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的欲望：野村情事

    她一把搀扶起了哥哥，说：“可是，这事，村里人会怎么看？”

    茂生说：“我就问你一句，要说真心话，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憨子？不要勉强。”

    巧珍红着脸点点头，茂生立刻就笑了。

    憨子的行为称不上犯罪，也就是普通的打架斗殴，判刑是不可能的，也就是要关三个月。第二天，巧珍打扮的很漂亮。穿了一身的新衣服，高高兴兴来看憨子。

    其实巧珍也谈不上美丽，比母亲素兰年轻时的容貌差了很多，她的样子有点像陈默然，浓眉，大眼，高个子，而且皮肤不是很白。不过心眼很好，是个善良可爱的女孩。她的眼目很高，一般的男人根本看不上，老实说，她心中男人的目标是陈默然一类的人物，不但要英武，还要博学，最主要的是要有一颗狭义的心肠。挑来挑去，却没有遇到一个，转眼间青春最美好的时光就过去了。

    憨子的行为深深打动了她，特别是看到他为了寻找小秋，苦苦寻觅了三年，就是沿街乞讨也是志向不改。当他拿起斧头冲向茂生一瞬间，简直英武极了，这正是她一生都要寻找的对象。这样的男人根本不能错过。

    憨子坐在接待室的椅子上垂头丧气，有些问题他就是想不明白，天理到底在那一边？为啥本来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他偏偏要不回来？

    巧珍说：“憨子哥，忘了吧，有些东西本来就不属于你，你是个好男人，会遇到喜欢自己的人的”

    憨子叹了口气：“算了，还是爹说的对，强扭的瓜不甜。出去以后我就跟小秋离婚，让她解脱吧？”

    憨子是善良的，巧珍真的很感动，她的眼角湿了：“憨子哥，如果我告诉你，我们根本不是叔伯兄妹，我是陈默然叔叔的女儿，而我现在看上你了，你会不会喜欢我？”

    这个问题太直白了，简直没有给憨子考虑的余地，他同样傻了：“你说啥？你不是我大爷的闺女？是漠然叔叔的闺女？咋回事？”

    巧珍说：“这你不要管，我就问你，我要是愿意跟你做媳妇，你会不会讨厌我？”

    “我……，我……”憨子傻了，不知道该说啥。巧珍却上前抓住了他的手，憨子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同样牢牢抓住了巧珍。两个人头碰头笑了。

    1989年的秋天，陈默然收到了一份意外的电报。茂生和巧珍邀请他到省城来一趟，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谈。陈默然接到电报以后马不停蹄。第二天就坐火车赶到了省城。傍晚的时候茂生，巧珍，憨子和小秋在一家饭店接待了他，四个人呼呼啦啦跪下了两对。

    陈默然发现一双儿女事业有成，又听他们细细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细说一遍，自然高兴的合不拢嘴。高兴之余不免长叹的一声：“我陈家欠下了孙家一个儿媳妇，却把自己的亲生闺女陪了进去，这叫什么事？老天爷还是有眼的，这就是报应啊！”说着扭头擦了把眼泪。

    不过他知道，这是兴奋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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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优等生
    第171章优等生

    童年时候的小磊，和别的孩子一样。本来陈默然认为把孙子送进学校就算是万无一失了。可没有想到小磊却更加肆无忌惮，搞得学校的老师天天往家跑，打架，斗殴，上课捣乱，调戏女同学，每件事都落不下他，简直就是个混世魔王。狗子的儿子健男跟他结成了死党。兄弟两个是上阵亲兄弟打架父子兵。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陈默然发怒了，真是想把孙子吊在枣树上鞭打一气，就像当年陈太云毫不客气打了他一样，可是努力了几下，怎么也舍不得下手。小磊却嘻嘻一笑跑的远了。

    桃花沟和梨花沟从前是一个生产队，村子比较大，拥有了自己的小学，不像有的村子，孩子上学还得爬山涉水。他们每天背着小书包，戴着红领巾放学排队回家，倒也有点儿祖国花朵的样子。

