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锦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公子許
究竟东征这一段时间之内,长安城内到底发生了致使这两人对储位如避蛇蝎?
想不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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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书省衙门算是太极宫内保存比较完好的几幢建筑之一,岑文本子武德殿返回之后便一头扎进自己的值房。
刘洎紧随其后而至,于值房之内相见。
书吏奉上香茗便被刘洎挥手斥退,待值房内再无旁人,刘洎苦着脸,告饶道:“先生勿恼,非是下官临阵倒戈,实是陛下昨夜派人入府,告知必须配合行事,下官哪敢拒绝?”
武德殿内他配合陛下虢夺房俊兵权,这显然触及了江南、山东两地门阀的利益,致使原本已经不问政事的岑文本愤然直接反对陛下欲任命晋王担任兵部尚书之心意,可见其心中之愤怒。
此刻岑文本倒是没什么火气,宦海浮沉一生,什么样的事情没见过?
手里拈着茶杯呷了一口,然后淡然颔首:“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侍中光明正大,何需向旁人解释?”
话说得不染烟火气,但其中的讥讽却扑面而来。
刘洎哀叹一声,揉了一把脸,颓然道:“下官知道会被先生视为背叛,但身不由己啊,不敢违逆陛下旨意。不过请先生放心,仅只是配合打压房俊而已,绝不涉及其他,此事完结,下官定向外界澄清立场。”
来自于陛下的信任重用一直是他努力追求的登天之梯,但岑文本的政治遗产却也是他在文官序列当中更进一步的基石,焉能顾此失彼?
况且他说得也没错,李二陛下易储之心坚如铁石,这个时候若是敢拒绝他虢夺房俊兵权的计划,鬼知道会不会将他刘洎一并列入东宫所属,然后彻底压制,刚刚坐了没多久的侍中之位也得丢掉
所以他心中也有些幽怨,你岑文本为何就不能体谅我一下呢?
天唐锦绣 第两千五十五章 求生无门
面对刘洎的伏低做小,岑文本不为所动,轻轻呷了一口茶水,道:“谁还去管那些烦心事呢?老夫过几日便上书告老、恳请致仕,这朝野上下纷纷扰扰、忠诚背叛,终不过是眼前云烟,一朝消散再无介怀。刘侍中年富力强,又深得陛下信重,正该竭诚效忠、报效君王。”
刘洎顿时悔之不迭。
他投靠李二陛下自有不敢违逆之因,亦有左右逢源之实。
如今岑文本与萧瑀联手推动山东、江南两地门阀进入中枢,在关陇门阀全线退出中枢各部、寺衙门的情况下,其势浩浩荡荡莫可抵御,即便李二陛下亦要避其锋芒、予以妥协。但李二陛下毕竟是大唐皇帝,一代雄主,对于朝堂之掌控极其犀利,风头一过,即可掌控局势,说到底,大唐还得是李二陛下当家!
眼下依靠山东、江南两地门阀的大势达成自己文官领袖的地位,日后凭借李二陛下的信重巩固地位,成为事实上的朝中巨擘,他刘洎便是古今少有之权臣,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什么贞观勋臣,什么门阀世家,都将匍匐在他脚下。
如果有幸熬得过李二陛下,则必然在储君登基之时被任命为辅政之臣,再如若是晋王这个念及最小的成为太子,自己岂非可比吕、霍之辈把持朝政、一手遮天,也让新皇尊称自己一声“相父”?
