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闲时看书
随着离前世回京的日子,越来越近,在第三天晚上,苏霏漠穿上暗色衣裤,去了娄护卫的院落。事情的结果出人意料的好,也出人意料的让苏霏漠震惊、愤怒。苏霏漠亲耳听到了南氏和娄护卫的对话,证实了册子上记录的那些轶闻,真的别有深意。
她的乳母南氏是那个埋伏在暗处的毒蛇,老好人娄护卫是内藏奸诈之徒。暗害苏霏漠母女的不止一伙人,如今两帮人勾连在一起……
等到苏霏漠满身疲惫的回到屋里,打开册子再看时,册子又有了新的记录。这记录就是今天冯氏等人的到来,以及康氏回京遇害的只言片语……
开始时,苏霏漠还抱着一线希望,觉得苏府虽然待她们母女谈不上好,她们在苏府更谈不上享受荣华富贵。但好歹是世家大族,总不至于行如此卑劣之事。等到娄护卫说出最后那句京里来人的话之后,苏霏漠不得不打破内心深处的最后一点幻想,一切真的按册子中的预言在发展。
苏霏漠抬起眼仔细的盯着冯氏看。冯氏这样的人,倒是最适合做这种冲锋在前的打手类的活计,但是,在冯氏背后的那个人是谁呢?冯氏被苏霏漠眼里放射出来的寒芒,刺得心里一个哆嗦。明明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确有这样让人胆颤的目光。冯氏被苏霏漠看的心里发虚,忙不迭撇开眼。
冯氏一上来所说的那些话,实在是太过突然,以至于康氏完全反应不过来。这会儿镇定下来,最先考虑的自然是苏霏漠。即使康氏问心无愧,这种事也不适合当着未出阁的女孩说。于是,康氏对沈妪点点头,刚要说话,苏霏漠一手拽着康氏的衣袖摇着,紧紧的盯着康氏的眼睛,用她能做到的最濡慕的目光看着康氏。
“阿娘,儿不要走。儿知道阿娘是被冤枉的,阿娘问心无愧。”
随后,苏霏漠伸出双臂,紧紧的搂住康氏的胳膊,决然的道:“儿要留下来,听听这些人到底还能做出什么样没有人伦天理的事情来。她们做这样的事都不怕天打雷劈,儿却怕什么。”
冯氏咋着嘴,道:“听听,这都是什么话,没羞没臊的。”
苏霏漠长这么大,从来不是受着所谓的世家闺秀的教养,康氏的教育中,也从未要求苏霏漠遵守所谓的闺阁礼仪。
苏霏漠听了冯氏的这句话,深以为然。第一次觉得,这人终于说了一句有点脑子的话:“自打四婶今晚进屋起,就说对这一句话。我确实从来就没有受过苏家的教导,所以,没有大家闺秀的气派才是合情合理的。”
冯氏一撇嘴,鄙夷的话还没出口。苏霏漠眼里便闪过一丝促狭,笑的越发灿烂了,慢悠悠的接着道:“这一点,我倒是和四婶一样了。难怪平时我瞅着四婶,便觉得比旁人亲近些,原来是这个道理。”
苏霏漠后面的话把冯氏噎得够呛,一张脸憋得通红,半晌说不上话来。冯氏家族不显,嫁进苏家之后,最恨别人说她没有大家闺秀的做派。苏霏漠这番话自然是当面抽了冯氏的耳光子,但是,说的又是实话,让冯氏无可辩驳。
苏霏漠确实没有受过苏家的所谓世家教育。自打记事起,苏霏漠便和康氏居住在颐园,被隔绝在苏府的生活之外。非但没有接受过相应的世家教育,就连去上房给苏府的老太君请安,也不过是最近两、三年的事。
苏霏漠终于不再掩藏眼里的那抹森然冷意,她紧盯着冯氏扬高了声音道:“那些行无耻之事的人,都不知道羞臊,我们这些问心无愧的人,到要羞臊了。这世上的礼义廉耻要都是这般的,到要让人觉得好笑。”