    在桃花沟和梨花沟交接的那条大沟旁边，有一棵年代已久的枣树。主人为了防止枣树营养不足，特别的在枣树的下面围了一个很大的粪堆，孩子们每次放学就偷着打树上的枣子，一般都是小磊上树扑打，健男在下面拾，有的落在了地上，有的落在了粪堆里，他们把枣抠出来。手擦一下，照样食用，毕竟老师告诉过他们：好孩子是应该讲究卫生的。

    七月刚过，枣子还没有红圈的时候，树上就被一扫而空，剩下几颗可怜巴巴的枣子飘零在上面。枣树的主人就拍着膝盖骂。找到陈家，陈默然就跟人赔礼道歉，掏钱出来包赔。他自己也知道，孙子已经被惯的不能样子了。

    第一次考试就不及格，回到家后，凤妮回来检查他的作业，发现是个鸭蛋，举起笤帚疙瘩就打，小磊却哈哈笑着扑进了爷爷的怀里。凤妮说：“爹，孩子都让您老给惯坏了，以后怎么得了？”

    陈默然却说：“这有啥，小磊还小，以后有的是机会，再考试的时候咱们次次是满分，这一次就算了。”他吩咐樱子，马上做一顿韭菜饺子来鼓励孙子一下。也正因为如此，三年级以前，小磊几乎天天能吃到韭菜饺子，韭菜饺子也成了他的最爱。

    虽然小磊成绩不好，但他一直觉得自己很用功。一天当中除了睡觉，几乎时刻捧着一本书，通常是《三国演义》，《西游记》还有《封神演义》他跟春生一样，从小就有看课外书的嗜好，陈默然对孙子这一点很喜爱，谁说我孙子不知道学习，这不是天天看书吗？

    三年级的时候，变成了四门课程，语文，数学，自然还有音乐。

    自然老师是小磊他们公认的大笨蛋老师，因为他讲课的时候，每次黑板上写的东西都会和教材课本中的内容大相径庭，当他们对此提出疑问的时候，老师还会厚着脸皮说是在考验他们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听讲。天可怜见，自然老师整整考验了他们三年。

    后来在进入初中的时候，听周围的同学谈起自然老师，由于在一次镇上领导听他课的时候，领导们经不住他的再三考验，而把他赶出了为人师表的行列。

    自然老师于是转行烤地瓜去了，不过生意却相当的萧条，因为人们在买他地瓜的时候，很是怀疑他会忍不住考验他们到底识不识秤。

    自然老师不光是讲课的内容别具一格，对学生的惩罚手段更是独树一帜。他是一个很高大的男人，但是却习惯扭人，就是拇指和食指抓住一块，然后尽力的旋转。小磊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男人喜欢扭人，一个同学告诉他，老师以前是个钳工。

    本来扭人也算不了什么，但是自然老师扭人的部位却让人羞于启齿，或者是以股沟为一直线，距离直线小于等于五公分的任意一点；或者是以汝头为圆心，以指长为半径画一个圆圈，然后咬牙用力。有时候他很怀疑，自然老师以前是教数学的，不然怎么扭人的时候会扭得那么圆。

    老师家里是种西瓜的，大家对他的报复手段是偷他家的西瓜。他们的报复很有原则：扭我几下子偷你家几个西瓜。以至于自然老师家里的西瓜年年都是绝收。

    如果说自然老师对学生的惩罚算是下流的话，那么班主任语文老师则只能用卑鄙俩字来形容了。班主任是个女的，或许因为觉得扭人算是一种变相的骚扰，她打人的时候，会让你站在二十公分左右的讲台下面，趴下，然后抄起一个用起来得心应手的小木棍，打你pp。于是，小磊就怀疑，班主任老师以前可能是教音乐的，而且是个指挥家。

    相对于前面两位老师，数学老师的手段就显得光明磊落，他的手法是打人手心，并且从不打他们的右手，以免帮助他们制造不按时完成作业的理由。所以，当一个同学不小心摔了左手缠上绷带的时候，同学们更多的感觉是羡慕。

    当他们对数学老师的打手心忍无可忍的时候，那就无须再忍了。放学之后，小磊和健男就会把数学老师的儿子堵在教室内殴打一番，经常都是打他手心。

    尽管学校和家长千方百计的阻挠，其方式可谓无所不用其尽，孩子总是贪玩的。面对老师的疯狂扫荡，学生们俨然成了“地下工作者”。

    教室地面是用砖铺成的，他们经常把砖抠开，把弹弓，玻璃球，沙包等被学校所用的东西，放在里面。当然他们不会放在自己的位子下面，毕竟担心人赃俱获的危险，一般都放在女生的座位下面。

