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重生

天唐锦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公子許
这是房俊应得的,相反,若太子不曾对房俊这般亲近器重、言听计从,反倒会让旁人觉得寒心……
房俊神情轻松,笑着道:“殿下不必担忧,就算此两地门阀全力支持晋王,也未必能够抽调太多资源,甚至只要他们派出一兵一卒,便等于给了微臣口实,他们各家在华亭镇仓库之中堆积如山的货殖将会被微臣全部收缴没收,殿下可以发一笔横财,正好填补国库之匮乏。”
众人恍然,山东、江南两地门阀这些年得水师之护航,东、南两样的海贸越做越大,每年攫取丰厚的利润。但海贸之根本,在于华亭镇这个对外开放的港口,而华亭镇,那可是房俊的地盘。
李孝恭提醒道:“山东、江南两地门阀家大业大,固然海贸货殖被你收缴罚没损失巨大,但家底殷实,咬咬牙挤一挤,一样可以拿出不少钱粮,而且当下最大的威胁在于两地门阀有可能组建的联军,一旦其会师于潼关,进而会师攻伐长安,只怕咱们未必挡得住。”
若是挡不住对方第一波攻势,一切皆休,就算将两地门阀的库房都搬空了又能如何?
只要辅佐晋王登上大位,他们那些人必然在政治之上得到极为丰厚之回报,只要掌握了政治权力,现在损失的那些钱粮金银,用不了几年便会十倍百倍的赚回去。
岑文本也蹙眉道:“只要晋王接到援军之后再度挥师入关,且占据上风,眼下那些观望的十六卫各部定会纷纷响应,使其短时间内实力膨胀,不可轻忽。”
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任何有关当下局势的变化,都有可能猝然引发始料不及的变故。
房俊微微颔首,淡然自若:“诸位放心,山东世家自隋末乱世便遭受重创,实力折损严重,尤其是各家人口锐减,就算挤一挤,又能挤出多少人驰援晋王呢?至于江南氏族……他们想要全须全尾的抵达潼关,怕是痴心妄想。”
诸人先是一愣,继而恍然,顿时神情振奋,程咬金也目光复杂的看了房俊一眼。
房俊为何敢说这样的“狂言”?
因为水师!
江南地域河道纵横、水利充沛,这原本是江南氏族的利好之处,可以通过水路既快捷、又能最小损耗的将新组建的军队以及辎重粮秣沿着大运河运往潼关。
但是因为水师的存在,纵横交错的河道很可能反倒成为套在江南氏族脖子上的一根根绞索。
水师可不仅仅肆虐大洋纵横无敌手,将那些骄兵悍将换乘平底轻便的河船,依仗独一无二的操舟之术,辅以威力强悍的火枪火炮,那些仓促组建的门阀私军如何是其敌手?
程咬金问道:“水师主力目前驻扎东洋、南洋各处港口,想要抽调主力返回华亭镇狙击江南门阀私军的话,需要多少时间?”
他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南洋安南、柔佛等国距离大唐十万八千里,大洋之上风浪叵测不比陆地,长途航行耗时耗力,若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人家江南氏族组建的私军已经抵达潼关,就算水师当真能够封锁江南主要河道,又有何用?
只不过以他先前袖手旁观的立场,此刻这般问话,难免有“刺探军情”之嫌疑……
房俊对于他一手打造的水师充满了无穷信心,哂然道:“不过一群乌合之众,就是人数有个十万八万,又何须调集水师主力?一支偏师,换乘平底河船,足矣肆虐江南,由华亭镇至江南的长江沿岸,但凡有一条船下水,就击沉一条。”





天唐锦绣 第三千九十三章 虚虚实实
对于这样一支划时代意义的水师,房俊自然信心十足,认为当今寰宇之内单纯以水战而论,可谓无敌于天下,任何一支水军在水师面前都将被彻彻底底的碾压,休说一较短长,便是抵抗的能力都不具备。
甚至拉到陆地上作战也不输当今强军,毕竟单兵素质、战术素养、火力配备、后勤补给等等攸关战斗力的各个要素,都是天下第一等的存在。
若房俊中二一些,大可以傲娇的喊一声“强军之中一换一,水面之上我为尊”……
程咬金耷拉着眼皮,面无表情,心中作何感想不得而知。
但想必一定为晋王那边忽略了水师这样一支强军而充满担忧……
李靖问道:“水师坐镇华亭镇者何人?”
