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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公子許
可惜,可惜。
待到李佑义愤填膺的述说完,周傅看了看文书的笔录,询问人证丽雪姑娘:“齐王殿下所说,是否属实?”
丽雪正襟危坐,纤细的腰杆儿挺得笔直,很有一副大家闺秀的气派。
隐于薄纱后的俏脸看不出表情,只是微微颌首,娇声说道:“字字属实。”
李佑大喜,挑了挑眉毛,对丽雪做出个“干得不错,本王有赏”的神情。
要知道他的这番说辞,那可是加了料的,一旦坐实,房俊这个混球扒层皮都是轻的。
周傅又问房俊:“房公子可有异议?”
房俊笑着摇头:“无异议。【】”
打这一架就是要败坏自己的名声,最好是传得长安满城风雨,和解什么的,绝对不行!
不过他有些好奇,这个丽雪明显是偏帮李佑啊,是因为李佑的身份,还是两人之间有点什么?据说这个丽雪可是醉仙楼新近推出的清倌人,尚未梳拢呢……
周傅叹口气:“既然如此,就请房公子签字画押。”
文书将那份笔录放到房俊桌上,房俊接过笔,大手一挥,笔走龙蛇,签下自己的大名。
文书将笔录转呈给周傅,周傅扫了一眼,心里一惊,这签字……遒媚、秀逸,结体严整、笔法圆熟,仅止“房俊”两个字,居然有一种笔圆架方、行云流水的笔意跃然于纸上!
周傅不仅愕然,不是都传说这个房俊是个木纳夯货、四肢发达大脑平滑的二傻子吗?
这一手字,绝对是名家啊!
不仅是名家,就这水平,比之王羲之或有不如,可也称得起一句文豪之赞!
周傅是个爱字之人,捧着这份笔录,心神随着“房俊”这两个字的起笔转折、笔意架构沉浸进去,心里默默临摹,居然有些出神了。
齐王李佑不爽了,扯着嗓子吼道:“原由已经查明,房俊也已认罪,明府请立即叫来三班衙役,按我大唐律法处置!”
周傅这才回神,手里拈着笔录不舍得放下,说道:“还请殿下知晓,此事已经上达天听,本官无权处置。殿下稍安勿躁,且在本县稍待,静候天音便是。”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满是纠结:本官要是早得了房俊的字,甭管得罪谁也得把案子在长a县这里结了,因为只要是在长a县结案,所有的文书证据包括笔录都会在长a县归档,这份笔录就落到自己手里。
爱字之人能得到这么一种新奇的笔体,得罪个把人算得什么?
唉,都怪自己事到临头就想着推诿,这份笔录转眼就要流入大内,这辈子怕是都见不到了……
想到这里,周傅猛地醒悟,字没了,可人还在啊!这份笔录上只有两个字,可是写字的房俊却真真切切的就在自己眼前,自己再求一副字不就得了?
“来人,上茶!”
周傅大喝一声,名衙役上茶伺候。
李佑一听父皇都知道了,顿时一个哆嗦,冷汗都冒出来了。
虽说这件事的确是房俊无理,自己是个受害者,可父皇会这么想嘛?
肯定不会!
按照自己一贯在父皇心里的印象,这事儿绝逼是自己的错,甚至有可能会认为是自己欺负房俊这个老实孩子……
谁让房俊一直给人的印象都是木纳憨厚的老实人形象?
跟房俊一比,自己实在是太“调皮”了……
mlgb,这是要完啊……
李佑冒冷汗,房俊也有些傻眼。
就这么点事儿,至于惊动翱翔于九天之上的皇帝陛下么?
这事儿若是放在长a县料想不过就是和稀泥,反正也没啥严重后果,当官儿的犯不着得罪人。
可处置权直接握在李二陛下手中就完全不同了,虽说本质是一样的,自己“自污”的目的依然可以达到,甚至效果更好,但是谁特么知道李二陛下会不会龙颜大怒,顺手打自己个百八十板子?
那位可不是个好脾气的主儿!
“房公子,您喝茶……”
茶水上来,周傅也不管齐王殿下,亲自双手给房俊奉茶,脸上的笑容那叫一个温和,笑得跟朵菊花儿似的……
房俊有些蒙圈:“啊……明府不必客气,我自己来,自己来就好……”
你别那么客气行不行啊,唐朝的茶咱是不敢喝,会喝死人滴……
“那个……”
周傅有些赧然:“房公子,您这一手字写的真的是好啊,不知师从哪位名家?”