    有时女生的铅笔掉在砖缝里面，大多数时候都是被男生争先恐后的帮忙捡起来，偶尔发现下面的东西，老师虽然勃然大怒，但也搞不清楚拿谁开刀，顶多在教师里吼上几嗓子：“这是谁的？啊？坦白从宽啊！”看看有没有胆小者相信他的鬼话。

    进了五年级以后，小磊的成绩竟然突飞猛进。各门课程都是名列前茅，不但是老师奇怪，就连陈默然也奇怪的不得了，不知道是为什么。有一天，陈默然就暗暗跟踪孙子，想看看他到底放学以后都干了些什么，这一看不要紧，竟然大吃一惊。

    原来是小磊在帮助女同学补课。有时候彻夜不归，最后放下了心，原来小磊一直都在三姑那里。

    三姑的双眼在文革的时候就瞎了，一辈子无儿无女，陈默然把她当亲娘一样养了起来，10年前的一天，三姑住着拐杖起来散步，在村口听到一阵婴孩的娃娃哭声，摸到路边，却抱起一个软软的襁褓，不知道被哪个狠心的父母遗弃了一个婴孩。是个女孩，三姑就抱回了家，当做亲孙女一样养了起来，给他娶了个名字叫春妮。10多年过去了，依然没有人来认领。

    春妮转眼间就到了上学的年龄，可是学习成绩却不怎么好，她的年龄比小磊小两岁，管小磊叫哥哥，小磊很喜欢她，每天放学以后就帮她补课。补来补去，春妮的成绩没有上去，他的各门课程却成了全优。

    陈默然当然很高兴，三姑对小磊就像自己的重孙子一样，她跟陈家始终有牵扯不断的关系，所以春妮跟小磊在一起三姑双手手赞成，有时候心里还幻想着，将来春妮会成为小磊的媳妇。

    五年级的时候，小磊参加了市里的数学竞赛。捧回来一个全市第三名的奖状，陈默然高兴地大笑了三天，逢人就夸自己的孙子聪明，还把奖状贴在最显眼的地方。故意让人一进门就能看到。

    六年级毕业的时候，小磊，春妮和健男以优异的成绩考进了县一中，本来小磊以为，他会跟父亲一样，平步青云将来一定会考上大学，可他怎么也想不到，真正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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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最后一劫
    第172章最后一劫

    1995年秋天，小磊，凤妮和健男到县一中上学去了。临走的时候陈默然不放心，怕孙子受欺负，把小磊拉到一边说：“记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人家打你的时候一定要还手，一点也不用客气，被人打了不敢还手的话，不配做我陈默然的孙子，但是记住一条，点到即止，不要下手太重。”

    小磊笑笑说：“放心吧爷爷，你什么时候看到我打过败仗，你教我的功夫每天都练着呢，丝毫没有生疏。”

    陈默然很满意，樱子帮孙子收拾了行囊，拿够了上学的钱，小磊就走了。爷爷奶奶把他送到了村外。樱子的心里挺不是滋味，有点恋恋不舍。目送着小磊他们走出很远，直到看不见。

    樱子老了，50年的苍苍岁月在她的脸上流下了深深的刻痕，再也不是东北猫耳山里那位天真纯洁的小姑娘了。半个世纪的苍苍巨变，她跟陈默然手拉手走了过来，始终都是不离不弃。就算默然跟素兰之间发生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腌臜往事，村里人传的风言风语，她依然没有介怀，她相信自己的丈夫，陈默然这样做同样是为了自己的良心。

    电视上说，中日早就建交了，两岸也实行了互通互惠的政策。日本人可以到中国来旅游，留学，中国人同样可以到日本去。两个国家早已冰释前嫌了。过去的一切都让他过去吧。战争的硝烟把人民折磨的早就没有了力气，谁都不愿意想起那段令人不堪回首的岁月。