房俊道:“一个月之前,苏定方已经率军自倭国回防华亭镇,自是由他坐镇指挥。江南氏族骤然组建私军,苏定方必然不会坐视不理,甚至无须太子诏令,他便会出兵袭击,不过冲锋陷阵的是刘仁轨、席君买、等人,俱是有勇有谋之辈。”
李靖欣然颔首,道:“如此,确实万无一失。”
他一生兵法谋略学究天人,称一句“天下第一”绝不过分,而这么多年虽然也教授了不少人兵法韬略,但能够登堂入室可以“卫公弟子”而自居者,唯有苏定方。
其余刘仁轨、席君买等等虽然出身不一,但这些年在水师之中战绩彪炳,房俊赞誉一句“有勇有谋”,绝无夸张。
甚至让李静生出几分嫉妒之情,慨然道:“水师不仅兵强马壮,更是将星云集,二郎识人用人之术,老夫有所不及也。”
上位者劳心,事必躬亲并不是什么好事,俗话说好铁能打几颗钉?事事过问、事事插手,累死也来不及。能够知人善任,便是一个称职的上位者。
而房俊在这方面做得非常好,自己时常贬斥房俊“根本不会打仗”,但对于房俊提拔重用的一干麾下将校却是赞不绝口,甚至几度升起调几个过来自己麾下加以调教的心思。
见猎心喜,不外如是……
在李靖这等当世第一名帅面前,房俊哪里敢翘尾巴骄傲?
赶紧谦虚道:“卫公谬赞,在下不过是比较懒惰故而大多将事情下放而已,这些人历经磨炼,是真金总会发光,并非在下之功。”
李靖笑道:“上位者何必事事皆懂?知人善任,便已经是最大的能力。”
汉高祖文不成、武不就,却能击败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项羽问鼎天下,靠的便是这份知人善任的本事。
程咬金在一旁将一杯茶水一口喝干,面无表情,心底却不太是滋味。
对于太子以及东宫一系来说,自己分明就是个“叛逆”,今日入宫已经提了十二万分小心,以免行差踏错落人口实,就算自己手握左武卫数万大军太子不敢对自己太过分,但申饬一番将自己面皮剥尽却不是不行。
然而预想之中的刁难、苛责全都没有,反而好似心腹一般即便商谈当下局势对策也不相瞒……
这是想让自己羞愧难道,迷途知返重回东宫怀抱?
程咬金摸不准……
……
晌午时分,一应公务暂时告一段落,李承乾于偏殿之内备下斋菜请诸位大臣一同用膳,程咬金心事重重以军务紧急不敢懈怠为借口离开,房俊也请示回府一趟,一同离开皇宫……
雨水将太极宫冲刷的纤尘不染,很多建筑原本就是新进落成,愈发显得焕然一新,只不过到处悬挂的白幡使得整座皇宫倍添凄凉萧瑟,沿途所见宫人也低眉垂首、脚步匆匆。
一队队禁军顶盔掼甲、步履划一,于宫内各处布防、巡逻,甲叶铿锵,气氛紧张肃杀。
两人并肩步行至承天门外,等待各自亲兵前来的当口,程咬金瞄了房俊一眼,问道:“水师那边当真已经开始行动,打算截断江南各处水道,阻挠江南氏族的私军赶赴关中?”
房俊嘿的一声,笑道:“不过是安抚殿下而已,免得殿下忧心如焚,寝食难安。江南广袤,水道纵横,没有十几二十万精兵、成千上万条船,哪里能够截断水道?更何况江南氏族底蕴深厚,一呼百应,到时候十几万大军呼啸云集,谁能挡得住?卢国公千万别当真。”
不当真?
老子傻了才不当真!
程咬金骂道:“你个棒槌心眼儿太多,浑然不见你爹半点稳重诚实,还敢在老夫面前玩这套,你还嫩得多!”
这虚虚实实的把戏,居然玩到老子头上了……
房俊不满:“虽然你长一辈,但小侄现在大小也算个人物了,大庭广众之下能否留点颜面?话说回来,方才宫内我说水师可截断江南水道,你多有不信,现在我说根本封锁不了,你又不信……既然我说什么你也不信,又何必多此一问?你们这些老东西年岁大了,走的夜路太多,遇到的鬼也多,难免整日里疑神疑鬼,按我说还是趁早卸了身上的差事,早早致仕归乡,悠游林泉含饴弄孙岂不更好?非得在这旋涡里蹚几遍,万一不小心栽了跟头,一世英名尽丧,那可就赔大了。”
程咬金哼了一声,不接话。
他现在真的被房俊弄得有点懵……
若说房俊当真能够指使水师封锁江南主要河道,他是不大相信的,长江绵延几千里,但只是江南地段便长达数百里,蜿蜒曲折拐弯处处,支流分岔不可计数,任意一处都可直通长江,单凭水师那么点人马怎么可能将长江沿途全部封锁?
