,杨德水赶紧起身走到徐东海身边。
徐东海说,你马上打电话订房间,要最好的。
钱王酒店是家五星级宾馆,其地位仅次于省委招待所,省里和越州市的不少重要会议都放在这里召开,是名副其实的第二迎宾馆。徐东海之所以选择这里下榻,而不是省委招待所,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省委招待所人多眼杂,而钱王酒店则要安静得多。杨德水订了两个房间,一个总统套房,一个标准间。这里有豪华套房近二十间、复式套房十二间,总统套房只有唯一的一间。豪华套房和复式套房平时对外开放,总统套房除了接受省机关事务管理局的预订外,概不对外受理业务。
柳树智、徐东海和方学刚三人关在总统套房里,从上午十点半商量到下午一点钟,连午饭都是让人送进去吃的。这期间,杨德水和陈坤安呆在标准房里聊天。陈坤安的任命文件已经发了有些日子,水利厅常务副厅长。与他同时发文的还有姜伟荣和黄丽萍,分别任安监厅和经贸厅的副厅长。陈坤安却迟迟没有走马上任,一直陪在柳树智身边,寸步不离其左右。
杨德水说,兄弟这段时间辛苦了。
陈坤安说,我不能在领导最需要的时候离开他啊!
杨德水调侃说,一定是柳书记身边的护士太漂亮了。
陈坤安说,你真会开玩笑。
杨德水说,我没有开玩笑,我是真佩服你善始有善的态度,要是换成我,恐怕早就去水利厅了。
陈坤安说,柳书记也多次催我过去,可我觉得不是时候,无论如何,也得这波风暴刮过去再走。
杨德水说,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陈坤安说,我们是兄弟,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杨德水说,你就不担心这波风暴来得太猛烈,把你我一起都刮跑了?
陈坤安沉吟了一下,说,不担心是假的,可担心也没用,该发生的还是要发生的,你说是吧?见杨德水没回答,他话锋一转,可我相信柳书记的能力,这么多年风里浪里都闯过来了,还有什么样的问题能难住他,还有什么样的高坎是他迈不过去的?
杨德水动情地说说,是啊,谁要跟柳书记过不去,那简直是以卵击石,自寻绝路。
陈坤安说,可有人就是不自量力,急不可耐地跳出来唱对头戏了。
杨德水说,是不是有人故意跳出来唱对头戏还不好说。
陈坤安言之凿凿地说,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吧?中纪委早不来迟不来,偏偏在党代会召开前夕来江海调查,分明是有人想借机把水搅混,捞取更多的政治票。娄育槐和赵仁奇当初不是很牛吗,可最后怎么样,还不是照样灰溜溜地卷起铺盖走人了!我看他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把脚砸烂了,走不了了,只能爬着滚着,灰溜溜地离开江海。
杨德水可不这么认为,毕竟此一时,彼一时,政治形势跟当初完全不同了。当初,柳树智在政治年龄和政治影响上都如日中天。江海省在他治下,经济突飞猛进,各项社会事业蒸蒸日上,深得中央的赏识和胜任。可现在不一样,现在的他是日薄西山,如果不能再上一个台阶,政治上已是暮年。影响上也大不如从前,全省p增速放缓,经济发展现出疲态,后劲明显不足,特别是洄江开发区压在他手上一年多时间,迟迟没能上马,许多干部对此颇有微词。如果前越州市委、市政府集体贱卖国资案被查实,对他这个全省掌舵人的威望和信誉,无疑是致命的打击。这些话,杨德水闷在肚里,不可能说出来。他跟陈坤安说,据我所知,中纪委之所以来江海来信州找丁沛河调查,是因为阳关出事了。
陈坤安不解地问,阳关?
杨德水说,是哩,叶志钦是阳关省的省长嘛!
