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锦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公子許
没办法,心志、经验、血性,全面落后的卫兵太吃亏了,哪里是这群杀人如麻的悍卒的对手?
房俊目眦欲裂!
他知道自己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土雷是他自己设计的,他缜密计算了引线的燃烧时间,却在刚刚指挥的时候忘记了一个最最重要的环节——预留引线燃烧的时间!
按道理,他应该早早命令卫兵点燃引线,然后等引线烧过三分之一,再投掷到敌人阵中,这时候引线刚刚好烧完,会在人群中炸开,给敌人致命一击!
可是现在……
那些丢在地上被敌人的脚踢来踢去的土雷,还要几十秒才能炸开!
这些朝夕相处的卫兵,就是因为自己的疏忽,从而白白送了命!
这是房俊无法接受的!
心底陡然升起一股不可遏止的愧疚和自责,房俊眼睛都红了,紧紧握着手里的横刀,大叫一声,冲前一步,一刀劈出!
迎面的一个悍卒被房俊的大吼吓了一跳,不过却并不在意,在他看来,这个小子已经被吓破了胆,疯了!他不慌不忙的举起刀,打算硬架住这当头一刀,在顺势抹了这小子的脖子。
一切如他所料,他举起刀架住了对方的刀,却没有预料之中的金交鸣以及强大的反震之力,耳边只听“喀嚓”一声轻响,对方的横刀像是切豆腐一般切断了自己的刀,然后那薄薄的刀锋直落自己的头顶,最后在双眼之间消失……
他只来得及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便被房俊一刀劈为两片!
房俊一刀得手,自己也有些愣神,看了看手中横刀那层层叠叠的雪花纹路,这柄房家最好的铁匠王小二用那块最好的钢打造的横刀,也太锋利了吧?
战阵之上,岂容他如此失神?
就在他走神的一瞬间,一柄横刀像是出水的蛟龙,在人缝里倏地劈出,直取他的脖颈!
等到房俊反应过来,那柄刀已经到了面前,锋利的刀锋携带的罡风甚至让他脖颈的肌肤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房俊瞳孔急剧收缩,脑子里一片空白……
就在刀锋临身的刹那之间,一直站在他身侧的老工匠赵根旺猛地拽了一把房俊,刀锋险之又险的从房俊脖子上划过,割破了一层肌肤。
房俊只觉得脖子一凉,暗叫一声完蛋……
就在这时,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在敌人后阵炸响!
黑火药在密闭的铁罐子里燃烧,产生大量的能量,终于冲破铁罐子的束缚,狂暴的向四面八方宣泄!
一道火光冲天而起!
即便双方是在生死搏杀,但是很奇怪的,很多人看到了那一朵如同来自地狱的焰火,在黑暗中盛放开来!那一幕如同电影蒙太奇画面,在人们眼中成了慢镜头。人们感觉到,似乎震天雷周边所有的物事,都被一种奇异的力量牵引着,向中心收缩了一下,然后,向四面八方迅的扩张。
每一个铁罐子里都有五斤黑火药,在爆炸的一刹那产生几十万公升气体,达到上千摄氏度以上的高温,并产生不低于两百万万焦耳的能量!
这是绝对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能量!
房俊大叫一声:“卧倒!”所有的卫兵和工匠都接受过房俊一再的警告和演习,闻言回过神,也不管身前身后是否有敌人,猛地趴在地上!
爆炸形成的冲击波在地面上狂飚突进,横扫阻碍它们前进的一切,铁罐子上铸造的纹路形成一块块破碎的铁片,蜂群一般四散飞舞,这些碎片携带者巨大的动能,人体、树木、哪怕是墙壁,都被他轻易刺穿!
