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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约之剑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科西嘉14

    “生人的气息。”“是人。”“是死人。”“是活人。”“是活着的死人。”“可他没在动。”“他动不了。”“他没法动。”“他动不得。”“对动不得,动不得。”“不会动的不好吃。”“不不不,他在动。”“眼在动。”“心在动。”“内脏都在动。”“真好,真好。”

    一股胳膊粗的蜘蛛丝垂了下来黏住了焰,将他整个人吊起来悬挂到了空中。焰垂着头,睁着空洞的眼神,随着蜘蛛丝在空中摇晃。

    “挖下眼珠,吃掉心脏。”“吃掉心脏,切下手脚。”“先切手脚,先切手脚!”“吃掉心脏,吃掉心脏!”

    无数火光在黑暗中亮起,火光中出现的场景足以震撼整个赫特拉易个大陆。具贝德福德逝世已有足足三百年,在科技日益发达的现在,许多古代典籍中描绘的奇幻生物早就被认定为是不存在的传说。但现在,这个传说的一部分——存在于阴间的各种鬼怪,在此刻纷纷现身。

    率先出现的全是鬼火。有的火光从墙上垂下,火光中呈现出人的脸孔,这是钓瓶火;有的火光上下跳跃在空中,火焰中是一颗燃烧的完整的人头,这是业原火;有的火光像禽鸟,飞舞在空中,发出笃笃的声音,这是姥姥火;有的火光前方长着狗一样的脸孔,带着粗壮的羽翼,燃烧着的火就是他们的身体,这是凤凰火;雷电般轰隆隆的巨响,一辆四轮车长着狮子的脑袋,燃着熊熊的烈火在地面奔行,这是运送罪人去地狱的火之车,在赫特拉易大陆的传说中,它在风雨大作的葬礼中出现,推开棺盖,夺走尸体,撕裂罪人的身体后运往地狱。

    “……火。”

    “……光!”

    焰的头猛的抬了起来,双眼射出疯狂的光芒。

    巨大的火之车刹那间被凌空抬起,绕着焰的周身疯狂的划起了圆。许多鬼火不幸被齐砸中,瞬间化成了车身烈火的一部分。鬼怪们的嬉笑吵闹转眼间变成了尖叫哀嚎,火之车发出的隆隆的巨响也哑了声息。

    焰发出了可怕的笑声。他扫尽了所有的鬼火,将所有火焰聚集在火之车上。他又摧毁了火之车的形体,只留下单纯的火焰。最后,他将残余的火焰悬挂在头顶上方,那些可怕的鬼怪就这样被他当成灯笼,照亮空间。

    又有许多鬼怪爬了出来。他们来自五年来堆积的厚厚尘埃,有的像犀牛,有的像狮子,有的像猎豹。但不论像什么,它们无不长着尖利的角,露着锋利的牙。统帅它们的鬼怪身形巨大、头戴王冕。它们是传说中诞生于灰尘中的鬼怪,有多少灰尘,就有多少数量。

    于是,多如尘埃的鬼怪向焰扑了过去,它们的尖牙利齿能将一切有形的东西撕为灰尘——此乃尘世,万物终归尘土。

    然而,焰只往地下扫了一眼,密密麻麻扑向焰的鬼怪就在瞬间消失——它们是和灰尘同生共死的鬼怪,但在焰刚刚一个扫视的力量下,五年来积累的灰尘他被硬生生的拆成了液态,在地面缓缓流动。

    “注意他的眼睛!”在火光没有照到的黑暗处,无数声音发出惊呼,“不能待在他看得到的地方!”“都怪那些鬼火——你们快看他现在的眼神!谁敢靠近!”

    火光下,被悬挂在空中的焰的四肢软绵绵的垂下,显然已经全部折断。他还能动的只有那一双眼睛,但就是这双眼睛,毁灭着见到的一切。

    雨,在地底下竟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悬挂在焰上方的火焰冒出了嗤嗤的声音,变的更为通红。

    “雨女,你在干什么。雨是没办法浇熄鬼火的。”

    “做实验。”另一个声音说道。

    焰将眼睛抬向上空。所有雨突然停滞在了空中,凝结成冰,又碎成了千万碎片。

    “他的眼神与其说是正常人,不如说是个疯子。你们看,他甚至在攻击完全无害的雨。他完全没有人类的思考,只是在破坏接近他的物体而已。”

    “是又怎么样!”