陈坤安点了下头,又摇着头,说,还是不明白,你说清楚点。
杨德水说,叶书记到阳关上任后,大旗张鼓地推行国有企业改制。改制嘛,说白了,就是把属于大众的企业产权变成小众,变成个人。在改制过程中,肯定有人居心叵测,借机侵吞国有资产。这样一来,阳关的不少干部有意见了,一纸状书把叶志钦告到了中纪委。不知什么原因,中纪委在阳关调查了很长一段时间,却没有多少收获。这次他们突然来江海找丁沛河,很可能与阳关国企改制案有关。
陈坤安双眼一亮,满脸兴奋地问,这么说,他们这次来跟江海省没有关系?
杨德水说,那就不一定了。中纪委派人来江海,又不跟省委打招呼,说明他们很慎重。慎重的原因,不外乎这么两条:一是他们并不掌握越州的情况,只是找丁沛河谈席话,摸摸底;二是他们察觉到了什么,所以绕开省委,单刀直入找上了丁沛河。我推测,后者的可能性较大。如果只是谈话摸底,完全没必要兴师动众,派一个小组十来号人过来,三两个人就足够了。就我所知,他们带队过来的人级别可不低,是监察部的一名副部长,叫沈东平。换句话说,中纪委十分重视此次江海之行。重视的原因,只有一条,那就是他们嗅到了什么……
杨德水话还没说完,陈坤安的眼神又萎顿下来,担心地问,这么说,他们的目的不是阳关,而是江海?
杨德水说,这把火终究是阳关先烧起来的,瞧这形势,恐怕阳关和江海都不能幸免。
陈坤安问,徐省长知不知道这情况?
杨德水明白,陈坤安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因为柳树智还不知情,而这信息对他来说又是那么重要。杨德水说,徐省长当然知道,要不我又怎么会了解这么多呢!我肯定,柳书记和方秘书长此刻也一定知道内情了。
被人点破心事,陈坤安也不难为情,他说,你最清楚我的为人了,心里藏不住半点秘密,有什么话都喜欢直来直去。
杨德水说,你我是好兄弟嘛,好兄弟就要掏心掏肺!
陈坤安拍了拍杨德水的肩膀,意味深长地问,你说江海的天会被捅出一个大窟窿来?
杨德水说,窟窿肯定是免不了的,是大是小,就看省委省政府处理危机的能力了,处理得好,危机就成了转机,窟窿就成了亮点。
陈坤安问,怎么说?
杨德水说,小的时候,我妹妹很爱玩耍,经常会把衣服弄破了,弄出个窟窿来。你知道,那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艰难年代,家里没条件给她买新服换。怎么办?当然是补了再穿。我妈虽然没正规学过裁缝,可她心灵手巧,不但把窟窿修补得严丝合缝,而且还会在上边绣上一些精致的小花,有时候是一朵,有时候是一簇,看情况而定。这样一来,衣服穿在身上,不但看不出破绽,而且显得更加漂亮了。后来,妹妹告诉我,她是故意把衣服弄破的。原来,她爱臭美,便想出这么个馊主意,好让妈妈在她衣服上绣花。当然,少不更事嘛,幼稚天真的岁月里,谁没有过恶作剧的历史呢!通过这件事,我也悟出了另一个道理,凡事都一分为二,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此案处理得好,不但无损省委省政府的威信,还可能成为亮点。我相信,柳书记和徐省长完全有能力化险为夷,变坏事为好事。
话虽这么说,可贱卖国资案毕竟不像绣花那么简单,牵一发而动全身,稍有差错,便会演变成一场政治危机,导致江海省官场地震。作为秘书,陈坤安深知此案对柳树智的政治声誉和前途有多大的负面影响,所以也特别敏感和关心。他悻导然说,但愿如此!
看得出来,陈坤安内心十分忐忑不安,甚至可以用烦躁不安四个字来形容。主贵奴荣,万一柳树智有个三长两短,他的前途也将蒙上一层云翳。虽说,水利厅常务副厅长的位置已无悬念,但能不能坐稳坐实,还真难说,要想百丈竿头再进一步,就越发困难重重了。从另一个角度看,他选择继续留在柳树智身边特别明智,两人唇齿相依,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柳树智如果能渡过难关,他势必更加得宠,如果失利了,也能图个好名声。中国是礼仪之邦,忠孝之士,自古被人推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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