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重生

天唐锦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公子許
然而如此一来,东宫的底蕴实在太大,自己强行易储之举,动辄便会招致强烈至极的反应……
正自愁眉不展、左右为难,有内侍入内奏秉,说是申国公觐见。
李二陛下微微一愣,申国公高士廉致仕已久,再不过问政事,整日里要么居于府中以享天伦,要么游山玩水悠游林泉,怎地忽然入宫觐见?
但无论如何,是一定要见的。
世人皆知他这个皇位乃是倚靠关陇门阀之辅佐才能逆而夺取,但最初之时若无高士廉之引荐、帮扶,关陇门阀又如何能够将所有筹码放在他这个嫡次子身上?
“宣。”
“喏!”
内侍退出,李二陛下起身自书案之后走出,来到靠窗的地席之上跪坐,命人沏了一壶新茶,侧过头看着窗外的风景,脑中飞速转动。
须臾,一身华服的高士廉入内,见礼之后,李二陛下笑着将其请到面前落座。
高士廉的资历、身份、地位,自然不会在李二陛下面前拘谨,笑吟吟跪坐在其对面,只不过等到李二陛下将内侍斥退,亲手执壶跟他斟茶之时,方才诚惶诚恐:“老臣当不起!”
“诶!最近朕政务缠身,无暇去府上探望舅父,幸得今日舅父前来,毋须拘礼,只当咱们甥舅之间一叙家常。”
李二陛下面色和蔼,不顾高士廉的谦让,给两人面前的茶杯当中斟满茶水。
高士廉只能微微躬身领受……
……
偏殿之内只君臣二人,所有内侍皆屏退于外,故而无人知晓到底谈了什么,只是一个时辰之后,方才笑着相携而出,李二陛下甚至亲自将高士廉送到殿外,目送其离去。
翌日清晨,门下省接到陛下上谕,官员们阅读之后难掩震惊,急忙加盖宝玺、即刻下发至朝廷各处衙门。
而后无数书童、家仆自门下省飞快返回各处宅邸,消息飞快扩散:陛下有旨,着卢国公程咬金率领麾下左武卫进驻长安,宿卫宫禁……
此前种种迹象,已经显示出山东、江南两地门阀皆有彻底倒向晋王之征兆,眼下万众瞩目的宿卫京畿之职落到山东一派的程咬金手中,预示着晋王一系实力暴涨,而陛下的心意昭然若揭。
攸关储位,牵扯着无数利益纠葛,自是朝野震荡,各方闻风而动。
当天夜里,长安城门并未落锁,一队队装备精良的左武卫兵卒列队入城,进驻原先东宫六率驻扎于各处里坊的营地,正式接管长安防务,与屯驻玄武门的“玄甲铁骑”一道宿卫宫禁。
这预示着李二陛下决心已定,易储迫在眉睫……
……
芙蓉园内,魏王李泰在楼上远眺曲江池畔灯火辉煌的军营,脸色阴沉如水,浓眉紧蹙。
负在身后的双手已经紧紧握拳,青筋暴凸……
房俊则坐在案几一侧,慢悠悠的喝着茶水。
李泰站窗前伫立良久,才返身回到案几前入座,抬手接过房俊斟满的茶水呷了一口,放下茶杯,抿着嘴一言不发。
任谁都看出他心底的绝望与不甘……
房俊拈了一块糕点放入口中咀嚼,随意问道:“不知殿下夤夜相召,所为何事?”
李泰这才回过神,看着房俊,不答反问:“本王还以为你不会来,先前不是还忌惮父皇猜忌,不敢与本王过多接触么?”
作为东宫派系的柱石,又曾是统兵大将,与争储之皇子来往密切,是任何一个皇帝的大忌。
便是程咬金那等贞观勋臣,平素深受李二陛下信任,一般与晋王相会之时也尽量躲在背后,不敢光明正大示于人前……
房俊将糕点眼下,喝口茶水,叹了口气,无奈道:“殿下又何必明知故问?”
大局已定,自然毋须太多顾忌。
李二陛下怕的是在自己未能下定决心之前李泰一方势力暴涨,与晋王分庭抗礼,两虎相斗牵连甚广。只要下定决心,自然没有这些担忧,似房俊这等人总不能因为争储而蓄意谋反……
李泰愣忡一下,扯了扯嘴角,扯出一个苦笑。
只是这笑容比哭还难看……
沉吟良久,方才使劲儿揉了揉脸,长长吐出一口气,失魂落魄道:“本王乃父皇嫡次子,太子被废,理当本王顺位继承……况且本王名声极佳、威望卓著,这几年广修学堂、兴办教育,天下不知多少人褒奖嘉许,为何父皇视而不见,反而选定一无是处的雉奴?”
