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公孙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一语破春风
这边快要打界桥了,而那个人现在打到哪里了真想去辽西草原上看看看看鲜卑人是怎么死的。
眼下,还是先把仗打完吧。
秋风呜咽吹过黑夜,远去草原时东方升起了旭日,光芒刺破云层,草地上残留几块破烂的皮袄,那具汉人尸体已不知去向,锁奴骑在马背上收回了目光,回头看时,鲜卑的勇士们再次在号角声中大规模的集结,骑上战马。
单于不愿与那白狼坐下来谈判,让情况变得更加紧迫,当然这种刺激所有人神经的紧迫在这半月里一直都在持续,眼下不过更加明明白白的摆在了所有人面前。
若是输了,辽西中部草原的鲜卑将迎来更加恐怖的报复,这是一种赌博,就算明白战败的后果,也不免让锁奴感到头皮发麻,那已不是成千上万人的死去,而是这支辽西鲜卑彻底退出草原的后果。
无数人的生死全系在这场战争上了。
在想昨日那个汉人?鲜卑语在锁奴附近响起,转过头,轲比能正骑马走在营地,望过来一眼,深吸了一口气:不用想着与公孙止谈了我鲜卑自檀石槐大单于统合众部打败汉人,方才有今日之局面,荣誉岂能随意让汉人践踏。
锁奴皱了皱眉,看向对方:若是败了呢单于不考虑我们鲜卑百姓的死活?
败了,我鲜卑还有活人?失去骄傲的鲜卑,与死有什么区别?轲比能骑在马上,脊梁挺拔,他身后集结的草原勇士已经准备好了,一夹马腹:跟上!
重新拼凑的一万七千骑,浩浩荡荡扑了出来,这次在一望无垠的草原上,他要与公孙止堂堂正正的决战。
战争励言什么的,我没有太多要讲给他们听公孙止骑着黑色大马,在一处草丘上望着远方,对身侧的中年文士说话:但当兵吃粮,就有守卫国土之责,一个民族的延续,首先就要排除外来的侵略。
他目光严肃下来,望着天际卷来的黑线,声音平平淡淡的持续:排除这些侵略,一味防守只会让人感到软弱懈怠,自秦皇汉武以后,谁人打到草原上让这些蛮人知道汉人曾经的勇武,而不是躲在厚实的城墙后方苟延残喘?!
这次!我将让草原再识汉旗
语气斩钉截铁。
金光洒出云间,马蹄翻滚溅起草绿,浩大的草原上奔行的战马拉开数里,一路朝北方碾压过去,明媚的天色里,秋风带着隐隐的肃杀扑在人的面孔上。
九月七日这天,两军在这片草原上相遇。
公孙止缓缓拔出弯刀,金色映着刀身流转的一刻,他挥下:杀!
狼喉与号角同时吹响。
灿烂的天空下,一南一北犹如海潮汹涌推进的骑兵,苍鹰的视角下,那是密密麻麻延绵数里的巨浪,马蹄翻腾疾驰卷起的震动几乎要有推平山岳的威势。
轰轰轰
战马疯狂的迈动铁蹄,鲜卑骑兵匈奴骑兵几乎同时挽起了弓弦,箭矢密密麻麻的升上天空,空气里全是嗡嗡嗡的声响,下一刻,矢如暴雨急骤,覆盖而下,钉在人的身上,战马的身上,泥土里,两边冲锋的队列泛起大量的血花,战马发出悲鸣中箭坠地,人在马蹄下翻滚。
大地仿佛都要撕裂的一瞬间,双方的阵列陡然出现变化,后方的阎柔打出旗语,牵招带人将冲锋的黑山骑缓下速度,前面一字排开的匈奴黑山骑打开缺口,然后迅速朝随着后方的速度缓了下来,缺口中身披重甲的铁骑,保持高速冲锋迎面撞了过去,铁链在下一刻,哗的绷紧
重骑兵轲比能拉过马头,皱起眉头,两年前的记忆陡然浮在眼前。
说出话语的下一秒,远方,第一声战马嘶鸣响起,铁链哗的晃动勒在迎面而来的马匹颈脖上,人仰马翻的摔倒在地上,背上的鲜卑骑兵抛了出去,更多的鲜卑骑兵呼喝着撞过来,无数的长矛刺在奔行的铁甲上擦起火花,随后一道道冲锋的身影接连被刮倒在地,人撞在铁枪上穿了起来。
