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的欲望:野村情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断欲
正在他欣喜若狂的时候,那女人忽然双眼一闭,头朝下噗通一声栽进了滏阳河里,清凌凌的水面上顿时荡起一层圆圆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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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救人
第84章救人
孙耀文的脑袋嗡的一声,小脸吓得煞白,一时间他什么都顾不得了,顾不得肚子里咕咕乱叫,顾不得眼前乱毛金星,也顾不得自己的瘸腿不太方便,住着拐杖就扑了过去,来到近前奋不顾身跳进了滏阳河里。他奋力游了过去,把女人用力拉了上来,女人的全身已经湿透,粉红的花格子小袄贴在身上,显现出玲珑剔透的线条,哇哇吐了几口水,苏醒过来,却抬手给了孙耀文一记响亮的耳光,骂道:“谁让你救俺的?你知道俺下了多么大的决心才跳下去的,没事站远点行不行?多此一举!”孙耀文怔住了,接着苦笑一声:“我救人还救出不是来了?那好,我走,你接着跳,没人管你。”说着单手撑着地站了起来,拿起一旁的拐杖,一颠一颠向河岸上走去。
女人忽然扭过头向他喊了一声:“你就这么走了?就这么看着我跳河不管?”孙耀文回过头来,迷惑不解问道:“你不是想继续跳河吗?不是不让我管吗?”女人说道:“俺现在后悔了,又不想跳了,不如俺到你家里去,寒冬腊月的,总不能让俺在这儿冻着吧?”
孙耀文心里一喜,暗暗道有门,可能是这小媳妇是家里断粮了,远方逃难过来的,一时想不开要寻短见,现在我把她领回家去,管她吃喝,说不定她一时感激就会以身相许,我那早死的老婆啊,你死的还真是时候,晚死几天这漂亮的小媳妇还不定要嫁给谁呢?看来我孙耀文艳福不浅。孙耀文不失绅士风度,干咳了一声显得有点不好意思:“那个啥,我是个光棍汉,你到俺家去有点不太合适,别人要说闲话的。”女人哼了一声,脸色有些鄙夷,说道:“身正不怕影子歪,你不愿意就算了”孙耀文连忙道:“愿意,愿意,可惜,我这人就是心肠好,见不得别人落难”,女人小心翼翼站了起来,浑身湿漉漉滴着水珠,两个人一前一后向孙家大门里走去。
开到门前,孙耀文却不敢进去,像只过街的老鼠一样把着门往里看了看,一眼看到他娘孙何氏正在里面洗衣服,连忙打了个手势,孙何氏看了儿子一眼,四处瞅了瞅,发现老头子不在,这才捏着小脚慢慢走出来。却看到儿子背后有个女人,当时就楞住了。
孙耀文把救人的经过对何孙氏说了一遍,何孙氏连忙笑逐颜开,抬手拉住女人的手走进了屋子里,孙耀文害怕他重新出来揍他,又偷偷转身走了回去。何孙氏把花容在世时的旧衣裳找出几件,捡合身的给女人穿上,这才坐在了炕边问长问短,打听起女人的身世来。
女人说自己叫素兰,是河南人,由于父亲不幸亡故,出来投亲,谁知亲戚们都饿死了,心灰意冷所以想一死了之,结果被耀文给救了。何孙氏连连点头,眼睛里渗出了泪水,他非常同情姑娘的遭遇,心里甚至暗暗打算,耀文刚刚死了老婆,现在正是独身,这么好的姑娘,不如给耀文做媳妇,我也算了了一桩心事,可惜儿子太不成器,恐怕坑了人家。
孙茂源回家以后,看到家里有个陌生女人同样吃了一惊,何孙氏把他拉到一边,说这姑娘不错,来这里寻亲不遇想不开要跳河,被耀文给救了,我想着跟她说说给咱儿子当媳妇,你看行不?孙茂源提鼻子哼了一声:“扯!耀文是个什么东西,这姑娘嫁给他就是糟蹋了,你趁早打消这念头,别再痴心妄想了,让人家姑娘吃饱喝足赶紧走人,在咱家太眨眼了,会有人说闲话的!”何孙氏不敢跟老头子顶嘴,只有摇摇头烧火做饭去了。
