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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朝争霸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张达达

    太子宫和皇宫离得不远,每到冬天,取暖是个大问题,会有专人管理这个事情,提前检查壁炉、火炕,往墙上涂花椒泥,准备过冬事宜。

    前些天太子宫便是这丫带人准备的,不过他们要等主人不在房间的时候才能进去检查,所以没有直接照过面,哪怕见着了也得低着头,绝不敢直视他和刘彻,那是大不敬。

    想到这里,韩岩暗骂卧槽,大汉真是遍地人才,一个管取暖的奴仆竟能把富可敌国的卓王孙给忽悠瘸了,简直滑稽,装爷太强,空前绝后。只要让卓王孙认为你很厉害,钱肯定能大把大把的挣。

    不过趸也没说假话,他还真就是为陛下服务的,蜀郡太守的门刺也是真的,你要把他想成牛逼人物,那便是你的问题了。

    大汉有望门投刺的习惯,尤其是春节,下位者给长官和王侯们投门刺是必须的,蜀郡太守来到长安城,给三公九卿、王公贵胄投门刺也是肯定的,尤其他去皇宫办事,手里要拿大把门刺,天下脚下没有无用的官,混个脸熟总是好的,闲杂人等有他的门刺并不稀奇。

    所以这事只能怪卓王孙太嫩,偏居于一隅之地,哪怕暴富了,见识依旧跟不上,而且这耋巫和趸明显是一伙的,把人介绍给你,挣了钱大家分。

    想通了这个事情,韩岩脸上带着深切笑意,回头看了看后边的三人,实在没忍住,“哈”一声便失笑出来,声音在大厅里如此清晰,令花台上的舞娘停了舞步,连伴奏的琴音也戛然而止,还在进食的人们闻声看来……

    “阁下为何发笑”

    “笑可笑之人,所以要笑。”依旧保持微笑,还微微摇头叹息着。

    刹那间,阴郁的风儿在空气中来回流动,趸和耋阴沉着脸,与韩岩的目光在凝固的气氛中交汇,几乎爆出了细密地火花。

    韩岩的一声笑,失声中带着讥讽和感慨,笑可笑之人说明他清楚趸的根底,在这种场合将别人揭穿,不只是挡人财路,更是打脸之举,趸和耋当下便把他恨上了。

    趸阴沉着脸打量这位年少的找茬者,见他和自己一样锦衣玉袍,却没有明显的身份标志,便沉声发问:“阁下是谁”

    “你到也是个人才,平日里一副窝囊样,出门却能装大爷,见到你也算开眼了,滚吧,




45、单杀大师
    出了富贵楼,韩岩神清气爽,感叹这是美好的一天,先在伶俜楼打脸那群才子,又在富贵楼装了逼,生活美好,要感谢老天让我穿越成诸侯子嗣……

    双手合十向天空祈祷了一下,便看向身旁需要他抬头仰视的韩二蛋,还有拉马车走在后边的豕。

    “我和皇太子出来游玩没带你们啊,你俩怎么赶来了”

    “皇太子已经回太子宫了,浠儿见你不在,怕出意外便让我们俩出来找。”

    “我这结拜大兄这么快我才吃顿饭的时间就回去了,不会是那位伶佳人发个照片,搔首弄姿一下……便射了吧……”

    “什么”韩二蛋和豕不明所以。

    “……没事。”

    “……”

    “你们俩吃饭了没,中午光顾着找我了吧”

    “……没吃。”韩二蛋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有力无气地应了一声。

    在大汉,奴仆和寻常百姓只能吃两顿饭,不过大概是韩岩在刘彻面前讲了他的好话,所以皇太子亲自下令让他一天吃三顿饭,这才不至于成天饿着肚子。

    自从跟了韩岩之后,他被好吃好喝供着,不用劳作也不被奴役,渐渐养成了“一顿不吃饿得荒”的习惯,韩二蛋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渐渐融入了大汉的安逸生活中,对亲人和匈奴的思念也变淡了,骨子里的狼性在消失,此刻若是把他放回到大草原上,一定不如以前冷血。

