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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的欲望:野村情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断欲

    因为这时田野里响起了一片金属撞击的声音。不知是谁带头动起了响器,反正越来越多的人回村拎来了铜盆或者铁锅,在一块块庄稼地里敲打着。孙耀武还从家中将那面铜锣拿来,比任何时候都敲得更急更响。这时他们听到,东北方向的几个村也响起了此类声响,便明白这场蚂蚱市并不只在他们一个村子。

    天过早地黑了,大批的蝗虫还从西北方向往这增援。它们到底有多少部队?好像永远不会穷尽。偶尔有一缕血红的阳光从厚重的蝗云缝里射下来,照在筋疲力尽、嗓音嘶哑的人身上。人脸青黄,相顾惨淡。就连那血红的光柱里,也有繁星般的蝗虫在煜煜闪烁。

    入夜之后,田野里滚动着节奏分明的嚓嚓巨响,好像百万大军在操练。人们关闭门窗,躲在屋子里,忧心忡忡地坐着,连小孩子也不敢入睡。人们听着田野里的声响,也听着冰雹般的蝗虫敲打房顶的声响。村庄里的树枝卡巴卡巴地断裂着。

    第二天,人们费劲地推开房门,看到村里村外都被蝗虫覆盖了。他们变得更加无边无际,飞起来将太阳都遮挡得黯然失色,落下来将树枝草屋都压断压塌,不仅将庄稼就连草木都吃光了,吃得梁峁沟壑如同被谁剥光了衣裳。处处片绿不存,连房檐上的枯草都被啃光。蝗虫充斥天地,俨然成了万物的主宰。既然它们把可吃的东西全都吃光了,村人们也就不害怕了。你们总不能吃人吧?呆若木鸡的人们这时终于清醒过来,他们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无用的。

    村长孙耀文踩着没脚深的蝗虫,一路“噼噼剥剥”走着一路日爹日娘骂着,挨家挨户传达镇上的通知,号召男女老少都出来剿蝗,每灭二斗蝗可到镇上换一斗粮。一时间全村都加入了反扑队伍,青壮年叫“赵子龙队”,老头们叫“老黄忠队”,女人们叫“穆桂英队”,就连小孩儿都号称“小哪吒队”--人们或把荆条捆成把子,把鞋绑在棍头,两人一伙前打后拾;或将蝗堆扫进沟里,用泥土活活掩埋了,闷死以后再扒出来;或把蝗群赶到树上,就像夏天捋榆钱儿,边捋边朝布袋里装。有的将一条被单中间开口,口后缝上大布袋,左右各绑一树杆,两人举着迎着蝗云奔跑,绕村一圈儿扑到的蝗虫就能盛满一布袋。一天下来人人都能捕杀好几斗。他们操着铁锹、扫帚、棍棒,铲、拍、扫、擂。他们越打越愤怒,越愤怒越打。蝗虫啃草木充满了破坏的快乐,村民们打蝗虫充满了杀生的快乐,充满了报仇雪恨的快乐。但蝗虫是打不完的,人的力量却是有限的。死亡的蝗虫堆集在街道上,深可盈尺。被人的脚踩得格格唧唧响,黑汁四溅,腥臭扑鼻,令大多数人呕吐不止。

    这场蝗灾给人们造成的伤害那么深刻,以致于有人索性给当时出生的孩子取名就叫“蚂蚱”,许多年以后人们问这孩子多大了,他爹一时记不起具体年纪时便说:“他是过蚂蚱那年出生的。”人们捕获的这些蝗虫最后并没有换回粮食。当蝗云过后他们去镇上换粮时,镇上也正在清除遍地死蝗虫。镇长说他也是转达县里的通知,要换也得等县里把粮给他以后,让他们将蝗虫拉回去耐心等待。结果没几天死蝗虫腐烂发臭,将整个村庄都渲染得臭不可闻,人们只得全部倒进粪坑沤了粪。当然这是后话了。

    第二天的夜里村里有个名叫五乱子的人在村头上点燃了一个柴草垛,烟柱冲天,与蝗虫相接;火光熊熊,蝗虫们纷纷坠落。村人们添柴加薪,增大着火势。柴草烧光了,就往里投木料,木料投完了,就卸下了家里的门板。为了与蝗虫斗争,他们的豁出一切。不求发善心,不求刘猛显神威,要保护老百姓的庄稼地,全靠我们自己。人们还把那些死蝗虫用铁锹铲进火里去,于是油烟滚滚,恶臭冲天,几个老人当场晕倒,并且再也没有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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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蝗灾(2)
    第79章蝗灾(2)