房俊有些跟不上他的思维:“字?什么字?我没老师啊!”
周傅哈哈大笑,打死也不信:“怎么可能?您这一笔字,说是开宗立派都不为过,写的真是好哇!您可别说是您自己练出来的,否则整个长安城的读书人怕是都得羞愧致死!”
房俊眨巴眨巴眼睛,这才恍然。
感情是被咱的签名给镇住了?便有些傲然,当初上大学的三年书法社没白混,赵孟頫的那一笔“赵体”自己临摹的绝对有模有样,要知道“赵体”具有丰富的点画造型、精熟的笔法技术,还须体会结构上的天才构思与临时创造,是公认最难临摹的。
房俊还曾靠这一手“赵体”在全市的书法大赛拿过奖!
可是得意之情刚刚泛起,念头一转,就暗叫一声不好!
大意了……





天唐锦绣 第十章 宿命的轮回
赵孟頫算得上是古代有名的书法家之一,“赵体”更是众多书法家极力推赞,可那哥们儿是宋末元初的人啊,现在根本没这号人!
赵孟頫就凭着这一手字成就了一代宗师!
他把享誉中华书法界的“赵体”从元朝搬到唐朝,周傅这等人见了怎么可能不惊为天人、神为之夺?
可自己现阶段的主要目标,就是“自污”!
要让李二陛下心灰意冷,心生悔意,亲口取消了指婚的旨意!
可特么自己把“赵体”弄出来,会不会一不小心剽窃出一个文豪的名声?
那可就悲催了……
房俊心念电转,赶紧竭力挽回:“明府过誉了,某最近不知为何,对于书法略有感悟,可这份明悟忽然而来,却如白驹过隙一瞬即逝,再想要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求之不得辗转反侧,所以这写字就有时候写的好,有时候写得不好,奈何奈何……”
不能说自己写的不行,笔录上的字迹宛然,推脱不掉,只能归于灵感。
灵感这东西就像是段誉的六脉神剑,时来时不来,时灵时不灵,没个准。
周傅一脸懵逼:写字又不是作诗,需要个毛的灵感?
恰好此时一行人走进大堂,打断周傅想要追根究底的想法。
一队身形魁梧、气质彪悍、黑衣黑甲的禁卫快步走进大堂。
周傅一见这队禁卫,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百骑!
贞观十二年冬月,陛下在玄武门设置左、右屯营飞骑,以各将军分别统帅。又简选出骑术精湛、勇猛健壮并且擅长射箭的士卒建立“百骑”,穿五色袍,骑骏马,用虎皮做鞯,跟随陛下巡幸,其性质是皇帝出巡时的贴身侍卫。
每一位禁卫,都是出类拔萃勇悍绝伦,更且绝对忠心于陛下!
居然将刚刚组建完毕的“百骑”排出来了,可见陛下对此事的重视程度。
为首一位队率一张四方黑脸,冰块般面无表情,冷声说道:“上谕:着将齐王李佑、燕弘亮、房遗爱、程处弼四人即刻押解进宫!”
周傅赶紧将所有手续证物一齐转交。
那名队率冷着脸,在转交手续上签字画押,大手一挥,便将房俊李佑等四人一起押解进宫。
燕弘亮被房俊砸了个头破血流,此刻反而哈哈大笑:“房俊小儿,你给老子等着,定是德妃娘娘听闻吾被你所伤,所以才奏明皇上,押你进宫治罪!”
房俊无语,这货是个什么智商?
从打架到现在还没过半个时辰,就算有人去宫里通风报信,这个时辰能进得去后|宫?
