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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公子許
尉迟恭重重点头。
关陇起兵覆亡东宫废黜太子,他是最冤枉的那一个,根本不曾深度参预,结果最终却被关陇门阀牵累,原本深受陛下器重、信任的当朝武将之一,且不得不投闲置散,差点连手中的军队都保不住。
前后落差之大,自然心中耿耿于怀
只要陛下依旧信任关陇门阀,那么他尉迟恭便首当其冲被陛下启用,风光显赫之日不远。
傍晚时分,宇文士及换上官服,乘车来到太极宫觐见。
李二陛下刚刚用过晚膳,闻听通禀,蹙眉想了想,便于书斋之内召见
君臣落座,内侍奉上香茗退在一边,李二陛下呷着茶水问道:“郢国公这个时候入宫,可是有什么急事?”
宇文士及起身,跪伏于地,垂泣道:“老臣自知罪虐深重,之所以苟活于世,只想以惨败之躯率关陇上下回报陛下天恩,洗刷前罪!但请陛下相信,关陇上下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贰心,若有半分不忠之心,甘愿千刀万剐、断子绝孙!”
眼看着一路跟随自己的老臣这般伏地悲泣,李二陛下亦是感触万千,想了想,叹息道:“起来吧,事已至此,还说这些做什么?朕也并未责怪于你。”
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关陇为了保证自身利益,悍然施行兵谏欲废黜与山东、江南门阀越走越近的太子,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何况长孙无忌之所以敢于起兵,是被自己一步一步逼到了那个地步,更以“假死”欺骗。
说到底,关陇门阀算不得谋逆。
对于皇帝来说,只要不涉及谋逆,那么一切罪责都有的商量,何况眼下长孙无忌已死
将宇文士及叫起,他温言问道:“郢国公可是有什么事相求?不妨直接说出来,让朕思量思量。”
他首先想到的便是白天因为李靖提请将东宫六率撤出长安而导致的一场轩然大波,毕竟“入驻长安、宿卫宫禁”这样一个权力,几乎意味着储位的归属,各方自然明争暗斗,不敢罢休。
莫非关陇各家也有此意?
可他们支持的是哪位皇子?
毕竟之前长孙无忌起兵之后曾先后欲扶立魏王、晋王二人为储,结果被二人所拒,使得长孙无忌不得不退而求其次扶立齐王,这也是关中最终兵败的一个原因,齐王不能服众
宇文士及摇头道:“当初一时糊涂,铸下大错,焉能不知悔改?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陛下春秋鼎盛,吾等自然誓死追随。将来陛下立储,无论立谁,吾等都谨遵皇命、以死效忠。”
我们知道错了,在大唐这片天地,您是主宰一切的帝王,咱们什么也不想,只以您马首是瞻,至于储君为谁,您说了算,我们都听着
这话说得漂亮,李二陛下听着舒心。
再想到今日东宫撤走东宫六率之后朝野上下一片喧闹的各方派系,李二陛下心有触动说到底是陪着他出生入死、破家舍业打天下的旧人,既然无关谋逆,自然依旧深信几分。
想了想,他说道:“回去让敬德将右侯卫好生整顿,损失的兵员迅速补充,新兵也要加紧训练。好歹也是贞观勋臣、当代名将,千万别被一干小辈笑话了去。”
宇文士及心中大喜,感激涕零道:“陛下宽容,老臣羞愧至极谨以此身,回报天恩!”
关陇如今就好似一条断了腿的丧家之犬,无依无凭、无所倚仗,只要谁给了一根骨头,就会为谁看家护院、以命相搏





天唐锦绣 第三千一十一章 置身事外
宇文士及忍住心中狂喜,俯首恳切道:“陛下胸襟宽宏,老臣敬佩无地、感激涕零,定当率关陇上下竭尽全力、以死相报!”