    现在已经过去50年了，父母恐怕早已不在人间了。有时候，她想跟陈默然说，回到老家去看一眼，然后再回来。可害怕回去以后就回不来。因为她是中国人，她的根在中国。

    陈默然也老了，风风雨雨走过来的日子，他和樱子的感情越来越深。几乎已经溶为一体，再也分不开了。当他一手拉住樱子准备返回家的时候，发现樱子的脚步有点蹒跚。这是一个温柔的女人，一个明事理而又善良的女人。跟了自己这么多年，几乎没有让她好过一天。默然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她。

    落日的余晖把西天染成一片通红，一阵凉风吹来，落下几片苍老的叶子，陈默然长叹一声：“又一个秋天到了”

    近几年来，陈默然的心理一直惶惶不安，他坚信，桃花沟的三灾三劫还没有结束，现在已经经历了60年的蝗灾，旱灾和63年的水灾，还有漫无天际的饥饿和那段不堪回首的文革。应该算是三灾两劫了，如果当初王半仙走的时候说的是真的，那么还应该有一个劫数在等着他，等着这方圆数百里的人们。到底是什么呢？陈默然不敢想，也不忍心想。

    就在小磊上学走的那个冬天。一场横扫千里的计划生育运动开始了，这次运动的浩大，绝不次于陈默然经过的任何一场灾难。

    其实计划生育已经实行很久了，大家一直都没有在意。86年87年的时候，赵老二担任村支书，那时候只是鼓励计划生育。谁家的媳妇如果做了绝育手术，大队部通常会送给二斤红糖和30块钱，表示慰问。后来，赵老二年纪大了，退位以后，有他的侄子侯三接任。

    侯三是退伍兵，是桃花沟唯一的一个复员军人，在部队的时候就入了党，回来以后直接提干，坐了全村的头把交椅。

    侯三是一个从不下地干活而又不缺柴米油盐的人，村里十八米宽的大街显得很狭窄。他穿着程亮的皮鞋。一身黄呢子大衣，常常从大街的南头晃到北头，又从北头晃到南头。谁家有任何事他都知道，甚至那家的狗身上有几根毛他都查的清清楚楚，陈默然有时候就纳闷了，莫非这小子跟狗也有一腿呼？

    随着侯三对全村群众的不断深入，计划生育也越来越紧张，上面的政策也越来越强硬，由原来的鼓励绝育，最后发展到强制绝育，最终发展到了工作组上门绑架绝育。

    不到半年的功夫，桃花沟的有十多间民房被工作组捣毁了。大家各个是敢怒不敢言，有的人实在没地方住，于是就住进了陈家大院里。

    陈默然发怒了，怒气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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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计划生育
    第173章计划生育

    天刚刚黑，陈默然走进了赵老二的家。赵老二刚刚吃过饭。他老婆文秀正在收拾碗筷，陈默然也不客气，直接迈步走进了堂屋，坐了下来，冲老赵没好气的说道：“兄弟，你那个侄子该管管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群众不就是多生了个孩子吗？当然，超生是他们不对，可也不能这样打砸抢啊。这会败坏党的名誉啊？”

    老赵无可奈何笑了笑说：“哥啊，我有啥办法？这是上面的政策。侯三也是按照上面的指示办事啊？

    陈默然说：“放屁！上面的指示让他抓紧计划生育，让他罚大家这么多钱了吗？让他牵骡子牵马抢了吗？让他把群众的房子全都砸了吗？简直是畜生。你管不管？不管的话我早晚会收拾他！“

    怒气冲冲的陈默然走在回家的路上。迎面却走来了一个人，正是让他恨得咬牙切齿的侯三。侯三今天任务完成的很好，得到了乡里的嘉奖。所以多喝了两杯。他哼着小调，显得悠闲快乐，差点跟陈默然撞个满怀。

    抬头一看：“呀，默然叔啊，你这是去干啥？”

    “干啥？你来的正好！“陈默然一看他就没好气，瞪着眼说：“呀！赵村长挺风光啊，今天又砸了谁的房子啊？”

    侯三没听明白，笑呵呵说：“狗蛋家的，狗蛋老婆怀了二胎，没钱交罚款，还逃了出去，家里已经空了，只有捣了他的房子，你知道，这是上面的政策，没办法啊！”

    陈默然问：“他家，你就啥也没搜出来？不会吧、”

    侯三笑着说：“只剩下一张破八仙桌子，还有米缸和面缸，可里面一粒粮食也没有。”

    “都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