冯氏不知道是被苏霏漠眼里的冷光惊骇住了,还是不屑和一个小辈再纠缠。撇了撇嘴道:“大嫂,你看这事要怎么办。”
康氏坐在一旁微垂着眼睑,不知道在想什么,并没有出声阻止苏霏漠。这会儿听冯氏发问,才沉声道:“你既有人证,就让人上来吧。”
( 重生册 p:///2/2058/ )
第十章:惩奴,挠花你脸
对于康氏的这个决定,完全超出了众人预料之外,只有沈妪看了康氏一眼,便平静的接受了康氏的这个决定。 手*机* 苏霏漠正琢磨怎么才能说服康氏,让自己留下来。毕竟这样的场合让一个女娘留下来,极是不妥……如果康氏坚持苏霏漠离开,苏霏漠没有任何立场留下来。
苏霏漠虽然对康氏如此轻易就默许自己留下,感到奇怪。但更多的是庆幸,好歹不用再为自己的去留问题费心了。
冯氏撇了撇嘴,暗道你既然不怕羞臊,谁还耐烦替你们母女畏忌不成。冯氏刚要吩咐下去带人上来,许妪却突然站出来,朝康氏施礼道:“事关名节,夫人,要见人见物,也在情理之中。”
“咱们府上,原也不是听风是雨的人家。容奴大胆说一句,若是旁的时候还好,此时,老夫人寿诞在即,莫要在这个节骨眼上,传出什么不好的风声。老夫人这时候遣奴接夫人回京,也是为了夫人和娘子的脸面。夫人回了府,有什么事,老夫人自是会宽宥一二。”说着,上前一步跪在了康氏身前,一副忠心赤胆的模样。一副你不答应回京,我就不起来的架势。
苏霏漠两只手交叠在一起,素指芊芊,其中一根手指上有一道粉红色的伤口。苏霏漠在转动手指之际,那道伤口被扯动,开合间,像一尾鱼的嘴。
许妪这个人,到是和南氏一样,不是个好对付的人。她一进来便让冯氏打头阵,刚才只强势的试探过一回,发现无论康氏、还是苏都态度强硬,不是好拿捏的人,见硬的不行便来软的。
她的这番话可比冯氏高明许多。许妪一上来就先拿住了康氏的软肋,自古女子哪有不在乎自己的名声的。正像她说的那般,此时是苏府老夫人寿诞,正是世家大族互相联姻的好时机。这中间若真的传出点什么,康氏即便不为自己着想,难道还能不为苏霏漠的前途着想。只是她这番苦心,却是藏在最后一句话里,不留心便会被她诓了去。她说回去老夫人会宽宥一二,这要是答应下来,康氏的罪名就坐实了。
如果说冯氏是一个炮仗,一点就着。让她来这一趟,专是为了炸人的,事后再经由她的嘴,传的人尽皆知。许妪便是那个点着炮仗的角色。
苏霏漠见康氏露出犹豫的神色,心下了然。
苏霏漠转头面向许妪,露出赞许的表情,道:“许妪,这话说的有理,老夫人是何等英明之人,就算身边有唯恐天下不乱的小人饶舌,也休想蒙蔽她老人家。这些小人趁老夫人寿诞之日,冤枉我阿娘,虽是其心可诛。意图破坏老夫人的寿诞,才是罪不可赦。不是许妪提醒,我们可思虑不到这点。”
苏霏漠转着一双明眸,看着许妪越发的笑的真心。笑罢,接着说:“不过,许妪担心的也很是有理,不愧为深得老夫人信任之人。为防止别有用心之人,在老夫人寿诞作怪,我们反倒要把这件事彻查清楚明白了。”
“否则真的让有心人以此来做文章,传出点什么,坏了我阿娘的名声是小,破坏了老夫人的寿诞是大。不为了阿娘,便是为了老夫人,这事也半点马虎不得,决不能让借此兴风作浪的小人得逞。”苏霏漠话毕,又转头面向冯氏加了一句:“四婶你说是吧?”