他知道李二陛下虽然并未当场答允尉迟恭入城,但心中已有此意,只不过兹事体大, 需要权衡各方利益才能做出决断。
但无论如何,从谋逆之罪一举扭转成为陛下欲扶持之首选,这对于当下有如丧家之犬一般的关陇门阀来说不啻于天降甘霖甚至到底会否选择尉迟恭接替东宫六率宿卫京师之职责也已不重要。
只要陛下消除对关陇门阀的敌意,便算是天大的好事,其余尚需徐徐图之。
宇文士及走后,殿内光线昏暗, 李二陛下便起身去往书斋,一个人坐在窗前思虑当下局势。
太子忽然将东宫六率撤出长安这一手着实出乎他的预料,如此便使得储位争夺彻底摆上台面,局势陡然紧张。
以往无论魏王亦或晋王,无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心里又怎么可能对储位不在乎呢?只不过忌惮颇多,唯有遮遮掩掩,以免行差踏错被对方抓住把柄,导致失了先机。
但是现在东宫六率这么一撤,谁继任东宫六率戍卫京城的责任便会在争储之中占据先手,而且很可能是彻彻底底的优势,只怕无论魏王、晋王,亦或是朝中那些有志于从龙之功的各方势力都坐不住。
李勣刷了个花枪,明面上看去好似拐弯抹角的支持程咬金,与山东世家站在一处,但其实不管李勣还是程咬金,其自身之利益都已经逐渐与山东世家脱离开来,山东世家执掌大权未必附和他们的利益,所以李勣此举到底用意如何, 有待商榷。
丧家之犬的关陇门阀也跳出来, 意欲凭借这个机会重新获得信任, 这既是情理之中,李二陛下也乐见其成。
至于江南士族眼下或许并无合适的统兵大将,所以一直缄默,但是从他们最近与晋王越走越近来看,也不会任由这个戍卫京师的重任落到魏王手上
待捋清楚当下局势脉络,李二陛下便发现作为立储首要顺位的魏王李泰好像置身事外,并非参预进来。
是觉得戍卫京师的位置不重要,不影响储位之归属?
还是当真心口一致,无意于争储?
亦或是某一方势力已经与魏王暗中达成联合,神不知鬼不觉的去争夺这个戍卫京师的权力
局势之复杂,即便以李二陛下对于政治得心应手之能力,也难免觉得千头万绪、诸般可能,一时间头胀欲裂。
他将王瘦石唤进来,取来一丸丹药就着茶水服下,闭目养神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王德这时也从外进来,拿着火折子点燃烛台上的蜡烛,书斋内渐渐通亮起来。
看着两個内侍,李二陛下忽然一阵感慨唏嘘:“朕如今当真成了孤家寡人”
言语神情, 满是悲凉之意。
他素来对那些所谓“尊卑有别”之类的“赫赫天威”不屑一顾, 认为天威不是依靠繁琐严苛的礼仪制度建立起来的, 而是以身作则、身先士卒,带领文臣武将从一个接一个的胜利当中打出来的。你能带领大家取得胜利,就算是一个街边乞丐亦能获得威严、人人敬畏,否则纵是天潢贵胄,也照样会被臣下弑杀。
别拿什么血脉压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所以他不在乎那些繁文缛节,更想与臣下打成一片,收获他们发自衷心的爱戴,自认古往今来,再无如他这般君臣相得。
然而时至今日,身边居然连一个能够彻底相信、商讨局势的人都没有。
只余下两个阉人毕恭毕敬
一股烦躁之气陡然升起。
压了压火气,他问王瘦石:“太子在大慈恩寺可有异常?”
王瘦石忙恭声回答:“太子殿下每日暮鼓晨钟、早晚诵经,并无异常,日常行为也皆在人前,绝无丝毫避人之处。”
大慈恩寺里僧徒众多、眼线繁杂,可以轻易收集到太子的一言一行。
李二陛下颔首:“派人盯着两位殿下府上,朕要知道他们见了何人、说了何话,不能有所遗漏。”
“喏。”
王瘦石躬身应命,心中颇为激动。
以往似这等监视亲王、百官的职责从来都是以“百骑司”为主,他所率领的死士、密谍隐藏得更深,如今既然陛下将这等职责交给他,便说明“百骑司”在陛下心目当中已经不可信。
这是他恢复势力的大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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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陛下这才叹息一声,神情有些萎靡,摆摆手道:“朕有些乏了,你们暂且退下吧。”
“喏。”
两个内侍躬身退下。
李二陛下一个人坐在书案之后一动不动,闭目沉思,良久才站起身,回返寝宫。
*****
大慈恩寺。
夜幕低垂,天上淅淅沥沥的降下小雨,雨水打在窗前巨大古槐的树叶上发出“沙沙”轻响,好似春蚕啃噬桑叶一般
屋内窗前,地席之上几样精致的斋菜,一壶黄酒,李承乾、李靖、房俊三人相对跪坐、饮酒交谈。
房俊执壶给两人斟酒,笑问李靖:“卫公是否心中对于撤出长安依旧耿耿于怀?”
