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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的欲望:野村情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断欲

    孙何氏端来半碗开水,顺着花容的喉咙灌了进去,花容终于醒了过来,睁开眼就是哭天喊地一声嚎哭:“天啊,让俺死吧,这日子没法过了!”

    ( 迷失的**:野村情事  p:///0/556/  )




第76章 种子粮
    第76章种子粮

    这一晚,婆婆孙何氏把儿子赶了出去,亲自陪着儿媳一直到天明,后半夜的时候终于从花容的嘴里掏出了事情的真相,差点把她给气疯了。天不亮的时候就把老头子孙茂源从土炕上给拖了出来,原原本本对他说了。孙茂源翻了翻白眼,一口鲜血就狂喷而出,随即冲进厨房拿了一柄菜刀到处寻找儿子,这时的孙耀文早已不知去向了。偏房的老二耀武听到事情的经过以后,竟然扑哧一声笑了,说:“我那老丈母娘啊,你可真有一套,我们哥俩全栽在你手里了”。孙茂源二话不说提着菜刀冲出了门去,何孙氏怕老伴气坏了身体,紧跟着撵了出来。果然,孙茂源出门没走几步就一跤摔倒,跌在地上人事不省。

    孙耀文逃跑了,嘎子沟再一次失去了村支书。

    三天以后,公社里来了新的消息,通知陈默然去公社开会,这一次会议的精神很明确,陈默然被正式任命为村长。接到委任的时候他感到很奇怪,纳闷了好几天。怎么也想不通这样的好事会轮到自己的头上。公社书记说的很明白,陈默然,曾经参加过东北抗联,而且与日本鬼子多次浴血奋战,杀敌无数,对党和人民无限忠诚,是最值得信赖的忠诚卫士。一通夸奖把默然给弄蒙了。是谁?是谁把自己曾经当过土匪的老底给揭了出来?不对呀,自己在东北的时候好像没有见过老乡啊?想来想去也弄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有拿着委任状回到了家。

    又过了三天,一场盼望已久的救命雨水终于下了起来,彤云密布电闪雷鸣,伴随着呼呼的风声,人们第一次感受到雨水的珍贵,如见甘霖一般。大家赤着脚欢天喜地奔跑在狂风暴雨中,任凭冰冷的雨水泼洒在身上,仰天豪饮欣喜若狂。

    滏阳河的水终于涨起来了,这场突如其来的雷雨给地里的庄稼带来了生机。一夜间,田野里的马舌菜、恢恢菜、醋溜草、即一切夏季生长的植物一改往日黄焦蔫颓的模样,全部挺起了杆儿,恢复了绿色,在暖融融的南风吹拂下散发出只有农人才能嗅到的甜味儿。一大早,田野里到处都是锄地的庄户汉子,他们一边将杂草与多余的禾苗去除,一边将每寸地面都仔细地锄松,好让这场雨赐予的水分能在地里多保持一些时日。他们在劳作一会儿之后,往往还要直起腰不错眼珠地去看邻近的田野。眼下早已过了麦子收割的季节,这场雨下得正是时候。对于正在漫长的荒年之春里苦熬的人们来说,不亚于救命仙药,难怪人们在看它时眼光里带了那么焦灼的期盼!

