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绝新汉朝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战袍染血
桓彝倒是没有讽刺,与枣嵩见过礼之后,来到正堂坐下,就开宗明义的说道:在下是很佩服枣君你的,留在代县本就危险,但是为了那蓟县王家与亲眷,却是甘心涉险,还不断挑起事端,想要将将军府的人引出来,就是这一点,就是大勇气。
听得此言,枣嵩原本脸上的一点送客之意消散了,旋即叹了口气,只是摇头。
正像桓彝说的一样,当前的枣嵩真的要走,其实也走得了,况且他枣家再冀州也有些势力,不算小族,撇开王浚的因素,征北将军自是也想要拉拢枣家,只是枣嵩却没有一走了之,而是在这代县筹谋计划,甚至被人背后议论指指点点,就是为了能联络上征北将军府的人,上下打点,为蓟县的王浚家族争取一些安稳。
感慨过后,枣嵩恢复过来,淡淡问道:桓君,你此来莫非就是要说这个?
枣君,我知你意,也是心中佩服,是以此次我来见你,是想要助你一臂之力!桓彝说着说着,忽然压低声音:你怕是还不知道,征北将军这两日就要离代北上,你若想要求情,一定要抓住机会,否则就要拖延下去了。
什么?枣嵩闻言一愣,然后眯起眼睛,是因为鲜卑?
果然瞒不住你,桓彝笑着点头,然后声音有压低几分,是以我这次来,是有一桩功劳要送与枣君,让你拿着为敲门砖,取信征北将军,进而能如愿以偿!
说到这里,他似是担心枣嵩怀疑不信,就又补充道:此事涉及朝廷与征北将军府,乃是一桩大事,相信陈府君定是在意的。
第九百三十九章 密谍司的“大敌”
夜深人静,正是万物修养的时候。
但在代县的一座衙门里,却依旧灯火通明,诸多人影来回走动,显露出忙碌之态。
这里正是如今整个代郡都隐隐畏惧的密谍司,而可见的未来,随着陈止掌握幽州,这个神秘却又近乎霸道的组织,必然会将触角遍及整个州郡,让整个幽州的人畏惧。
只是,此刻执掌这个隐秘司衙的苏辽,正看着眼前的几张新得情报,眉头紧锁,嘴里念着一个个短句,而周围则有八人分作几张桌子前面,不断记录着。
卯时,刘家刘长书见一商贾,待查;
辰时,张家张抒杰见罗家罗敢,二人于密室中详谈,想要断绝与石勒之联系,专心投靠将军;
辰时,张家张子功于城外周家庄杀尚家一书童,将之掩埋于外山脚下;
巳时
午时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主要都是围绕着这代郡上下,各大世家的人发生的,主要还是集中在代县的几个大家族上。
这些个事,几乎每一个都可以说是隐秘,甚少被人知晓,因为那些封锁不住的消息,自是会通过种种途径传入官府之中,然后引来刑法正典,以此来除恶护善,也就是明面上的官府之为。
至少在代郡这片地界上,经过陈止大半年的政治,几县的官府作为焕然一新,虽然由于世家干涉吏胥世袭尚未根绝的原因,还是难免留有陋习,但大体上还是逐步呈现出执政为公的态度。
不过,在这表面官府之下,就是密谍司的运作了。
那些更为隐秘的消息,通过探子被传递到密谍司,辨明真假之后,就会分类归纳,收藏起来,其中不乏大量的黑材料,虽然主要是世家,但一些寒门名士商贾名人,乃至势力稍微大一些的帮派庄园,都有纪录
这些纪录一般而言,都会被握在密谍司的手上,连明面上断案的衙门都不会轻易透露,除非是有陈止的亲自允许,否则就会被束之高阁,作为威慑与分析根据。
为此,那几位县令私底下都不知道抱怨了几次,当然。这些抱怨同样也都被收拢起来,收藏在密谍司的库藏之中,至于这库藏的位置,就更加隐秘了,连密谍司内部,都没有几个人知晓。
而苏辽作为密谍司的主管,深知责任重大,所以每日都是起早贪黑,将诸多情报亲自过手,尤其是代县的情报,并且将重点集中在对陈止而言,算是隐患的世家和人物身上,眼下他就在亲自过滤今日的汇总。
忽然,在读到一句话的时候,苏辽停了下来,抬头问道:桓彝今日去见枣嵩了?