李靖手里拈着酒盏,先是呷了一口,接着才苦笑道:“老夫一生宦海浮沉,再大的挫折都受过,怎会如你所想那般不济?权势亦不过是眼前浮云,忽聚忽散,终究了无痕迹。只不过此番遭受殿下器重,使得老夫能够有机会重新带兵,本已立下志向誓死效忠,如今面对危局却无能为力,甚为羞愧,汗颜无敌啊。”
言罢,敬了李承乾一杯,一饮而尽,意态甚为萧索。
李承乾饮下半杯,温言宽慰道:“卫公心迹,孤感激不已,然则父皇心意已决,焉有回天之术?事已至此,乃是天意,孤尚无半分怨气,汝等更应体谅父皇艰难,予以理解。”
易储之事几成定局,忠于太子的东宫六率一定要撤出长安,区别只在于主动亦或被动而已,结果无可更改。
李二陛下再是胸襟似海,也不敢将数万人马的东宫六率一直留在长安城内,万一哪一天废储的诏书颁行,东宫六率群情激奋之下铤而走险,他这个皇帝岂非自掘坟墓?
剪除东宫羽翼的第一步是收拢房俊手中兵权,第二步便是将东宫六率撤出长安、削弱战力。
只有做到这两步,李二陛下才能安枕无忧
李靖颔首,沉声道:“殿下放心,老臣知晓当下何为轻重,此番撤出长安屯驻昆明池北,定当勤于操练、厉兵秣马,随时听候殿下差遣!”
大慈恩寺有密道通于城外,就在昆明池附近,一旦长安城内局势骤变,太子可从密道脱身,至昆明池后进入东宫六率军营,可确保安全无虞。
这是东宫上下最后的努力,不为保住储位,只为保住太子极其家眷。
至于由此所引发的朝堂上下对于戍卫京师之权责的争夺,则完全是顺带着的
房俊再次斟酒,笑道:“不必如此紧张,这不过是最后一步而已,未必走到那一步。陛下固然易储之心坚决,但绝不会坐视殿下遭受戮害,咱们所需要防备的只是暗处的黑手,至少明面之上无人敢对殿下不利。”
虽然李二陛下从未明示,但其确保几个皇子之间“兄友弟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易储可以,但无论储位谁属,都不能戮害兄长、残害手足,这是一条无可更改的底线。
只要李二陛下不死,这条线谁也不敢明目张胆的碰触。
李承乾举杯,既是感慨又是羞愧:“世间再无功勋堪比从龙之功,原本孤感念诸位鼎力扶持,想着日后荣登大宝定要倾心相待,富贵与共然则孤乃无能之辈,非但不能让诸位忠心追随的臣子荣华富贵,反而要跟着孤遭受打压、仕途受挫今生今世,只怕这番恩情无以为报,若有来生,愿与诸位血脉相连、生死与共!”
李靖、房俊两人忙举杯,前者惶恐道:“殿下乃帝国正朔,天命所归,臣等自当竭尽全力予以报效,只恨能力有限,不能力谏陛下回心转意,实在死罪!”
房俊也道:“殿下仁厚,世人皆知,纵然舍去这储君之位,朝野上下亦感念您的仁爱,臣等誓将追随陛下麾下。”
李承乾再不多言,挥袖抹去眼角泪水,与二人碰杯,一饮而尽。
待到情绪平复,李承乾才说道:“青雀之前有意拉拢汝等,成就大事,此番东宫六率尽数自长安撤出,想必青雀夜不能寐,怕是又要向你登门询问。”
李泰看重东宫属官的实力,首要便是驻扎长安城内的东宫六率,这支李靖关陇兵变逆转取胜的军队对于手中无一兵一卒的李泰来说实在是太过重要,如今骤然撤出,岂能不惊慌失措?
万一继任者乃是支持晋王的,那么争储之事胜算不大
房俊四平八稳:“殿下放心,现在是魏王与晋王斗法,咱们东宫一系尽皆置身事外。待到陛下废储诏书颁布,想必魏王也到了山穷水尽之时,到时候才好谈条件。”
什么条件?
自然是不予迫害废太子的承诺。
但是对于任何一个上位的储君来说,废太子的存在都是如鲠在喉、如芒刺背,不予除掉焉能安寝?只能等着山穷水尽之时别无他法,才肯捏着鼻子答允。




天唐锦绣 第三千一十二章 心急火燎
兵部衙门的值房里,晋王李治与张行成相对而坐,窗开的窗户透入阵阵凉风,窗外院子里绿树浓荫、景色宜人。
李治手里婆娑着茶杯,蹙着一双剑眉,不满道:“这帮官痞子也太过分了吧?你是政事堂任命的兵部尚书, 名正言顺的一部之首,他们居然敢阳奉阴违自作主张,着实可恨!”