孰料配合李二陛下打压房俊的举措却被岑文本视为背叛,此番狠话说出,几乎与翻脸无异
不过还好,陛下焉能让山东、江南两地门阀攫取他营造出来这番局势之红利?易储之后必然对其阀大动干戈,所以岑文本心有顾忌,只是愤怒的表达不满、予以警告,并未当场翻脸,留有弥补彼此关系的一线可能。
宦海浮沉,一切讲究的都是利益,今日岑文本这般不满是因为刘洎破坏了他们这边的底线,他日若刘洎当真成为李二陛下信重之臣,执掌中枢,彼此之间自当放下旧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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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自武德殿出来,直接会同房俊穿过玄武门返回右屯卫大营,没有理会前来闻讯的内眷,坐在营帐里简单用了午膳,然后喝着茶水,太子一脸颓然,房俊也格外沉默。
一炉檀香,一壶清茶,君臣两人相对而坐。气氛很是沉闷。
李二陛下神威如嶽、势不可挡,如今易储之心坚如铁石,谁能逆势翻盘?
不过魏王、晋王当中表态不争储位,或许是一大变数,李二陛下再是心如铁石,总不能逼着自己的儿子们自相残杀吧?
李承乾道:“孤不能在此间久待,否则不仅为二郎招致攻讦弹劾,亦会被父皇认为挟军队以图谋不轨,下午让人将东宫拾掇一番,孤明日清晨便搬回东宫。”
身为储君,却身处军营恋栈不去,与军队过从甚密,放在任何一个朝代都是逾距之大事,只需有人弹劾,必将遭受皇帝申饬,更何况眼下他这个储君风雨飘摇、朝不保夕
房俊颔首,却没有谈及此事,而是提及另外一件事情:“昨日陛下回宫,微臣于随行人员之中发现此前九成宫之内那个负责炼制丹药的蕃僧”
李承乾大吃一惊:“二郎是说父皇依旧在服食丹药?”
房俊叹气道:“只怕确实如此。”
当下所制之“丹药”,不仅远远比不上后世那些精神倚赖性的药物对身体毒害打,甚至就连明清之时广为流传的“丹汞”之物也有所不如,只不过是以草药与矿物混合而成的类似于“五石散”之类可令人产生亢奋、透支体力的药品,甚至连具体物质含量、药理都搞不明白,但也正因于此,根本没人知道这种“丹药”到底服食多少才是适量,所以绝大多数人在长期服食之后都会逐渐增加剂量。
中枢神经长久遭受过量药物的刺激,不仅使得人体素质大幅下降,心脏负荷增加,心脑血管方面严重危害,还会导致情绪亢奋、暴躁、敏感,进而促使性情大变。
历史上不少帝王将相深受此害,最典型便是“丹汞之王”嘉靖皇帝,这位大明皇帝不仅智商奇高,更是天赋异禀,服食“丹汞”几十载尚能活到花甲之年,只不过本可以开创一番不逊先祖之功业,却因“丹汞”之物导致性情大变,走入歧途,差一点死于宫女之手
李承乾愣了半晌,颓然道:“因服食丹药之事,朝野上下多番劝谏,父皇也多次表态再不沾染,却每每事后反悔,照服不误。如今若当真重新服食,只怕谁也劝谏不得了。”
李二陛下这辈子看似宽宏、虚心纳谏,实则唯有两个人的话听得进去,一个是文德皇后,一个是魏徵,如今这两人都已故去,谁还能说服刚愎自用的李二陛下?
丹汞之物,天下流传久矣,加之大唐开国以来道门昌盛,使之获得长足之发展,民间炼丹、食丹蔚然成风,谁都知其之危害,却又无法舍弃其提振精力、修炼长生之功效,当然,前者立竿见影,后者虚无缥缈。
然则人性之与野兽之不同之处正在于野兽只见眼前利益,人们却最是崇尚未来不可见却极完美之处
人会做梦,所以只有人才会向往虚无缥缈的无上天道,并为之孜孜不倦的付出眼前一切。
掌握了人世间至尊权力的帝王,自然希望能够千秋万载、永无休止的将这份权力延续下去,修仙得道、超凡脱俗,与天地同寿、与山石同朽,便成为他们梦寐以求的极致目标。
偏偏华夏文明源远流长,上古流传下诸多似是而非关于仙道之描述,或是口口相传,或是载于典籍,总之一切有迹可循,仿佛登天之路就在那里,只要极力寻找便一定找得到
如此诱惑,帝王如何抵挡?
