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的欲望:野村情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断欲
狗子终于在生产队的墙角里找到了蜗牛,他手里提着一块砖头怒气冲冲,说:“蜗牛,你为啥要糟蹋凤妮?你知不知道我喜欢她,长大了要娶她做媳妇的,我要杀了你!”说着抡起砖头向蜗牛劈头盖脸砸了过去,蜗牛笑了笑,没有躲闪,眼看着那块砖头砸向了自己的头顶,鲜血顺着额头流了下来,狗子怒气未消,尖叫着扑了过去,拳头雨点一般砸在蜗牛的身上。他的尖叫声引来了更多的人,那些找不到蜗牛的人怒气冲天,走上前去,不由分说抡起手里的木棍和锄头就砸了过去,孙耀文嚎叫一声抄起菜刀劈向了蜗牛的脖子,这一刀却劈在春生的后背上,春生为了保护弟弟,甘愿替他挡了一刀。由于天已经黑了下来,他背后涌出的鲜血并没有人看到。拳头,木棍,锄头,铁锹,仍旧雨点一般砸在蜗牛和春生的身上,蜗牛嚎叫一声,把哥哥压在身下,所有的武器全部打在了自己的后背上,他隐隐感到哥哥的身上有一股血腥的粘湿,知道哥哥为了自己已经受了重伤,所有的人一边打一边高声谩骂:“打死他,打死这个地主的狗崽子”孙耀武却在一边指手画脚,咬牙切齿道:“对,就是要打死他,还有春生,他娘樱子其实就是陈默然从东北带回来的日本人,打死不屈!”
蜗牛的身体终于不再动弹了,大家的攻击依旧没有停止,这时忽然传来一声狗叫。陈家的看门口狗阿黄一个飞身扑了过来,见人就咬,转眼把围攻的人撕扯了出去,像一个忠诚的卫士护住了主人。大家一时都怔住了,各个后退一步,有个人心中不甘,拿起铁锹再次冲了过去,阿黄张开锋利的牙齿一口咬住了那人手腕,死死不肯松口,那人的嘴里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嚎。
陈默然终于赶来了,飞身扑向了两个儿子,春生和蜗牛浑身鲜血一动不动,已经人事不省。陈默然的双眼里顿时充满了愤怒,一股杀气从后背升起直灌头顶,他不知道自己跟村里人结下了什么仇,为什么要对自己的儿子痛下毒手,但是这股杀气只是在脑海里闪念了一下,就迅速压了下去。连忙弯下腰,一手一个把孩子抱了起来,冲向了自己的家里。
陈默然把儿子抱回家,放在了院子里的排子车上,二话不说拉起来就向县医院冲去。
两天以后,陈默然从医院里回来了,双眼发直没有一丝光泽。春生由于后背挨了一刀,失血过多暂时还未苏醒,而蜗牛却在送往医院的途中就断气了,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发现他全身多处骨折,五脏几乎全被打坏,内出血已经无法挽回性命。小翠在听到这一消息后当场晕倒在院子里,陈太云却嘿嘿笑了两声:“又被这王半仙给说中了。”向后一倒跌在地上,顿时人事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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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三灾三劫
第71章三灾三劫