时至今日,他那个“检校兵部尚书”的职衔尚未解除,依旧在兵部坐堂。经由房俊这些年的苦心经营,兵部早已一跃成为六部当中仅次于吏部、户部的重要衙门,除去自身并无指挥作战之权, 帝国军队的将领任命、后勤辎重、番上宿卫等等实权,皆在兵部。
如此一个重要的衙门, 李治焉能放手?
况且他已经与萧瑀私下联结,而江南、山东两地门阀更是同进同退,相当于兵部最高的两个官职已经尽入手中。
却被高高挂起,根本不能掌控部务
心中恼火、挫败可想而知。
张行成经由程咬金点拨,心中已不似之前那般憋屈,不过此刻见李治甚为不爽的模样,自然顺着对方的话风,嗟叹道:“微臣无能,导致殿下受辱,实在是罪该万死不过暂时还是由着他们吧,越国公将这兵部上下经营得铁桶一般, 想要短期之内寻隙而入、收拢人心,并不现实。”
即便被架空, 可好歹还有一个兵部尚书的职衔落在头上, 只待太子被废、房俊失势,迟早这兵部是自己的天下。可万一这个时候晋王反应强烈, 招致兵部上下一起抵制,使得局势紧张、部务搁置,指不定多少人欣喜若狂的插手其中,自己这個兵部尚书怕是屁股尚未坐热乎便被撸下去
至于兵部会否在晋王争储过程当中立下功绩,他现在并不在乎。
局势未明,变数依然存在,即便山东世家内部也各执一词、尚未统一意志
李治无语,半晌后问道:“卢国公正在整编左武卫,父皇甚有可能招其入京宿卫,不知进展如何?”
张行成道:“卢国公如今已经入驻军营,全力以赴整编部队,不过一路东征皆为先锋,损失惨重,回来之后又不曾及时整顿,致使军械、兵员之损失愈发厉害,没有个三五月时间,很难恢复当初战力。”
东征之时,程咬金、薛万彻一直作为大军先锋攻城掠地、摧城拔寨,战功赫赫的同时也遭受极为惨重的损失,回到关中之后局势愈发紧张, 虽然并未参预重大战事, 但未能及时补充兵员、维护军械, 使得军队战力大跌。
李治蹙眉道:“你亲自盯着部内,但凡左武卫所需之军械、所抽调之将校兵员都要优先拨付。”
现在虽然朝中有多人举荐程咬金率军入城宿卫京师,父皇也有所心动,但毕竟尚未正式下旨,这件事越是往后拖便越是增多变数,务必让左武卫今早整编完成。
张行成苦笑:“非是微臣懈怠,实在是有心无力而且微臣劝殿下也不要试图给那些官痞施压,否则他们必然让殿下难堪。”
不说别的,若李治让崔敦礼他们尽快给左武卫提供军械装备,崔敦礼如同对待自己那般来上一句“部中钱粮匮乏,非止各处作坊未能复工,便是部中官吏之俸禄亦未如数发放”,你怎么办?
一场东征,倾举国之力,已然耗空国库;而关陇门阀又发动一场兵谏,整个关中农商凋敝、百业倾颓,处处需要修葺、事事需要钱粮,民部哪里拿得出钱?
更何况单只一个铸造局的复工便需耗费数十万贯
李治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勃然大怒,狠狠一拍身边的茶几,怒叱:“兵部乃是帝国衙门,何时居然沦为私人之玩物?这帮人简直欺人太甚!”
然而他自己也明白,至少眼下他拿房俊以及兵部上下官吏完全没办法,只有无能狂怒罢了。
甚至于他还不敢将此事检举给父皇,因为那样父皇不仅不会为他出头,反而失望于他的无能,区区一个兵部都摆不平,何以平天下?
*****
昆明池畔的军营快速搭建,简易水泥、三合土以及砖石砌成的营房简洁大方、宽敞明亮,晾晒半个月便可入驻。
东宫六率陆续自长安城撤出,分批进入新建的军营,这使得长安城的气氛愈发紧张,谁都知道随着东宫六率彻底撤出长安意味着易储之事已经不可避免,东宫太子的权势、根基逐渐瓦解,无数人或是观望、或是参预,都等待着新任储君的新鲜出炉。
历朝历代,易储都是堪称惊天动地的大事,指不定什么时候便会爆发出巨大冲突,进而将无数人席卷其中,遭受灭顶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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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关于谁将代替东宫六率戍卫京师,自然受到万众瞩目。
西明寺后院精舍之内,李治与萧瑀秘密相会。
窗外风吹树叶、树荫浓密,精舍内茶香氤氲、静谧宜人,萧瑀捋着胡子,蹙紧眉头,语气略带抱怨:“老臣已经告诫殿下数次,非常时候不要时常见面,殿下有什么话自可让府上内侍带给老臣即可,何必约老臣于此间相会?”