    可是尽管心里清楚这种变化,却没法拒绝,明明可以吃三顿饭,难道你会饿着自己只吃两顿吗

    明明可以不被人奴役,不被人使唤,难道你还会甘心为奴,任人踩踏

    想到这些,韩二蛋心里便一声哀叹,思绪放飞,思念起故乡的亲人。但他的双手却下意识地摸着咕咕叫的肚子,直到韩岩的说话声打断他的思绪。

    “太子宫的午饭时间应该已经过了,咱们再找一家酒舍,今天我请,你们俩尽管敞开了吃。”

    “喏。”韩二蛋学着汉人的礼仪喊一声,大家都这么喊,听得多了,潜移默化之下便学会了。

    富贵楼。

    耋巫没脸面对大厅中的众人,便找了个包间,跪坐于案桌边,脸色阴郁如云,一杯一杯喝着闷茶,狭长的眼睛中隐隐有风波流动……这仇,我记下了。

    趸被揭穿,已经知趣的退下,虽然心里暗恨韩岩,但他只是个没有根底的小人物,哪怕结交过一些富商贵贾,可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人物。

    真正的王侯子嗣,皇室贵胄,根本不是他能结交的,那是大汉朝顶级的圈子,各个都见过皇帝、皇后、各路诸侯王,你再会装,难道还能比这些人更有地位

    卓王孙安静地跪坐在耋巫对面,端茶在嘴边,轻轻摇晃着茶杯却不下嘴,显得心不在焉。

    经过这么一闹,他心里便如明镜了,趸肯定是骗子,只是演技高超,装得很好,那谱摆得太像大人物了。至于这位名满长安的“卜仙”,多半也是大有水份。

    有钱便是原罪,各种骗子和诈术不请自来,以后可要多加小心才是,这次若不是那少年,自己便会花费大把钱财打点趸,这钱肯定有去无回。

    华丽屏风将窗口罩住,阻挡冬日的寒风,垂挂在半空中的帘子绣着成片的斑斓花纹,房间里的两人安静想着心事,直到耋巫先开口。

    此刻卓王孙肯定在怀疑他的实力,对他的信任大幅减少,还是先兜拢住这位大财主才是主要的。

    “王孙足下,今日之事多有冒犯,其实我也没见过趸几次,也是被他的架势所骗,还给了他不少钱财,今日方知他只是个管温室的小奴仆,得罪之处还请你不要见怪。”

    “耋巫客气了,你事先也不知道他是骗子,还好心将他介绍给我,应该是我感谢你才对。”卓王孙勉强笑笑,嘴里客气地应承着,省得脸面上不过去。

    “王孙足下不愧是富甲天下的商贾,如此心胸值得敬佩,你能来长安找我那便是缘分,这茶喝得无趣,不如我来助兴一番”

    “那便烦劳耋巫了。”卓王孙作揖,心里暗自打算,若你拿不出让我信服的能耐,那便是徒有虚名之辈,和趸一样是骗子,我也就不怕你了,来日便帮你宣传一把,免得其他人再上当受骗。

    见卓王孙应了,耋巫双眸中隐藏着狡黠,微微抖了抖衣袖,突然一声大喝:“且看。”

    喊着便将四方案桌掀翻了,左手捂住一只桌脚原来的位置,右手竟从捂着的那里拉出来一条活蛇,正嘶嘶地吞吐着猩红的蛇芯子,两颗绿豆大小的眼睛露着凶相,身上的鳞片在阳光下呈现暗灰色,被印照得锃亮发光。

    卓王孙瞠目结舌,下意识退后一步远离凶物,神色畏惧,“这这,这……”

    再去看桌脚的位置,那里完好如初,根本没有洞。

    耋巫将蛇拿在手里把玩,笑着走过来说:“王孙足下,你远来是客,这次招待不周多有得罪,我心里十分愧疚,便送你一个礼物吧。”