    “是的话,就能让他自己毁灭自己。”六十六个悬挂在墙壁上的面具中,有一个突然说话了,“杀生石,往空中喷毒气。”

    窒息感越来越承重的压抑着焰的胸膛,焰闻到了死亡的腥气。本能告诉他,这不适感来自周围的空气。

    ——那样的话,就毁灭这些空气。

    喂,你们这些乱气八糟的气体,统统变成液态滚开!

    大量空气在瞬间液化,房间的气压急速降低,焰感到舌头上的津液正在滋滋的变成气体,脑子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溢出,一片眩晕。突然暴露在接近真空的状态下,他的全身开始往外溢血。眼皮变得沉重,沉重到无法支撑。他渐渐的闭上了眼睛。

    空间似乎晃荡了一下。

    一望无际的沙海。

    被钉在大地上的女孩。

    幻觉与现实开始错乱,房间里的一切都似乎在消散着,如被风吹动着的古老沙丘。焰落到地上,地面软软的,没有摔落的痛觉。

    四团绿色的火焰升上空中,将房间照亮。

    一对**着的脚丫子出现在焰头部的正前方,焰缓缓的抬起头,理智开始一点一滴的缓缓返回焰的大脑,真正的他从充斥着烈焰与歌声的梦境中醒来,

    “森。”

    对着那张脸,他轻呼一声。

    女孩走近了,她的面容渐渐明晰起来。

    “不,不是森……你是谁!”

    意识到那个面容意味着什么的焰,瞳孔骤然紧缩。

    燃烧的巨树、

    天使的哀歌、

    流星雨般从天空坠落的火焰。

    ——被钉死在大地上,却依旧不停的歌唱的那个女孩。

    梦中看到的那个女孩,现在就出现在焰的眼前。

    她看起来显得有些年幼,比焰矮了大概整整一个半头,月光般的银发随意的披洒下来,直拖到地上,如白瓷工艺品一般精致的脸略微透着点不是很健康的惨白色,全身上下只批着条粉色的被子,睡眼惺忪,像是刚刚爬起来的样子。此外,她的肩上还蹲着一只黑色的猫。

    焰那声呼声让女孩愣了一下。

    她静静的端详着焰的脸,仿佛要回忆起什么。

    “这伤势,我们毫无办法。”黑色的猫居然说话了。

    ——“嗯。”

    女孩也说话了,但是却并没有张开嘴唇。声音是直接在焰的脑子中响起的。

    她掏出了一把匕首,慢慢的蹲坐在焰的身上。

    焰惊惧的盯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恢复了一些的理智因为惊恐再一次失去。

    是敌人么……她是要杀了我么,哈,是要来杀我的么!

    “死……给我去死!”

    他再一次把意识注入视线内的物体。

    “毁灭……给我毁灭!”

    然而他失败了。他今天使用了过多的力量,已经精疲力竭。

    “开什么玩笑……爆炸啊!爆炸啊!聚成一团然后爆炸啊!”

    依然没有回应。

    女孩把手高高的抬过头顶。

    面无表情的、缓缓的、

    用匕首、刺进了、贯穿了焰的心脏。

    那张脸是那样的精致,又是那样的冰冷,就好像一个冰雕。

    焰用受惊的瞳孔盯着刺进自己心脏的那把匕首。它精巧的过分,不知是何种金属打造的刀身上雕满了奇怪的字符。匕首周身幽幽的散发着蓝色的寒气,它刺入焰的心脏,就好像刺入了一块牛油。鲜血没有溢出,甚至连些微的痛觉也没有。

    然而,焰本能的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流失。生命好像化成了实体,化成了水流,蒸发成了水汽,凝结成了雾,随着那幽蓝的寒气慢慢的溢出他的身体。