几天以后,孙耀文在滏阳河边捡到一个漂亮媳妇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嘎子沟,大家都暗暗嫉妒他,这么好的事凭啥让他给碰上了,真是老天不长眼,孙耀文沾沾自喜,逢人就吹,说人家姑娘如何如何漂亮,让她走她都不走,非自己不嫁,直说的眼前金星乱冒,唾沫星子横飞。
这一消息自然而然传到了陈默然的耳朵里,他却不以为是,这年头逃荒的人多了,据听说有的村子里整家子饿死的都不在少数,人口都在大幅度骤减,有的地方全村人出门逃荒,一村子都空了,救活一两个人是很平常的事。当听说这女人是河南过来的时候,陈默然的心里顿时象针扎了一下,这使他忽然想起了素兰,自从东北一别已经十五年没见过面了,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恐怕早已经成家,儿女成群了吧,如果说自己的一生中只做过一件错事的话,就是对不起素兰,素兰是个很不错的女人,知道心疼人,样子也漂亮。真后悔当初洞房里不辞而别,第二次见面以后本来想安慰她一下,没想到又一次伤害了她,可自己确实有难言之隐,那时候家里的父亲正在被日本人折磨,另外他还没有从小翠和春凤死亡的阴影里走出来,根本不想谈婚论嫁。
这一夜陈默然再一次失眠了,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在东北的一段段往事始终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小翠紧紧抱着他,问怎么回事?陈默然丝毫没有隐瞒,把自己跟素兰成亲,洞房里逃婚以及上山做了土匪的事全部告诉了小翠,小翠惊讶了半天,最后伸手提住了他的耳朵,骂道:“你个没良心的东西,人家素兰对你那么好,为啥要逃婚?这辈子你都会抬不起头来的,你一生都会受到良心的谴责,这是何苦呀?”陈默然道:“我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都是那个董掌柜骗了我,到不是我不喜欢素兰,我一直都把她当做姐姐看待,再说我大哥白狼一直都喜欢素兰姐,我们结婚的当天他还偷偷跑过去看了一眼,我怎么能夺人所爱啊?”
小翠想了想说:“假如说,我是说假如孙耀文救回来的那个女人真的是素兰,你会怎么办?”
陈默然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如果是真的,我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翠笑了笑说:“那你把她娶回家呀!”
默然苦笑了一声:“胡说八道,现在是什么社会?已经不是那个三妻四妾的封建年代了,国家有新的婚姻法,实行一夫一妻制,那样是犯罪!”
小翠白了他一眼到:“那你咋还娶了樱子?”
“呵呵”默然又是苦笑一声:“这不是没有办法吗?我不娶樱子你让她到那里去?沿街乞讨啊?再说那时候不是还没有解放吗?”
小翠一把抱住了默然,往他怀里凑了凑,说道:“默子,俺有一种预感。这个女人很有可能是你说的素兰,她早晚会走进陈家门里跟我平起平坐,”陈默然摇了摇头,道:“那是不可能的!我不会娶素兰的,我说了,一直都当她是姐姐,你以为都象你呀?半夜不睡觉,来回40里一路乱跑,累不累呀?”
一句话把小翠给说愣住了,说:“你说啥?谁来回40里一路乱跑,没有的事啊?”
陈默然说:“当初你嫁给刘二愣子以后,不是从花子营半夜偷偷跑回来的吗?满仓叔还见过一次,我们都见过,大家都以为是看到鬼了呢?
小翠愕然了,睁大了双眼,再一次分辨道:“没有的事啊,你想想,花子营离家40里,来回就是80里,俺一个单身女人一夜之间能赶得回去吗?再说半夜三更我哪有那么大的胆子?”