不过这件事眼下谁也劝谏不得,即便明知隐患重重,也只能暂且放在一旁。
房俊道:“下午微臣入城一趟,去见韩王殿下,请其以宗正寺名义上书陛下,令殿下您回归东宫。”
李承乾颔首,无奈道:“如此,有劳二郎了。”
堂堂帝国太子,如今却因为暂居的武德殿被李二陛下“霸占”,居然无处可去、无家可归,即便是回去自己的东宫,亦要向陛下请旨,还得拐弯抹角让一个足够份量的人前去,否则若他自己向李二陛下恳请,到时候李二陛下来一句“东宫破败,有辱储君身份”搪塞回来,下旨等到东宫修葺完成才准许太子回归,那可就闹了天下笑话,储君威望将会荡然无存,不知多少见风使舵之人疯狂的扑上来撕咬太子,以期向下一任储君显示忠诚
待到房俊告辞离去,太子妃苏氏走入帐内,将托盘放在茶几上,端起一杯参茶递给李承乾,柔声道:“这几日太子夜难成寐、茶饭不思,千万别伤了身子,多喝几盏参茶补补身子,才有精力应对困局。”
李承乾苦笑:“再有精力又有什么用?父皇心如铁石,无可更改,孤既不愿、亦不能违背父皇之命。”
这年头还没有“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之类的思想,那是清朝阉割、扭曲儒家经义之后鼓吹的话,儒家学术畅行天下,奉行的是左传当中“故君为社稷死,则死之;为社稷亡,则亡之。若为己死,而为己亡,非其私昵,谁敢任之”的标准。
但李二陛下作为大唐皇帝,牢牢掌控朝局,更有数十万东征大军在侧,一时半会儿尚不能完全撤出关中,他坚定心意想要易储,一旦不顾朝野反对,不顾后世骂名,谁能抵挡?
之前面对关陇叛军固然凶险重重、危若累卵,但好歹尚能憋着一口气东宫上下拼死力战,如今面对父皇的易储之意,却是完全没有抵抗之力。
太子妃苏氏坐在李承乾身边,螓首靠在他肩膀上,神情黯然,幽幽叹了口气。
时也命也,纵有房俊那等惊才绝艳、忠心耿耿之肱骨,此番亦是回天乏术。相反,房俊这样的大臣越是对太子中心不贰,太子便越会成为陛下心中朝政之隐患,亟待除之而后快。
一旦太子被赐死,东宫上下岂能活命?
即便陛下念及父子之情不忍加害,待到将来新皇登基,又岂能任由一个曾经获得无数朝臣支持的废太子活着?
或早或晚,李承乾与东宫内眷的下场已经注定。
绝境或许并不可怕,可怕是这种全无抵抗之力引颈就戮的感觉,令人陷入无限恐惧与绝望
李承乾放下茶盅,深受揽住妻子瘦削的肩头,用力紧了紧,温言道:“也不必太过绝望,二郎义薄云天,乃性情中人,只要能够确保他在朝中的地位,将来大祸临头之时,或许可以保得住你与孩子们的性命。”
所以他才要求父皇给予房俊超规格的待遇,赐予其“上柱国”之勋位,只要父亲恩准,他便会干净利落的自己了断,以免父皇为了易储还要背负一个“以父残子”之骂名。
或许如此,能够换取父皇之怜悯,给他李承乾留下一条血脉
天唐锦绣 第两千五十六章 局势僵持
房俊回到住处,洗了一把脸,喝了一盏茶,正待入城拜会韩王李元嘉,便见到高阳公主在几个侍女簇拥之下进入帐内……
“殿下这是刚从宫里回来?”