震耳欲聋的轰鸣中,对阵双方都感觉大地上下颤动了一下,爆炸的滚滚黑烟向四周扩散,最终在地面阻力作用下升上空中,形成了一朵小小的蘑菇状云团。
一声连着一声,足足七八次轰响过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除了自己的心跳声,什么都听不到,过了好一阵子,人们才觉自己的耳膜嗡嗡作响,直到这个时候,那种与生俱来的畏惧感才浮上心头。
狂猛的爆炸和肆虐的碎片,将距离最近的敌人割麦子一样撂倒一片,没有被击中要害的一时还不会死去,但是身体里密密麻麻的碎片让这些连死都不怕的悍卒哀嚎一片……
还站着的也是腿脚软,一步也挪不动,喉头干,一句话也说不出,大脑中一片空白……最勇敢无畏的战士,在这种人力无法抗拒的爆炸面前,都会产生软弱无力的感觉。
所有敌人都傻眼了!
房俊最先反应过来,大吼一声:“杀!”一跃而起,手中横刀扬起一片雪亮的刀光!众卫兵也跳起来,一扫之前的胆怯,各个像打了鸡血似的,嗷嗷叫着往上冲!
自家有这般神器,还怕个甚?
敌人早就破了胆,几乎瞬间崩溃,哭嚎着四散奔逃!他们不知道生了什么,以为是天降神雷惩罚于他们,天地之怒,谁敢抵抗?
房俊眼见大局已定,赶紧大喊一声:“那张宝图呢?”
天唐锦绣 第二百六十七章 宝图
房俊着急的大叫:“那张宝图呢?”
卫鹰醒悟过来,拎着刀跑到房俊身边,大声道:“在最东边的那间屋子里!”
房俊当即命令道:“杀过去,一定要宝图守住,给我杀!”
“杀杀杀!”
能动弹不能动弹的卫兵,都一起大声呼喊,只是喊的虽然响亮,动作却几乎没动,喊了半天,也没挪个地方……
敌人被轰鸣的土雷吓傻了,巨大的声响震得他们失魂落魄、士气全无,眼前无法理解的狂暴火光以及山崩地裂一般的杀伤力,要么呆若木鸡,要么屁滚尿流。
而房俊这边看似叫的凶,卫兵们却紧紧护着房俊,并不趁势追杀。
侥幸活命的敌人中不知何人终于反应过来,大呼一声:“快跑!”所有人都如梦初醒,疯狂叫着狼奔豕突,留下死者残破的躯体以及重伤者凄惨的哭嚎。
哪里还有半点刚刚如同猛虎下山一样的气势?
再强悍的兵卒,也无法在如此横扫天地的威力面前保持冷静和士气,本以为是一场不费吹灰之力的屠杀,谁成想居然遇到暴怒之天威?
敌人来得快,跑得更快!
兵营陷入一股诡异的沉寂,所有卫兵都呼呼的喘着气,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一地狼藉。
残肢断臂到处都是,污黑的鲜血肆意流淌,平整的地上被炸出坑坑洼洼的大坑,重伤的敌人像是蛆虫一样哀嚎蠕动……
“呕……”
一个老工匠再也坚持不住,呕吐起来。
像是会传染一般,所有人都弯下腰干呕,房俊胃里也是一阵翻腾,勉强忍住,面色惨白的沉声喝道:“救助伤者!”
卫兵们虽然年轻力胜,但毕竟缺乏临阵对敌的经验,甫一接阵,便死伤惨重,幸好土雷炸得虽然晚了一些,到底还是炸了,也吓破了敌胆,否则说不得就得全军覆灭!
清点一下死伤,卫兵这边当场死了四个,还有两个重伤,以现在的医疗条件,没可能活下去。
敌人那边更惨,土雷是在敌人的后阵爆炸,狂暴的冲击破以及肆虐的预制碎片挥了极大的杀伤力,留下足足二十多具尸体,断臂残肢到处都是,最震慑人心的还是尸体身上那密密麻麻嵌入骨肉的碎片,面目全非血肉模糊,好好的一个人,却像是一堆烂肉一般堆在地上,鲜血汩汩流淌,望之令人胆寒!
巨大的爆炸声和冲天的火光,将山下军器监作坊的工匠们都给惊醒,一个弩坊署的主事今夜当值,被惊天动地的爆炸吓得从床铺之上摔下来崴了脚,胡乱穿了一件衣服边一瘸一拐的径自带着人向山上奔来。
“少监大人,生何事?”