只需渡过长江,未必非得沿着运河北上,陆路一样可以抵达关中,大不了多耗费几日而已。
可若说房俊果真是忽悠太子,以使太子安心,又不大可能,此等军国大事攸关太子生死、东宫兴灭,怎敢信口雌黄?
除非……
他眉毛一挑,想到一个可能,左右看看,凑近房俊小声问道:“你在江南氏族当中早已安插眼线?”
想要封锁江南水道是不成的,难如登天,但若是预先在将江南氏族当中埋有眼线,届时对江南私军的行进路线了如指掌,自然可以有的放矢,私军走哪条路,就事先堵哪条路……
除却如此,他想不到房俊如此气定神闲的原因。
此时天空再度飘落雨丝,各自的亲兵已经牵来战马、马车,分别递给两人一把雨伞。
两人没有蹬车上马,房俊撑起雨伞,笑道:“哪里用得着安插眼线?如今江南氏族最大宗的收入便是来自于海贸,我只要喊一声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你信不信那些氏族哭着喊着前来报信?晋王太天真,萧瑀也糊涂,浑不知现在的江南,早已不是当年敢于抱团拒绝隋炀帝的江南。”
隋末乱世因何而起?
有人说是隋炀帝横征暴敛,有人说是隋炀帝穷兵黩武,有人说是他征发百万民夫开凿大运河……但诸般原由之中有一条公认的,那便是营建东都洛阳乃乱世开启之征兆。
杨坚称帝,定都长安,但当时汉长安城旧址早已破败,地域狭小、水污严重,故而于东南龙首原方向建筑新城,取名大兴城。大兴城之修建耗费无数人力物力,堪称拼尽举国之力,建成之后容纳人口数十万,成为当时天下第一大都市,大隋帝国的政治、经济中心。
然而等到杨光即位,可以便要放弃这样一座雄城,迁都洛阳?
事实上,杨光亦是不得已而为之。彼时塞北突厥昌盛,控弦之士数十万,铁蹄铮铮连年寇边,加之吐谷浑崛起,大隋整条西北战线每日里风声鹤唳,一旦某处防线被突破,敌军铁骑可迅速直抵长安城下,亡国之危令隋炀帝夜难安枕。
而大隋内部,关陇门阀早已发展成为一个几乎垄断朝廷官员晋升通道的庞然大物,军政皆在其掌控之下,一言可行废立之事,除却逃出长安迁都洛阳,隋炀帝又能怎么办?
但即便如此,隋炀帝也未能摆脱关陇之威胁,山东氏族对其不冷不热,只能不断南下寻求江南氏族之帮助,以此对抗关陇门阀。
然而当时的江南氏族空前团结,宁愿偏安一隅,也不愿参与隋炀帝与关陇门阀的政治斗争,数次拒绝隋炀帝……
为何当时的江南氏族宁愿不要入主中枢的利益,也守着江南之地偏安一隅?
因为利益。
当时的江南尚未完全开发,处处池沼瘴气,不可与中原相比,但那些自永嘉之祸后衣冠南渡的门阀世家们早已在此扎下根,通过结盟、联姻等等手段形成一个坚固无比的利益集团,将江南牢牢掌控手中。
与其前往关中与关陇门阀打生打死,何如守着江南温暖之地?
但眼下又自不同。
海贸带来的庞大收益早已超过土地所产出,成为江南氏族最主要的经济来源,他们或许有着入主中枢、把持朝政的野望,但怎能不与房俊暗通款曲、互通有无?