    第三天,满天的飞蝗与飞蝗一般的流言在村中漫延开来,都说是蜗牛死得冤屈,他的在天之灵要报复嘎子沟的人,于是所有的村民统统跑到了陈家,呼呼啦啦跪了一院子,苦苦哀求:“陈老东家,你就发发善心吧,让蜗牛将这些蚂蚱全都赶走吧,我们一定为蜗牛修庙盖殿,塑造金身。”陈太云从土炕上爬了起来。把大家一一搀起,叹了口气说:“天灾**,怨不得蜗牛,更怨不得陈家,大家拜我还不如到慧云寺去拜菩萨,老朽真的是无能为力啊”。

    劝了半天大家才纷纷散去,当天下午,慧云寺的大殿里再一次香烟袅袅,人们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虔诚,这座千年的古刹也显出了难得一见的旺盛。慧云寺的初建没有人知道是那一年,他的修复是明朝的洪武年间,传说燕王扫北以后,华北一带的人被杀光殆尽,鸡犬不留。后来为了使人口均匀,让大量的沃土得到开垦,于是就开始大量的迁民。也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陕西省洪洞县,老槐树底下迁民的故事。

    嘎子沟原名其实不叫嘎子沟,叫做赵家店。迁动以后,慧云寺一带的人口逐渐稠密,寺院得到重修修缮,香火也就逐渐旺盛起来。刚开始的时候有个姓赵的人家在此开店,以方便那些远来烧香还原的香客,也就是何三姑的丈夫赵连明的先人。赵家店有此得名,后来为什么改成嘎子沟的却没有人知道,不过慧云寺却是威名远播,都说在这里许愿很灵验。

    所有的村民长跪在地上,久久不起,嘴里喃喃自语祈求神明保佑,希望蚂蚱神大发善心赶快退去。第四天的时候,蚂蚱还是没有退去,于是人们心灰意冷,纷纷转移了庙宇,跑到了距离嘎子沟的20多里的二祖塔去长跪。二祖塔就修建在嘎子沟东南20多里的二祖村中,二祖塔的历史,可追溯到中国禅宗的创始。公元527年,印度高僧菩提达摩来到少林寺五乳峰顶,面壁九年思禅机,创立大乘禅宗,便是中国禅宗初祖。慧可,原名姬光,北魏虎牢(今河南省荥阳市汜水)人,年青时归依佛门,学佛习禅,四十岁时到少林寺拜菩提达摩为师学禅宗。开始时达摩不肯轻易收姬光为徒,姬光从不灰心,耐心等待。一天降大雪,姬光求师心切,在大雪中恭立不去,天亮雪盈其膝。达摩见姬光说:要我传法于你,除非天降红雪。姬光便取出利刃,自断左臂。达摩感其心诚,遂收为弟子,赐法名慧可。后人在慧可断臂求法处建有立雪亭,在少林寺南钵盂峰上慧可养伤处建有二祖庵。

    慧可跟达摩学佛,六年得道,领悟真传。达摩圆寂前,在众多弟子中独选慧可为其继承人。慧可在少林寺主持,光大禅宗佛法,即为继达摩之后东土禅宗二代始祖。为把禅宗发扬光大,慧可多次外出传法。曾应南朝梁武帝之邀,到南京雨花台传法,传说因讲佛法而天花乱坠,雨花台因此得名。东魏天平初年,到邺都(今河北省临漳县县城)传法。

    隋开皇十三年(公元593年),慧可到成安匡教寺讲经说法,匡教寺法师辩和妒贤嫉能,到县衙诬告慧可,成安县令翟仲侃将慧可缉拿并致死。

    传说慧可死后,其尸体在野外放出奇香。知县又派人将其尸抛入寺前漳水中,慧可竟端坐水面,二目微闭,单掌过胸,安祥如生。尸体逆流而上,至现在的东西向阳村,尸体仰面朝上。自此,这里村庄改为“向阳村”。行至芦村,人们将尸体打捞上岸,安葬于村旁一旧寺内。自此,芦村改名为二祖村,其名一直沿用至今。

    唐帝李世民感恩于少林寺法师救驾有功,又得知其方丈慧可遭遇非难,公元642年派大将尉迟敬德监工修寺,唐开元二十四年(公元732年)建二祖塔,安奉慧可舍利。唐元和十二年,昭义监军使李朝正又重修,唐天复二年,宋嘉祐二年又多次重修。元未毁于兵燹,明永乐十三年再次修复。清康熙三十九年,磁州知县蒋擢又重修。宋道明二年仁宗皇帝钦赐寺名为“广慈禅院”,宋元符三年(公元1100年)更名为元符寺,其名一直沿用至今。