轰鸣的铁蹄接着朝第二排推过去。
让匈奴先去死牵招在队伍中大喝。
呯
轰轰轰轰轰一部分作为冲锋的匈奴骑兵呐喊着越过了不远的黑山骑,凶猛的撞入人仰马翻的混乱阵列当中。去卑作为这支匈奴骑兵的头人,也知道身后的那俩人的心黑程度,自然不会将自己置身在混乱的战场之上,此时听到那边有不好听的汉话传过来,嘴角不由抽了抽,转头切出手势:敌人左翼不用理会,弓骑分出迂回包抄鲜卑右翼后阵,切断他们。
视野拔上天空,广阔的草原上两边的巨浪撞在一起,掀起巨大的厮杀呐喊,战马撞碎了筋骨挣扎在地上,侥幸未死的身影从地上摇晃爬起来,视野中不断有箭矢划出飞行的痕迹,然后他看见匈奴人的马队开始转移,迂回战场上百丈的距离,马蹄声轰然翻卷去往自己这边的后方。
他叫花勒阿吉,某个部落中的勇士,没有家人,原来是有的,后来没有了,至于这样没有的,已经不是很清楚了,他已是族中大人的亲卫,是最为荣耀的事情。他的皮篷里有过不少女人偷偷溜进来睡觉,睡到其中中意的,已经准备娶对方。
那女人的身子强壮,下身粗壮有力,将来会生养属于他的鲜卑勇士。
走的时候,女人已经有了身孕,女人没有哭,只是为他送行,告诉他,如果死了,她会带着孩子嫁给另外活着的勇士,但会照顾他的孩子长大
要是没打仗多好花勒阿吉想了一下。
有人在喊他名字,转头时,箭矢嗖的一声钉过来,一支箭矢插在腹部上,他沾了沾血水,看着手指上的殷红,然后倒了下去。
战争越发激烈起来。
第一百六十八章 金秋兵厉(二)求订阅、月票。
箭矢盘旋在战场上空,落下
呯!
一刀挥下将其斩断,犹如犁推进的铁甲重骑前方,华雄一骑当先,着黑色铠甲,斩断飞来的冷箭,反手又是一刀将迎面冲来的鲜卑骑兵劈飞出去,握刀举起来。
奔跑中沉默片刻。
啊啊啊
披甲战马硬生生撞偏对面马头,身上甲叶哗的震抖一瞬,沉重的虎口刀从空中劈了出去,凶戾的劈砍声在血肉上响起来,奔驰的战马倒下冲来的鲜卑人倒下,温热的血浆溅上冰冷的甲胄,身后披甲的重骑连着铁链在草地上肆意奔流,大片大片的身影被铁链刮倒在地上。
巨大的冲击力,率先杀入鲜卑骑阵的铁甲洪流,也有部分被地上的尸体绊的踉跄倒下,马背上的骑士也瞬间松开鞍上的铜扣,随后人才扑了出去狠狠滚动在地上,后方,更多的骑兵冲入进来,在这片灿烂的秋日下,撞上来
冲锋的一拨匈奴骑兵高速撞上鲜卑人的战马,仿佛空气都裂出扭曲,战马与战马相撞几乎在空中停滞的一瞬,发出凄厉的嘶鸣,轰然坠落地上踢腾着四肢做着挣扎,人的身体飞起在空中,后排卸去冲势的双方骑兵,便是挥出长兵,交击碰撞几乎擦出火花来。
两边的人的尸体马的尸体都在豁口里堆积扩散开,粘稠的血液从人的伤口里溅射,一名匈奴人从地上爬起,转眼被刺来的枪林扎成刺猬,尸体被挑飞出去,四千冲锋的匈奴骑兵不断的冲击这里,而后方两千黑山骑弃了长枪,拿出背后的小皮盾和环首刀奋力的以匈奴人为掩护从后面切入战场。
骑兵冲刺停下来,在没对方同样数量下,黑山骑舍弃传统的冲锋杀戮,而是分散十多人甚至几十人的队伍以小单位保持阵型,相互配合牵制敌人,在人堆里继续推进,分辨附近吹响的狼喉来切割鲜卑人的阵线。
人海之中,阎柔挥盾砸开刺来的长矛,趁对方来不及收回,反手一刀剁断矛杆,在马背人探出半个身子将那鲜卑人劈下马来。周围全是厮杀的身影,凄厉的呐喊声中,夹杂着隐约的狼喉声响,有人在喊:牵头领中箭了!我没事!他娘的大腿中了一箭!那是牵招的声音在混乱的人群中回应。
死的人不要管,战后再给同袍收尸抹过脸上的血水,阎柔大声的呐喊:推!!!