当下局势紧张,变数太多,陛下对于储君之选择一直未有决断,难保不是在考察各位殿下背后的势力。各方势力所代表的利益能否与陛下的治国理念、皇权利益相融合,这是陛下首要考虑的问题。
尤其是前些时日骤然兴起的魏王遭受弹劾一事,闹得朝野纷纭,陛下岂能不会担忧一旦晋王联结江南、山东两地门阀,会彻底压制魏王以及其余皇子,一旦成为储君将来登基会否对这些皇子构成巨大威胁?
权力总是需要制约的,当其中一方拥有绝对的强势足以碾压各方,那便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而晋王固然聪慧,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紧要关头却难免患得患失、心神不静。
还需历练啊
李治喝了口茶水润润喉咙,苦笑道:“非是本王不知轻重,实在是戍卫京师这件事太过重要,但父皇直至今日依旧不做决断,令本王寝食难安。万一父皇不任命卢国公,转而选择其余将领,该当如何?”
戍卫京师这件事不仅仅是争储最坚定的一步,更意味着父皇究竟心意谁属,对于有志于储位的皇子来说实在太过重要。
若能得到父皇之青睐顺顺利利继任储位,谁又愿意最后时刻奋起抗争、违逆父皇心意呢?
否则就算最终争储成功,也由着本质的区别。
“玄武门之变”父皇大获全胜、逆而夺取,却成为父皇一生当中难以抹煞之污点。即便父皇率领天策府众将打下了大半个大唐,“玄武门之变”以后也曾面对皇权不稳之危机,自己这个“长于深宫”“羽翼未丰”的皇子,拿什么去面对天下人的质疑与反对?
更何况父皇之所以能够取得“玄武门之变”的成功,在于天策府上下的利益早已与父皇绑在一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有人都抛却生死、一往无前。可自己若是到了那一步,难道指望着江南、山东两地门阀与自己生死与共?
别把他绑起来献给新皇邀功请赏就要谢天谢地了
萧瑀呷着茶水,镇定道:“殿下稍安勿躁,至少到目前为止,您的机会还是大过魏王的,没有什么突发之事,便不至于有逆转变化。您越是表现得平心静气,在陛下眼中便愈是欣赏。以老臣来看,陛下之所以尚未下定决心,主要还是在于当下局势未能彻底掌控,心中尚有疑虑。”
易储之事,干系重大,随着储位废立,将牵扯到各方之利益,有人欢喜,有人失落,难保政局动荡。
在没有绝对把握稳定任何突发情况之下,陛下不会轻易做出废黜之动作。
毕竟随着关陇门阀骤然兵变,整个帝国的权力构架发生了翻天覆地之变化,这一切都需要时间去重新掌控
而首当其冲,便是宗室之稳定。
随着李元景谋逆不成反被灭门,宗室之内自是惊惧不安,唯恐遭受瓜葛牵扯;再加上易储之后利益动荡,人心惶惶在所难免。谁知道那帮子宗室亲王们到底怎么想?若不能将其彻底镇压,一旦闹出事情来,对于朝局之震荡、对于陛下声誉之损害无可估量。
李治颔首认可,叹气道:“看起来,河间郡王要回来了呀。”
萧瑀抬头看了李治一眼,心中对于这位殿下的敏锐嗅觉甚感惊艳,这可不是随便想想便能得出的结论,李孝恭镇守西域不容有失,谁敢轻易将其调回长安?但除去李孝恭之外,旁人皆难以慑服宗室诸王
他嘉许道:“河间郡王虽然倾向于东宫,但那时候毕竟东宫乃国之正朔,身为臣子予以效忠无可厚非。但既然废储在即,河间郡王的立场对于储位之归属万分重要,殿下要心中有数。”
以李孝恭在皇室之内的威望与影响力,李二陛下肯定会询问其对于储位归属之想法,而李孝恭给出的意见一定会左右李二陛下最终之决断。
储位归属意味着利益的分配,不仅牵扯朝堂之上的各方派系,更影响宗室内部的权力分配,即便是乾纲独断的李二陛下,又岂能随心所欲、一意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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