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公孙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一语破春风
这帮马贼凶悍无比,进退自如,这样的条件练出这样的骑兵,毁了可惜了,若能逼降最好不过。吕布即愤怒又有感概的说了一句,转身翻上一匹战马。
他望了一眼众人,握拳。
待我休整两天,再来会会这股马贼,我们回去——
逃出数里的一行人,公孙止见到没有追兵杀过来,神经终于在这一刻松了,整个人昏倒在高升的背上
惨烈,过去了。
:迟来的一章,休息下。
第二十六章 历史的大浪(一)
一轮红日藏在云朵后面,天地间一片昏黄,成群的牛羊在帐篷外发出嘈杂响动。微微抖动的睫毛,迷迷糊糊半眯的眼帘之中,帐篷在呜咽的风里鼓鼓囊囊的起伏,不一会儿帘角掀开,一束残阳照在脸上。
意识缓缓恢复过来,便闻到一股草药的味道,一双男人的手在给自己伤口换药。脑子里有些混乱,不过公孙止确定自己不是在狼穴里,而是匈奴人的帐篷,那自己怎么会跑到匈奴人的帐篷里?
狼一般的危机感,让他陡然坐了起来,重新缠上的绷带震出点点殷红,视线之中,给自己换药的竟是那名小马贼,对方脸上划出惊喜,连忙将药碗放下来:首领你可醒了,大伙儿都在担心
这里是哪里?高升呢?公孙止在他搀扶下站起来,语气低沉。
李恪有些呆头呆脑,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慌里慌张的指着外面,二首领带着大家在外面吃肉,他们叫我进来给首领换药
扶我出去。
公孙止终究有些担心,一旦伤病,会不会有人趁机过来杀了他,坐这个位置,直到了外面,见到还剩下的一百多人聚集那里说笑吃肉,心里的石头方才落下来。高升看到这边,连忙撕下一块羊肉跑过来,首领先吃着,等会儿再烤几只,都是小羊,肉嫩!
长了一圈青色胡渣的身影,从容的接过肉块,看了一眼这部落中央被驱赶聚集起来的匈奴男女老少,低下嗓音:我昏迷多久了?
三天!高升比了一下手势,那天跑的太久,天又黑实在找不到路,恰好看到这里有一个小部落,兄弟们又累又饿,实在管不了这里哪儿,就干脆就直接杀进来了。
公孙止咬下一口肉,一边咀嚼,一边看着那边瑟瑟发抖的俘虏,当中稍有些姿色或年轻的少女,大多半裸着,大概也猜出一众马贼对她们做了什么,里面甚至还有**的尸体夹杂其中,殷红的鲜血正从大腿根流下来。
对这样的事情,在边界上见怪不怪。
不清楚这里是哪儿?他看了一眼周围浩瀚无边的草原,没有经验的旅者很容易迷失方向的。
高升摇头:反正就在匈奴境内,跑不远。
这样也好,先让兄弟们在这里养伤一段时间,再做计较。
牙齿撕下那块冒着油脂的羊肉,公孙止使劲的让自己吞下,看着眼前的草原,苍鹰在空中翱翔过去划过残阳,不久之后,这个白天便是过去了。
远去洛阳,大将军府。
院中的苍树摇摆,树枝被风吹着扫过屋檐,下方的窗棂亮着橘黄的光芒,人的影子倒映在上面,随后传来手掌呯的拍在矮几上的声响。
陛下想要另立太子,我绝不答应,那蹇硕一介阉宦也想争我兵权?还有那张让那帮人,一个个包藏祸心,他日定斩了这帮阉人。
两旁青铜灯柱静谧的燃烧,堂中灯火通明,首位正中宽胖壮硕的何进愤慨的说着话,下方左右各跪坐两人,左侧体形消瘦,白脸长须的男子乃是他的弟弟,车骑将军何苗,待何进发过脾气,他朝对方拱手:大兄说的没错,这帮阉党与我等水火不容,若再让其得势,你我兄弟将难有善终,今日从何皇后传来的消息,陛下已有态度。
那如何事好?何进一拳砸在手心,呲牙苦想了一阵,最后还是望向右侧的身影,假司马,你说说,可有什么办法?