“贼人觊觎本官研的新式武器,想要趁夜突袭,夺得配方,已被吾等击退……不好!”
说到此处,房俊猛然惊醒一般,大喝道:“去看配方还在不在?”
“诺!”
卫鹰飞快的跑远,然后又飞快的跑回来,满头大汗的惊慌说道:“回禀家主,那配方……不见了!”
“混蛋!”房俊面色大变:“可曾仔细翻找?”
“属下已全都翻过,没有!而且属下见到刚刚贼人退去的时候,有人挨个屋子搜索,必是被他们将配方得了去!”
“这可如何是好?”
房俊一脸惊慌失措,急忙说道:“医治伤者,本官这就进宫向陛下请罪,若是此配方外泄,吾等俱可抄家灭族矣!”
言罢,牵过一匹马跳上马背,急三火四的打马狂奔。
那位过来帮忙的主事一脸茫然:“少监大人此言何意?”
被贼人袭击了而已,犯得着又是抄家又是灭族的?再者说,有你爹房玄龄在,你家有谁敢去抄?
老工匠赵根旺确实一脸惨白,苦笑道:“看见没有?这就是我们研出来的新式武器,威力惊天,现在配方被贼人抢走了,这若是泄漏到别有用心之人手中……抄家都是轻的,说不得真就被灭了九族……”
主事一脸呆滞,看着满地的尸体和一个个深坑,在想想刚刚那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额滴个天!
这帮家伙到底是研制出了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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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四更天,张亮并未安寝,而是坐在书房里看着书,等着属下的捷报。
袁横办事不错,虽然那个盗墓贼被房俊捉住了,但总算有点本事,不仅逃出生天,还带回来那处兵营的详细情况。听闻只有十几二十个卫兵以及一群老掉牙的老工匠,张亮暗喜,赏了那盗墓贼一块金子。
当然这不是张亮大方,因为随后他就派人将这个盗墓贼杀掉,弃尸在阴沟里,那金子自然又拿了回来……
这盗墓贼也是整天钻洞钻傻了,自己如何能留得这般把柄?
自己派去五十名军中悍卒,由假子袁横带队,区区一伙乡下的泥腿子,即便给他们一把横刀,又如何能抵挡得住这千军万马中厮杀出来的悍卒?
杀掉房俊,他不敢。
但是断其一臂,任谁也说不出什么!即便人人都可猜出是我张亮干得,那又如何?自己派去的悍卒必然不费吹灰之力的收拾掉房俊的手下,不会留下任何证据,别说房玄龄得捏着鼻子认了,便是陛下也只能袖手。
女婿残了?那算个什么事儿,只要女儿在,换一个女婿就是了!
天边传来两声闷响,这是要下雨了?
下雨好啊!这自打开春就滴雨不下,那帮子世家又蹦出来跟陛下作对,居然要陛下下一道罪己诏!陛下是那么容易要挟的?等着吧,有你们好果子吃……
轻轻呷了一口茶,清香的茶水滑入咽喉,回味悠长,张亮心情很好。
这茶是房俊弄出来的,据说现在已经在关中卖的疯了,你小子就乖乖的在家赚钱不就挺好嘛,即便老子恨你入骨,难道还能杀上房府去收拾你?
偏偏不知好歹的跑山里去偷懒,简直就是自己作死!
门外传来杂乱急促的脚步声,张亮微微蹙眉,这帮子厮杀汉,怎么就一点世家大族的沉稳内敛都学不会呢?
“砰”房门被猛然推开。
张亮正端着茶盏送到嘴边,被吓得手一抖,滚热的茶水便溅了出来,烫得他“嗷”的一嗓子,大怒道:“赶着投胎吗?没规矩的……呃……”
刚刚骂了一句,他就被进来的这个人吓了一跳。
披头散浑身血迹,整个人像是刚刚从烟囱里爬出来似的,狼狈到极点!