    没等卓王孙反应过来,头皮便炸了,瞬间汗流浃背,只觉一股凉风灌入脑顶,耋巫竟将蛇圈在了他的脖子里,皮肤湿湿滑滑的粘液令他浑身汗毛直立,蛇头在他眼前摇摆,猩红蛇芯子似乎在寻觅目标,那三角形的阴狠蛇眼近在咫尺,面对这种大恐怖,卓王孙从衣领中间掏出匕首便削了出去。

    活蛇应声而断,伤口鲜红,血肉外翻,两段蛇躯跌落在地上剧烈翻滚跳动,似乎不甘心如此便落下帷幕。

    “王孙足下,你这是何必呢,我的孩儿不会咬你的。”耋巫话里带着哀叹,装作很心疼的样子去拣两段蛇躯,当着卓王孙的面将两段蛇躯伤口对接,然后用手挡着,一抹伤口,再用衣袖擦了擦血迹,哪里还有被斩断的痕迹

    卓王孙难以置信,人对不可知的东西总是心存敬畏,耋巫的手段超出他对世界的认知,“这,这,这……这怎么可能,世上竟有这种奇术”

    “小小术法不值一提,权当献丑了。”耋巫风轻云淡地将活蛇仍在地上,任由其爬向角落里,消失在视线中,人人惧怕的毒蛇在他手里却如面条一般随意拿捏。

    卓王孙真被吓住了,心里有了阴影,怕毒蛇从暗处钻出来亲他一口,脑海中满是被毒蛇包围的错觉,如芒在背,却只能强笑欢颜,对耋巫再无怀疑,只当他是神仙转世。

    成功将卓王孙拿下,受了一顿吹捧,耋巫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联系长安城里的顽主们,让他们调动人马去查韩岩和韩二蛋。

    顽主们控制着城里的游侠小偷、骗子、和在生活在阴暗处各种行业,比官府的消息更灵通,要在城里打听一个身高近两米的匈奴人,应该不是问题。

    于是,短短一个时辰内,整个长安城里的牛鬼蛇神全部出动,在大街小巷中游荡,找贩夫走卒询问……

    酒舍里。

    韩岩面对吃鸡不吐骨头的韩二蛋,抱着猪屁股大快朵颐的豕,优雅地品着茶,讲述着今天的见闻,直到两人打了饱嗝才住嘴,问:“都吃饱了”

    “撑死了……”豕摸着自己圆圆的肚皮,满嘴都是油腻,一点不讲究,将宽大衣袖当抹布,两下便把嘴擦干净了。

    结账之后,三人便出了酒舍,慢腾腾地回太子宫。

    “岩世子,你刚才说的那位趸奴仆,说不准我还见过他呢。”豕牵着马车落后半步,和韩岩套着近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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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神威盖世
    凛冽寒风席卷长安城,吹在路人脸上像被针刺一样,大地萧条,路旁干巴巴的枯枝在风中摇曳,不时发出细小的“咔擦咔擦”折枝声,风刮过地面,沙沙摩挲着人间。

    集结了长安城最庞大的顽主阵容,聚集着上百位家奴的大阵仗,在他们面前……见过神仙的耋巫正被人狂殴,眼底出血,鼻孔中两道血痕流入嘴里,味道应该很苦涩。

    卓王孙终于喘着粗气赶来了,立在巷口瞠目结舌,注视被人压在身下的耋巫,久久无言。

    今日是他生命中最刺激的一天,先被管温室的奴仆给骗了,又被毒蛇亲近,差点吓尿裤子,才把耋巫看成天神转世,转眼便见天神被凡人暴揍,心里落差太大,令人难以接受。

    在卓王孙心里,会卜卦的人应该神秘莫测,会武功的人应该飞檐走壁,而天神肯定是金刚不坏、所向无敌,可你连个瘦毛猴的打不过,不要搞笑的吗

    在上百人的注视下被殴打,耋巫是悲愤的。本就如丧家之犬般差点跑断气,喘到连话都讲不上来,又莫名其妙被人扑倒挨了一顿毒打,早晨出门时算出今天会有凶星盖顶,难道真的应验了