见到高阳公主一脸恹恹、兴致不高,房俊好奇的问了一句。
“嗯……”
琼鼻里嗯了一声,高阳公主来到房俊身边轻轻依偎着,柔软的身子散发着淡淡的幽香,轻声道:“父皇怎么会这样呢?太子哥哥明明做得很不错了,却一门心思想要易储……他就当真不管太子哥哥一家的死活?”
易储之事,涉及国本,动荡之剧烈足以席卷整个朝堂,皇室之中更是难以幸免,稍有不慎便有人被牵涉其内,轻则丢官降爵投闲置散,重则发配边疆阖家无存,即便是皇室之内那些贵女、妃嫔,说不得也要遭受牵累。
今日她送长乐公主等宫中女眷返回太极宫,见到往昔奢华恢弘的皇宫处处残垣断壁,自是难免想到即将开始的易储大事,各个忧心忡忡,情绪低落……
明明太子这几年表现优异,又何必这般折腾,闹得人心惶惶?
旋即又直起身,望着房俊俊朗的侧脸,担忧道:“回来之时听闻陛下欲罢免你兵部尚书之职,虢夺你的兵权,确有此事?”
她倒是并不担心自家郎君以及整个房府的安危,以房俊今时今日的功勋、地位,只要不涉及谋反,即便是父皇也不能轻言杀之,更何况还有一个房玄龄身在江南,父皇无论如何都要有所顾忌……
但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房俊这几年兵权在手、威风赫赫,若是一朝无权,往昔那些对手必将蜂拥而至极尽挑衅嘲讽,以房俊的性格又如何肯忍气吞声?必然要大大吃亏。
房俊微笑着伸手将她刀削一般的香肩揽入怀中,温言道:“真以为你家郎君这些年是白混的?即便被陛下罢免了兵部尚书甚至是右屯卫大将军之职,但右屯卫依旧在为夫的掌控之中,加上远在东海的水师,影响力依旧足以让陛下忌惮。你也毋须担忧东宫内眷,即便陛下易储,为夫也一定会竭尽全力保住太子血脉。”
高阳公主黯然,东宫面临之绝境岂止是储位被废?古往今来,从未见得善终之废太子……
她提醒房俊:“你也要当心一些,与长乐姐姐之事父皇必然知晓,到底是嫡长女,在父皇心目当中地位不同,说不定一怒之下不管不顾,定要严惩于你。”
知父莫若女,她深知父皇性格,看似胸怀宽阔气度豪迈,可一旦当真被激怒,浑不吝的脾气比房俊这个“棒槌”还过分。方才那些宫中内眷反悔太极宫,便嘀嘀咕咕长乐与房俊之间的绯闻,等到扩散开来,父皇岂能不怒?恐怕就算房俊依旧拥有影响朝局的力量,也会被父皇严惩……
房俊给她斟了一杯茶水递到手里,笑道:“非也,你了解你的父亲,却不了解一个皇帝。皇帝眼中有万里江山,有生杀大权,女人只能是王权路上的点缀,甚至是礼品、筹码……陛下如今打压于我,虢夺我之兵权,歉意谈不上,忌惮是有的,你当他真不在意玄武门外这数万右屯卫,以及孤悬海外的水师所能够掀起的风浪?前者可祸乱京师,动摇社稷根本,后者可威胁大唐沿海,尤其是随时溯长江而上直抵江南税赋重地……所以只要我老老实实交出兵权,不再维护太子的储君之位,即便我今夜宿于长乐殿下寝宫之内,陛下都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尽量安抚于我。”
时至今日,房俊早已非是以往那个横行无忌、“恶名昭彰”的“幸臣”,一桩桩功勋使得她的声望攀升至前所未有的巅峰,虢夺他的兵权容易,但若想彻底打压,必将招致右屯卫、水师、乃至于东宫六率的强烈反弹。
关中百废待兴之时,李二陛下岂肯再遭受一场兵祸?
此等情形之下,即便自己的女人与他房俊有染,也不得不听之任之……
“果真如此?”