正是,一名僚属马上就回答了询问,这件事我等你也有分析,已经有了结果,已经呈报给上官您,大概就在这条情报的后面。
哦?苏辽也不再翻看,而是直接问道:你们是如何分析,的说来给我听听。这话中自有一番威严。
那名僚属也是好不停顿,就道:今日早晨,那吴阶被人发现悬梁自尽,随后枣嵩在接头主动挑衅,与胡商对峙,那胡商本就是诸葛家派来这边较好之用,先后打点了几位将军府重官,这商贾为了养望,平日里行事颇为张扬,二人一碰,各取所需,于是闹出不小动静,连带着边上的张景生王快陆建罗央顾恩见了,也有议论,他们几人的对话,也都在后面的文书之中,可供上官查看,随后那胡商回返之后,没有动静,枣嵩入府,与两名心腹交谈,内容尚未了解清楚,大体还是感怀吴阶遭遇,紧跟着那桓彝便登门拜访了。
这人一句一句的说着,根本没有翻看任何卷宗纪录,却将一件事里面各方的联系,都给清清楚楚的说了一遍。
其实不光是他一人,在场的八人,每一个都有这般本事,因为本身他们能在此处,辅佐苏辽纪录诸多事件,就是从众人里面挑选出来的,在记性上远超旁人,有着这样的一技之长,才能留下来。
与他们比起来,苏辽在这方面反而是劣势,但无论什么天赋,都比不过陈止的信任,所以苏辽对于密谍司而言,才是真正不可或缺的。
内容呢?听了回报,苏辽不问其它,只盯着这一件事。
暂时还没有查明,这次是另外一个僚属回答了,这人似乎主要负责的是刺探方面的文书纪录,不过已经在探查了,知道了一些大概,似乎与朝廷上的晋王有关。
但这个答案,却让苏辽很不满意,他眉头一皱,说道:这两边,一个是王浚的从属,一个是江都王的先遣,他们的对话,必然涉及到将军利益,这个内容,必须要搞清楚!说出这话的时候,口气已经有些严厉了。
不过在场的其他人,都很理解苏辽的心思。
要知道,在这之前,早就已经被证明过了,那位征北将军除了密谍司之外,还有另外一套独立的情报体系,甚至这套体系,都不是源自陈家和杨家,让不少人都猜测来历,因而越发敬畏,讳莫如深。
这也被认为是制约密谍司的手段之一,所以这密谍司的人对此承受着更大的压力,在这之前,苏辽就曾经许多次经历了自己还没得到消息,主公已三知其味,尴尬不已。
最初的时候,是密谍司初建,还不完善,还能用来自我安慰,但现在却不同了,每次落后于另外一个隐秘机构,上到苏辽,下到其他僚属,都深以为耻。
这次也是一样,苏辽实在不想等自己去见陈止,汇报此事的时候,反而要从主公口中知晓细节。
时间紧迫,既然涉及朝廷晋王,那最迟明早就得将消息递送上去,如果到时还没有一个准信,咱们密谍司就又要丢脸了!
苏辽语气森严,其他人面色严峻,知道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于是迅速发动人手,各种探查,透过层层排查,终于知晓了一个较为准确的答案。
当苏辽拿着那张纸,看着上面所言,却是面色陡变,阴沉无比。
这群人真是胆大包天,到了如今这时,还不知主公厉害?
冷笑一声,他带着情报直接去面见陈止。
第九百四十章 昔日中枢重,今日掌兵强
居然有人在朝廷上疏通打点,想要运作之后,得幽州刺史之名?惦记着幽州?在接到苏辽带来的消息之后,陈止都露出了意外之色,旋即哑然失笑,莫非他们不知道,这幽州乃是我击败那王浚,这才真正开始易主,正在入主?