这是一万多数量的鲜卑阵线,数里铺开,并不那么厚实,两千黑山骑只攻一个点,持盾挥刀,以小单位在浪潮中犹如礁石屹立,在鲜卑骑兵群里踏动了地面。匈奴骑兵则全面铺开拦截其余方向汹涌而来的鲜卑骑兵,各部落的头人用着匈奴语言大喊喝斥,抵挡了片刻被冲散,随后又有人补上来。
失去冲势的双方骑兵陷入了胶着混战。
视野升上天空,草原上撞击的两道海潮形成无数犬牙相接的混战厮杀,战马奔驰,后方有人追袭,然后挽弓回射对方,尸体坠落下来,一队一队的骑兵相互追逐纠缠穿插,偶尔趁另一边的敌人不注意,呼啸的杀过去
正面进攻也并非汉人的打法
后方,刚刚调派一支骑兵截住匈奴人右翼弓骑骚扰,轲比能在大纛下目光死死的盯着那片形成交错的战场,对方那支人数极少的骑兵却在人海中成为最为坚固的一块阵线,骑兵的冲击力与汉人步卒的战阵揉合起来,这是让他难以预料的。
然而他不明白的是,那支敌人的骑兵,就是有黑山步卒转变而来,经过一年之中十多次大小战事的鲜血浇灌,速度和远程上,它比不过白狼原狼骑,冲击力上比不上黑甲重骑,显然有了自己的一套战斗方式冲入敌阵后,借助战马转换坚固的防御,就像钉入敌人身体里的钢针,破坏对方的阵型,甚至还能舍弃战马翻山越岭的作战。
这是连公孙止都无法预料的,俨然之前他口中这支有些鸡肋的骑兵,在阎柔牵招俩人手中变成了一支往后天下无人小瞧的多作用骑兵。
锁奴扯过缰绳朝那边的轲比能冲过去:单于,公孙止的底牌尚未全出,那支古怪的骑兵必须清除啊我们阵型被卡住了他无法有些形容这样的画面,就像喉咙里被鱼刺卡住了一般。
再等等鲜卑的健儿岂能那般容易被击溃。轲比能紧咬牙关,片刻后,挥手,声音低沉的暴喝:吹号角,让前方各部头人抵住
苍凉的号角声吹响。
战场那边,上万的骑兵拥挤过来,只剩下三千来人的匈奴骑兵不断的撕扯这股洪流,然后被撞击的弹飞。周围,一道道战马的身影拥挤着来去,黑山骑以最大努力的规避撞来的长矛铁枪,有的甚至翻下战马用后背抵住马侧,啊!的嘶吼出声,然后连人带马被推挤的移动,脚裸都陷入泥土里,随后扑倒,沉重的马躯压下来。
队伍中,苏仁捏过刺来的枪头,反手一剑刺进对方马脖中,附近牵招骑马冲过来挥舞铁枪一名鲜卑人砸下马背,看了看周围,深吸了一口气:传令
铁枪抽刺,转过马头,暴喝:合阵!
举着小盾的身影三五成群开始收拢回来,鲜卑人不断压缩下,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形,盾和刀架在马背上,两千组成一片刀光林立的墙壁,所有人沉寂下来,红着眼盯着马蹄渐近的鲜卑骑兵。
轲比能披着大氅,颇为自得看着这一切,然而这份自得只持续了片刻,军阵侧方,麾下的一支两千人的精锐鲜卑骑兵出现了变化。
这悄然变化也让一直观望战场情况,做出调正的公孙止有些错愕。
左翼,锁奴回到阵里,闭目了一阵,随后望向对面战场的后方,那头白狼最为精锐的狼骑尚未动起来,眼下自己这边一万多人被搅在一起,这样的局势下,败北的势头已经露出苗头了。
单于你为何还看不出啊他低声呢喃,随后睁开眼睛,招了招手。
身旁的心腹点头,骑马奔行在阵列间,打出旗语,那两千鲜卑骑兵沉默的互相看了看,有人不愿意,想要发出声音,被督战的骑士一刀劈死,强令下,所有人扯动了缰绳,调转了马头。
天光阴了下来,隐隐有雷声。
轲比能转头。
那边,铁蹄迈动,弓挽了起来。
转头的身影猛的扯过缰绳,瞪大眼眶,嘶吼出声:锁奴,你要干什么