陈默然闻听浑身打了个冷颤,直觉的头发都竖了起来,小翠说的没错,那么远的路他根本就不可能一夜之间走个来回,而且一个女人半夜赶路,她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那么大家半夜看到的那个跟小翠一模一样的女人到底是谁?难道真的是鬼不成?
满仓半夜遇鬼的事始终在他心里是一个迷,起初一直以为是小翠,现在看来那根本就不可能了。但他感觉到那个人无论是人是鬼,她是没有恶意的,那时候陈家已经很穷,家徒四壁,连张完整的桌子也没有留下,不会有贼来偷,那会是谁呢?自从小翠回来以后陈家闹鬼的事就再也没有发生过,难道是上天有灵,专门派人来告诉自己小翠本来就没有死,她的棺材是空的?这么说还要谢谢人家才对。一夜想的头疼。想来想去把心一横,管他呢,爱谁谁,下次遇见她一定捉住,非把事情弄明白不可。
小翠今夜好像睡意全消,自从蜗牛死后她很少这么兴奋,把头埋在默然的胸前拱来拱去,呼吸很不均匀,默然问她,你想咋哩?小翠说还能想咋,我想再为你生个儿子,陈默然笑了笑,一把抱住她,被窝里传来一阵细细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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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嚎啕
第85章嚎啕
1961年的大年初一,嘎子沟显出了自然灾害过后的第一次喜庆,虽然各家各户没有吃到包饺子,没有换到新衣服,但终究带出了笑色。因为他们很庆幸,自己还活着,而且又赚了一岁。
陈默然后半夜就起身了,在院子里点了一堆篝火,这篝火是有说法的,传说每家每户在年初一的早上都要点上一堆火,而且越旺越好,因为柴旺象征着财旺,小翠也穿上了放在箱子底下的新衣服,这衣服是她当初嫁给刘二楞的时候的嫁衣,虽然年代长了点,穿上还挺合身,人也显得光彩照人。春生早早就来拍门子,陈太云打开街门以后孙子就跪下磕头,预祝爷爷长命百岁身体健康。陈太云笑的合不拢嘴,孙子这么懂事,都是樱子教导有方,他连忙掏出了早已放在衣襟里的压岁钱,揣在了孙子的怀里,一把拉住春生走进了堂屋。
陈家的年夜饭同样是半粮半菜,小翠把夏天在野地里寻来的麦朵菜培干,放在了麻袋里,过年的时候用高粱面包了一顿饺子,这麦朵菜用开水烫过以后依然保持着夏季的新鲜,用来做饺子馅是再好不过了。这恐怕是嘎子沟最像样的一顿年夜饭了,陈默然口味大开,一气吃了三碗。笑得小翠只骂他是饿死鬼投胎,纯粹是饭桶一个。
吃过饭以后拜年是必不可少的,这时候天还很黑,距离天明还早,他走出门第一户就是孙茂源家,孙陈两家虽然不和,但毕竟两家都有老人,相互拜年的礼数不可或缺,跟两家的恩怨不掺和,所以他毫不犹豫走了进去。孙茂源刚刚起床,看到默然进门,马上笑逐颜开迎了出来,一把拉进了堂屋,抬手端起放在桌子上的一盅酒敬了过来,陈默然二话不说倒头就拜:“茂源叔,侄子给你磕头了,祝你老偿命百岁,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孙茂源连忙一把搀起,嘴里啧啧赞个不停:“默子这孩子真懂事,我孙茂源没福气啊,要是有你这样的儿子,死了也值”说着眼里竟然闪起了泪光,老实说他嫉妒陈太云,不论是家产还是人丁,都比自己强,虽然他目前只剩下一个儿子,可陈默然比他两个儿子加起来都强。何孙氏抬手拉了拉他说:“大过年的没什么死啊活啊的,多不吉利,说点好听的”。孙茂源这才恭恭敬敬把酒端起来,这酒是孙茂源早些年自家酿的,封存了很久,一直没舍得喝。陈默然一饮而尽,抬手摸了把,嘴赞了一声:“好酒!”