程咬金面色严峻,缓缓吐出一口气。
晋王自以为能够得到山东、江南两地门阀的鼎力相助,进而成就大业,事实上这两地门阀内部早已千疮百孔,未必能够全力相助。
而一旦这两地门阀遭受一次强力打击,损失惨重,极有可能改弦更张,甚至将晋王绑缚起来交付给长安也未尝不能……




天唐锦绣 第三千九十四章 当头一棒
牛进达见到程咬金大步流星走进帅帐,一张黑脸几乎与锅底一个颜色,遂奇道:“这幅模样,该不会是太子给你难堪了吧?不大可能啊。”
现在程咬金只是袖手旁观,并未完全倒向晋王,按理来说太子只能优抚,不能申饬,否则万一将程咬金推到晋王那边怎么办?左武卫在长安城内,右侯卫在城外,这一内一外,一旦全力发动,整个长安都将被夷为平地……
程咬金大马金刀在书案之后坐下,拿起茶壶到了一杯水一口喝干,抹了下嘴巴,面色阴郁道:“这回晋王的盘算怕是有麻烦了,山东地域自隋末时起便混战不休,人口锐减,山东世家怕是凑不齐太多私军,江南氏族倒是实力雄厚,可其地水网纵横,一旦被水师掐断主要河道,想要赶赴关中难如登天。”
牛进达略一沉吟,也有些变了颜色。
虽然程咬金并未完全倒向晋王,但毕竟倾向极为明显,或许罪不至死,但只要太子登基并且坐稳皇位,一个“有负职责、玩忽职守”的罪名怕是跑不掉,投闲置散难以避免。
不仅不能“封建天下”,反倒连眼下的权势也保不住……
这形势变化有点快啊,一般人跟不上。
想了想,牛进达疑惑道:“不能够吧?水师的实力自然毋庸置疑,但江南水道密布,随便哪一条小河都可直通长江,而长江河道蔓延岂止几百里?以水师那么点人马,断无可能封锁所有河道,只要让江南私军渡过长江,水师总不能追到陆地上吧?”
观点几乎与程咬金之前的质疑一模一样。
程咬金闷声道:“何须水师封锁长江河道所有渡口?只要江南氏族当中有人与水师暗通款曲通风报讯,预先将渡河之地点告知水师,你以为江南氏族仓促组建的私军还能过河么?”
火炮的威力早已在此前关陇军队与李元景的皇族军队进攻右屯卫之时展现的淋漓尽致,可谓是威震天下。而据说水师的舰船上最少装备两门火炮,那些长达数十丈的超级战舰甚至装备多达几十门,海战之时每艘船衔尾相接一字排开,美其名曰“战列线”,对战之时几十艘战舰数百门火炮齐射,可谓惊天动地,普天之下无人能敌。
甚至传闻,江南船厂之内正集结了大唐所有最顶尖的造船专家,拟设计建造一种两层甲板的超级战船,装备的火炮数量较之以往再翻一翻……
江南私军如何能敌?
而且以程咬金对水师战斗力的估算,即便弃舟登录,以水师的兵员素质加上精良装备,江南私军一样不是对手……
牛进达也无语了,忙问道:“这可如何是好?”
程咬金无奈叹气,道:“我亦是束手无策,鞭长莫及,听天由命吧。”
将程处默唤进来,详细情况一一说明,吩咐道:“你即刻出城亲自赶赴潼关,向晋王殿下禀报此事,请其迅速做出应对。”
“喏。”
程处默有些慌张,局势急转直下啊,赶紧快步走出帅帐,命人牵来战马,带着十几个亲兵策骑自城南明德门出城,绕了一个圈子直奔灞桥,过桥之后便追上殿后的右侯卫一部,不过他没有搭理,而是一路越过这些部队,疾驰向前赶赴潼关传信。
*****
李治抵达潼关之时,雨势越来越大。
雄阔壮丽的关城在大雨之中巍然屹立,两侧城墙蜿蜒起伏将这条进出关中的道路紧紧扼住,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黄河在城楼一侧奔腾咆哮卷起满天浊浪汹涌东流,另外一侧的禁沟好似从天而降的一柄利剑将高耸的土塬一分为二,壁坡陡峭,沟底自秦岭流淌而下的河水汹涌澎湃,人力难以凫水,舟船莫能横渡。
刚刚入驻城关下的营房,未等修整,程处默已经快马加鞭赶到……
营房外认嚷马嘶,刚刚入驻的军队尚未能及时分配营房,都站在雨中等待军需处的指派,大雨将衣衫浇透,又冷又饿又累,难免怨声不断。
李治用毛巾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洗了一把脸,便赶紧召见程处默。
程处默进入营房见礼,对萧瑀、尉迟恭等人视如不见,语速极快的将消息禀明。
而后说道:“末将尚有军务在身,不能久留,还请殿下及早有所应对,末将告辞。”
言罢,不顾李治的挽留,出了营房冒雨返程。
营房内,气氛压抑,无人说话,窗外大雨哗啦啦的声响分外喧扰。
