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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公子許
他端坐马背之上,大声下令:“重步兵扎紧阵列,长矛兵居中策应,弓弩手、火枪兵自由射击!让这帮土鸡瓦狗都看一看,咱们右屯卫不仅善攻,强攻之势侵略如火,更善守,防守之固巍然如山!”
“喏!”
亲兵将命令传达至各部,无数兵卒轰然应喏,紧紧的守着阵列,在数万敌军潮水一般的冲击之下不动如山。
枪声、鼓声、厮杀声在这一片荒山野地里震荡四野,身在后阵的长孙淹看不见前方的情形,只能紧张的等待着斥候的回禀,即兴奋的憧憬着一举攻破右屯卫的防线,成就不世之功勋,又随时做好后撤的准备,一旦战局不利,立刻掉转马头向后撤回宇文陇阵中……
“报!右屯卫火器犀利、弓弩优良,我军伤亡惨重!”
“报!我军悍不畏死,决死冲锋!”
“报!高侃率军列阵于永安渠之左,敌我双方已经接阵交战!”
听到右屯卫的弓弩、火器远程打击之下伤亡惨重,长孙淹吸了一口气提心吊胆,他自然明白右屯卫之强悍,一旦这个时候右屯卫展开反冲锋,自己这边会瞬间阵型大乱。
对于这些乌合之众来说,阵型严整之时,大家一同冲锋,尚能激发求胜之志,淡化死亡带来的恐惧。可一旦阵型被冲散,那便是漫山遍野的绵羊,只能任凭右屯卫追逐杀戮。
待到听闻已经冲到敌阵之前,双方接阵,右屯卫始终未曾发动反冲锋,长孙淹才终于将这一口气吐了出来。
“高侃被夸大了,盛名之下,实难相符!”
长孙淹坐在马背之上,神情淡定的对左右亲兵、将校们这般评价高侃,分明有反冲锋的机会,却贻误战机导致最被动的局面出现,看来高侃以往所取得的赫赫战功,也只是依托于右屯卫的强悍战力,若是与自己易地而处,自己未必就不如高侃……
“报!吾军已经与敌接战,不过右屯卫阵列严整,阵前又是浑身铠甲的右屯卫,一时之间难作寸进。”
斥候回报,长孙淹认为这理所应当,他说道:“重装步兵实在是战场之上的王者,浑身甲胄、刀枪不入,只能依靠不断的拿命去添,一点一点的将其磨死,别无他法。”
半个时辰之后,战场之上形势一如当初,依旧是数万门阀私军围攻右屯卫,却拿右屯卫严整的防御阵型完全没办法,兵力急剧损耗,各家门阀私军伤亡惨重,怨声载道,士气肉眼可见的迅速低落。
乌合之众就是这样,打顺风仗的时候悍勇奔袭争先恐后,可一旦战局不利,迟迟打不开局面,便极易滋生恐惧仓惶,稍遇挫败,马上士气低落,兵败如山倒。
这让长孙淹有些焦急。
如此千载难逢之良机放在眼前,难道就要任由它轻易溜走么?
想了想,长孙淹当机立断:“组织后军继续向前,右屯卫兵力匮乏,定要不计伤亡击溃其防线!只要防线溃散,右屯卫就算是三头六臂也挡不住咱们,一场大胜唾手可得!”
“喏!”
身边将校立即分散前往各部,催促全力冲锋。
长孙淹又对几个亲兵道:“即刻前去宇文陇那里,将此间情形向其述说,请求其率领‘沃野镇私军’前压,协助我部击溃右屯卫防线!”
“喏!”
亲兵领命而去。
……
后阵。
宇文陇统御麾下“沃野镇私军”以及两万冠龙军队,共计超过四万人跟在长孙淹身后,缓缓向着永安渠靠拢。
前方战况不断传回,等到门阀私军付出极大伤亡终于与右屯卫接阵混战一处,这原本应当是一个令人振奋鼓舞的消息,宇文陇却紧蹙眉头,心中没来由的升起一阵惊悸。
“不对劲!”