今年的冬天来的比较早,几阵凉凉的秋风吹过地上就结起了霜冻,地里的庄稼早已收仓入库,麦子已经全部种了下去,抬眼望去一片空旷,整整齐齐的麦苗泛起层层绿浪。陈默然独自坐在从前自家的麦地里,现在它已经归生产队所有,在这20亩的绿浪中矗立着四座坟丘,一座是自己的哥哥陈浩然的,一座是为了救父亲而死去的那个异乡客的,另两座是前妻春凤和自己的儿子蜗牛的,每个坟丘的前面都栽了一颗杨树,听人说坟丘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移动,栽上一棵树是为了将来起坟的时候能够找准位置。这些人都是进不了祖坟的,要等将来陈太云归天以后一并带走。
天阴沉沉的,彤云密布,却看不到一颗雨滴,蜗牛死了以后天一直没有晴过。蜗牛的死在陈默然的心里像是有人恨恨捅了一刀,痛得他肝肠寸断欲哭无泪。他不知道自己跟全村的人有什么仇恨,这时才感觉到,原来解放以后所有的人眼光跟从前都不一样了,充满了愤怒和敌意,似乎一夜之间全村的人跟陈家的关系就疏远了,现在默然才知道,原因是他们家从前就是地主,大资本家。而其他人家却都是贫农,穷人和富人,自古以来就是剥削和被剥削的关系,就像老鼠和猫一样,也许生来就是天敌。虽然满仓为了陈家硬把那20亩地归在了他自己的名下,让陈家划为了贫农,但陈家曾经富有却是铁一般的事实。嘎子沟的村民心有不甘,早已把陈家给孤立了。陈默然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失群的孤雁,独自飞翔在危险的蓝天,孤立无援,随时都会受到苍鹰的袭击,他现在表现出来的只是一种仓皇的无奈,这种仓皇令他害怕不已,心惊胆战,却又毫无办法。
三天以后,陈家被牵进生产队的那匹大青马死了,死的时候双眼充满了泪水,蜗牛死了以后,它已经半个月没有进食了,全身瘦得皮包骨头,大队准备把它宰了以后分肉吃,陈默然却坚决反对,最后用全家一年的工分换回了大青马的尸体,把它埋在了香荣亲手种的那片柏树林里,那里风景很好,他觉得大青马像自己的战友,更像兄弟,埋的时候还在坟前痛哭了一场。
又过了三天,陈家的看门狗阿黄也死了,它的死亡跟大青马一样,不吃不喝,一直默默守在蜗牛的坟头。陈默然把他牵回去以后,它又一声不响跑了回来,仍旧卧在坟头陪着蜗牛,陈默然再次去找的时候,发现它已经断掉了最后一口气,死的时候瘦骨嶙峋,眼角上湿漉漉的。陈默然叹了口气默默说了句:“人不如狗,孩儿啊,不是嘎子沟的人要灭你,而是天要灭你,认命吧”,说着拿了把锄头把它埋在了蜗牛的旁边。
人的确不如狗,嘎子沟所有的村民,全部受过陈家的好处,当年陈家豁达,过年时每家都有10斤猪肉,二斤红糖和30斤白面,就是在最困难的年景里,也没有一个人饿死,没有一个人外出逃荒,父亲陈太云多次接济过最贫穷的人,而他们的回报却是打死了陈家的儿子。大青马和阿黄都比他们强的多。
小翠变成了痴呆,整天迷迷糊糊答非所问,每天做事都是颠三倒四,有时候做饭甚至忘记了淘米。陈太云也躺在炕上一病不起,不吃也不喝,就那么呆呆望着屋顶,他同样迷惑不解,思前想后也想不出到底那里得罪了全村的人,陈家的财产是一点一点挣来的,工人的酬劳他一次也没有短缺,每到灾荒年间他甚至免去了所有佃户的租子,哪怕自己从千里以外重新购买粮食,而绝不会对佃户们催逼,嘎子沟的人这是怎么了?难道有钱就是犯了弥天大罪?