高阳公主追问一句,这种是素来是她不擅长的,心里向着等到晚上问问武媚娘……不过待得到房俊肯定的颔首,顿时眼睛亮晶晶的,她对房俊既有爱慕更有崇拜,相信他的分析判断,遂欣喜道:“既然如此,那郎君向父皇提亲吧,将长乐姐姐娶回来!”
她与长乐很是亲近,知道长乐对房俊用情至深,否则怎肯连名节声誉都不顾,跟着房俊胡天胡地人品外间流言蜚语?可一个女人终日这般暧昧却无着落,始终令人痛惜,总不能当真让长乐一边青灯古佛掩人耳目,一边暗通款曲名声尽毁吧?
房俊愣了一下,苦笑道:“陛下会让步,默许我与长乐公主之间的事,却不代表他毫无底线,嫡长女下嫁给我……是做妾还是正妻?绝无可能的。”
最好的结局便是李承乾登基,对长乐与他之事不闻不问、听之任之,但想给长乐一个名份,那简直是挑战儒家礼法。
若放在春秋之时倒是可行……
高阳公主也知这是奢望,遂不满的瞪了自家郎君一眼,伸出两根纤纤玉指掐着他胳膊上的皮肉拧了一圈儿,嗔道:“既然早知如此,又为何去招惹长乐?你们男人宗室吃着盆里的惦记着锅里的,再是英雄盖世也管不住裤裆里那根玩意儿,到处祸害人!”
房俊自知理亏,呲牙咧嘴的任她掐拧一阵过过瘾出出气,然后再她彪悍的言语之中败下阵来,起身丢下一句“入城寻韩王办事”便落荒而逃……
……
春明门内外兵卒看守严密,出入城门的队列长长的延伸出去,守门兵卒对每一个入城的百姓商贾严密盘查,长长从队伍蜗牛一般前进,速度极慢。
由北而来一队骑兵,来势汹汹铁骑铮铮,风卷残云一般倏忽间狂奔至春明门外,横冲直撞直奔城门之下,惊得排队的人群惊呼连连,骡马嘶鸣。
守门兵卒见到这般气派便知道来人不简单,远远定睛一看,便认出一马当先的乃是越国公房俊,赶紧摆手下令撤去门前的拒马鹿砦,喝叱着将城门洞的行人驱赶,然后眼睁睁看着房俊率领亲兵呼啸而过,莫说阻拦,连盘问一声都不敢……
城门内外的人群见到房俊依旧这般嚣张跋扈的做派,不禁纷纷感慨。
“听闻陛下此番回京,易储之事势在必行,房二郎乃东宫柱石,必在陛下剪除之列,看他还能嚣张多久?”
“话不能这么说,嚣张一点怎么了?人家有嚣张的本钱啊!当初大食入寇西域,吐谷浑数万铁骑进犯河西诸郡,朝堂上那些个文臣武将闻之色变、瑟瑟发抖,柴哲威那瓜怂甚至装病不出……最后还不得房二领军出战,连战连捷?”
“这话不假,再说房俊也就看上去嚣张,何曾听闻他为难过咱们这些平头百姓、贩夫走卒?”
“你说陛下也不知怎么想的,何必非得易储呢?太子殿下仁厚之风天下皆知,这储君也干得蛮好的,换了魏王或是晋王就一定比太子强?”
“岂敢妄论陛下?慎言!”
……
百姓也不是傻子,陛下御驾亲征,太子见过的这一段时间表现相当不错,尤其是叛军肆虐关中至极太子率领军队顽强抵抗,充分展示其宁折不弯的作为,待到战后迅速组织重建,且大力救助关中受灾百姓,如今无数“皇家救援队”活动再关中各地,受到救助的百姓数以十万计,谁不念太子殿下的好?
只不过李二陛下自贞观以来“盛世名君”的形象深入人心,百姓对其既敬且畏,不敢随意置喙……
房俊率领亲兵刚刚入城,便见到迎面几骑立在街边,当先一个校尉下马之后拦在路中。房俊勒住战马,那人单膝跪地,道:“卑职奉英国公之命,请越国公入府一叙。”
“呵!”