    据史料记载,寺中耸立着二祖舍利塔,高九丈三尺,莲花顶一丈八,二层为一棚,最上三层封顶,每层八角,均挂有铜钟,每层塔室均有佛像。从塔北门可登临塔顶,远眺数十里。塔南门佛殿一间,二祖慧可塑像栩栩如生。塔下为八宝宫,内有用铁链悬空吊起的石棺。石棺里装有银质内棺,安放着二祖慧可舍利。宫四壁绘有五彩油画,刻有八仙。顶上绘一对仙鹤展翅飞翔。石棺周围刻有精细花纹,石棺前有长命灯两盏,外围摆有十八尊镀铜罗汉及铜墙钱等物。

    二祖塔北面是大雄宝殿,内塑三座大佛像,后面为背座殿和藏经楼,寺后为土筑的二祖山,风景幽美,相传为塔修成时扒下的屯土所筑。元符寺兴盛时,建筑物错落有致,气势非凡。登上塔顶,大有云游天际之感。宋元年间,此处是远近闻名的二祖镇。

    1938年二祖塔曾遭土匪焚烧而塔顶破损,1966年破四旧小组接到上面的命令,要打倒一切牛鬼蛇神,企图捣毁二祖塔,谁知几天以后竟然发生了一场罕见的地震,造成塔基二层以上倒塌,倒塌以后竟然有人发现墙壁中的一块巨石,上面写着一行小字“二祖塔,塌半塔,半塔不塌半塔塌。”众人甚为惊异,不知是那一年刻上去的。

    虔诚的村民在二祖塔前又跪了三天三夜,在这几天里,绝大多数村民改变了平时的饮食习惯,不吃粮食糠菜而改吃家中囤积的蚂蚱尸体。有的人家用油炒了吃,有的人家没有油或有油舍不得用便只用锅干焙。那东西毕竟不是老天爷专门给人安排的吃食,吃得多了就有许多不适。有人吃了上火,一连几天拉不出屎来;有人吃了则腹泻,老是提不上裤子。吃过几顿之后,有一种感觉是相同的,那就是一看见蚂蚱就恶心。人们有心不吃,但看看粮囤里少少的或空空的,再看看烈日炎炎,家存的死蚂蚱发出的臭味一天比一天浓烈,再不吃就只好扔到猪圈里沤粪了,便坚持不懈再吃下去。这几天里,蚂蚱的臭味从一家家院子里发出来,从一张张人嘴里发出来,整个嘎子沟的空气很不清新。

    孙茂源腿脚不方便,跑不到二祖去,仍旧虔诚地和别人一样排着队跪在慧云寺里,他心里比任何人都紧张,因为他坚信,蜗牛的死自己的儿子难辞其咎。祸端全是耀文和耀武这两个逆子搞出来的,只要蚂蚱神能够退去,只要能解了目前的蝗灾,他恨不得亲手毁掉两个儿子。正在他闭目养身虔诚祷告的时候,二儿子孙耀武终于喜滋滋跑了进来,进门跺掉粘在脚底上蚂蚱的肉泥,说道:“爹,快去看看吧,蚂蚱不咬了,全部停住了嘴,”孙茂源心里一喜,抬脚跑了出去,果然所有的蚂蚱都是一动不动,再也听不到那些金属撞击的声音,他开心笑了笑,大呼一声:“神明保佑,天开眼了!”

    陈默然忽的一步迈了进来,苦苦一笑,说道:“什么天开眼了,你仔细看看,那些蚂蚱在干什么,他们在下籽呢,不出三天,一场更大蝗灾就要接踵而来,今年的庄稼根本收不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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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蝗灾(3)
    第80章蝗灾(3)

    这场毁灭性的灾难令陈默然心里升起一种残忍的痛快,感到酣畅淋漓浑身说不出的舒坦,这时,他对王半仙临走之前的忠告已经没有一丝怀疑,嘎子沟已经遭受了旱灾,饥荒和蝗灾,这正是四狗子说的三灾三劫中的两灾一劫,事情还没有完,等待他们的还有一灾两劫,愚昧的人们要为蜗牛的无辜惨死付出血的代价。由于将要丰收的粮食全部被毁,不久以后,一场更大的饥荒将要蔓延千里,而且要持续很久。

    陈默然看过关汉卿写的《窦娥冤》,窦娥在临刑之时指天为誓,死后将血溅白绫、六月降雪、大旱三年,以明己冤,后来果然都应验。自己的儿子蜗牛跟冤死的窦娥一样,都是在向天叫屈。陈默然对天一声长叹:“老天啊,你终于开眼了!”