腊月初一的早上,陈默然看望了一下何三姑,何三姑同样躺在了炕上哭得死去活来,蜗牛和春生是她亲手接生,又是在她的呵护下长起来的,除了陈太云就属三姑最疼两个孩子了,就像对待亲孙子一样。默然劝了她一阵,等三姑爬起来洗净了脸以后,这才赶回了家里。
却发现王半仙背着布袋来向陈太云辞别,他说他要走了,到很远的地方去,以后永远也不会回来了,并且告诉陈太云说,三灾三劫马上就要来临了,让他准备足够五年食用的粮食。还有,陈家如果想保住所有人的性命那是不可能的,只有狠下心来任何事不闻不问才能自保,千万不要心软。
陈太云点了点头,目送着王半仙走出了家门,然后把陈默然叫进了屋里,告诉他说,自己的柜子里还有三百个大洋,统统拿去,想办法换成人民币和粮票,偷偷买些粮食回来,要存够五年的粮食,粗粮细粮都行。陈默然哎了一声,照办去了。
这年冬天,虽然粮食比金子还贵,但陈家的那个秘密地窖里却存满了粮食,不但有麦子,玉米,高粱,还有花生和红薯干子。陈默然把这些粮食焙干用麻袋装了起来,他相信王半仙说的话,对父亲更是不容置疑,更加坚信,一场横扫千里的危机马上就要到来了,因为自从实行公共食堂以后,所有的人都已经开始减肥,打回来的稀饭能照出人影,各家的饭多数是一半野菜一半粮,自留地里的粮食也要统统上交,去年为了大炼钢铁家里的锅碗瓢盆,甚至门鼻子都给撬走了,有的村子已经有人勒紧了裤腰带,准备灾荒的来临了,陈默然不明白的是,去年还一阵风似地大喊,地里粮食亩产几十万斤,一个萝卜长到一方多,高粱长进月亮里,为什么群众总是吃不饱?下地干活的时候现在仍然有人在唱:人民公社是金桥,通向天堂路一条!形势一片大好,一天等于二十年。
奇唱歌来怪唱歌,养个肥猪千斤还有多,脑壳谷箩大,宰了一个当三个,三尺锅子煮不下,六尺锅子煮半个。
奇唱歌来怪唱歌,单季稻亩产三千多,谷子黄豆大,挑了一箩又一箩,挑到日头落了水,还要用架板车拖。
奇唱歌来怪唱歌,红薯亩产三万多,南瓜大一个,抱都抱不合,要拿重得像秤砣,急得他喊爹喊妈莫奈何!
这些话从没有人提出怀疑,如果哪个不识趣的人胆敢说风凉话,就会遭到大家的口诛笔伐,群起而攻之。全国各地在沿着总路线创造惊人成就的压力和动力的双重作用下,都表现出不甘落后和争创奇迹的决心。人们的干劲确实鼓得十足。在“小集体服从大集体”的口号下,社员的家畜家禽和其他生活资料都被集中在了一起。“人民公社化,不分你我他。”
对门的孙家一直没有什么很坏的消息传来,凤妮跟蜗牛那件事以后孙家跟陈家的关系更加疏远了,大家走个迎头也不答话,可听说凤妮对这件事的打击很大,回家以后被孙耀文两口子狠狠打了一顿,都快被打傻了,孩子睁着一对惊恐的大眼,看到谁都害怕。不就是两个孩子一块儿玩过家家吗?为什么大人们对此的反应如此强烈?还搞出了人命,陈默然对此实在搞不懂。一群愚昧的村民!他狠狠骂了一声,心里暗暗决定,陈家以后只会过自己的日子,对所有的一切不再过问,哪怕别人全部冻死饿死也跟自己没关系,陈家不是救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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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旱灾
第72章旱灾
1960年的春天,一场前所未有的自然灾害铺天盖地袭击了嘎子沟一代的村落,像乌黑的彤云弥漫湛蓝如洗的天空,像凶猛的野火烧灼青葱翠绿的田亩。六零年的自然灾害狠狠扇了大跃进一记响亮的耳光。