相比许妪的不动声色,冯氏的脸上便青白交错,煞是好看。只是,苏霏漠这番话说完,在场的众人谁也说不出半个“不”字。总不能说,老夫人的寿诞不重要,谁破坏都行。所以,这些心里怀了别样心思的只能憋着一口气,闷在心里。
此时,苏霏漠已经不想再和这些人纠缠下去了,学了冯氏那冷嘲热讽的语气道::“四婶快叫人上来吧。连我和阿娘住的只有这一墙之隔,不但什么都没听说,在这庄上也过的风平浪静的。四婶远在百里之遥的京都,到是听到了风雨。快把四婶那耳报神请上来,咱们也见识见识。”
苏霏漠换了一腔声调,连童音都消下去几分,不知怎的听在冯氏耳朵里,竟让她心里发毛。
冯氏看着苏霏漠一脸的错愕震惊。今日苏霏漠的言行,完全颠覆了她对苏霏漠平时的认知。
冯氏和苏霏漠一年里也会见那么几次,逢年过节的家宴;每逢初一、十五有限的几次,在老夫人上房里请安的日子。她对苏霏漠的印象,几乎可以说是个翻版的康氏。苏霏漠不但顶着一张和康氏酷似的脸,就连性情也是相似的。同样的目空一切,同样的目无下尘。
冯氏与苏霏漠见面的那些有限的日子里,她的那些冷嘲热讽,苏霏漠不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就是,用一双明亮的大眼看着你,虽然那看人的眼光和平常的小娘子不同,让冯氏很有几分不自在,却也不出格。偶然几次回嘴,也打着机锋,守着小辈的本分,和一般的世家闺秀无异。但今天,苏霏漠和以往都不同。
今天,苏霏漠泼辣的言语,犀利的目光,寸步不让的坚决,还有这嚣张的态度,不知怎的都让冯氏心里感觉没底。冯氏收到许妪的眼色,只好忍了气,挥手让侍婢把人带上来。
片刻,一个身穿紫色纱衣的婢子被带到堂前。苏霏漠一看,这人是翠缕。康氏身边侍候笔墨的婢子。
康氏看了翠缕一眼,道:“原来是你。”
冯氏怂恿着道:“你莫要怕。有我和许妪为你做主,你大胆说,谁也不敢难为你!”
翠缕却似不需要冯氏的安抚,她非常镇定,向康氏行了一礼,道:“奴对不住夫人,可此事牵涉重大,关乎苏府的脸面,奴实不忍看夫人一错再错……”
康氏除了最初时有两分震惊之外,很快平静下来。清冷的声音道:“啰嗦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你要说什么,说就是了。我倒是想听听,你这人证,能证明什么?想证明什么?”
翠缕刚要说话,苏霏漠挥手打断她,道:“过来。”
翠缕犹豫了一瞬,不明其意却也不敢违抗,便低头来到苏霏漠近前。苏霏漠把自己的手举起来,仔细的端详了一阵,道:“靠近点。”
翠缕无法,只的硬着头皮往前近了两步。在众人不明所以的目光下,苏霏漠抬起手,左右开弓,狠狠的甩了翠缕三、四个耳光。这几个耳光一点没留情,苏霏漠打完之后,自己的手掌都被振的生痛。翠缕被打的头晕目眩,眼泪刷的掉下来,捂着被扇的红肿的双颊,却不敢放声哭。
这还不算完,苏霏漠趁众人被自己这突然的举动,震惊的空档,猛地一把抓住翠缕的头发,迫使她扬起脸来。由上到下,狠狠的一抓到底。
着实的酣畅淋漓。
今日一早,苏霏漠特意让宝珠把她的指甲,修的尖尖的。素手过处,不止是红痕,连皮带肉,次次沾血,须叟之间,翠缕的脸便叫她挠个满脸开花,血色斑斓。
( 重生册 p:///2/2058/ )
第十一章:暗格,银赃并获
翠缕不敢抬起手来遮挡,只极力的扭脸躲避着苏霏漠的指甲。 手*机* 可惜,事发突然,一上来就叫苏霏漠占了先机,哪里躲得了。只片刻,那些仆使、小婢一个个吓得抖衣乱颤;娄护卫、许妪只在一旁口内乱喊,却不敢上前拉扯;冯氏被吓的目瞪口呆,脸色苍白的呆愣在一旁;而屋里剩下有资格劝阻的,都镇静的袖手旁观。
康氏看时候差不多了,这才咳了一声。苏霏漠看着翠缕那张脸,再无一处完好的地方,这才施施然的收了手。
翠缕顶着一张姹紫嫣红,再无一处完好地方的脸,再看京里来的那些人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个青白交错。好一场热闹,一时间声色俱全。
宝珠最先反应过来,上前一步,躬身,道:“请娘子赎罪,娘子有事,婢子本应服其劳,怎么能让娘子动手,仔细手疼。”
苏霏漠淡笑道:“无妨。”把底下那句:自己动手才格外痛快,隐下没说。
苏霏漠心情舒畅,一边接过宝珠递上来的帕子,把手细细的擦拭一遍。
宝珠平静的退到一旁。刚才娘子的行为,在外人眼里是了不得的大事。漫说此举出现在世家小娘身上极是不妥,就是这田庄里的仆妇,也没有几个能这般凶悍的。可于宝珠来说,虽然意外却并不震惊。娘子最近行事和以前确实不同了。人还是那个人,模样还是那个模样,却说不清是哪里有了变化。
苏霏漠把翠缕挠了个满脸开花,看着翠缕那张伤痕交错的脸,心里的那股火下去不少。她也非常奇怪,刚才见着翠缕,竟有一种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感觉。心里的那股火,怎么也按耐不下去。原本只是想甩翠缕两个耳刮子,算是为阿娘讨还公道前的一点利息添头。打完之后,却鬼使神差一般,下手抓花了她的脸。这样的举动所为何来,苏霏漠不知道,此时却也无心深究。
苏霏漠今日的行止,一是震惊了所有在场的人。谁也没有想到苏霏漠先是亲自动手,后又暴起伤人。这几天,从素芳斋传出来的一些流言,说娘子落水后性情大变,也有一些打烂的器皿被悄悄的拾掇出来。但是,谁也没有亲眼得见。今日在场的这些仆使、侍婢们,此时却暗自嘀咕,传言果然不虚。
二是打了冯氏等人一个措手不及,搅乱了她们的安排。她们真正要对付的人——康氏,如今不显山不漏水的,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完全看不出深浅。一个垂髫之年的小女娘,就把她们弄的应接不暇、手忙脚乱。
半晌,冯氏怒道:“你,你这是干什么,小小年纪就学会撒泼,居然还学会了动手!”