他想不通。
雉奴之前在尚书省历练,平平无奇、泯然众人,后来去往兵部任职,更是在房俊压制之下唯唯诺诺,看不出半分惊艳才华。
难道就只是因为雉奴从小在父皇身边长大,彼此感情更甚于其他皇子?
但这是选择储君啊!
雉奴固然聪慧,但性格绵软、过于随和,较之太子也不遑多让,这样的人怎能杀伐决断,做好皇帝?
所以他既是愤怒,又是不服……
房俊好整以暇婆娑着茶杯,劝道:“毕竟圣旨尚未颁布,殿下还可以争取一下。”
不过是宽心之言罢了,历史上李二陛下面对此等局势便曾多方考量,最终的答案是舍弃李泰选择李治,其中固然有长孙无忌代表关陇门阀支持李治的缘故,但也有李二陛下认定李治孝悌无双、性格柔和能够友爱兄弟的因素,毕竟亲身历经“玄武门之变”,绝不愿杀兄弑弟这种事在自己的儿子们当中重演一回……
历史的惯性绝不会轻易改变,所以即便眼下局势与历史当中已经大不相同,但只要李二陛下坚决易储,那么储位归属于李治的可能性依旧极大。
李泰何尝不知道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多少更改之于地?
只不过曾距离那个位置只有一步之遥,若是这般放弃,如何甘心?
他双目泛红、面色狰狞,一把握住房俊的手,沉声道:“若二郎肯全力支持本王,未必没有劝服父皇改弦更张之可能!本王可以在此立誓,只要他日事成,可颁布诏书尊奉太子荣养九成宫,准其子子孙孙世袭王爵、永不裁撤,富贵荣华、与国同休!对于雉奴,本王也会优容相待,保其富贵,重用其子嗣……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房俊略作沉默,将手抽回,轻叹一声,道:“殿下此言……自己相信么?”
李泰:“……”
他无言以对。
房俊本身并不具备与江南、山东两地门阀抗衡之势力,想要扭转乾坤,只能将整个东宫班底拉过来,形成对峙之局,才有可能使得父皇忌惮于内斗,不得不重新权衡他与雉奴之间立为储君更适合帝国利益。
但即便能够逼着父皇立他为储,异日父皇殡天、他李泰登基之后,如何面对太子李承乾?
辅佐他登基的班底乃是李承乾曾经的部属,他又岂能安心看着李承乾荣养九成宫?
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酣睡。
谁知道这些人会否再度重归于李承乾麾下,助其掀起兵变,废了他这个皇帝代而取之?
而今日雉奴能够凭借山东、江南两地门阀之支持得到父皇之认可,距离大宝一步之遥。他日自己登基为帝,又岂能容忍雉奴优哉游哉,与两地门阀明里暗里互通款曲、眉来眼去?
面对房俊质问,李泰默然无语。
即便他此刻立誓,但他自己都不相信他日能够善待太子与雉奴,又如何让父皇相信?
他一直认为自己有机会角逐储位,但直至此刻才发现,这是死局。
楼下忽然一阵急促脚步声,未几,一个内侍快步上楼,来到两人面前,疾声道:“启禀殿下,刚刚太极宫传来消息,陛下处置政务之时忽然眩晕、口吐鲜血、不省人事……”





天唐锦绣 第三千二十一章 惊变(下)
房俊与李泰二人只觉得心中一震,下意识齐齐站起身来,李泰双眼圆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喝问道:“你说什么?”
那内侍亦是一脸惶急,重复一遍,而后道:“是宫内派来内侍通知,现已经离去,请殿下速速入宫。”
李泰的眼圈一瞬间便红了,咬着嘴唇二话不说,连衣服也顾不得更换,大步流星下楼。
房俊紧随其后,对门口的侍卫大声道:“备马!”