    死吧。女孩冰冷的脸述说着这两个字。

    焰渐渐闭上眼睛,死神含着花蜜,亲吻着他,哄他入眠。




第五章
    第一卷流浪在彼岸的人们

    如果从上空观察这座城市,人们一定会联想到一条衰老的癞皮狗。大大的道路毫无规划的乱布着,新建的高楼大厦与坍塌破败的废砖烂瓦难舍难分的交错在一起。一个个废墟就像一个个种植着的灰尘的农场,风起的时候,路过的车辆就会被染满泥土的黄色。

    然而这样的城市却有着几处一眼看去就与众不同的地块。它们如荆棘丛中的玫瑰花一般艳丽,如蛋糕上装饰的草莓一样被零零散散的安置在城市的四方。那是由苍一手兴建的、这座城市经济的核心地带,日暮城近六成的交易额都在那几块地区完成。被流放到日暮城的贵族虽然不多,但也不少,像这样大新土木做生意的却只有苍一个。某种意义上,苍这个年轻人正处在这座城市的顶点,他的财富是这维持座衰老的城市存续下去的血液。

    又一根只吸了一口的烟被丢了下来,落下来的灰烬软绵绵的粘到了地上。晨用脚把烟的余烬踩灭,空下来的双手下意识的又抽出一只烟叼在了嘴里。这是最后一根烟了,地上已经堆满了长长短短的烟头,一把猎枪略显醒目的出现在胡乱的烟头之间,靠在墙壁上。枪显的有些老旧,枪身上满是污秽与划痕,就像一个满脸皱纹的年迈的老头子吃力的靠着墙壁站立着——但这是科学所创造的实实在在的杀人武器,两颗冰冷的子弹现在正静静的躺在枪身里。

    晨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棟富丽堂皇的写字楼的天台。这写字楼由苍一手兴建,处在城市的东面,超级现代的建筑风格让整栋大楼看起来就像一条正乘云升天的巨龙。然而这华丽到了极致的写字楼却从建成那天起就一直空着。那个叫苍的公子哥大概是脑子里养了鲸鱼,从大楼建成的一刻就发表了“不会把该建筑用于任何用途。”的“严正申明”。于是这栋高楼几年来唯一的作用就成了供人观赏。大概在苍的认识中,建这么一栋建筑和修剪一个盆景差不多。

    以晨现在的视角,方圆数百米内的那一片矮建筑群尽收眼底。那里大概是城市最为苍老破旧的几处地方之一。从上方看下去,没有一家商店,一处人烟。然而,在那看似破旧的地下,事实上却挖着如蛛般纵横交错的地道——那里驻扎着“阵风”的残部。他们由那场大战中幸存下来的患者们重新组织。在这个没有卫兵的城市中,是阵风的残党在一直维持着治安——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晨安也是其中的一员。

    他们绝不会任人宰割。源此前到访过的任何一个城市都没有聚集过如此数量的患者。此时此刻,那纵横交错的巷子里,上百号人马正蠢蠢欲动的埋伏着,等待着源的现身。六年来他们从未接受过治疗。随着病症的加深,失去理智而发狂的人和被能力掏空身体死去的人不在少数,但活下来的人们,力量已经和六年前不可同日而语。他们甚至敢说,现在在这里的上百号人马,其力量远超“阵风”极盛之时!

    源,也和他们一样,只不过也是区区一个患者而已!

    晨把最后一根烟点燃,浅浅的吸了一口,扬起头,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

    “无聊,简直无聊之极!”他把最后一根烟狠狠的扔下,一把抓起了枪支,眼睛透过准星视着四周。晨安的能力就是为狙击而生的。即使握着的是一个没有瞄准镜的猎枪,透过准星,他也能看到一排蚂蚁此刻正从百米开外的一片碎瓦上整齐的爬过。

    “根本不需要两发子弹!”他对着空气埋怨着:“老子什么时候打偏过!从那次大战开始!”