苏辽也是满脸无奈,说着:似是一户顶尖世家之人在谋取,但那桓彝说的并不清楚,是以还未探明是具体哪家,只知道这背后其实有宗室推动。
桓彝将这个消息透露给枣嵩,是想让枣嵩把这话拿出来做个人情,陈止则眯起眼睛,推敲起来,其实也就是个敲门砖,主要就是要谈论王家的事,这蓟县王家,其实本不好处置,因为王浚毕竟不能杀,否则就是和朝廷撕破了脸,这个主犯不能去,他的家族当然也不能动,于是就要软禁,枣嵩若是出面,也是个折中之策,顺势而为,顺理成章。
苏辽在旁边听着,并没有插话,谨守一个特务头子的本分。
陈止则忽然看着他道:桓彝乃是江都王的使者,可一直在代县之中,送出去的书信都是暗语,恐怕也是知晓有限,现在能说出这话,恐怕和卢志还有关系,那江都王为宗室之一,虽然连败于石勒,但到底是掌握兵马的实权郡王,必然被洛阳争取,知道的多一些,很正常。
听到这话,苏辽却不好继续沉默了,将所知整理了一下,回道:先前晋王登位,广汉王甘陵王等接连殒命,长沙王逃出都城之后,就招收兵马,而今屯兵荆州,兵力巨大,甚至原本在荆州周围作乱的些许异族都安静下来,只是其他地方却又波动不断,整个南方除了江左之地外,都隐隐不稳,不少人已去邀请陶公出山,再次稳定局面,而扬州刺史王敦亦借王家威望,掌握了不少扬州兵马,扼守要地,说是防止南边的乱局,再波及北地。
他嘴里这么一说,登时就描绘出了一个狼烟四起风雨飘摇的江山社稷,但其实略有夸大,因为新汉的精华之地江左,连同北方的青徐兖豫等地,连同关中,都还安稳,大体框架尚在,只是因为朝中对立,相互牵制,还有就是连绵灾祸匈奴崛起等事,消耗了太多兵力,暂时无力梳理罢了。
不过,陈止却很清楚,当下不光是南边,这北边的冀州并州,甚至他坐镇的幽州,还有西南的益州蜀地,其实都有隐患,与中枢的联系越来越弱,一旦朝廷再有变化,这种联系继续衰弱,就真的是乱世重临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再次叹息。
这些消息,我也是听闻了,陈止说着,轻轻摇头,乱局渐成,洛阳中枢之地,便成了暴风之眼,被各方盯着,更是有那长沙王誓要破之,于是过去的中枢之地,乃是平步青云的捷径,各地的世家子弟,不管是为何职,在哪里为政,大部分的目光都会落在洛阳,想要做出政绩,然后归于中枢,最后位列朝班,以朝廷律令,敕于四方,调理阴阳,执掌乾坤,无论是为家族气运计,还是为自身权柄算,都乃上上之选。
话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就在一年之前,为地方官者,哪怕是封疆大吏,往往都不被世家看重,认为不是正途,远离中枢,我之所以被外放幽州代郡,就是因为有人看我在洛阳有前程,生恐步步青云,入殿当朝,得皇帝信,是以出于此地,不料当前各地有乱像,过去不被重视的兵头子,现在却要被争相拉拢,是以江都王连败之势都被人追捧,可我破了王浚之势,偏偏有人觉得可以趁虚而入,摘了这果子,你道为何?
既被问到,苏辽就回答说:说许是觉得王浚势大,便是胜了,代郡兵马也要折损太多,于是有机可乘。
这是其一,若说什么时候幽州最为虚弱,大概就是此时了,王浚既去,幽州军群龙无首,此乃可取之事,而我得幽州,尚未巩固,人手有限,此可行之机,当此新旧交替之际,若不行之,等我巩固了局面,就算幽州不是铜墙铁壁,那再谋之,也要等平息了四方混乱,不知要过多久,足以让此州与陈氏相合,尤其是我有子嗣的消息传出去,朝廷上必然有人是坐不住了。
其二,恐怕是有人说通了晋王,让他意识到,不可再出一个王浚了,陈止毫不避讳,将苏辽话中未尽之意说出。
朝廷说着威严,但定策却出自多门,有皇上之念,有宰辅之声,有三台之意,有九卿之言,是以一时定下的事,并非不可更改,否则这地方各处,哪里还有许多人要派出人手,去都城奔走疏通,其实就是为了游说,当初王浚能坐幽州,就是靠着与朝中之人勾结,先前晋王得势,为了安抚各方,需要拉拢几人,叔祖岳丈皆在其列,于是承诺给我刺史之位,但有人看不过眼,居中游说,让其他方面给晋王施压,也并非不可能,况且晋王此人心思深沉,城府甚深,当初尚未,可以说将广汉王等人玩弄于鼓掌之上
听着陈止这话,苏辽微微一愣,显然是第一次听闻这等秘闻,毕竟他虽然是特务头子,经手消息无数,但这些个消息,都是局限在代郡和周边,眼下逐步扩展到幽州各处,但无论怎么扩张,都暂时干涉不到那远方洛阳。
只是瞬息之间,苏辽就明白过来,知道陈止通过另外一套情报班子,得知了远在洛阳的消息,甚至涉及到几个宗室之间的隐秘,而且直接关系到当今朝廷中枢的权柄归属!