那人名叫伍宕,此时听到询问,连忙起身拱手:大将军,既然阴阳失衡,不如引外阳以正洛阳阴盛,另则《太公六韬言,天子将兵事,可威震八方。大将军既可以向陛下表明忠心,也可震骇阉宦,不敢与大将军争锋,此一计二用。
过的片刻,对面的何苗闭眼抚须点头,看向首位上的大兄:伍宕说的倒是可行。
行倒是行,那该如何行事?何进嘭嘭拍着桌面,你直管说就是。
伍宕道了一声是,然后站了出来,走到中间拱手,抬起脸,笑道:耳闻陛下有意设置西园八校,大将军不如借《太公六韬让陛下讲武大军,缓和君臣气氛,然后再在八校尉里安插大将军的亲信,如此一来,那帮宦官依旧什么也得不到,何谈分权呢?
不错!何进点头,站起来来回走上两步,唤来下人:立即召议郎曹操虎贲中郎将袁绍淳于琼鲍鸿连夜到府上议事。
待那下人走后,何进眯起眼,大手一挥,笑起来:如此,那帮阉宦奈我何?哈哈哈——
夜虫飞舞扑进了灯火里,噗哧烧尽。
即将动荡的洛阳相比,北方匈奴鲜卑变得坐立难安,飞将吕布重返草原已过去半月有余,屡屡扫荡周边,虽不乱开杀戒,也让边境安扎的匈奴人鲜卑人感到不安,并不明白这位飞将到底在找什么。
而这一切,藏匿草原某个部落的公孙止心中便是清楚,对方正是在找他们这拨人。
那吕布一直徘徊草原上,咱们兄弟们根本走不远,再待下去有人心里会生变的。高升走在帐篷里摸着大光头,发着牢骚。
公孙止有小刀叉过一片羊肉,此时他伤已经好了一半,日常行走无碍了,看着不断走动的身影,虚按了一下手掌,拖下去确实不是办法,对方大概是存了逼降我们的念头,不然以他的能耐,应该能找到我们。
逼降?那也好啊,换一个官当也不错。高升叉腿坐下来,总比咱们在塞北天天喝风好啊。
小刀嘭的钉在地上,公孙止擦了擦手,出息!就算投别人麾下也要把眼睛擦亮点,那丁原吕布像是一个成事的人吗?
可对方现在逼着咱们,能怎么办?
公孙止叹口气:那咱们就给他送礼?
送礼?
他点头,望着帐外的阳光,对,就是送礼。
第二天后,去往外面的马贼回来,这次意外的带来一只绯红的马匹,高升瞪着大眼指着只有他腰那么高的小不点,首领会不会小了一点?
那匹胭脂小红马偏偏头,在光头高升身上拱了来拱去,像是在找吮吸的地方。
过个几年,就是好马了,找个人将就给吕布送过去吧。公孙止摸了摸小马驹这样说道。
:二更。
第二十七章 历史的大浪(二)
平地上说话的声音忽然停了下来,沉默中,光头大汉推开伸过来的马嘴,蹲在地上,将脸撇到一边。
你干什么?有事说事。公孙止看他郁郁不乐的神色。
高升咬牙切齿的站起来,大吼:既然咱们又不投降那吕布,还反过来还给他送礼,我这心里憋气,要么干脆再杀一场,要么干脆的投降还有一条活路,当初我老高参加黄巾也没后悔过,反正都没出路,大小拼一次总归有希望啊,首领,看看咱们现在,做的什么,哪里还像狼了。
说话大声,挣的脸红了起来。
周围穿着匈奴人服饰的马贼喽啰们望过来,俨然有种大小首领要打起来的错觉,连忙围上来,看看情况。李恪这个小马贼提着一根大棍子冲上来护在公孙止前面,你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大声和首领说话。
高升瞪了他一眼,伸手推开,上前一步,头低了低,声音也低下来:我老高没想过要这么大声说话,就是就是心头不爽。说完这句,将脸扭开,抬臂拱手:还请首领责罚——
我责罚你做什么。对面的身影语气不高,目光扫过一遍众人,沉默了一阵,目光重新投到高升身上,方才开口:你说的都对,我心里同样憋屈,狼不狼,狗不狗的,但你要知道,狼也会选择暂时隐忍,等到猎物露出破绽的时候,才会重新张开獠牙。
公孙止走到高升面前,将他拱起的手放下来,目光与之接触,声音陡然拔高:为什么不投降吕布?不投降并州刺史丁原?他们能不能成事还两说,但是今天我要告诉你们,男人的膝盖可以跪天地跪父母跪祖宗,就是不能轻易给别人跪下,刀架在脖子上也不能跪,一旦跪下,就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无数次,想要再站直,这辈子都难!!