马蹄加速,疾驰起来,冲刺的战马上,魁梧肌肉虬结的身影挽弓搭箭,箭矢从弦上飞出一瞬,嗓音发出咆哮。
轲比能!我要做主你只能死
第一百六十九章 逼降恶犬
呃啊啊啊
箭矢唰的钉进大氅,轲比能捂着肩膀痛叫,目光死死盯着那边还做出挽弓姿态的锁奴,他根本想不通向来言听计从的部下为何做出这样的事来。战场极大,然而锁奴突然的倒戈相向,立即空出一个巨大的间隙来,混乱惊异的呼声中,各层的头领命令飞速的下达,鲜卑大纛下的护卫骑兵连忙穿插而上,试图挡住曾经同袍的攻击。
轰隆隆隆
马蹄翻滚,锁奴所部的两千骑照常撞了过来。
陡然出现的变化,也让一直徘徊的匈奴人怔了片刻,去卑赶紧下令让那支五千人的匈奴骑兵抓住战机横插鲜卑大纛所在,鲜卑亲卫骑兵不到两千之数,此时两侧受敌,再让前军回防已经来不及了,潮水般的敌人涌过来。
轲比能穿插在仅剩不多的护卫里不断发着各种命令,想要挽救局面,然而败势已经形成,更大的混乱开始蔓延至那边巨大的战场。
汉旗下,陡然发生这样变化的一幕,公孙止勒过战马,偏了偏头,下意识的发出命令:鲜卑人后阵混乱,不能让轲比能逃走,传令狼骑迂回,告诉前方去卑阎柔等人缠住鲜卑骑兵主力,不许后撤。
随后命令下去,传令兵飞奔吹响狼喉。草丘下方,近四千狼骑本阵刀鞘拍在鞍上,缓缓迈动铁蹄,开始朝那边移动起来,片刻后,加快了速度形成冲势。
恭喜首领,看来轲比能已经服下‘毒药’。李儒眯起眼睛打量前方一阵,随后拱手笑起来:辽西这片草原将来就是首领的马场了。
皮裘在风里扬了扬,公孙止没有应声,猛的勒过马头注视着引起巨大混乱的鲜卑前阵,踏动了马蹄,拔刀:杀!
杀!!!
近四千狼骑在这一刻发出怒吼,铁蹄的轰鸣撕裂大地,浩浩荡荡的骑阵犹如决堤的洪流,蔓延而出。轲比能前阵的鲜卑骑兵想要摆脱黑山骑和三千余人的匈奴骑的纠缠,脱离一部分去阻截那支咆哮而去冲向本阵的汉人骑兵。
无数的喧闹声中,黑山骑头领牵招大吼:缠住,别他们跑过去捣乱!呐喊声中,领着苏仁等千人从尾缠住,对方因为本阵的叛变倒戈与另一支匈奴骑兵的夹击,同样也不清楚对方的人数,以及单于那边的情况,大部分心里是忐忑。
后方,陡然杀过来的黑山骑,高高举起刀,斩瓜切菜般的破开想要脱离战场的鲜卑骑兵,到了这个时候,视线里全是血肉乱飙人仰马翻的画面。
雨点急骤的马蹄声自右翼穿插而上,四千狼骑中,一骑陡然分离出来,径直朝这边想要摆脱黑山骑纠缠的那支鲜卑骑兵前列狂奔,身如铁塔,手持一对铁戟,轰然拦在脱困的鲜卑骑兵前方,劈砍斩杀,口中狂吼,身上被刺来的长矛挂出数道伤口也浑然不觉,犹如魔神一般放倒了数匹战马,戟锋上,俱都是鲜血碎肉。
我乃典韦!尔等敢过否
冲来的鲜卑骑并未减速,却被这巨大身形的狰狞恶汉陡然吓得不敢胡乱抵挡,也有人不示弱,抬枪就刺过去,典韦挥戟猛砸,呯的一声,削断对方枪杆,又是一下砸在后马腿上,战马的身躯扑了出去。
马蹄疾驰,一匹战马径直撞过来,巨汉身形微微侧了侧,啊!怒吼响起时,脚下猛的发力,整个人撞在奔来的战马侧面,将战马和上方的鲜卑人一同撞了出去,发髻在一撞中,散乱下来,虬须张扬,魁梧巨大的恶汉发出恐怖的咆哮。
将人从地上拖起来,撕成两半,鲜血哗的在空气里喷洒,后方冲来的鲜卑骑兵陡然停下速度,紧勒缰绳,不敢再上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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