    他们往田地里看的时候还会看到那里出现了一些妇女和孩子。她们是来拔灰菜的。整整一个春天里,难为无米之炊的妇女们为找果腹之物搜遍了河边、田野与山岭,将她们的智慧发挥到了最大限度。最早最好的野菜是长在麦茬地里的荠菜与“荞麦哆嗦”,最早最好的长在树上的东西是棠梨叶子和榆树叶子,这些都被她们很快地一扫而光。随后,她们便吃那些难以下咽但又不得不吃的野菜树叶。吃多了绿的脸色也便成了绿的,脸变成了绿的之后一吃绿的就恶心。于是一些妇女便去找那些不绿的。把家里存的地瓜秧、花生皮之类的找出来,变着花样做了吃。原料虽然不对头,心强的妇女们却还想做成煎饼,但磨成糊糊用鏊子烙干了却揭不起来,只能刮下一堆渣渣。妇女们发现关键是要解决粘度问题,于是就剥来榆树皮,剁碎后掺到花生皮里磨,这一下还真地做成了煎饼,引得家里人食欲大增。可是这种粘度经过人的肠胃之后便急剧下降,到了出口往往滞留不下,实在憋急了,只好拿带铁钩的线铊子伸进肛门勾取。受够了这份罪,人们又只好吃绿色食品,野地里长的灰菜便成了常吃的一种。可是这灰菜有微毒,吃多了肿脸,于是在那些日子各村都能见到一些骤然发胖的人。好在只是脸上变变样子,别的症状尚未发现,人们便一个劲地吃下去。野地里的拔光了,人们发现麦地里夹杂着长了一些,妇女孩子们又将凌乱的足迹踏到了一行行麦茬里。前些天因为天旱,麦垅里的灰菜争水分争不过麦子,叶子都变得又干又黄,妇女孩子们暂时放弃它们转而到野地里寻觅。今天得了雨水的滋润,麦地里的灰菜重又显得好看,自然又招来了众多的采撷者。

    现在虽然气候晚了一些,抓紧时间播种玉米,还能赶得上秋季的收获。生产队里所有的社员再一次召开了紧急会议,大家都在为夏播的秋粮种子而发愁,由于长时间的干旱,人们早已吃完了所有的玉米和稻谷,再也拿不出一粒下地的种子来了。这时候,孙耀武却晃了晃少了一只耳朵的脑袋,嘿嘿一笑站了出来,说道:“这事应该村长想办法,上面让你干,说明你有这个能力。如果搞不来种子趁早滚蛋,还不如回家抱孩子去,让给有能力的人来干”。

    陈默然知道孙耀武这是在将自己的军,目前的状况不要说一个小小的村长,就是县委书记恐怕也很难搞来新的种子。他故意长叹一声说:“这村长我干不了,没这个能耐,还是耀武你干吧,你肯定可以搞来种子”。孙耀武吓得差点坐在地上,连忙把话挽了回来,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也就是这么一说,你脑子那么好使,一定有办法的”。陈默然嘿嘿一笑道:“这个村长我还真的不稀罕,就是不干,种子的事我也会想办法,明天后晌开始下地播种,到时候来陈家搬种子”。

    所有的人都瞪直了双眼,这么说陈家真的有粮食?看来还不是小数目,满仓迷惑不解站了起来,他知道陈默然是一时冲动,要把陈太云积攒的粮食拿出来当做种子,心里不知是惊喜还是难过,口中惊叫一声:“默子,你,你真的要这么做?”陈默然点了点头,道:“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村里人都饿死!”

    第二天,生产队的田地里再一次忙活起来,所有的牲口都上了套,田野里翻出了黝黝的黑土,软弱无力的人们拉着疲惫不堪的牲口开始了夏播。陈默然果然说话算话,第二天的时候陈家大院里放满了粮食,社员们把这些粮食用骡子拉进了田间地头,刚刚卸下来的时候,有几个人的眼睛都绿了,一年多没见过粮食的人们争先恐后扑了过去,抓起来就往嘴里填,咽得伸长了脖子,眼泪都下来了,嘴里呜呜哭泣着。陈默然大吼一声:“你们干什么!?这是种子,种子啊。饿死不吃种子粮,难道你们想着后半年也挨饿?难道要看着老婆和孩子都饿死才甘心?”人们痛哭着爬了起来,恋恋不舍抓在手里,最后又恋恋不舍随撒在了地垄里。

    谁也不知道这种子是怎么计算的,当所有的田地全部播种完毕的时候种子的数量刚刚合适,一斤不多一斤不少。就连陈默然也感到吃惊,这是千百年来碰到的第一件怪事,难道真的像王半仙说的那样,是蜗牛在天有灵,掌握了这所有的一切?陈默然的心里隐隐有一种预感,这粮食播在地里,到了秋收的季节,很有可能收不回来。

    ( 迷失的**:野村情事  p:///0/556/  )