曾在高侃手下吃了大亏,差一点全军覆灭的宇文陇对于高侃、对于右屯卫怀有深刻的恐惧,深知这支军队战略之灵活、战力之强悍,岂能任由门阀私军这等乌合之众轻易突入至其阵前?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赶紧命斥候前往刺探右屯卫之兵力多寡以及部署阵型。
斥候尚未回来,便来了长孙淹的亲兵……
“率军前压,击溃右屯卫防线进逼玄武门?”
宇文陇瞪大眼睛,质问这个亲兵:“当真是你家四郎亲口所言?”
此战,最紧要是驱策门阀私军“送人头”,以达到削弱门阀根基,换取李勣同情、轻视之目的,以此为关陇门阀争取一线生机。至于击溃右屯卫,或许长孙无忌有这个奢望,但宇文陇完全没有这个意愿。
开什么玩笑,就凭这些乌合之众便想击溃右屯卫?
现在居然连长孙淹都朝着击溃右屯卫的目标大步前进……这令宇文陇心头升起疑惑,到底是这个亲兵乃敌军假冒,故意诱使自己率军前往踏入右屯卫的险境,还是自己一贯对长孙淹过于轻视,没有看透此子锐意进取的万丈雄心?
你就老老实实完成你爹交付的任务即可,何必贪心不足,去冒那等天大的风险?
正在这时,斥候返回,禀报道:“启禀将军,永安渠左岸的右屯卫军队大抵在数千人左右,不足一万。”
“不足一万?”
宇文陇抬头遥望苍茫四野,前方战况正烈,心头涌起强烈的不安:右屯卫分散各地剿灭门阀私军的部队已经悉数回到大营,兵卒充足,为何只派遣区区数千人抵御门阀私军的进攻?
当真没有将门阀私军放在眼里?
还是另有阴谋?
一想到这里,他心中一惊,忙问左右:“吐蕃胡骑现在何处?”
一个副将道:“吐蕃胡骑早早便离开中渭桥营地,缓缓向这边迂回而来,已经好一阵没有消息了……”
宇文陇大叫一声:“不好!”
此前被右屯卫、吐蕃胡骑拦腰截断的经历使得他心生惊惧,连忙告知长孙淹的亲兵:“速速回去禀报你家四郎,让他赶紧撤退,迟恐不及!”
那亲兵也意识到大事不好,二话不说,赶紧掉头向前边赶去。
然而他刚刚离开,宇文陇见到一个斥候飞骑而来,尚未至近前,便在马背上大声疾呼:“将军,大事不好,吐蕃胡骑自西边奔袭而来,距此不足十里!”
宇文陇魂飞魄散,又惊又气,破口大骂一声:“娘咧!又来这一招?”
顾不得多想,赶紧传令下去:“速速集结,全军保持阵型严整,向后撤退!”
吐蕃胡骑来了,右屯卫还会远么?
永安渠畔的右屯卫根本就不是数千人,骑兵部队早已经穿插到长孙淹的身后了!
分明就是上一次导致自己大败亏输的那一套重演一遍,连套路都不换一换,照葫芦画瓢,一个策略想要打我两回?
这高侃也太特么欺负人了……





天唐锦绣 第一千九百零六章 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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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陇又是惊惧,又是气愤,如此大战,右屯卫连一个新的战略都懒得去向,居然将上回用过的计策照搬出来……
视我如无物耶?
然而更令他郁闷的是之前千算万算小心翼翼,猜测右屯卫各种应对之可能,唯恐一不留神坠入其计谋之中,却唯独没想过右屯卫会故技重施……
但最重要的是,如今吐蕃胡骑穿插而来朝着己方后阵气势汹汹奔袭,一旦右屯卫轻骑也在某一处迂回而至,上一次大败亏输之结果将重演。
此刻,他哪里还顾得上长孙淹?