原本以为固守潼关以待援军,等到援军抵达之后即可反攻长安,一举抵定大局、成就宏图霸业,孰料山东、江南两地组建的私军尚未前来潼关,便遭遇莫大之危险。
这对于士气的打击实在是太过巨大……
先前的胸有成竹、意气风发全然不在,一股阴霾笼罩在诸人心头。
萧瑀强自镇定,开口道:“江南氏族同气连枝,对晋王殿下效忠,未必如程咬金所言那般吃里扒外,将大军行进之路线泄露给水师。况且就算有所泄露,眼下水师主力皆在远洋各地驻扎,留守华亭镇的舰船军队并不多,也未必能够阻止咱们十余万私军。”
口中说话十分笃定,但握着茶杯的手却微微有些颤抖。
这一回,江南氏族已经尽起家底,毫无保留的站在晋王一边试图夺嫡,各家库房之中的钱粮泼水也似的洒出去,召集乡勇、征用民夫、采买粮秣、打造军械……足足组织起将近十万人的军队,几乎耗尽了整个江南的底蕴。
非是萧瑀赌性太重,也不是江南氏族不入主中枢誓不罢休,实在是已经退无可退。
长久以来,关中等地作为帝国中枢汇聚了天下人口、钱粮,但是随着江南地区的开发,气候温暖、水量充沛、地广人稀等等优点开始显现,至贞观十年,江南地区已经逐渐成为帝国财赋重地,承担着不亚于关中地区的钱粮赋税。
江南的作用日益显著。
但是随着经济、人口的暴增,政治能力却不能取得同等之提升,因此导致江南的人均赋税要远远高于关中地区,换句话说,在朝堂那些大佬眼中,江南就等同于菜畦里的韭菜,既然长势良好,那就一茬一茬的割……
江南氏族岂能任人鱼肉?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是其一。
其二,则是越来越繁盛的海贸。
近些年随着水师的日益强盛,东洋、南洋广袤的海域之内全无敌手,一条一条全新的航线被开辟出来,满载着丝绸、纸张、瓷器等等货殖的海船自华亭镇出发,前往倭国、新罗、百济、真蜡、安南、柔佛等国交易,换回巨量的金银。
谁都知道海贸的暴利,江南氏族由此获得的收益也是土地的几十甚至上百倍,但利润的一半却尽被朝廷以税收的方式收缴。
华亭镇的税率之重,千古未见,对于商税的设置往往在十税一之上,一些特定的货殖甚至能够达到十税二、十税三……
海贸给予江南氏族带来的收益固然是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但如此繁重的税率却也使得江南氏族甚为不满——到了口袋里的钱,谁又愿意掏出去呢?
而华亭镇在房俊把持之下,在税率之上绝无转圜的余地,强势得一塌糊涂,毕竟水师被房俊紧紧握在手里,谁敢不服,谁家的船队出海之时就将面对无水师换队护航的局面。
这可不是有多少概率遭遇海盗导致舟覆人亡血本无归的问题,因为谁也不能保证大唐商船护身符一般的水师,会否在某一刻化身海盗……
而朝堂上的衮衮诸公从一开始对于商税之唾弃,满口的“与民争利”,直至被华亭镇押解入京的庞大数目商税所震慑,充盈的国库使得各个衙门以往为之烦恼的财政拨款得到极大缓解,高额的商税自然渐渐被大家所默认、接受。
两相叠加,使得江南氏族认识到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中枢之内缺乏江南力量,没人向着江南说话,若这种状态一直延续下去,江南氏族就得永远成为朝廷的韭菜,割完一茬,再割下一茬,永无止境。
入主中枢,使得江南人发出江南人的声音,自然成为最迫切的需求。
适逢易储风波跌宕不休,自然被江南氏族视为最合适的机会,只要能够不遗余力的支持晋王,以此换取江南人在朝堂中枢的地位来保障江南人的利益,便是值得的。
为此,整个江南氏族空前团结,众志成城,孤注一掷。
然而现在水师却忽然蹦出来,身为江南人,家中商船数十条,每年出海贸易的数额极其巨大,所以萧瑀比别人更加了解水师的可怖之初。
大海之上,放眼寰宇,水师无敌。
陆地之上,世间第一强军,怕是也能一换一……
一旦被这样一支军队盯上,江南氏族那些临时组建起来的乌合之众,那脑袋去抵抗吗?
可若是江南私军不能驰援潼关,晋王也拿脑袋去反攻长安吗?
程处默送来的这个消息,不下于在晋王一系的脑袋上来了当头一棒。
万一打坏了,想拿脑袋去拼都没得……



1...15251526152715281529...1594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