转头去看李佑,只见齐王殿下咬牙切齿的瞪着他,满脸狞笑:“房二,等死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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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队百骑带着房俊四人没有走太极宫的正门,而是绕到西北角,穿过安礼门,进入大内进宫。
一条蜿蜒的廊庑围湖而建,此时雪粉飘飞,雪花落到湖面瞬即融化,居然是一汪温泉,冷热交融,湖面蒸腾起一片氤氲雾霭,宛如仙境。
透过迷迷茫茫的雾气,不远处高大的宫殿鳞次栉比,翘起的斗角雕刻着不知名的神兽,漫天飞雪中别具一番庄严神秘。
房俊走在蜿蜒的长廊里,若不是前边有那位百骑的队率引路,怕是真的要迷了路。
静谧的千步廊幽静典雅,谈不上雕梁画栋却别有一番古朴的风韵。
就在快要走到千步廊尽头的时候,迎面走来一队宫女。
静谧的湖水,氤氲的雾气,典雅的廊庑,几名绫罗宫装的漂亮宫女……
房俊有一种如在梦中的恍然。
百骑恭敬的侍立一旁,让出道路。
房俊、程处弼以及包了一个“阿三”头饰的燕弘亮都站住脚步,侍立千步廊的围栏边。
只有齐王李佑大大咧咧的站在路中间,背着双手。
房俊知道,这是遇到宫中的贵人。
几名宫女行到李佑身前,一齐屈膝万福,口中娇呼道:“见过齐王殿下。”
李佑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行过礼,为首一名宫女娇声说道:“五哥这是去了哪里?咦?你的眼睛怎么了……”
房俊偷眼去瞧,见那少女打扮与别人不同,湖蓝色儒裙紧裹住纤秀窈窕的身段儿,耳朵上戴着一个月白色耳珰,精简又清爽,将精致的容颜映衬得刚加俏丽,一双乌溜溜的桃花眼,眼眸流转间波光潋滟,细细的黛眉秀气婉约。
明眸皓齿,钟灵毓秀。
即便是见多识广、深受网络“人造美女”熏陶的房俊,也不得不心尖儿稍稍的颤了那么几下,很是惊艳。
不过,她刚刚叫李佑什么来着……五哥?
也就是说,这是位公主殿下?
小模样长得倒是不错,就是年纪小了点,只有十二三岁吧?不知道是哪位公主,或许、有可能、高阳公主?
房俊摸了摸鼻子,觉得不会那么巧。
就听李佑“哼”了一声,说道:“没什么大事儿,就是被疯狗咬了一口……不过话说回来,父皇给妹妹找的那个乘龙快婿,人品也着实不咋地,脑子不好使像条疯狗倒也罢了,还特么专门打黑拳,真是气煞我也……”
“打黑拳?”
那位小公主一张红润的小嘴儿惊讶的张成“o”型,能塞进去一个鸭蛋……鸭蛋塞不进去,小嘴像樱桃似的,充其量能塞进去一个鹌鹑蛋……
然后,小公主那一双剪水也似的双瞳就往房俊脸上瞟……
房俊先是有些发愣,心说你瞅我干嘛呀?
紧接着心里一激灵……
我擦!这丫头不会就是高阳吧?
果然!
漂亮小公主看着房俊,上上下下好一顿打量,那眼神好像屠夫在挑选圈里头的牲畜,看看那一头膘厚,今儿把它宰掉……
然后在房俊胆战心惊中,小公主傲娇的扬起雪白尖俏的下颌,小身板儿挺得笔直,小手背到身后,摆起公主架势。
“你就是房遗爱?”
这小公举是要闹哪样?跟哥摆谱?
好吧,你是公主你最大……
房俊弯腰行礼:“回禀公主,在下名叫房俊。”
高阳公主有些愣忡,清丽的小脸蛋儿带着疑问:“那不还是你吗?”
房俊恭声道:“某姓房名俊字遗爱,以往都是以字行,不过从今往后,还请公主称呼某的姓名——房俊。”
高阳公主小脸上全是不屑,撇撇嘴说道:“反正都是难听的要死,画蛇添足,不知所谓!”
房俊心说怎么没所谓?太有所谓了!
哥只要一听到有人叫自己“房遗爱”,心里那就满满的全是忧桑……
还有啊你个死丫头,不仅不守妇道害得哥们戴绿帽子,更连累哥们为你丢了小命,现在居然跟哥面前摆你的公主谱?
房俊冷着脸:“还请公主自重,在下名字得自父母,岂容你大放厥词?”
丫的,不给你点颜色你还真不知掉自己几斤几两了,真以为哥们还是以前的房遗爱,任你挫圆搓扁、你爽快我看门儿?
高阳公主自幼生长在宫中,虽然母妃早早去世,但幸得皇帝宠爱,在宫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个敢给她脸色看?
房俊丝毫不假辞色,顿时将高阳公主惹毛了。
小公主跳着脚大声娇吒:“本宫乃是陛下敕封大唐公主,你个乡野村夫、又黑又蠢的泥腿子,焉敢对本宫不敬?信不信本宫禀明父皇,砍了你的脑袋?”
齐王李佑闻言大喜:“妹妹说得对,算我一个,禀明父皇砍他脑袋!”
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程处弼此事瓮声瓮气的说道:“还敢说,信不信接着揍你?”