    同时,他又对所有的乡民感到同情和可怜,蜗牛一人的惨死换来这么多人忍饥挨饿,甚至丢掉性命,这是不是残忍了一点?他们陈家向来都是以仁义传家,宁可天下人负我,而我绝不负天下人,向来不出狭隘莫逆之人,如此说来蜗牛岂不是不肖子孙?这时候他又对王半仙所说的产生了质疑。或许不是蜗牛的过错,碰巧了,碰巧了而已。

    孙茂源看着满地的饿蝗,给陈默然深深跪了下来,口里开始了苦苦的哀求:“默子,千错万错都是我们孙家的错,有什么罪过我们孙家承担,有我来承担,村民是无辜的啊,你去劝劝蜗牛,让他把这些蝗虫退了吧,我求你了”。孙茂源老泪纵横,脑后的白发在秋风里依依飘动。此时,一股温热的感觉在默然的心底涌出,直逼他的眼窝。他用牙咬着上唇,向河那边挥挥手,然后转身走向河堤之外。

    果然,三天以后,蚂蚱们又对这里的植物发动了更为猛烈的袭击,庄稼吃得很快只剩秸杆,树木除了有异味的松、柏、枰、樗,以及原本没长叶的雹子树,都被吃得秃光秃光。人们看见这个景象,都说今年是个大歉年定了,老天爷要杀这一方人口了。有人想:既然蚂蚱不让咱吃粮,那咱们就吃它吧,快快快,快逮蚂蚱当存粮呀!于是家家倾巢而出,人人提着布袋子逮蚂蚱。逮回家中则放到锅里煮,煮熟后摊在天井里晒。也许是地里已再无吃的,也许是受了众多捉蝗人的骚扰,日头平西时天上蚂蚱渐渐多了起来。不知谁想出一个妙计:在屋檐上插一根秫秫穗子,穗下张一口瓦缸。那蚂蚱不知是计蜂涌而来,转瞬间在穗上聚一大团,“卟嗵”一声落入缸内。穗上再聚再落,两袋烟工夫即接一缸。人们纷纷效仿,没有真秫秫穗就用假的,将刮掉籽粒绑成饭帚的折开插上,蚂蚱也不管真假踊跃前趋。见天上飞得越来越多,有人还将布袋或包袱绑在木杈上,往天空一舀就是一兜子。男人们忙着逮,女人们忙着煮,不料有的人家屋里传出小孩子的嚎哭,进去一看不得了,原来屋里竟也爬遍了蚂蚱,有一些勇敢的竟啃起孩子来了!大人们忙把孩子抱起来,一边抚着孩子身上的伤痕,一边切齿咒骂着用脚去碾踩那些小东西。直踩得遍地蝗尸,屋里屋外都飘散着令人恶心欲吐的腥味儿。

    陈默然三天三夜,一直坐在蜗牛的坟前,烟锅抽了一袋又一袋,他的嘴唇已经说得有些焦渴,可那铺天盖地的蚂蚱还是不肯退去,最后陈默然急了,忽的站了起来,愤愤指着蜗牛的坟头说道:“小子,你还别给玩横的!日本鬼子都让给收拾了,还能怕你?再不让那些皇军退去,信不信我拿锄头刨了你的坟,让你挫骨扬灰永世不得投胎!”说罢理也不理,转身愤然离去。

    说来也是奇怪,就在陈默然前脚刚刚到家,还没有坐稳的时候,忽听风声大作,抬头一看都惶恐莫名:已经明了的天不知为何此刻重又变得黑暗。人们看到那蔽天的乌云还是蚂蚱,都心胆俱裂僵立在那里喊叫:啊呀,它们睡醒了,又要作孽啦!但仅仅是片刻工夫,曙色忽然再现,头顶上的这片乌云渐高渐远,最后在南天边悠悠消失。人们收回目光,打量着街上院里光秃秃的树,房顶上被啃去一层的屋草条条喉咙里都滚出了至响至亮的哭声。

    几天后,像来时一样突然,遍野的蝗虫消逝了。它们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只余下光秃秃的树木和坚硬的植物根茎在秋风里瑟瑟颤抖。蝗虫,这种小小的节肢动物,一脚就能捻死一堆的小东西,一旦结成团体,竟能产生如此巨大而可怕的力量,有摧枯拉朽、毁灭一切之势,号称万物灵长的人类,在它们面前,竟然束手无策,这里隐藏着发人深省的道理。