“快撤!快撤!返回城墙以东,再做应变!”
宇文陇掉转马头,顺着来路向后撤退。并必须先保住麾下这点家底,否则宇文家根基尽断,他还有什么颜面去面对九泉之下的宇文家列祖列宗?
……
永安渠畔。
门阀私军的攻势一浪高过一浪,虽然右屯卫阵列在潮水般的冲击之下岿然不动、坚若磐石,但能够这般压着右屯卫打,当时又有几人做得到?一时间不仅仅是长孙淹,就连那些门阀私军也豪气勃发,状若疯狂的向着右屯卫阵地发动一拨一拨的强攻。
战场之上血火横飞,惨烈至极。
不过随着狂攻不果,这些门阀私军缺乏训练的弊端渐渐显现,兵卒开始烦躁,士气开始低落,气势不可避免的逐渐衰落。
“将军,停一停吧!”
“伤亡太大,顶不住了啊!”
“是不是撤下来喘口气?”
……
长孙淹面色阴沉,手里马鞭挥舞几下,厉声喝叱道:“吾自然知道诸位伤亡甚大,但敌军亦是强弩之末,只需坚持下去其防线必然崩溃!这个时候撤下来,岂不是前功尽弃?毋须多言,赶紧驱使兵卒继续猛攻,谁敢扯后腿,老子立斩不饶!”
他虽然没带过兵,但兵书还是读过几本的。
哪里有那么多势如破竹、攻无不克?战争很多时候就是僵持,拼消耗,往往前一刻还是旗鼓相当、分庭抗礼之,下一刻其中一方忽然不支,崩溃就在一瞬间。
所谓“一将功成万古枯”,便是于此。
各家门阀私军首领没法子,只能硬着头皮驱使麾下兵卒继续发动猛攻,只是那巨大的伤亡让大家心里一阵阵肉痛。这可都是各家赖以主宰地方、与朝廷分庭抗礼的根基,若是一股脑的死在关中,家族门阀还凭什么延续辉煌、垄断地方之政治?
可事已至此,却是没法回头,所有门阀私军都赖以关陇而存活,若此刻激怒了关陇,对方撒手不管,结局也只能是死路一条……
长孙淹也有些冒汗。
战况实在是太过惨烈,缺乏重甲、训练不足的门阀私军看似潮水一般发动攻势,漫山遍野气势汹汹,但是在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右屯卫面前,却着实难以撼动其严整的阵列。
潮水看似汹涌澎湃,但是又岂能撼动礁石分毫?
忽然,后阵骚乱起来,起先只是最后放的兵卒鼓噪骚动,但是转眼之间,这股骚动迅速入水纹一般扩散开来,波及整个后军。
长孙淹有些发懵,急忙问道:“怎么回事?”
亲兵也一脸不解,有人策骑想要前去查看,没走出几步,便有校尉飞跑过来,来到长孙淹面前急喘几口,大声道:“将军,大事不好!”
长孙淹一马鞭便抽下去,怒道:“喘气不差这一口,有事赶紧说完!”
“喏!”
那校尉挨了一鞭子,敢怒不敢言,大声道:“后阵‘沃野镇私军’忽然停止前进,且快速后撤,尚不知发生何事!”
长孙淹一愣,旋即又是一鞭子抽下去,骂道:“不知发生何事你前来禀报个屁啊?速速前去查探!”
“喏!”
挨了两鞭子,校尉捂着脑袋转身往回跑,差点与迎面冲来的几骑撞在一处……
那几骑策马来到近前,想要靠近长孙淹,但是附近兵荒马乱根本近不得身,只能远远的喊道:“吾等奉宇文将军之命,前来通知长孙将军,西侧十里之外发现吐蕃胡骑,宇文将军唯恐右屯卫的骑兵也在向后阵穿插,故而不得不撤军结阵,特命吾等前来知会将军,请将军速速后退汇合。”
这几个兵卒本是奉宇文陇之命前来,让长孙淹悄悄撤退与之汇合,既然“送人头”的任务已经大致完成,没必要继续让长孙淹跟在军中承担风险。
可这番话语当众喊出来,不仅长孙淹一脸懵然,周围各家私军的首领更是一片哗然。
“什么?吐蕃胡骑已经截断咱们后路?”