须臾,两匹健马被侍卫牵来,两人拽着马缰踩着马镫翻身上马,身后数十侍卫簇拥,打马向着太极宫急驰而去。
一路上,不少官员公卿骑马的骑马、乘车的乘车火急火燎的赶赴太极宫,遇到李泰、房俊一行风驰电掣而过,都赶紧避让一旁,让出道路。
芙蓉园位于城南,整个长安城内距离太极宫最远,故而等房俊、李泰赶到修了一半的承天门前,此处已经灯火通明、人影幢幢,无数王侯公卿、朝廷官员汇聚于此,虽然不敢大声喧哗,但彼此之间低声交流、窃窃私语,很是吵杂。
距离人群一段距离,房俊抬手示意止步,待到勒马站定,他策骑靠近李泰,蹙眉低声道:“有些不对劲。”
一路疾驰,李泰激动心情略微平复,手握马缰坐在马背上看着承天门前幢幢人影,缓缓颔首。
不论父皇晕厥之原因为何,此等皆是惊天动地的大事,未免朝野震荡、人心慌乱,消息势必要在一个圈子之内封锁,亲近的宗室贵族、权重的朝廷官员方能知晓。
可眼下承天门前乌乌泱泱百十人不止,还有不断赶来的官员,明显是有人提前将消息泄露出去……
不合规矩。
李泰低声道:“暂且不管这些,先入宫探视父皇,之后再说。”
房俊颔首应下。
两人一前一后,策骑来到承天门前,沿途官员见到是这两位赶紧潮水一般退向两侧,让出中间一条道路。
宫门前自有禁军宿卫,也有内侍在此,见到李泰与房俊联袂而至,赶紧迎上前来:“奴婢奉命在此,请殿下、越国公随奴婢入宫。”
两人返身下马将缰绳甩给亲兵,李泰一边快步走进宫门,一边问道:“眼下宫内主事的是哪个?”
内侍恭声答道:“回殿下的话,是晋王殿下。”
李泰脚下一顿,心中震惊,与房俊对视一眼,之后才大步入宫。
房俊脚下不停,心中却是狐疑:李治何时入宫?是在陛下晕厥之前,亦或之后?
再者,李治能够于此时主持宫内事务,是受到陛下交托,还是自主为之?
形势有些诡异啊……
……
两人随着内侍向武德殿快步行去,一路之上灯火明亮,不少宫人、内侍行色匆匆,全副武装的禁军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萧杀之气弥漫在整个太极宫内,令人心情紧张。
到了武德殿外,便见不少宗室子弟早已汇聚于此,见到李泰前来,纷纷行礼招呼,只不过一个个面色不一、神情古怪。
李泰面色严肃,自然明白这些人知道程咬金率军入京预示着父皇极有可能选择了雉奴为储,自己已被放弃,且此刻雉奴主持中宫更是先入为主,都认为自己已然彻底远离了储君之位……
他自是不会与这些趋炎附势之徒计较,面沉似水抬脚便想进入殿门,却被门前两人拦住。
“殿下且慢,容吾等入内通禀,才好进去。”
两人拦在门口,一脸恭敬的看着李泰,却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
李泰站住脚,凝神看去,见到是两个宗室子弟,遂怒道:“本王接到通禀说是父皇染疾,故而前来探视,尔等居然敢阻拦?”
未等两人说话,上前一人一脚踹开,大步入内。
两个宗室子弟不曾想李泰这般暴躁,大惊之下一边想要拽住李泰衣角,一边喝叱两侧禁军拦住李泰,却被跟在后边的房俊所阻,一个疏忽,李泰已经入殿。
房俊先是看了看两个宗室子弟,目光再从禁军面上掠过,淡然道:“让开!”
宗室子弟面色焦急,摇头道:“吾等奉命于此,任何人不得通禀不得入内,还请越国公见谅。”
房俊哼了一声,手指头在两人脸上点了点:“此刻陛下病重,大抵是昏迷不醒,这个时候你们阻拦皇子、大臣入内探视,说轻了是不知轻重、隔绝中外,说重了便是包藏祸心、意图不轨……就算你们连个活腻了,也不想想家里上上下下能否活命?”
两个宗室子弟悚然一惊,被人捉住了心底最大隐患,不敢阻拦,眼色铁青的退往一旁,看着房俊扬长而去、进入殿内。
说到底,不过是事先站队而已,但毕竟陛下圣旨尚未颁布,晋王也还不是储君,这会儿若是将事情做绝,一旦有变,他们便会被丢出去当替死鬼……
左右谁储君也不妨碍他们继续富贵荣华,岂能豁出去性命替晋王卖力?