一句话差点把李佑噎死,看了看程处弼这张胡子拉碴的猩猩脸,他还真不敢再说。
谁特么知道这么夯货会不会真的动手?
这里可是禁宫大内,胡乱打架是真的会被砍头的……
房俊无语,这一对兄妹还真是至亲啊,甭管怎么回事儿就会这么一句——禀明父皇,砍你脑袋!
不过让他窃喜的是,看起来高阳公主对这桩婚事也不赞同啊!
眼看着这三人夹杂不清,高阳公主更是柳眉倒竖,傲娇属性让她寸步不让,事情有越浓越乱的态势,那名“百骑”队率赶紧恭声说道:“二位殿下,卑职奉皇命带这四人前去神龙殿,这时辰……”
闻言,高阳公主只得悻悻作罢,小手一挥,带着贴身宫女当先而行。
千步廊不宽,双方错肩而过,视线交错。
房俊撇撇嘴。
高阳公主翻个白眼,给他好大的两颗卫生球……
命运依然,房俊同高阳公主这一对冤家仿佛沉沦在宿命的轮回里,哪怕时光穿越、物是人非,依旧像是磁铁的两级,相互排斥、却又命运相连……




天唐锦绣 第十一章 本王就知道……
夜色已暗,天地茫茫。
穿过千步廊,便是大唐的心脏——以太极宫为中心的宫殿群。
雪中的大内格外庄严肃穆,这个代表着伟大帝国的中枢禁地,每一块建筑的城砖、每一方铺地的青石似乎都蕴含着一股历史的厚重、权力的压抑。
房俊也曾到过紫禁城,感觉截然不同。
再雄伟的古迹,也是死的。
而房俊穿越了一千五百年时光,置身在这个时代最伟大的都城、最宏伟的宫殿,似乎耳边回响着四极八荒的赞颂、感受着百邦万国的膜拜!
飞雪依然,禁宫大内的青石道路上却只有薄薄的一层积雪,沿途不时可见手持扫帚等物清理积雪的太监和宫女。
房俊不时仰望那些斜飞而起的屋宇飞檐,一重又一重朱红的大门,一座又一座雄壮的大殿,一阶又一阶精致的白石台基,虽然早已湮灭在战火硝烟中,却处处召显着太极宫的王者霸气。
单从各殿的名字中就不难窥见那君临天下的大气与豪情,千秋万春,太和至极……
这座千古传奇的宫殿、千古传奇的城池、千古传奇的国度,凝聚了千年的悲伤与喜悦,跨越了一千五百年的时光,出现在房俊眼前、脚下。
造物主是如此的神奇,神奇到令人类的思维难以置信……
雪中的太极宫极美。
红墙白雪,殿宇巍峨。
楼阁间点点灯火透出,于这清冷静寂的雪夜平添几分暖色。
白雪镶红墙,碎碎坠琼芳。
一行人行至一座宫殿之前,方才停住脚步。
房俊抬头,就见殿门正上方的匾额上写着“神龙殿”三个鎏金大字。
一个身穿黑甲盔顶红缨的中年武士卓立殿前。
那“百骑”队率快步走到殿门前,对那黑盔武士行礼:“将军,人已带到,劳烦入殿通禀。”
那黑盔武士面容方正,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眸淡淡扫视了房俊等人一眼,只是在见到李佑的时候才点了点头,说道:“陛下早有口谕,人到即刻进殿,毋须通禀。人交给我吧,你去换防值守。”
“诺!”
那队率应允一声,将一干“人犯”交给黑盔武士,带领手下兵士自去换防不提。
黑盔武士面无表情,说道:“诸位,请跟我来。”
言罢当先入殿。
房俊等人紧随其后,一向聒噪的李佑此时也默不作声,老实了许多。
大殿宽敞高阔,两侧各有直径一尺左右的朱红柱子十几根,灯光昏暗,并没有龙椅陛阶什么的,只可见光滑的地面。
黑盔武士并不停留,引着众人径直穿过大殿,来到旁边一处偏殿。
偏殿内灯火通明,几根儿臂粗细的牛油大蜡火苗跳跃。
殿内装饰很是简洁朴素,地上铺着厚厚的毡子,靠墙是一溜儿书架,上满整齐摆放着密密麻麻的书籍,几张宽大的胡床摆成一个半圆,中间放着一个玉石茶几。
四角各有一个青铜炉鼎,鼎内燃烧正旺的香炭飘出淡淡的香味。
香炭金炉暖,然而没有娇弦玉指清,只有几个大老爷们儿……
胡床上盘膝坐着几人,大概正聊着什么沉重的话题,面容都不苟言笑,气氛有些凝重。
房俊偷瞄一眼,自家老爹房玄龄赫然在座。
不过这个时候他才不搭理自家老爹,他关注的是主位坐着的的那个,千古一帝李世民!