    附近,一道烟花发出嘶嘶的声音射向空中。晨一愣,不知道现在这种时候是什么人才会放烟花。他把准星缓缓划向近处,矮的建筑群旁是一片长满了杂草的荒地,零星种着几颗低矮的树。再靠近些,就又出现了三座低矮的房子,一座是茅草房,两座是蓝色的塑料顶棚,都是简易搭起来的,粘着日积月累起来的厚厚灰尘。再近些就是道路,算不上很大,两时前曾挤满了逃亡的人群。好在这里汽车的普及率还很低,道路通畅的很快。现在那里已经变得完全是空荡荡的了。

    ——不,还有一个人在那里行走,那是一个穿着绿色连衣裙的银发女孩。

    银发女孩。

    晨忍不住把视线滞留在了她的身上。不是什么苍老干燥的白发——那头发在月光下闪烁着珍珠般的光芒。是天然的银发,即使是放眼整个大陆,拥有这种发色的人都是少之又少。

    “转向这里,转向这里……”安在心里默默的呼唤着。有着这种美丽的头发的女孩可是难的一遇,他想要一睹那位女孩的芳容。

    就仿佛听到了晨的呼唤似的,女孩把脸转向了这边,满脸疑惑的似乎在寻找着什么。那张脸虽然只能算中等偏上水准,但包裹在那神秘的银发之下,却显出一种说不出的奇妙美感。晨不由的把视线统统的集中了她的身上,再也不肯动了。

    突然间,女孩抬起头,向着晨这边笑了一笑。晨一个激灵,闪电似的蹲到了天台的栏杆下方。被发现了晨只觉得心脏跳动的厉害。两者间相隔两百米以上,晨又只是天台上露了个头,照理说不大可能被发现。但那个笑容如鬼魅般的浮现在了晨的脑中——直直的穿透过几百米的空间,直向他逼射而来,两者中间除了空气别无其他。正常人不会有什么理由把头仰起四十五度以上冲空气笑一笑——是冲他而来,绝对是冲他而来!

    他颤颤巍巍的转过身,把枪再次架到窗上。女孩依然看着这边,在晨安露头后,又一次露出一个轻藐的笑容,甚至招了一下手。

    晨的手指头紧紧的贴在了扳机上,内心激烈的挣扎着到底要不要射杀这个女孩。视线中,女孩好像发现了什么,从腿上抽出了一把匕首。她当然不可能是想就这样从两百米外横穿过来登上天台后给晨安一匕首,难道是居然是想要劈开自己的子弹!那瞬间的颤抖让晨的手指头按下了扳机。

    接下来的一幕几乎颠覆了晨安对世界的理解,在枪声响起之时,女孩的身竟体瞬间从那条街道上消失的无影无踪,伴随着这一切同时发生的是晨身后上方响起的一阵尖锐的金属破空之声,晨只来的及转过半个头,眼角的余光瞥到的是那有着珍珠般光泽的银发。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匕首在他惊讶的同时将他脖子上划出了一个口子,鲜血喷射而出,粘满了匕首,又在空中被灵巧的一阵抖落。魄在空中转了半个圈圈,裙摆随之飘扬,好似一个翩翩起舞的舞者。落地,收好匕首,起身,一气呵成的动作有着如舞蹈般的优雅绚丽,就连晨的倒地都仿佛踩着那无声鼓点。

    “喂,喂。”从魄左耳传来的一个慵懒的声音把这种美感瞬间打破:“魄魄,你那边看来是解决掉了吧”

    声音来自魄挂在耳边的一个装置。这是比电话更高科技的东西,不像电话那样连着线,却可以随时通话。它们现在只使用于共和国第一卫队的高级军官中,就算是贵族也只有通过走私和黑市才能获得,其价格之昂贵难以想象。

    “似乎用的力大了些,好像碰一下整个头就会掉下来。”

    “没事没事,无头也行,听起来挺帅的。”

    “少爷的兴趣还是一如既往的古怪。”

    魄低头看着地上的那具尸体。此刻,那具尸体的嘴巴、鼻子、耳朵中正在不断的滚出浓浓的黑雾。黑屋像触手一样抚过他的全身,被黑雾触碰到皮肤就像被硫酸溶解的石灰石一样发出滋滋的的响声。肌肉渐渐鼓起,涨裂了衣服;指甲变得锋利而又修长,就好像伸出来的一把把利剑。尸体的突然手向下一撑,仅仅是手部的力量就让身体腾的飞起了百米来高。它又重重的落到地下,轰的一身,四肢着地,在大理石板上印下了厚重的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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