孙茂源笑了,抬起大拇指道:“大侄子真是豪爽之人,也是饮酒的行家,这酒的确是好酒。”
陈默然见拜年已毕,拱手就要离开,茂源老汉也不阻拦,送出了门外,刚刚走到院子里,陈默然忽的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是个女人,起初他以为是耀武的媳妇新荣,看了看觉得不像,院子里的篝火通明,借着耀眼的火光,他觉得这个人的身影很熟悉,仔细看了一眼,立刻就怔住了,脑海里顿时一片空白,这个女人正是已经分别了十五年的素兰。她体态美好,不太讲究裁剪的绿色军装仍遮盖不住她浑身柔和的线条,白哲的皮肤保养得极好,尤其是脸上没有任何皱纹,一双黑多白少的眼睛沉静如水,这是个极成熟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是容不得任何轻视的。
素兰根本没有理他,甚至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竟自走进了屋子里。顿时,他觉得一道耀眼的闪电划破天空,繁星万点纷纷飘落。当年东北的山山水水都瞬间出现在眼前,田野、村庄、山川、河流都呈现出悲壮苍凉的色彩,这些景物从深远的苍茫中飘然而来,又向深远的苍茫中飘然而去……,那片自己曾经迷路的原始森林,那座不太繁华的酒铺,那个独轮山车,那个棒槌精的故事,那个雨后晴空丽日的下午,那个孤单的洞房里,一丝丝一幕幕,不知是苦是甜。陈默然的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酸甜苦辣一起涌上了心头,呆呆地楞了很久。孙茂源一连唤了几声他才明白过来,然后低着头默默走出了孙家的大门。
这个年陈默然没有过好,整个大年初一他都没有进家,一个人站在滏阳河边心潮起伏,素兰,那个从河南逃荒过来的女人真的是素兰,那么她父亲有才老汉呢?为什么没有过来?河南跟这里一样,一定是遇到了大饥荒,有才老汉说不定早已……素兰无亲无故,千里条条来到了嘎子沟,说不定就是投奔我陈默然来了,可她为什么不进家门,反而落在了孙家?所有的一切自己都不知道。他心里唯一明白的是自己对不起她。
天已经完全黑透,这是个没有星光的夜,天黑得像锅底,远处河面上刮来的西北风寒冷刺骨,风中还略带些咸腥的味道。这时候默然看到不远处走来一个人,身材迁瘦苗条,从身影可以看的出来,应该是个女人,慢慢走近女人终于悠悠吐出一句话:“陈二当家,别来无恙啊?”
陈默然浑身一哆嗦,这声音像极了素兰。目前在嘎子沟,只有素兰一个人知道自己做过土匪,而且是当年东北猫儿山的二当家。陈默然呆呆不动,哑口无言,他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搜肠刮肚也找不到什么话能表达内心深处的忏悔,只是怯怯叫了一声:“素兰姐……”
素兰的声音很冷酷:“陈二当家,你好逍遥好快活啊?左拥右抱一边一个,小翠和樱子对你不错吧?还为你生了两个儿子,亏你还认得出我是素兰姐?”
陈默然的脸腾地红了,继续道:“你走到哪儿也是我姐啊,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你这次来咋不到家里去?”