灾荒最初是从干旱开始的。过年以后老天好像发了大怒,从立春到仲夏从没有下过一滴雨,太阳整日悬挂在头顶上,把它手中的火毫不客气甩向了大地,庄家苗被烤得焦黄枯干,干裂的土地被撕裂成一条条缝隙,像刚咽气的老人久久不肯闭合的大嘴。滏阳河的源头黑龙洞也干涸了,不再向外喷水,滏阳河有史以来第一次断流了三个月。没有灌溉的水,周围小水库的水都已见底。
田里的稻谷已经彻底枯死,大片大片地写着两个字:绝收。所有的树木都无精打采、懒洋洋站在那里。小鸟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了;草木都垂头丧气,像是奄奄待毙;只有那知了,不住地在枝头发出嘈杂的叫声,好象在为烈日呐喊助威。
炎热的夏季像一个巨大的蒸笼,熏蒸的人们喘不过气来,田野里再也看不到人的影子,所有的人都躲在了家里,手里不停摇着蒲扇驱赶热量,汗水倒是像喷泉一样,刚刚擦去就再一次冒了出来,家里的看门狗也慵懒地靠在墙角的树荫里,嘴里吐着长长的舌头,呼呼吐着粗气。
由于长时间的干旱,大量的土地得不到灌溉,五月的小麦几乎绝收了,有的地方连种子都没有收回来,报纸说目前的温度已经超过40度,人们的吃水都成了问题,更不要说洗澡了,孩子们的身上长起了一个接一个毒疮,那毒疮刚刚出来时又红又肿,痒得钻心,用手抓破以后就会流出黄黄的汁液,继而大范围扩散,遍布全身的每一个角落,到处都是孩子痛苦的嚎叫和大人无奈的叹息声。
为了与旱灾抗争,省里里派来了专业的水文队,当所有的队员一脚踏进嘎子沟的地面时,几乎被这严酷的旱情给惊呆了,只见赤炎千里到处都是草木枯萎,田里的土早就龟裂了,不仅龟裂,而且土壤已经完全松散。他们穿着一双双有点低跟的鞋子,走在土面上,走一步,陷一下。
用木棍试着探测失水的深度,深深地插进松散的土壤颗粒中,直没至柄,估计至少有50厘米,但抽出来一看,木棍头上连湿都没有湿。
也就是说,整整50厘米以下的土地,已经没有一滴水了。
土壤,我们赖以生存的土壤,给了我们粮食与生命的土壤,在长达三个月没有一滴雨水浇灌的厄运中,终于瘫痪,再也无法供给任何的营养。
最后判断的结果是令人惊心动魄的两个字--失墒。
嘎子沟所有的人都意识到,大难已经临头了,由于地里粮食绝收,公共食堂里连最稀的玉米面粥也做不出来了,最后宣布暂时解散,各家自想办法吧。所有的人全部笼罩在一片恐慌之中。于是有人开始窃窃私语,是不是蜗牛的在天之灵要报复嘎子沟的人?后来有人到处看了看,回来说那里都是一样,处处哀黄遍野,所以对这一问题产生了质疑。
生产队的几个首脑想尽了一切办法,仍然对抗旱一筹莫展,最后只有听天由命无计奈何了。当年的嘎子沟,满眼都会看到成熟的稻谷,青绿的庄稼,风中飘荡着草木清香,那种令人醉心怡神的丰收场面再也看不到了。展现在眼前的,却只能看到望不到头的枯黄。焦干的麦茬中,夹杂着一块一块触目惊心的黑:那是农民们烧掉绝收的干枯麦草后留下的痕迹。
这种景象,不是亲眼所见,不能体会有多么令人痛心。不止是痛心,是痛苦。
农民没有水吃,各家各户排着队去一个很远的泉口找水,以前这里清泉如注,如今,大家排两个小时队,也只能得到一小桶水。
刚开始的时候是秩序井然地排队等水,后来就变成为水争抢打架,有的人回来的时候竟然是遍体鳞伤。农民,勤劳质朴的农民,那些肤色黝黑脸上带着憨憨的笑容再也不见了,他们无法坚韧地承受,嘴里开始显出了谩骂和抱怨。
这百年不遇的大旱,没有人有足够的学识来判断它究竟是天灾,还是**。水文队的人耐心地一笔笔地统计着旱灾损失,水稻,玉米,高粱,蔬菜,水产,登记一笔,心痛一次。绝收的比例太大了。受灾成灾的面积,都太大了。除了一声声叹息,他们实在没有别办法,他们只能尽自己所能为老百姓作一点点事,分一点点忧。可是所能做的又实在太少太少!除了捐款,除了一些徒劳的安慰,除了尽力把灾情如实上报,除了手无缚鸡之力地跟车送水,又还能做什么!
