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长秘书腾云录：抓手

    吴芯说，这号码特别，不会记错的。话虽这么说，她还是乖巧地念了一遍。

    杨德水说，上班时间，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了。

    吴芯问，很忙吗？

    杨德水小心地说，那到不是，别人看见了影响不好。

    吴芯说，你知道你为什么没当上一处处长吗？

    杨德水说，你等等。他过去把门关了，重新拿起话筒对吴芯说，说吧。

    吴芯说，是林主任不让你当的。

    他着实大吃一惊，怀疑的说，不会吧？

    吴芯说，要不是他亲口说起，我也不会相信啊！

    啊？他亲口说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杨德水不但心里发抖，手也发抖，差点把话筒摔了。

    当听完经过后，他完全相信了。

    原来周五晚上他宴请一位在京工作的老同学，让吴芯过去作陪。吴芯虽然心里不愿意，但表面上还是高高兴兴地答应了。

    一处原先两个副处长，一个升了，一个走了，两个位置都空着。吴芯虽然在在一处时间不长，但算上原工作单位的时间，也有三年工龄了，目前是主任科员，完全有可能补副处长的空缺。

    事关个人前途和切身利益，吴芯不是没有想法。进机关工作，图的就是三年一步的升迁。比起处里其他人，吴芯有两个优势，一学历高，二是女性，长得漂亮。

    学历不是硬条件，却是软实力，在同等条件下竞争，学历高的更容易被人认同。官场里女性本来就少，容易引人注目，特别是漂亮的女生。吴芯也有不足之处，那就是进门的时间迟，资历较浅。

    当然，能不能升迁关键决定于领导。在中国，大到地方党委，小到一个单位，一个部门，实行的都是首长负责制，首长说你行，不行也行，首长说你不行，行也不行。吴芯明白，自己能不能进步，决定权在林朝新手里。

    林主任私人宴请，点名让她作陪，说明自己在领导心目中的地位非同一般，如果能借机巩固，并扩大影响，那么一处副处长的位置就比较靠谱了。

    宴会上，她的表现也特别卖力，不停地变着法子敬酒，把林主任和他的同学都哄得开心极了。喝到后来，不用劝酒，两人都你一杯我一杯地相互敬起酒来，最后都喝高了。喝高了的人有个共同点，男人吹牛，女人臭美，生意人吹嘘赚钱多厉害，当官的吹嘘弄权多得心应手，也就是所谓的酒话。

    酒话不是航母补漏、卫星打蜡、飞机装倒档之类的瞎说，而是发自心底，甚至是潜意识里的大实话。只是清醒的时候，大家都嘴严，喝醉了才掏心掏肺，大实话反而让人觉得是吹牛逼。

    林主任的同学对吴芯说，小姑娘，我看你很有前途。

    吴芯说，那要领导多关照才行。

    他摆出一副过来人的姿态，骄傲地说，不是我要教坏你，这年头啊，就是贪污提拔贪污，**在反**，你要进步，就得把领导侍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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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政治是门高超的艺术(11)
    吴芯酒量好，脑子也还清醒，虽然心里面觉得他的话说得很现实，即使不完全恰当，也是**不离十，但她没有接腔。+乡+村+小+说+网 手*机* annas．r她要接腔，顺着这话说下去，岂不等于说林朝新就是贪污分子，**分子？万一林朝新悟过来，自己就把他给得罪了。

    哪知道林朝新早就喝高了，抹着油嘴说，研究室就有这样的傻瓜，从来不给领导送礼，却一心想往上爬。

    他同学说得更绝，不跑不送，原地不动。领导又不是他爹，凭白无故，谁提拔你啊！

    吴芯也喝得有点高，斗胆问林朝新，你是说杨德水吧？

    林朝新说，除了他还能有谁这么傻不拉叽！

    吴芯仗着酒劲，故意跟林朝新唱对台戏。她说，傻人有傻福，人家好歹也是第二省长了。

    林朝新不屑地说，不就是个秘书嘛，傻瓜才会把自己当第二省长呢！不是我故意扁低他，你给他最多的机会，也是白搭。说句不中听的话，这家伙压根就不是混官场的料，谁用他，谁倒霉。