……
房俊入殿之时,便见到诺大的殿宇之内灯烛通明,诸多大臣、宗室亲王都已抵达,纷纷交头接耳,低声议论。
气氛凝肃。
李泰正站在偏殿门口与李道宗说话,见到房俊入内,冲着房俊招招手。
房俊到了跟前,与李道宗颔首致意,随着李泰进入偏殿……
偏殿之内,晋王李治、蜀王李愔、蒋王李恽、越王李贞等皇子皆在,徐王李元礼、韩王李元嘉、郑王李元懿、霍王李元轨等亲王亦在,另有不少身份高贵的郡王,济济一堂。
朝中重臣则有李勣、萧瑀、岑文本、刘洎等人。
见到李泰前来,李治上前握住兄长的手,未语泪先流,哽噎几度泣不成声:“兄长怎地才来,弟弟心中慌乱,实不知该如何处置……”
李泰:“……”
胸口憋了一口气,这会儿看着面色凄然泪流不止的李治,却是半点发泄不出。
只得沉声道:“雉奴不必惊慌,自有为兄做主。”
李治哭声一顿……
兄弟之间不著痕迹的交锋一番,不分高下,李泰追问道:“到底发生何事,父皇怎会忽然晕厥?”
一旁的萧瑀叹息一声,将事情叙说一遍。
今日陛下处置公务甚晚,到了戌时左右有些饿,用了一点膳食,坐着歇了歇,孰料正想继续批阅奏疏,却骤然昏了过去,吓得殿内内侍魂儿都飞了,一边将陛下安顿在平常歇息的卧榻之上,一边急招太医,一边将消息送出去……
李泰急问:“眼下父皇情形如何?”
李道宗沉声道:“殿下不必担忧,御医已经诊断数次,大抵是积劳成疾、血脉不畅导致眩晕,此刻尚未苏醒,但身体各处皆无大碍,大抵睡一会儿便会醒来。”
李泰这才松了口气。
虽然程咬金已经率军入城,意味着得到山东、江南两地门阀扶持的雉奴距离储位只差一步,但毕竟父皇圣旨未下,事情未有定论。
万一这会儿当真有不忍言之事发生,优势与主动全部在雉奴一边,他李泰很难扭转乾坤……
一直闷声不吭的房俊忽然开口问道:“是谁负责派人召集宗室诸王、朝廷大臣?”
众人一愣,不少人目光下意识向内“百骑司”把守的内殿门口一个老内侍看去……
房俊随着众人目光看去,见到正是陛下身边信任的内侍王瘦石,便冷笑一声,再不言语。
然而众目睽睽之下,王瘦石却不能什么也不说,因而离开门口标枪一半伫立的李君羡,向房俊这边走了两步,躬身道:“正是老奴派人通知各位王爷殿下、朝中大臣,不知越国公可有见教?”
此地本不是理论的地方,但既然王瘦石上前,房俊便冷着脸道:“陛下龙体攸关社稷安稳,未知具体情形的时候必然要稳妥为重,岂能任由消息外泄、满城皆知,弄得人心惶惶?若因此而产生任何后果,你承担得起么?”
一屋子达官显贵看向王瘦石的目光皆玩味非常。
君王龙体有恙,此乃天下之事,极力捂着还来不及,但此刻却朝野皆知,实在令人不得不深思其背后有什么不可告人之目的。只不过先前大家虽然意识到这一点,却因为着急探视陛下病情而不予理会,此刻房俊当众挑明,都想听听王瘦石如何解释。
王瘦石即便努力压制心底愤懑,却依旧无法遮掩目光之中的怒火,但也知道此刻不能与房俊冲突,只得涩声道:“老奴是奉晋王殿下之命召集众位前来,或许半途有人不经意将消息泄露,事后老奴自会处置……”
他推卸得干净,但话音未落,房俊已经低声喝叱道:“还敢狡辩?简直放肆!晋王年幼,不知其中轻重,你乃陛下身边老人,焉能不知深浅?如今铸成大错,非但不知悔改反倒将过错推到晋王身上,简直该死!来人,将此獠带下去关入大牢,事后处置!”
殿内一大群人鸦雀无声,震惊的看着房俊。
不仅仅因为王瘦石乃是陛下身边最为信任的内侍之一,这个时候断然不好将其下狱处置,更在于房俊这一句“晋王年幼不知轻重”,分明是在挑衅晋王主持中宫的合理性……
再加上房俊与魏王联袂而至,自然难免令人生出别样心思——该不会是东宫属官尽皆在房俊率领之下投靠了魏王吧?
------题外话------
又封闭了……




天唐锦绣 第三千二十二章 针锋相对
房俊此言一出,众人心中一震,齐齐看向后边的晋王李治,果然见到这位略显青涩的皇子殿下面孔涨红,怒气勃发……
萧瑀用眼神示意李治稍安勿躁,而后蹙眉对房俊道:“陛下染疾,殿下受命主持中宫,吾等臣子自当竭诚效力、稳定局势,此刻不宜多生事端。王瘦石乃陛下身边内侍,即便有错,也当陛下稍后处置。”
房俊奇道:“陛下御驾东征之时,留守长安、受命监国的乃是东宫太子,朝野上下全力辅佐。如今太子在位,乃国之储君,正该陛下染病之时临危受命,何以由晋王主持东宫?”