干旱还是其次,最可怕的是,任何一家就是翻遍墙角再也拿不出一粒粮食了。人终究不能胜天!他们终于开始动摇,真的,人不能胜天。
他们只能祈祷这场大旱快些结束,同时祈祷,大旱之后的降雨能够匀着来,慢着来,千万不可咆哮疯狂,否则,引发的将是更大的灾难。严重失水失墒松散脆弱的土地,经不起暴雨的袭击,一如久病之人,弱不禁补,一根人参就能要了他的命。
水文队走了以后,情况变得越来越糟,出乎所有人意料。粮食大面积减产,村村都没有余粮,“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心发慌”,路线斗争天天搞,嘴可以封上,肚子可不答应。日子变得一天比一天漫长,社员们躺在黑漆漆的土炕上熬不到天亮。大自然的规律是残酷的。古人已知“春种一粒粟,秋收万担粮”的道理,地里没有庄稼,靠人为的节约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不管人们如何努力,如何勒紧腰带节省,粮食的缺口还是越来越大,靠几次运动和开展思想斗争是解决不了的。历史是个公正的老人。若干年后,当他们重温这一段历史的时候,沉重的心情是难以言表的。他们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了高昂的代价。夏日的残阳斜斜地挂在天上,懒洋洋地往下坠,最后掉进了乌黑的云海中,挣扎几下便被湮没了。暖风弱弱地吹着,熏冶着人们的神经。饥饿把所有正常的脑瓜搅得天昏地暗,一塌糊涂。大难临头的气氛笼罩着嘎子沟的每一户人家。
大队经研究决定,把所有的玉米杆,花生壤,茅草根和陈年的棉花壳集中起来,磨成淀粉分派到各家各户,人们把这些东西分回家,拌上野菜充饥。不久以后,玉米芯、高粱秆、红薯蔓很快就吃完了,大家于是开始吃树叶。嘎子沟村南的那片密林,在大炼钢铁的时候就被当做燃料烧掉了,只剩下一片光秃秃的土岗,村里仅有的几棵树上的叶子很快被吃光了,最后连树皮都被剥完了。这些东西吃多了,肚子烧得很难受,一两天也缓不过来,整天喝水也不行,而且怎么也拉不下来,不久就浮肿得很严重,感觉走路都很困难了。
这时候有更可怕的消息传了过来,有的地方甚至出现了人吃人的惨状,就是易子而食,自己的孩子饿死以后舍不得吃,和邻居的死儿子换了以后才吃,也有易妻而食的。具体从哪里传出来的并不知道,饥饿却是明白在眼前的,一时间流言四起,都说人吃人狗吃狗,老鼠饿得啃砖头。
眼看着大家都已经有些支持不住了,满仓却一步一步走进了陈太云的房间,满眼老泪,苦苦哀求道:“东家,开仓放粮吧,要不然村民们就要饿死了。”陈太云从炕上爬了起来,悠悠长叹一声:“满仓啊,不是我不愿意救人,你救活人以后,谁敢保证他们不会反咬一口,现在的粮食都已经上缴了,陈家私自窝藏粮食的罪过可是塌天的大祸啊”。
陈太云记得很清楚,他暗暗送给何三姑的半布袋高粱,被三姑藏在了院子里的粪堆里,自己舍不得吃,后来,她看到村子里的几个孩子实在饿得不行了,就偷偷拿了一点放在锅里熬。很多人都在饿肚子,人在饥饿的时候对食物很敏感,高粱的香味从三姑的屋里飘了出来,许多人伸长了脖子,抖动狗一样的鼻翼判断香味的来源,最后循着气味找上门来了。人们都饿疯了,顾不上粥的滚烫,拿起可以盛东西的家什舀了就喝。许多人被烫得大喊大叫,高粱粥几乎是直接灌进了肚子,接着便搂着肚子在地上滚。屋里的人越来越多,锅里的粥很快就见底了,大家于是就在屋里搜粮食,把炕都刨塌了,盆盆罐罐扔了一地。几个人把锅弄了个底朝天,然后拿起镢头就砸。第二天三姑就被拉出去游街示众去了。
( 迷失的**:野村情事 p:///0/556/ )
第73章 旱灾
第73章旱灾
满仓点了点头,再次劝道:“东家,只要你开仓放粮,所有的罪过都有我一人承担,挂牌子游街,我去!”陈太云摇了摇头,无可奈何道:“我储备的粮食只够咱们家的人吃上五年,一下子救不活这么多人啊,再等等,等等吧,还不到时候,到时候我自有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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