    吴芯圆睁着美目，问，你说徐省长要倒霉？

    林朝新还没全醉，听吴芯这么一问，也觉得自己言过了，赶紧说，我可没这么说。

    吴芯却替他说出了心里话，在咱们江海省，谁也翻不出柳书记的手掌心，赵省长以为自己多厉害，娄省长也显能干，可最后，还不是个个落荒而逃！

    还真小瞧你这丫头，对天下大势看得很透彻啊！林朝新夸吴芯说，有前途！

    吴芯借梯上墙，醉眼迷离地说，那也得你领导赏识才行啊！

    林朝新色眼眯眯地说，那得看你表现啊！

    吴芯装假知问，你要我怎么表现啊？

    林朝新说，该怎么表现就怎么表现呗！

    吴芯就不说话了，端起酒敬林朝新。

    酒宴结束，林朝新告别了同学从酒店出来，对吴芯说，咱们上车。

    林朝新并没有开车过来，吴芯便去拦了辆出租车。她替林朝新开了后车门。林朝新坐进车里，见吴芯正在拉副驾驶座的门，便说，小吴，你也坐到后排来。

    吴芯尽管心里十个不愿意，但还是坐了进来。

    司机问，去哪里？

    吴芯想，当然是先送领导回家，便要问林朝新的住址。林朝新却说，你随便开，我们兜兜风。

    车子刚刚开出酒店几十米远，林朝新头一歪，靠在了吴芯的肩膀上。吴芯想推他，可又不敢，浑身上下起了层鸡皮疙瘩。就在她忐忑不安的时候，林朝新一只手又伸过来，放到她的腰上。吴芯越发紧张了，全身的神经绷得像一张钢丝网，僵直在那里。见他没动，她也慢慢放松了警惕。就在这时候，林朝新两个指头试探性地搓揉着她细软的腰肢，像两条毛毛虫在爬动。吴芯强忍着没动。林朝新更大胆了，干脆用胳膊抱紧她的腰，一只毛手伸进她的衣服去摸她平坦光滑的肚皮。吴芯拿住他的手，说，林主任，你醉了……

    林朝新说，有你在，我能不醉吗？

    吴芯说，你真醉了……

    林朝新见她没有强烈反抗，便继续往上边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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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政治是门高超的艺术(12)
    吴芯说，不行！

    林朝新便停住了手，*裸地说，你依了我，一处副处长的位置就属于你了。+乡+村+小+说+网 手*机* annas．r

    吴芯咬着牙不说话。林朝新以为她答应了，手便继续在她身上游走，手尖碰到了胸罩的边缘。他熟练地轻轻一挑，胸罩便掀起了一角，手指蛇一样滑了进去。

    吴芯惊叫起来，停车……一边叫，一边用力拉开他的手。

    车子靠路边停了下来，吴芯开了车门，夺路而逃。

    她跑出百来米远，才停下来上气不接下气地给杨德水打电话。然而，提示音说，你所拨的电话联系不上。那一刻，吴芯哭了，哭得很委屈，很伤心。

    林朝新的年龄都可以当她的父亲了，他怎么可以对一个下属这样呢。

    杨德水默默地听吴芯叙述完经过，安慰她说，你别怕，他会遭报应的。

    吴芯倾诉说，我都没脸回单位上班了，一想起那禽兽不如的林朝新，就要作呕。

    杨德水说，该脸红的是他林朝新，你要挺起胸膛上班才对。再说，政研室是省委的，又不是某个人的私家产业。

    吴芯说，我害怕。

    杨德水说，害怕不能解决问题，不如勇敢面对。你先回单位，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哥我坚决支持你，如果他再缠着你，就千万不要对他客气。马善遭人骑，人善遭人欺，你越退缩，他就越觉得你善良好欺负。有空我会打电话给你，咱们见个面，一起商量对策。

    吴芯说，好的，哥，我听你的。

    挂了电话，杨德水越想越气愤，暗暗发誓要好好收拾林朝新。要不是吴芯，换成别的任何人，他都不会相信，林朝新会是两面三刀的小人。这样看来，当初政研室派他到北京大学进修，也完全出自林朝新个人的主意，而并不是林朝新所说的，迫于上头的压力，万不得已而为之。可以说，这完全是一个阴谋，早已策划好的阴谋。想到几天前自己从北京归来，林朝新带着研究室一帮人到机场迎接，又在楼设酒摆宴的情境，杨德水越发觉得这人无比龌龊。

    九点二十分，金世奉准时出现在杨德水办公室，身后跟着两个人，一个是分管防汛工作的副厅长李唯一，另一个是总工肖云。金世奉介绍过两人后，杨德水开玩笑说，水利厅准备很充分啊！

    金世奉说，那是必须的。第一次跟徐省长汇报工作，我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啊！说完，又问杨德水，我们汇报多长时间合适？

    看得出金世奉有点紧张。杨德水一边给他们倒水，一边说，四十分钟吧，不过这只是个计划时间，具体要多久，得看效果了。徐省长很重视水利部长的江海之行，可能会问得比较细，我看你们按一个小时准备吧。