“前边右屯卫阵地牢不可破,咱们已经损失了太多人,若是后路被断,岂不是瓮中之鳖?”
“娘咧!咱们在这里打生打死,这个长孙四郎居然想要偷偷的逃跑?”
“恁特娘!当老子傻的不成?不打了不打了,大家一起跑!”
“晚了就被断了后路,悔之莫及!”
“招呼部队,撤!”
……
周围各家私军首领一阵沸反盈天,怒气冲冲的吼叫一阵,然后一哄而散,奔赴各自部队予以集结,向后撤退。
数万人的阵地瞬间乱成一团,人喊马嘶相互践踏,毫无阵法可言。长孙淹又惊又怒,也顾不得怪罪那几个宇文陇的亲兵,对左右道:“护住我,速速撤退!”
左右亲兵早有准备,当即调转马头、变换阵型,先将长孙淹护在中间,然后十余骑在前开路,试图迅速撤离。然而周围的门阀私军听说了后路敌军阻断退路,身为主将的长孙淹也要撤退,哪里还有心思猛攻右屯卫阵地?调过头向着后方逃跑,唯恐跑得慢了被右屯卫与吐蕃胡骑破袭屠杀。
数万人在军令无效、秩序丧失的情况之下,就好似数万头猪在野地里狂冲乱撞,一时间兵荒马乱、不辨东西,乱作一团。
长孙淹一行被乱军裹挟其中寸步难行,急得两眼发红,又听得身后有人大喊:“右屯卫已经离开阵地,杀过来了!”
惊惶在迅速蔓延,门阀私军彻底溃散。
长孙淹意识到大事不妙,咬牙下令:“杀出去!”
这个时候什么大军主将、什么世家子弟根本没人在乎,乱兵裹挟着向着后方撤退,但秩序混乱缺乏指挥,乱哄哄不辨方向,相互拥挤践踏,哪里走的出去?迫不得已只能下死手。
亲兵得令,纷纷抽出横刀,冲上前去挥刀劈砍,杀得挡在身前的乱军哭爹喊娘、急忙避让一旁。但数万人拥堵在一处,彼此摩肩擦踵、熙熙攘攘,哪里是你想避让就避让得了?一个挤一个、一个撞一个,非但未能让出一条通道,反而愈发混乱。
“大家快跑啊,右屯卫杀上来了!”
前方一阵大喊,长孙淹骑在马上骇然回头去看,只见永安渠畔的右屯卫阵地方向,数千右屯卫兵卒已经散开阵列,黑压压如山似岳一般向着这边压来,重装步兵在前,弓弩手、火枪兵散于两侧,步履缓慢但行进坚定,追着溃军的尾巴杀了过来。
长孙淹一颗心如坠冰窖,难不成自己今日就在死在此地?
他红着眼睛发了疯一般抽出横刀,大吼一声:“挡我者死!”策骑充入面前阻挡他撤退的乱兵之中疯狂砍杀,试图杀出一条血路,逃之夭夭。
一阵滚雷一般的马蹄声自黑暗之中响起,混乱溃逃之中的门阀私军骇然望去,便见到西边黑暗之中有一支骑兵陡然杀出,战马鬃毛飞扬,马背上兵卒挥舞着藏刀,呼喝着奇怪的语句,风驰电掣一般杀来。
“吐蕃胡骑!是吐蕃胡骑!”
“妈呀!快跑!”
“跑个屁啊!人腿能跑得过马腿?赶紧投降!”
哗啦啦……无数兵卒当机立断,将手中兵刃投掷于地,然后蹲在地上两手抱头,大喊:“别杀我,我投降!”