风卷苍云,西边的残阳展出惊人心魄的瑰丽,彤红洒在一众沉默的身影上,一百多人心里埋下了一些奇怪的东西,等待滋生发芽的那一天,或许那一天有人能够骄傲的抬起头来,或继续卑微的低下头颅,至少在这一刻,公孙止说的话,告诉他们关于——做人该有的骄傲。
片刻之后,沉默的身影开口。
首领,我高升今日算是服气了,你的话比那酸儒说的让人心头服气。高升伸手,拿大碗来!
随后,他挥起腰间的小刀在手掌割破手掌,鲜血滴进酒水里,周围一道道身影走过来接过刀划开手掌,一滴滴的鲜血在酒水中稀释或凝聚,渐渐变得深红起来,高升将那碗酒水举过头顶。
那声音高亢雄壮:首领,我这条命就给你了,往后绝无二心,再无异议。
仰头,喝了一口,传递下去,人声接着一个又一个的发出,首领,等我们伤好的差不多,咱们打回去。对,不管是什么飞将,我不怕,大不了就死了呗。小马贼李恪扣着脑袋,扭捏着,首领我忘记该说什么声音嘈杂的继续响着。
公孙止伸手在半空按了按,周围说话的声音才静了下来。
好,公孙止就在今日,就在此地,向各位弟兄保证,那日之窘迫,往后将断不会再出现。
他握起拳,声音狠厉:今日的屈辱,来日我们吃了他。
哗——
空气里响起一片刀出鞘的声音,林立的片片刀光迎在晚风里,高升拍起胸膛嘶吼:吃了他——
吃了他!
吃了他!
兵器拍在鞘上,整齐的梆梆作响,一道道身影歇斯底里的发出吼声,仿佛震撼了这片天光,不久天色暗下来。
三月初,北方的积雪早已化开,来往的商队越来越多,一片热闹的景象。
东方胜带着几名马贼喽啰走在阴馆城中的街道上,身上的袍子已经换成一件崭新的了,只是脸上不见兴奋的表情,李恪一身猎户的打扮,抱着一根大木棍走在他身边,饶有兴趣的东张西望:首领说的铁匠铺在哪儿
二月末时的那晚追击,以及三月初,吕布对他们的打压,这样拥有超强武力,又能调动边军的人,是他们无法忽视的,东方胜对首领暂时的妥协,也是赞成的,不然狼穴那边都快揭不开锅了。
自从不少马贼有了家眷后,有些女人的肚子也一天天大起来,若是断了吃食,他们的危机就越来越重。此时他便是带着作为礼物的小马驹过来,不过说起来,他也不知道这匹马到底贵不贵重,但看到那小马还未断奶,饿的只叫喊时,心里担忧那吕布翻脸会不会将他宰了所以一路过来,心情并不是很好。
随后,东方胜带着白狼原公孙止的礼物等在了太守府的院落中,颤颤兢兢的等候时,偶尔从前方厅堂的门扇里面,能听到女子的哭声,以及断断续续雄浑嗓音的说话。
我夫君被贼人所害,如今只剩下我母子二人无依无靠,只得回到夫家将淮儿养大成人,夫君之仇,还望主簿看在我夫君与建阳公的情份上替我孤儿寡母
布自然会找那帮马贼,郭夫人切莫哀伤。
不久之后,里面说话声小了下来,门扇忽的打开,一身素白丧服的女人,牵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孩童出来,看了东方胜这边一眼,便径直上了外面的马车离去。之后,檐下有人招手邀他进去,跨过门槛,便是见到了里间正中坐着的那位飞将吕布。
东方胜小心上前拜见,对方浓眉横目盯过来,吓得心肝扑通扑通乱跳,草民东方胜有呈情上禀,望主簿
那边,挥手毫不客气的打断,讲人话。
能否休兵罢战?东方胜话一出口,觉得有些不妥,补充了两个字:暂时
案几上,常服戴冠的身形站起来,那魁梧庞大的身形给瘦弱的东方胜带来巨大的压迫感,大步走来的吕布低头虎视看了他一眼,负手冷笑:那头狼可不会说这么丧气的话,看你这身也是读书人,怎从了贼?