    倒好水，杨德水跟三人闲聊了几句，起身去了徐东海办公室。一会，他返回来对金世奉说，金厅长，我们走吧！

    刚出门，只见高见成拿着个笔计本过来。

    金世奉赶忙迎上去伸出双手跟他握手，并热情地说，秘书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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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政治是门高超的艺术(13)
    刚出门，只见高见成拿着个笔计本过来。+乡+村+小+说+网 手*机* annas．r

    金世奉赶忙迎上去伸出双手跟他握手，并热情地说，秘书长好。

    高见成说，世奉啊，你好大的面子啊。

    金世奉当然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却故意装假毋知，问，啥面子？

    高见成说，省政府这么多组成部门，徐省长第一个约谈你水利厅，这不是天大的面子吗？

    金世奉说，那是，那是。

    队伍发生了巧妙的变化，本来是杨德水走在最前边，后边依次是金世奉、李唯一和肖云，现在变成了高见成走在了最前边。

    进了门，就是会客室。会客室不大，人一多就会显得拥挤。杨德水早就做过小调整，徐省长的位置没有变，独居东首。西边靠墙是一张两人座的沙发，水利厅来了三个人，他便在靠近门口的一头添了张椅子，与沙发并排。本来计划把椅子放在沙发的另一端，进门处空间窄，坐的时间一长，难免会感到压抑。问题是这样一来，违背了左尊右卑的排位原则。金世奉是水利厅厅长，肯定居中而坐，李唯一坐他左边，肖云坐他右边。如果椅子放在靠北的位置，那就应该由李唯一来坐。这样一来，肖云跟金世奉同坐一张沙发，给人的感觉是李唯一这个副厅长给架空了，肯定不合适。

    高见成径直进了里间见徐东海去了。杨德便招呼大家坐下，三人嘴上答应，却没有一个人就座。几秒钟，徐东海在高见成的陪同下从里间出来。金世奉一边说徐省长好，一边快步上前，伸出双手激动地握着徐东海的手。

    徐东海跟李唯一和肖云握手的时候，金世奉在一边介绍。

    寒喧了几句后，徐东海说，大家都坐下来吧。说完，自己坐到北首的单人沙发上。

    于是，大家自觉地对号入座。高见成坐东首的客用沙发，金世奉和李唯一并排坐西首。杨德水与肖云挨着，坐南首。

    落座后，徐东海看了眼对面的三人，幽默地说，我来江海才几天时间，可以说，对江海各行各业的情况是两眼一抹黑，即使个别行业有所耳闻的，也是一知半解。水利工作，专业性很强，今天请大家来，有两个目的：一是请你们给我传道授业解惑；二是一起研究水利部长江海之行的接待安排。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看着金世奉说，你给我上第一课？

    徐东海越是说得轻松，金世奉越不敢含糊，赶紧挺直腰板，神色庄重地说，我哪敢给徐省长您上课，我向领导汇报一下江海省水利建设的情况。

    高见成和杨德水拿着笔计本准备记录。

    金世奉的汇报分三部分，一是近五年来的水利建设成果，二是水利建设中存在的突出问题，三是下一步计划打算。按照杨德水的意见，金世奉对成果一节进行了淡化，重点汇报问题和改进办法。

    徐东海听完后说，江海是沿海发达省份，各项事业，特别是水利事业，更应该走在全国兄弟省市的前列。众所周知，江海地处中低纬度，容易受到台风的侵袭，洪涝灾害既频繁又严重。刚才听你这么一说，怎么感觉我们的水利建设仍是问题一大堆，防灾体系还是十分脆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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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政治是门高超的艺术(14)
    金世奉听了这话，心里暗自一惊，不自觉地看了眼杨德水。+乡+村+小+说+网 手*机* annas．r杨德水也正朝他看，还眨了眨眼睛。金世奉不明白他的意思，时间也容不得他多想，便硬着头皮解释：水利建设滞后，影响的因素很多，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水利工程建设没有像交通工程、市政工程一样，形成良性循环的投入产出机制，往往只有投入，没有产出。拿全省一千多公里海塘为例，只有社会效益，并不会带来任何直接经济效益。而建设千里海塘，需要上千亿的建设资金，完全靠财政肯定不现实，向社会融资又没有回报能力，谁也不愿意把钱往水里掷。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看徐东海的反应。

    徐东海没有多少表情，他说，第二呢？

    金世奉说，二是中央对江海省的水利建设补助极少。历年来，特别是98洪灾以后，中央一直致力于大江大河的防洪保安工程建设。江海省虽然江河众多，但没有一条大江大河，拿不到中央的补助资金。

    徐东海问，建设千里海塘，中央有没有安排补助资金？

    金世奉说，我们多次打报告要求水利部补助，也多次进京跑部，到今天为止，还没拿到一分钱。

    徐东海说，这么说，中央只顾着大江大河，却把大海给忘了？

    大家都被他的风趣给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