    不过挨打期间,也是耋巫休息地时候,气息终于顺了一点。

    “给我杀了他们。”借着豕思索哪还能修理一下的时候,耋巫扯着脖子向府邸前的公子哥们喊,那声音憋屈中带着撕心裂肺,很伤,很伤……

    这一声喊终于让豕想到新的修理方法了,左手抠住耋巫的整个脸盖,右手高高扬起,一下一下地狠扇腮帮子,“还敢喊人,还敢喊人……”

    可没扇几下,他便停了,不敢动了。

    公子们尽管心里很疑惑,纵横捭阖的大巫师为什么不还手,怎么不把骑在他身上的奴仆一巴掌拍成渣,可看到耋巫被低贱的奴仆羞辱,还是习惯性围了上来,仙更是从家奴手里接过木杖,拎着,目色阴狠。

    韩二蛋一看,深知若是没人出头,豕定会被人当场打死,可他冲上去也是白搭,还会将自己的小命搭在里头。

    千钧一发之际,韩岩掀开车帘跳下马车,优雅地摇动折扇,漫步向前走,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才说:“谁敢动我的奴仆,便是和我过不去。”

    说完,又看向畏怯的豕,“接着打,哭爹喊娘了为止。”

    公子哥们被这份嚣张态度搞得愣了愣,便……

    “嗯”

    “哈”

    “啊哈哈……”

    笑声中尽是讥讽,众人指着韩岩捧腹大笑,敢在长安城最顶级的顽主们面前摆谱,看你怎么死!

    被上百人嘲笑,韩岩面上不动如山,依旧慢条斯理摇着折扇,实则慌得一匹,心里思索怎么摆脱困境,此刻别说救豕了,弄不好连他自己都得被这些人羞辱。可在脸上,必须不能示弱。

    仙往前走了一步,将木杖抗在肩膀上打量韩岩,见他衣装服饰没有明显的身份标志,便喊:“哪里来的小毛孩,竟敢在我等面前摆谱,报上名来。”

    “说出来,我怕吓死你。”韩岩努力装出很有底气的样子,头可断,发型不能乱,血可流,皮鞋不能没有油,哪怕黔驴技穷,气场不能丢。

    “呦呵。”仙邪魅一笑,“快来吓死我吧,不然我便打死你的奴仆。”

    豕依旧压在耋巫身上,韩岩让他接着打,他便打了,只是变得小心翼翼,气弱地、象征性的,又给了耋巫一巴掌,完全失了那股狠劲,只能听见脸皮响,实则不疼。一听仙要打死他,便赶紧可怜楚楚地回望韩岩,救命啊……

    三比一百。

    到这份上,韩岩只能希冀自己的名头可以吓住这些纨绔子弟。

    “吾乃弓高侯孽孙韩岩,御史大夫卫绾的弟子,皇太子刘彻的结拜兄弟,河间王是我师兄,燕王是我哥们,你等还不上来竭拜”

    “韩岩”仙呆了呆,接着便捧腹大笑。

    公子们也觉得不可思议:“佞人也敢如此猖狂”

    “这便是被皇帝下诏训斥不务正业的那个”

    “给皇太子刘彻暖床的那个男宠”

    “就是他。”

    “仙,你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哈哈哈……他,他是我阿翁的部下,少府纸丞,芝麻官,像他这样的杂务机构在少府有上百个,竟敢在我面前装大,回头便让阿翁派他去吃屎。”

    “仙公子威武。”众人齐呼,声势高涨。

    其实韩岩讲得话有点多了,失了常态,他只要报出弓高侯孽孙的名号便可以,眼前这些官二代自会思量利害关系,考虑你的关系网,光凭



47、欲说还休……
    未央宫。

    秉承黄老之道,无为而治,大汉皇室从汉文帝开始就过上节俭生活,连皇帝居所都没有锱铢可缀,一派朴实,只有毛皮地毯红黑相卷,铺满大殿,一排排长信宫灯绽放光明,摇曳起舞。

    日落而息,但汉景帝还在批阅奏章,案桌上的竹简一摞摞堆积成山,几乎要将他淹没,不见天子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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