第77章 窝棚
    第77章窝棚

    陈默然的村长只干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光荣撤职了,原因很简单,他弄来的种子是自己早已窝藏的粮食,这种有粮不交的行为,是很严重的错误,县里本来要拉出去批斗的,后来公社领导多次为他说好话,虽然是错误但粮食总算作为种子撒在了生产队的地里,并不算窝藏,看在知错能改的面子上放了他一马。

    后来陈默然才知道,原来自己早就跌进了孙家哥俩的圈套里。

    孙耀文害怕父亲的追杀,最后逃进了公社里,公社的一位领导是他抗战时的战友,他在那里避了几天,想等到父亲气消了以后再回家。他知道陈家有粮,也知道陈默然不会看着全村的人饿死不管,所以才略施小计,让他过了一把村长瘾,好把陈家的粮食给套出来,现在大计已成,所以又在那战友的耳边美言了几句,默然的村长职位自然就不保了。

    陈默然听了以后嗤嗤冷笑了几声,说:“呵呵,这个鸟毛村长还真不愿意干,粮食就是为全村的人准备的,何必来这套小人的计谋?”

    孙家哥俩的确是小人,这个他从小就知道,所以也没有必要跟他们斗来斗去,犯不着。地里的庄稼虽然都播下了种,不过暂时还是没有吃的,村民们照旧挨饿。剩下的时间也没有什么事可做,陈默然仍旧是两头跑,慧云寺里一切安好,樱子娘儿俩整天闷在屋里足不出户,学校早就散了,孩子们吃都吃不饱,谁还有心思上课?各回各家去了。春生背上的伤口已经痊愈,在这段时间里他的功课却没有落下,樱子成了他专业的老师,除了教课本上的知识以外还在暗暗教会他学习日语,说将来会用得着,春生的聪明绝不次于陈默然,什么都是一教就会。在闲暇的时候常常看着教室里的一张课桌发呆,那是他和弟弟蜗牛一起学习过的地方,在这里他和他一起温习功课,一起听老师讲故事,一起做游戏,一起逗着凤妮哈哈大笑,现在他却死了,是为了救自己而死的,在村民们疯狂的棍棒下,蜗牛用自己的身体死死护住了哥哥,而他自己却被活活打死了。现在他老是觉得蜗牛仍然生活在自己的身边,就在不远处看着他,甚至做梦的时候还看到蜗牛跟他一起玩耍,有时候会被笑醒。

    陈太云的咳嗽病又犯了,整天不下土炕,药吃了不少,就是不见好,最后他摇了摇头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天要收我,谁也拦不住。”最后拒绝再用药,告诉默然说:“我有一件东西放在了一个隐秘的地方,三姑,满仓和柱子都知道,他们会告诉你,关键的时候会救陈家一命,记住,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取出来,不然就会有塌天的大祸”陈默然笑笑说:“爹,你咋不直接告诉我,还绕那么多的弯子干啥?”陈太云说:“你是我儿子,我知道你的脾气,你恨不得倾家荡产来救活所有的人,这不是仗义,是败家啊!我要为陈家留下足够发家的财富,不想看着后辈受穷挨饿,”陈默然笑了笑,于是不再追问,他知道父亲话里有话,陈家卖掉生意所有的财产到现在仍然分文未动,应该说陈家经历了这么多风雨,根本没有伤到任何皮毛,父亲的老谋深算在生意场上首屈一指,是个走一步看三步的人,他早就预料到日本人是禽兽,国民党不可靠,甚至预料到解放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不适合生意人东山再起。所以他宁可让那些钱躺在它应该躺的地方睡觉。

    从父亲的房间出来,他看到小翠一个人在院子里坐着,蜗牛死了以后,小翠疯疯癫癫,时哭时笑,现在已经好的多了。她把干枯的红薯蔓用菜刀剁碎,拌上少许的高粱面放在锅里熬煮,这就是一家人的晚饭,陈家虽然有多余的粮食,但同样不可以浪费。小翠看着柱子的儿子狗子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眼睛里闪烁出异样的光彩,喃喃自语道:“如果蜗牛还活着,那该多好啊。”陈默然一把将小翠抱在怀里,安慰道:“别生气,我们俩还年轻,大不了再生一个!”狗子却好像很怕看到他们,抬头瞟了一眼,转身走进了自己的屋里。

    香荣一步从屋里走了出来,埋怨道:“怪事,这孩子一天到晚都是怪怪的,好像害怕见到人一样,话也变得很少”默然叹了口气说:“哎,他跟蜗牛从小就是玩伴,现在蜗牛忽的不在了,狗子心里也难受,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香荣忽的怔住了,好像有话要说,迟疑了一下终于开口说道:“默子哥,那个人他没有走,现在滏阳河边搭了个窝棚,好像要常住了。”

    陈默然一怔,问道:“谁?”