    1942年河南的蝗灾,给满仓的老家带来了灾难,但也给他们留下了关于这个世界的惊愕印象。满仓看到的仅仅是头上的一角天空,实际上,在这一年里,蝗虫像飓风一样横扫了山东大地,又波及了河北、河南、安徽数省,受灾面积近百万平方公里,灾民数百万人。满仓亲眼目睹蝗灾过后的情节已让他惊讶不已了,更令人惊讶的情景他没有看到。据一位在胶济铁路上当过火车司机的老人说:那一年,蝗虫伏在铁路上,累累如山丘,挡住了火车的去路,胶济铁路交通中断了七十二小时。1960年嘎子沟的蝗灾更甚于河南蝗灾的数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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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蝗灾(4)
    第81章蝗灾(4)

    所有的蝗虫都退去了,天地间一片灰茫茫的,嘎子沟的大多数村民还被大蝗灾的阴影深深笼罩,他们看着被蚂蚱掠夺了收获的土地愁眉不展。大队开始建议,队员们继续下地参加劳动,把那些蝗虫吃剩下秸秆和岔子全部除去,等待县里发放新的种子,希望明年能有更好的收成。

    就在人们有气无力拔去高粱和玉米秸秆的时候,一些人发现了田野地表上出现的异常:到处都是一堆堆一片片的黑粒儿,像有人不小心丢撒的荞麦种子。再仔细看,原来那些黑粒儿都是蠕蠕乱动的活物--是多得无以计数的蝗蝻!这些小蚂蚱崽儿从一个个不知何时隆起于地面呈蜂窝状的土包里钻出,或东或西或南或北乱哄哄地爬着,很快盖满了地皮。

    看见这情景,庄户汉子们个个目瞪口呆头大如斗,都说:毁了,今年真是毁了!有的人再也无心祭祀干脆回到家里躺着,有的人则跑到祖先墓前嚎啕大哭。

    陈默然此时正在队里给牲口铡草,听满仓从地里跑回来说了这事,他扔铡刀到村外看了看也是心急如焚。他先找到庄长孙耀文,让他速到区上报告。孙耀文说:“上回来蚂蚱我跟东边三个庄的村长都到区上报了,可区长说一声知道了再也没放个屁,我今天还去报个啥?”陈默然无奈,便去找父亲陈太云商量怎么办。陈太云已急得将胡须捋掉若干,说:“蚂蚱走就走了,怎么还留下那么多的蝻虫,这是怎么啦?”陈默然说,这步蝻眼下啃不动庄稼,稍一长大就会作恶,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其速速灭掉。陈太云便让儿子提着老锣上街,喊全体村民都下地灭蝻。

    嘎子沟的人虫大战再次开始。村外到处都是人,用脚踩,用锨拍,挖坑掩埋,点火烧燎,有人还烧了开水提到地里泼洒……然而忙活了一天抬头看看,地里还是一片黑。尤其是人们顾虑禾苗被毁而不舍得踏入的荞麦地里,蝻虫更是密密麻麻。第二天再杀一天,蝻虫还是不见减少。到第三天下地,人们发现那蝻虫已经蜕掉一层皮,个头变得像豆粒大小,在向那些荞麦苗子开口了。听着那一片“唰唰”声,许多人只好跪倒叩头,喊着“蚂蚱爷爷”求饶,让它们给人留一口食吃。可是蚂蚱爷爷根本不作理会,心无旁骛地只理会庄稼,人们只好流着眼泪仰天长叹:老天爷呀,你睁睁眼行不行!

    然而老天爷却不睁眼,一任蝻虫猖獗。几天后,地里的荞麦苗影迹全无,小东西们也由步蝻成长为跳蝻。它们疯狂地蹦跳着寻找新的食物,一时间嘎子沟内又是一场大乱,家家户户短兵相接,蚂蚱尸体的臭味儿又一次到处弥漫。不过仅仅是一天,小蚂蚱们明白了这里再无多少可供果腹之物,突然一齐向着西边蹦跳而去。一些人见此动向高兴异常,挥着手鼓动它们道:“快到滏阳河的一溜庄子去,那里有好吃的!那里有好吃的!”陈默然听见这话,急忙厉声喝止:“以邻为壑,伤天害理!”见这些人不敢再喊了,陈默然又追上蝻群前锋,一边踢脚舞手一边喊:“蚂蚱,甭往那边走啦!甭往那边走啦!”但是蚂蚱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坚定地越过他继续向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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