天唐锦绣 第一千九百零七章 夺取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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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之上,风云陡变。
谁能想到前一刻还对着右屯卫阵地发动潮水一般攻势,无视惨重伤亡誓要攻破右屯卫防线的门阀私军,在下一刻便士气崩溃、兵败如山倒?
战场之上,无数门阀私军丢掉兵刃,蹲地抱头,老老实实的投降。
铁蹄阵阵,吐蕃胡骑风卷残云一般呼啸而至,无视丢掉兵刃蹲在地上的兵卒,向着那些犹自奔逃的兵卒挥舞着藏刀,凶猛砍杀!那些兵卒惊慌失措,根本忘了就地投降,撒开腿惊骇欲绝的四散奔逃,却被散开阵型的吐蕃胡骑一路追杀,尸横遍地。
长孙淹率领亲兵被一层一层的乱军堵在当中,进退无路。一队吐蕃胡骑见到乱军之中尚有一支骑兵,立即两眼发亮,知道这很可能是敌军将领,或杀或擒都是大功一件,立即呼喝着策骑冲来。
长孙淹吓得两股战战,一骨碌从马背上滚落,手中横刀一丢,蹲在地上抱头:“我投降,我投降!”
什么尊严,什么志向,这一刻在吐蕃胡骑明晃晃的刀口之下,他心中唯有保住自己的小命……
命在,一切尚有卷土重来的机会;命丢了,即便别人赞一句“有骨气”,又顶个屁用?
一队吐蕃胡骑旋风一般冲到近前,勒马站定,几个兵卒跃下马背,上前一脚将长孙淹踹翻在地,其中一人操着生硬的汉话喝问:“你是何人,是何身份?”
眼瞅着长孙淹身上的铠甲与旁人不同,显然身份不同寻常,却身边围着那么多骑兵,搞不好是个大官……
长孙淹唯恐这些吐蕃蛮子二话不说抡刀就砍,此刻听到喝问,半点不敢隐瞒:“吾乃长孙家四郎长孙淹,正是这支门阀私军的主将!”
那吐蕃兵卒大喜过望,小跑回去,对另一位马上将军用吐蕃语说了几句。
那将军身材魁梧、面色古铜,坐在马上犹如渊渟岳峙,正是禄东赞的儿子赞婆……
赞婆抬眼看了一眼遍地俘虏,又听闻俘虏了这支军队的主将,心情大好,满意道:“将此人捆绑,带在军中。留下两千人看守俘虏,若有反抗,杀无赦!其余人等立即虽吾向南与右屯卫骑兵汇合,上一次让宇文家的私军跑了,这回定要将其击溃!”
“喏!”
命令下达,吐蕃胡骑立即一分为二,有人将长孙淹五花大绑放置与马鞍上,一部分留守此地看守俘虏,一部分随着赞婆策骑向南疾驰。数千吐蕃胡骑策马呼啸,声势如雷。
……
宇文陇眼瞅着吐蕃胡骑由远及近,行军轨迹划出一道弧线,在自己阵前硬生生穿插过来,将自己与前方的长孙淹所部一分为二。心里哪里还有半点侥幸?根本顾不得长孙淹下场如何,连声下令全军后撤。
撤也不敢撤得太快,麾下虽然皆是关陇军队的精锐,但彼此之间缺乏默契,万一撤得太急导致阵型涣散,再被吐蕃胡骑捉住战机掉头杀来,那可就完蛋大吉。
即便他明知道右屯卫的骑兵很可能正在某一处向着自己迂回而来,说不定下一刻就陡然出现……
军中上下极其紧张,眼睁睁的瞅着吐蕃胡骑杀入门阀私军阵中肆意砍杀,那些门阀私军一片一片弃械投降,却无能为力,根本不敢停下脚步,全力后撤。
大军退过光化门,长安城墙西北角上的箭楼灯光已经依稀可见,只要由此绕过去便可抵达开远门,那里是关陇军队的防区,即便右屯卫骑兵敢追上来,开远门、金光门一带的关陇军队也可立即增援。
宇文陇略微松了口气,但是悬着的一颗心还未放下,便听得耳边马蹄隆隆,他骇然变色,抬头向着南边看去。
只见到一支骑兵沿着长安城墙向西疾驰,盔甲鲜明、蹄声如雷……
宇文陇目眦欲裂,嘶声大叫:“快走,快走,敌军意欲截断吾军退路!”