    香荣顿了顿说:“肖老师。”

    陈默然冷哼了一声:“别管他,由他去吧,他敢迈进陈家的大门一步,立刻双腿砸断。”

    香荣说道:“大哥,你去劝劝他吧,让他死了这条心,就算柱子不回来我也不会跟他有啥结果,我要为柱子守一辈子。”

    吃过晚饭以后,陈默然来到了滏阳河边,香荣栽的那片柏树经过一阵雷雨的滋润已经变得郁郁葱葱,就在柏树林的中间,赫然搭着一座不大的窝棚,肖建一个人坐在窝棚前,手里拿着一杆短笛,正在悠闲自得吹着,优雅的笛声传得老远,很动听,陈默然走近的时候笛声停止了,肖建往旁边挪了挪,腾出一块地方,示意陈默然坐下。陈默然抬手从腰里掏出旱烟,装了满满一锅,点上吧嗒吧嗒抽了两口,问道:“你咋还不走?”肖建的样子很潇洒,明亮的眼神里透过一丝忧郁,微微说道:“我在等,等香荣有回心转意的一天”。

    默然苦苦笑了笑:“别犯傻了,香荣不会跟你有结果的,她让我转告你,趁早卷铺盖滚蛋,别再痴心妄想了”。

    肖建说:“香荣可以不爱我,但她不可以阻止我爱她,只要柱子一天不回来,我就有机会,她一天不答应,我就等她一天”。

    陈默然说:“你这不是耍无赖吗?如果她一辈子都不答应呢?”

    肖建道:“那我就等她一辈子!”

    陈默然说:“现在正在灾荒年间,你在这里少吃没住的,早晚饿死,听我劝,还是回家吧。”

    肖建笑了笑说道:“那是暂时的,秋庄稼会丰收的,你不是已经拿出粮食播在地里了吗?陈默然,老实说我很佩服你,佩服你们陈家,什么事在你们身上都会出现奇迹,你怎么就知道要遭遇饥荒,早早就做好准备了呢?”

    陈默然怒道:“知道个蛋?谁告诉你秋庄稼一定会丰收?嘎子沟要遭遇三灾三劫,秋庄稼根本就收不回来,早晚烂在地里!”

    “你说啥?!”肖建闻听大吃一惊,抬手拉住了陈默然的肩膀:“你再说一句,我,我不信!”

    ( 迷失的**:野村情事  p:///0/556/  )



第78章 蝗灾(1)
    第78章蝗灾(1)

    王半仙说的没有错,嘎子沟必将遭遇三灾三劫,就在秋庄稼刚刚接穗正在灌浆期间的时候,一场空前的灾难再一次降临在了嘎子沟。

    农历的八月初九,那天阳光很好,天空很蓝,鸟儿很多。满坡的高粱都晒红了米。秋风吹拂,高粱前呼后拥,宛如大海的波浪。满仓用木轮车往田里运粪,他一手扶住车把,另一手提着长鞭,不时地抽一下在前头拉车的黑毛驴。他送粪的土地在一片地势很高的古塬上,可以俯瞰对面临河的村庄,推车送粪不用赶牲口的,这是满仓的绝活,村子里只有他一个能,别人不能。满仓推了几车粪,天已近正午。他突然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心烦意乱。拉车的黑驴也横冲直闯,不听招呼,好像被什么猛兽惊吓了似的。木轮车在驴子的斜拉下歪倒了。倒了车子,对赶了一辈子牲口的满仓来说,这简直是一个莫大的耻辱。他扔开车把,挥起鞭子,正要教训毛驴,忽然看到从西北方向的天空飘来了一片暗红色的厚云,忽上忽下翻滚而来,转瞬之间,那片红云便飞到了村子上空,又迅速地移到了田野上空。那云很快地飞近飞低,随即整个天空“呜呜”大响似狂风袭来。乌云在头顶翻滚,喧嚣,引得远远近近在地里干活的人们都仰脸呆望。