即便房俊不认识,也一眼就看出哪个是李世民,那身明黄色带着暗花的袍服,就算有人敢穿也绝对不敢出现在这里!
李二陛下刚入不惑之年,正值巅峰状态,整个人神华内敛,只是端坐在胡床之上,伟岸的身躯就予人渊渟岳峙的气魄,俊朗的容颜古井不波,却能令周遭的空气陡然增压!
帝王之尊,霸气侧漏!
而且是个绝世帅大叔!
房俊一颗心砰砰跳,有些口干舌燥,咱也见着李世民了,还是活的……
黑盔武士进得殿内,向着李世民单膝跪地:“启禀陛下,卑职前来复命,齐王、燕弘亮、房俊、程处弼四人带到,敬请陛下发落。”
尚未等李世民发言,便听得一阵杀猪也似的哭嚎在殿内响起。
“父皇……父皇,儿臣谨遵您的教诲,安分守己本分做人,谁料想那房遗爱自称什么‘镇关中’,见到儿臣就开打,简直嚣张跋扈到极点,而且下手狠毒,那是拳拳到肉招招要命,根本是想把儿臣往死里打啊……父皇,儿臣是金枝玉叶,是大唐的亲王,是父皇您的儿子,他房遗爱打我,就是不把皇亲国戚、不把父皇您、甚至不把大唐放在眼里,其心可诛!父皇,儿臣憋屈啊……”
李佑浑没有在外边时候的嚣张气焰,此时就像一个被邻家男孩抢夺了玩具的孩童,跪地膝行到李世民床榻前,受了天大委屈似的嚎啕大哭,句句泣血声声悲鸣,一把鼻涕一把泪,足以使得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只把房俊看得目瞪口呆。
话说殿下您也老大不小的了,至于表现成这样?干脆撒娇打滚儿得了……
最让他佩服的,却是李佑的眼泪哗哗的淌,配上一副悲愤欲绝的神情,仿佛被街头的癞痢地痞拖进巷子里论大米,而且不止一遍,那演技简直神了……
殿内诸人神情各异,却都很是古怪,房俊甚至见到那位面如石雕的黑盔武士嘴角微微的扯了一下。
李世民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显然是在极力压制着怒气。
房俊心里战战,天子一怒血流漂杵……这个夸张了点,但是天子的怒火的确没人能够承担,原本信心十足的房俊这时候也有些慌神,眼看李世民这个状态,一旦发作那必是雷霆万钧,几十板子下来,自己的小pp怕是要碎成八瓣……
“父皇啊,请父皇为儿臣做主,治房遗爱一个藐视天家、欺君罔上的大不敬之罪……”
李世民终于有了表情,嘴角扯出一丝狞笑。
“按你所说,房遗爱无故殴打与你,即是藐视天家,更是藐视朕,此等大罪,你说要如何处置?”
李佑精神一振,父皇终于还是偏向于我的!
大声说道:“念他乃是功勋之后,权且脊杖三十,充军发配岭南!”
一旁一直打酱油的房玄龄闻言,一个骨碌从胡床上跳下来,跪伏于地,口中大呼:“臣治家不严,教子无妨,死罪!”
房俊心头一跳,要遭……
然而下一刻,房俊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之间胡床之上的李世民犹如一头猛虎一般陡然暴起,一个箭步蹿下胡床,一脚就把李佑踹个跟头,然后左一脚右一脚不顾头脸的猛踹。
一边踹,一边破口大骂:“脊杖三十?充军岭南?好!好一个忠厚仁义的齐王,果然是朕的好儿子!你当朕是傻的吗?啊?!房遗爱从小就木纳老实,性情敦厚,你若不是把他惹急了,他会打你?他敢打你?从小到大你就是这一套,一旦惹祸,必是恶人先告状!”
李佑已经顾不得劈头盖脸的“龙足”猛踹,脑袋里已经完全一塌糊涂。
和着说,特么怪我咯?
简直就是“一日为贼,终身为贼”的典范啊!
不就是小时候调皮一点么?既没有杀人放火,又没有欺男霸女,儿臣对比史书上那些草蛋王爷,足够优秀得太多了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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