很显然,这支右屯卫的骑兵潜伏已久,由永安渠一路迂回至此,试图直插身后将他这支军队退路截断。只不过此处距离长安城墙太近,敌军不能隐迹藏形,这才露出真容。
但是敌军全是骑兵,机动性强,一旦绕到城墙西北角便会彻底截断自己的退路,到时候与吐蕃胡骑前后夹击,两支骑兵来回冲锋肆意冲阵……一股寒气侵袭宇文陇全身。
他顾不得危险,更不管右屯卫骑兵会否放弃截断退路直接向他杀来,只想着赶紧抵达城墙西北角占据有利地势,挫败右屯卫骑兵的阴谋,故而率领亲兵依旧麾下骑兵策骑狂奔,想要赶在右屯卫前头。
右屯卫骑兵显然也明白了宇文陇的图谋,根本不在乎若此刻杀入关陇军队阵中将会肆意杀伐,只一味的沿着城墙根向西疾驰。
两支骑兵在相距百余丈的距离之内,并行着朝着城墙西北角狂奔,一场截断与反截断的竞逐在此展开。
宇文陇的战略没错,只有占据城墙西北角的有利地势才能狙击右屯卫骑兵,由此给麾下军队争取逃往开远门方向的机会。但他忘记了此番右屯卫的战略与前一次一般无二,不仅有右屯卫的骑兵予以穿插,还有吐蕃胡骑衔尾追杀。
这边两支骑兵风驰电掣一般抢占先机,身后,吐蕃胡骑已经劈天盖地的掩杀而至。骑兵都已经被宇文陇带走试图阻截右屯卫骑兵,剩下的步卒撒腿狂奔,却如何快得过战马?
吐蕃胡骑从后追杀而至,赞婆指挥着部队冲阵而后将关陇军队截成一段一段,分别围剿,心中却再一次泛起感慨:原来打仗竟然是这么容易的一件事?
唐军之军威震慑天下,令吐蕃人甚为忌惮,否则也不至于对大唐城池垂涎三尺却迟迟不敢发动正面战争攻城掠地。但是此番随同房俊驰援长安,却给于赞婆一个难以置信的印象——似乎大唐百余万军队,除去右屯卫之外,余者皆战力有限,吐蕃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当然,这个念头也仅只在脑中升起一瞬,旋即便被他自己压制下去。
他虽然是吐蕃人,但吐蕃是吐蕃,噶尔家族是噶尔家族,绝对不能混为一谈。如今噶尔家族遭受松赞干布猜忌,被一脚踢到青海湖承担面对大唐兵锋的压力,他又怎能愿意让吐蕃攻略大唐城池壮大势力?
恨不能让松赞干布升天才好……
吐蕃胡骑面对关陇步卒,将骑兵的优势展现得淋漓尽致,驱赶、冲散、分割、围剿……紧紧追着关陇军队的尾巴肆意屠戮,杀得尸横遍野、鬼哭狼嚎。
宇文陇全力疾驰,看不见身后的局势,可就算他知道吐蕃胡骑正在对他的军队衔尾追杀又能如何呢?此刻掉头回去救援步卒,那便是自寻死路,不仅要与剽悍的吐蕃胡骑硬拼,胜负未知,且还要承受被右屯卫骑兵截断退路的绝境。
他只能一味的向前,不断的向前,争取在右屯卫骑兵之前占据城墙西北角,从而为麾下军队提供一个撤退的通道。
虽然大部分军队很可能折损,但能逃出一个算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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