家道中落,自然是人挪活,树挪死,区区虽然迂腐,但还是知道先填饱肚子的道理。东方胜被他盯的心里多少有些发慌,也是硬气的挺了挺胸口。
吕布眯眼嗯了一声,随手拍在书生的肩膀,对方忍不住踉跄走了几步,他挥手:你回去吧,公孙止杀了刺史妻弟太守郭緼以及城中兵将,总要缉拿杀头,吾也好交差。
这这东方胜心里急成一团乱麻,辗转时,方才想起一件事,小声道:这我家首领让区区送来一匹马,说是主簿大人会喜欢的。
说着,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哦?吕布转过脸,眉头不由挑了一下,可在院中?
东方胜点头擦汗:在院中。
威猛的身形大步跨了出去,书生胆战心惊的跟在后面,出了厅堂的门,便是听到那匹小马驹凄凄惨惨的长嘶,声音虚弱的不行,东方胜心里冰凉凉的,视线的前方,魁梧高大的身形一动不动,双手握拳。不由暗叫一声惨矣!
然而,下一秒,吕布陡然大步上前从李恪手中夺过缰绳扯断,双手抚过红亮,柔软的鬃毛,又摸了摸小马嘴,片刻后,大笑起身,大声只说了一个‘好’字,对那边的书生招手:你过来。
东方胜小心上前。
此马我收了,你回去告诉公孙止,暂时放过他,让他养好伤,练好部下,一月后,再与他较量,若赢了,此事揭过去,我自会向刺史禀报,若赢不了,过来给吾门下做一个副手。
吕布便是这样对传话的东方胜说了一句,方才挥手让他们离开。随后,他便仔细的检查这匹胭脂小马驹,脸上浮起笑容。
玲绮,多半喜欢的。
京师洛阳,关于皇帝刘宏检阅军队的事情,在四月初已经敲定下,在上林苑平乐观设大坛讲武,到了中旬,集兵马数万结营为阵,刘宏亲自披甲巡视,称无上将军,礼毕之后,关于西园校尉的事情也在此中落实下来。
然而不久之后,皇帝便病重不起,与此同时,整个皇城整个城池风波暗涌起来。刘宏躺在帷帐内,望着油灯残烛在摇曳。
朕的时间不多了
:第一更,昨天有人提到吕布的武力低了,我用了一个转瞬之间来形容的,也就说吕布提着重兵器,在几秒杀伤一二十人,这都还不强,难道非要让吕布变成打出超音速攻击吗?
第二十八章 历史的大浪(三)
青铜灯柱的火光在寝宫静谧的燃烧,偶尔门扇推开的声响,烛火摇曳之中,脚步轻柔的走进来,那是雍容的身姿,有宫人想要禀报,被她挥手压下去,只是望着那边张让为首的十道身影匍匐在地上,龙榻的帷帐里,枯瘦的手臂虚弱的抬起又放下,干瘦的身形躺在那里,声音微弱的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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