于是,苏辽这心里难免有一丝气馁,毕竟同为谍报之人,他的密谍司刚有起色,以为能与另外一个隐秘司衙互较高下了,甚至还以为这次总算是领先一步,将桓彝枣嵩的交谈,提前告知了主公,却没想到对方却已经将触角深入洛阳了。
不对,洛阳是何等地方?天下中枢,难以轻易渗透,若真是如此,莫非这隐秘谍报司衙,就是主公提前组建,在洛阳扎根,延伸过来?是以才这般神通广大?
陈止自是不知道,自己这个属下,正在与那莫须有的空气司衙斗智斗勇,还在议论晋王,话中甚至有一丝钦佩:那晋王左右逢源,借力打力,隐藏幕后,最后出手,一举成功,这般隐忍和眼光,以及决断,确实是宗室中的翘楚,未来此人执掌朝政,我等就算是在幽州,也不可掉以轻心。
第九百四十一章 宗室倾轧,内盟外敌
晋王能成为最后的胜利者,可不是运气好,更不是单纯因为决断过人,心思狠毒,关键时刻能下手,而是一番筹谋和潜伏所带来的。
先前东海王去,广汉王得权,使得宗室中的一部分人有所抱怨,同时却也让更多宗师有了其他念头,于是纷纷涌来洛阳,占据要位。
由于皇帝有些不管事,渐渐被架空,下面难免就有争权夺利的事发生,那广汉王确实手段惊人,与皇帝又是亲兄弟,于是一番争斗过后,屡屡占据上风,逼走了几位宗室,占据上风。
值得一提的是,那位江都王其实就在争权初期,就被排斥出去,而他的野心却也因此滋长,于是出去执掌冀州兵马。
但江都王之所以能有机会,还是由于蜀地有乱,逼得皇帝与广汉王不得不出征,而这一时期也是诸多宗师亲王郡王越发动念的时候,江都王又是个好大喜功的性子,其人是走了,却留下了隐患,给了其他宗室可乘之机。
等广汉王回来一番整治,去芜存菁,就剩下有限的几个根基比较深的宗室了,也就是甘陵王长沙王他们,至于晋王等人,在广汉王看来,不过就是依附大树而已,毕竟其根基都已经被匈奴断了,咱们想都不再有什么机会。
但就在这时,晋王却偷偷派人输诚,与广汉王暗中联合,将甘陵王等人的一些个隐秘通报过去,并且要换取广汉王帮他夺回并州一郡的承诺,即便不能夺回并州,也得寻一处好地方,作为封地。
毕竟,那原本在宣武皇帝之前的晋王封地,经过三十年演变,早就被其他人经营的铁桶一块,晋王空降过去,根本无从施展,反而要沦为傀儡,于是借此留在洛阳。
广汉王之后与晋王约定,拿下甘陵王与长沙王之后,便在荆州取一郡与他作为封国,重新开始。
这个承诺,不可谓不重。
要知道此时的天下,开发并不完善,交通与通讯有诸多阻塞,朝廷的控制力其实有限,真正掌控的,都是精华所在,借着这股力量凝聚兵马势力,震慑其他地方,从而统辖天下,所以宣武迁都,也是为了增强对北方的控制,加强对关中的影响力,同时还在吴郡等地留下陪都,就是要保证江左重地不至于失去。
至于其他地方,却相对隔绝,所以王浚可以割据幽州,李家可以为乱蜀地,而当初封下诸多同姓王,也是为了消弭这些割据隐患。
有了这个承诺,广汉王自持已经把握住了晋王的命脉,便放下戒心,之后更是在晋王的提醒下,躲过了两次刺杀,越发信任,甚至将府中的一条密道位置,都告知了对方,好为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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