房俊冷笑一声,看了看街上为数不少的行人,李勣什么时候这么大的胆子居然公然与他这个“东宫党羽”私下相见,且毫无避讳?
“前边带路!”
自辽东撤军开始,李勣虽然听从李二陛下的旨意,实则暗地里也搞了不少小动作,其动机、立场是在令人难以琢磨。既然眼下东宫被废已然无力回天,看看李勣到底如何打算倒也未尝不可……
“喏!”
那校尉起身上马,带着房俊一行直接纵马长街,浩浩荡荡的奔赴英国公府,沿途行人纷纷侧目。
到了英国公府门前,房俊翻身下马,早有府中管事等候在此,恭敬的引领房俊入内,并非前往正堂,而是直抵内院书房,毫不避讳房俊乃是外客……
房俊神情不动,对于李勣这般大张旗鼓邀请他入府的动机有了几分猜测。
将房俊让到书房,管事躬身道:“家主稍后便至,请越国公稍坐。”
房俊颔首,便见到一个一个窈窕身影自门外款款而入,手中一个托盘上是一盏清茶,秀美的俏脸上笑靥如花,脆生道:“房二哥!”
赫然是李勣之女李玉珑。
天唐锦绣 第两千五十七章 势不可违
小丫头早已嫁做人妇,却依旧一副待字闺中的少女装束,一袭白色绣金的百褶裙尽显青春靓丽,此刻笑靥如花,奉茶之后直接坐在房俊身边的椅子上,微微偏着头,美眸闪亮,脆声道:“房二哥当真厉害,当初率军转战几千里,连战连捷,堪称当世英雄,小妹为之心折。”
依旧如之前那般天真烂漫。
然而房俊面对这个对自己有“觊觎之心”的小迷妹,却是颇为头疼。同时心底狐疑,今日该不会是这个丫头使诈借其父之名将自己诓骗过来吧?
口中笑道:“小妹过誉了,些许承继,还不如令尊十之一二,你这般吹捧,令愚兄汗颜无地啊,哈哈。”
眼神则看向站在一旁的管事。
那管事也无奈,虽然房俊与李家乃通家之好,但你一个已经出嫁的闺女这般热情洋溢好客,未免于礼不合。尤其是小两口感情不好,整日闹着和离,万一与房俊这般亲近的状态传了出去,未必好听啊
见到房俊问询的眼神,他微微躬身:“家主稍后便至。”
房俊颔首,果然是李勣请自己前来,不然若真是面前这个丫头搞鬼,有够自己头疼
李玉珑兴致勃勃,侧身倚着茶几,下颌微抬:“听闻二哥哥西征之时单枪匹马于万军阵中斩杀大食哈里发之子,可是确有其事?”
女人总是崇拜强者,而爱慕多由崇拜而生
房俊被小迷妹的热情弄得尴尬不已,心底吐槽还喊出来“二哥哥”了,难不成我变成了贾宝玉?尤其李府管事在一旁看似低眉垂眼恭恭敬敬,实则耳朵却竖起来了,只得敷衍了事
待到门外脚步声想起,一身常服、三绺长髯的李勣大步入内,房俊赶紧起身施礼,长长松了口气。
李勣先是冲房俊温和浅笑,转而看向自家闺女,蹙眉叱道:“二郎登门是客,你可是不知礼数跑来聒噪?”
李玉珑娇哼一声,才不怕他:“房二哥与吾家通家之好,何需避讳?”
李勣不耐烦的摆摆手:“为父与二郎有要事相商,你不许胡闹,速速退下。”
“哦,”李玉珑不满的嘟囔一声,冲房俊万福施礼,俏脸洋溢着期盼:“小妹让厨房备下酒宴,房二哥用过午膳再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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