“哎呦,可不敢当”素兰的声音近乎讥讽,冷冷哼道:“我哪敢做你陈二少爷的姐姐,我也就是河南逃难过来穷家女子,您可别这么叫,免得让人误会”
“素兰姐!”陈默然忽的呼叫一声:“你别拿刀子剜我的心了好不好?我知道你这些年不容易,知道我对不起你,如果不解气的话,你就打我,骂我也行”。他紧闭的眼睛里渗出了两滴黄豆粒大的泪珠,转眼之间,泪水就成串地滚落下来。
素兰忽然扑了过来,左右开弓啪啪扇了他两级耳光,然后粉拳象雨点一样打在他的身上,嘴里开始呜呜哭泣,仿佛是有人突然打开一道感情的闸门,压抑许久的情感如洪水般地奔涌而出,她的痛苦、她的委屈、她的悲凉、她的愧疚……一霎间都从心灵的渊底进发出来,与现实的惨痛骤然相撞。口里不住怒骂:“陈默然,你好狠的心啊,一走就是十五年,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你知道吗……”
陈默然感到素兰拳头的力道越来越小,最后竟然猛地抱住了自己,她委屈的泪水如喷泉一般将自己弄得湿漉漉的。
十五年前那个晴空丽日的下午,刚刚下过一场透雨,她和他肩并肩走在东北狭窄的山道上,两人的脸上如沐春风,笑得很开心,那时候他心里真的有一种深深的幸福感,希望时间可以在那一刻停止,希望他和素兰就那么平平淡淡过一辈子,守着那个不太繁华的小店。可这种念头在当时只是瞬间闪过,他觉得那是不可能的,父亲的劫难,小翠和春凤的惨死,背井离乡的难堪,都让他无暇顾及男女间的私情问题,这也许正是自己洞房里无奈出逃的真正原因。
陈默然一动不动,任她尽情嚎啕,在小翠和樱子面前,他可以毫不犹豫担起一个英雄的角色,为了她们可以抛弃一切从不后悔,而在素兰面前,不知为什么却总是显得胆怯懦弱,提不气一丝勇气,可面前的女人真的太可怜了,他终于努力抬起了双手,将素兰一把搂在了怀里。
( 迷失的**:野村情事 p:///0/556/ )
第86章 休书
第86章休书
素兰和陈默然并肩坐在滏阳河边,她默默对他倾诉着,倾诉这十五年来的心酸苦难。
自从陈默然在猫儿山不辞而别以后,她和父亲照样经营着自己的那家小店。陆家小店当时正是八路军的一座地下交通点,她和父亲都是地下党员,在抗日战争时期她们为党和人民做出许多默默无闻的贡献。后来解放了,素兰终于恋恋不舍离开了那里,跟有才老汉一起回到了河南的老家,安定下来以后,父亲多方找媒人说合,要为她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都被她婉言谢绝了。陆有才知道闺女心里还惦记着陈默然,后来只有作罢。
素兰一直以为自己也许要在这种相思和煎熬中度过一生。几年以前,一场轰轰烈烈的反右派斗争开始了,陆有才和素兰都被划为右派份子,父亲被押进了劳改农场受苦,她自己也在村里抬不起头来。本来他五七年就应该刑满释放,可象他那种没家没业又会点儿手艺的人,劳改农场是不会放他的,所以刑期满了把铺盖卷从犯人队里搬到就业职工队里,该干活还得干活,只不过是有了30多块钱工资,可饭钱还得自己掏,囚服也不发了,你要不想光着腚就得自己买衣服穿了。总之,刑满和服刑差不多。那年11月,全国各地的大批右派就一拨一拨地到了。他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么多大文化人,右派是啥都闹不清,给他的感觉是国家好像跟文化人有了仇,文化越高仇越大,管教干部平时总看他们这些刑事犯不顺眼,说是人渣子,陆有才虽说不在乎人家骂他,可说他是投降派他就不乐意了,在里面总是跟当头的打架,后来被人拖出去打得面目全非。
说道这里默然问道:“那白狼大哥呢,你为啥不去投奔他,他可以为你们担保的啊”
素兰抬手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那年的冬天我去看我爹,却意外发现白狼大哥也在劳改农场里,原来,白狼大哥在我父亲进去的前两年就被打成了右派,两个人一同关在那个看守所里,寒冬腊月他们衣服单薄,站在寒冷刺骨的山上打炮眼,我父亲扶钎白狼大哥抡大锤,长时间的饥饿和寒冷把人折磨得没有一点力气,那一天我亲眼看到白大哥一锤打偏,把我爹的手砸骨折了,包扎一下还得接着扶钎。头两年,粮食不紧张,干这种活还扛得住,灾年一来,可就完啦,工地离他们宿舍有十几公里,单程走也得一个多钟头,零下40度的天,肚里再没食,能不死人吗?每天路上也得倒下几个,倒下就没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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