言罢,他对一旁守卫偏殿门口的李君羡道:“还请李将军派人前往大慈恩寺,护送太子殿下至此,于陛下未曾转危为安之前主持大局。”
又指了指王瘦石,道:“此獠心思叵测,应对不当,速速将其打入大牢,容后审讯。”
言语坚决,不容驳斥。
殿内一众亲王、大臣面色凝重,未敢轻易表达立场。
事实上房俊之言行并没有错,无论如何此刻主持大局的都应该是太子殿下,而不是年幼的晋王,毕竟只要太子尚且在位一日,便还是帝国储君,陛下病危之际,未有名正言顺有监国之权之人。
这不仅是权力之争,亦是皇统之争。
更是道义之争。
故而即便殿内不少人心向晋王从而心中愤怒、面色难看,却也不得不压抑怒气,缄默无言。
当然,也不过隐忍一时罢了,太子注定是要废黜的,只待太子被废,所谓的皇统自然不复存在,储君之位唯有德者居之,大家齐齐发力,扶持晋王稳定储位,又有何难?
李君羡犹豫一下,挥手让身边两个心腹校尉将王瘦石押赴出去。
众人见他对房俊唯命是从,不仅心底打鼓,毕竟“百骑司”乃帝王鹰犬,李君羡如此做派,实有着太多意味……
待到王瘦石被押赴出去,一直未发声的李孝恭环视一周,沉声道:“陛下此刻尚在晕迷之中,诸位留在此地没什么用处,还请去往偏殿等候。”
他不是亲王,但宗室之内功勋第一,威望比之韩王等人更重,只不过大家却都将目光看向正中端坐的英国公李勣……
李勣颔首道:“郡王此言在理,诸位该请出去等候,吾等也好商议一番当下局势,确保万无一失。”
殿内一干亲王、大臣闻言,互视一眼,遂鱼贯而出,去往偏殿等候消息,唯有身份高贵、权重一时的大臣留下。
李泰、李治、李勣、李孝恭、萧瑀、岑文本、程咬金、刘洎、马周、李道宗、房俊等人相继入座,俱是面沉似水。
李勣平常存在感极低,但这个时候容不得他藏拙低调,率先对程咬金道:“此刻陛下晕迷,朝中难免有人心怀叵测,卢国公身负宿卫京畿之责,还请与‘百骑司’一道相互配合,确保京中安全无虞。”
程咬金与李君羡一齐起身:“末将尊令!”
而后一前一后,走出偏殿,布置防务。
关陇兵败、撤出朝堂,山东、江南两地门阀大举入朝,关东附近世家受创严重、怨声载道,十六卫历经东征、损失惨重……当下之局势繁杂错乱、纠葛牵连,可谓复杂至极,未必没有人心怀叵测、铤而走险。
李勣面容凝肃,目光从在座重臣面上一一扫过,沉声道:“此乃危机时刻,吾奉劝诸位恪尽职守、安分守己,千万勿要心怀不轨,以为可以趁此机会行下大逆不道之举措。”
李道宗蹙眉,不悦道:“英国公此言差矣,在座皆乃帝国栋梁,对陛下忠心耿耿,岂能以‘莫须有’之罪名加以怀疑申饬?该当上下一心,维系安定,静待陛下痊愈为上。”
李勣冷冷看了他一眼,淡然道:“人心不足,自古使然,江夏郡王或许心底无私,但也不能推己及人。吾不在乎背负所谓‘猜忌’‘狭隘’之名声,谁想骂就骂,但陛下苏醒之前,各部兵马必须维系原状,但凡有一丝一毫不轨之意图,便是乱臣贼子,必诛之!”
李道宗打个哈哈,不再言语。
他素来看不上李勣,两人不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此刻李勣说话虽然难听,但也的确是事实,便不跟他一般见识了……
房俊看向李治,问道:“可曾通知太子殿下?”
李治颔首,道:“自然,本王听闻父皇晕厥,赶到宫内第一时间便通知诸位亲王,而后才是朝中大臣。”
房俊不解:“那太子殿下为何此刻仍然未至?”
李治不满,盯着房俊道:“越国公之意,可是怀疑本王假公济私,向太子哥哥隐瞒消息?”
1...14951496149714981499...1594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