    满仓心中一惊,手中的鞭杆落在地上。过了不大一会儿,那云忽地一低,人们就看见那云原来是些密密麻麻的黑点。旋即,那黑点带着响声。接着便听到那团红云里发出了卡卡嚓嚓的巨响,好似甲胄磨擦之声。那团红云转了一会,好像进行地面侦察似的,然后,便猛然炸开,一天黄雨,万千金星,箭矢般落了地。半天才意识到那不是云而是蝗虫。而就在他将将意识到这一点时,蝗群已遮天蔽日、扑面而来,如狂风暴雨降落密密麻麻地将玉米高粱都压得倒伏了,眼前的一切,红色的高粱、金黄的谷穗、绿色的树木,都变成了刺目的红褐色。毛驴将硕大的头颅钻到车子下边,里呲呲地往外窜着稀屎。田野里有十几个农人惊慌失措地奔跑着,随即看到村里人畜乱窜、人呼犬吠,呼喊声里充满了惊骇:“过蚂蚱了!过蚂蚱了!”

    刹时间他觉得满耳都是“咔哧咔哧”的啃嗑、咬嚼声。还没容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蝗群已将整片土地吃得片叶不存、呼啸而去,只见蝗云所过之处,原来长臂伸张、婀娜摇曳的玉米高粱,现在就剩了一望无际光秃直立的杆儿。

    瞠目结舌的满仓连哭都没来得及,顿时僵立着,像一棵枯死多年的树木。两行热泪从他的脸上淌下来。1942年回老家探亲的路上,满仓亲耳听说了遮天蔽日的皇军把庄稼糟蹋的一粒不剩,上一次已经过去二十多年,至今只留在了人们的传说之中。那年也是在早秋,蚂蚱将庄稼啃了个土平,秋后有半数以上的人家外出逃荒。但那场蝗灾毕竟是传说,眼前的这场却是实实在在的。转眼间,那蚂蚱几乎盖满了地皮,它们的黄身与绿鞍铺成一片万分吓人的颜色。它们落到谷穗与高梁穗上,穗子立即被其压弯;落到树枝上落不开,就互相咬着大腿垂成长串好像鞭炮。等天上飞的终于落尽,天空重归晴朗,田野里就响起一片蚕吃桑叶似的“唰唰”声。在野外的人不知所措往村里跑,还没跑多远就遇见了从村里跑出来的更多的人。他们拿着扫帚或树枝,出村后飞快地跑向自己的庄稼地,到那里后就挥动家伙向地外驱赶。但这好比当年赵子龙独闯敌阵,杀退了前边的,回头一看敌兵又卷土重来。

    陈默然表现出了有生以来的第一次惊慌,飞快地跑向田间的地头,心里“咯噔”一下。他直起腰擦一把汗,抬头看看满山遍野一边咒骂一边驱蝗的人们,再回头瞅瞅地里掩埋了不久儿子的土堆,眼泪便“哗”地下来了,小翠却跟在他的身后,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俺儿死屈了,老天爷有眼!蜗牛啊,老天真的有眼啊!”

    第一批是先头部队,随着它们的降落,大批的蝗虫源源不断地飞来。天空中翻滚着一团团毛茸茸的云,无数的翅膀扇动,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巨响。天空昏黄,太阳被遮没,腥风血雨,宛若末日降临。

    村人们惊魂稍定之后,纷纷跑到庄稼地边,敲打着铜盆瓦片,挥舞着扫帚杈杆,大声呐喊,希望蝗虫们害怕,不要在这里降落。但蝗虫们根本不害怕,它们依然铺天盖地降落下来。它们背上生有发达的翅羽,后腿坚强有力,它们疯狂地啃嚼着,田野里响起急雨般的声音,满坡丰收在望的庄稼转眼间便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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