苏霏漠曼声道:“四婶这可说差了。‘民告官,奴告主。’自古以来,圣人都是不赞成的。古语有云:‘奴告主反,此弊事也。’”
“大周朝政令清明,律法昭昭。上了京兆尹的公堂上,这告主的奴婢,无论对错都要先打五十大板的。我这么做,只是按照咱们大周朝的律法行事,也是在彰显咱们苏府是有规矩的人家。否则以后人人都要学这犯上作乱、目中无人的奴婢。到那时,苏府还有何规矩可讲,岂不是要大乱了。四婶虽不曾执掌过家事,这个道理想必不会不懂。”
“话是这样说,奴婢有错,也不该六娘子亲自动手。六娘一个千金万贵的小娘子,今日这般鲁莽的行为,若传扬出去,岂不是影响闺阁清誉。”
苏霏漠心下嗤笑。自己这个千金万贵的小娘子,可是个有名无实的。论出身她是有的,论家教确实无。她可没上过苏府那对外羡煞人的族学,不止如此,苏霏漠还要为康氏的医药奔波。以往,苏霏漠每次偷溜出府,除了采草药之外,便是混迹于闾里、坊间。
当初,苏霏漠混迹于坊间之时,什么泼悍女子没见过,连当街追打郎君的娘子也不算十分出奇。所以在苏霏漠的心里,亲手教训一个奴婢,也算不得是有**份的行止。和一般的世家贵女比起来,苏霏漠还真的亲眼见识过,几桩“上不得台盘”的大事。
苏霏漠在许妪等人眼里见到毫不掩饰的鄙夷,却也没放在心上。因为她知道,无论她怎么做,在这些人眼里,她的行止都和那些贤淑文雅的贵女,相差十万八千里,她已经是个粗坯。
此时,就连刚才面对困局,仍是一脸平静、端凝之色的康氏,眼中也带着几分忧虑的看着苏霏漠。和其他人惊恐、鄙夷的神色不同,康氏想着,也许不该让苏霏漠留下来。
缓过一口气,冯氏道:“六娘刚才还说,自己没有受过苏府一星半点的教养。没有受过苏府的教养,是如何知道大周朝的律法的?”
苏霏漠故意叹了一口气,像大人对无知的孩子一般,刻意耐心道:“四婶,你这又说差了。四婶你在娘家做小娘子的时候,自然是没有受过世家养育的。但是我阿娘可不同,我阿娘可是什么都懂。我知道的这些,都是我阿娘教导我的。如今,我能这么知书达理,深明大义,完全是我阿娘的功劳。”
至于说苏霏漠是怎么知道这条大周朝的律法的,既不是康氏告之;也不是有幸听过,苏府的学堂里那些饱学之士的讲解,完全是她自食其力的结果。是她去自己的父亲,苏潜、苏子推的书房里,偷看书卷的一次偶然所得。
苏府堂堂正正的嫡出娘子想要读书,本来是天经地义的事,却是要偷的。隐秘大多数人去偷书看,虽然不便,但这种偷偷瞒着人的乐趣,也别有滋味。她总有自己的法子,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用自己的力量,拿到手的东西,苏霏漠也觉得格外踏实。
冯氏暗自呸了一声,回府还给你阿娘记功,回去你们要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当下,勉强按捺情绪,不想再顺着苏霏漠的话头说。心里却暗自得意,苏霏漠这般行为,只会更让翠缕更记恨。脸面对女人来讲是何等重要,苏霏漠上来就把翠缕挠伤了,等下儿,翠缕越发的会下死力攀诬康氏。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