仔细看了看,张亮差点都认不出了:“袁横?”
“义父!”
袁横惨呼一声,“噗通”跪在张亮面前,涕泪横流道:“请义父责罚,孩儿……将事情办砸了!”
“办砸了?”张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觉得自己是不是耳鸣幻听了。
出动五十名军中悍卒,去对付一群泥腿子,又是趁夜突袭,居然……办砸了?
“义父,您有所不知,那房俊不知从何处得来一种奇怪的武器,威力巨大,惊天动地,孩儿带去的军士,死伤大半,余者皆以破胆!义父,真不是孩儿无能,是……”
他很想说“不是我军无能,实是敌军火力太猛”……
然而话说出一半,却已被张亮一脚踹翻在地,张亮大怒道:“死伤大半?那尸体和伤者,可曾带回来?”
还尸体和伤者?老子我能活着回来就不错啦!谁又心思去管那些死鬼?
可他也知道,把死伤留下,就等于把张亮给彻底暴露了,每一个军士都是在兵部有堪合文书登记在册的,只需一对照,张亮想抵赖都不行。
等到那时候,如何面对房玄龄以及陛下的怒火?
恐怕现在,义父杀自己的心都有……
幸好自己机灵啊,抢了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天唐锦绣 第二百六十八章 药方?
袁横自怀中掏出一个锦盒,恭恭敬敬的双手奉给张亮,说道:“义父,此乃那房俊面对生死存亡之时亦无比看重的东西,孩子拼了命的杀进去,将此物夺来,想来必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
“此是何物?”张亮奇怪的接过锦盒,上看下看,不过他这人天性谨慎,没敢贸然打开,怕一打开盒子就从里边飞出一支毒箭……
袁横一窘:“孩儿倒是打开看了,不过义父您知道,孩儿不识字……”
听闻袁横打开过,张亮放心了。』
这是一个精美的楠木锦盒,木质纹理直而结构细密,有淡淡的香气,微微侧过用烛光一照,金光闪闪,有金丝浮现,是上等的金丝楠。此木多生长于蜀中山谷河道之中,虽然木质奇佳,但运输太过困难,因此世间少见,贵比黄金。
这样的一个盒子,所装之物必然重要至极。
张亮摁下一个机括,盒盖自己弹起,里边铺着红色的绸缎,一张摺叠得板板整整的宣纸放在上面,只不过那宣纸上有一个乌黑的手印,想来便是袁横所留。
张亮将其展开,细细一看,脸上浮起古怪神色。
“人参二钱,白术二钱,土炒云苓三钱,熟地四钱,归身二钱酒洗,黄芪三钱,香附米二钱制醋,柴胡八分,怀山药二钱炒,真阿胶二钱蛤粉炒,延胡索钱半酒炒炙,甘草八分……这特么是一个药方?”
张亮有些懵,房俊将一份药方装在这个盒子里,难不成是上面神丹妙药?
“药方?”
袁横也有些懵逼,挠了挠头,想不明白。
张亮将这份药方放回盒子里丢在一边,等有闲暇的时候找一个郎中问问便是,现在头痛的是如何跟李二陛下和房玄龄解释。
若是能够一举将房俊控制,自然会仔细清理不留下任何证据,但现在那么多军士留下,即便是死了也必然查得出来历,他想抵赖也不行,这与他的初衷严重不符,使得他陷入完全的被动。
你去找房俊的麻烦,李二陛下可以不理,毕竟这算是私人恩怨,皇帝再怎么偏向房俊,也不会公开站在房俊一边指责自己这个开国功臣,何况此事确乃房俊不对在先。
但是擅自调动军队夜袭军器监的工坊……
若是换了一位暴虐的帝王,分分钟砍了他张亮的脑袋!
你要造反啊?
虽然李二陛下很有可能不会看他脑袋,这也是张亮敢于如此嚣张行事的底气,但是一顿眼里的申饬是免不掉的。
“无能之辈!这么多人怎会不得手?”张亮简直无法理解。
袁横跪在地上,绘声绘色的将房俊扔出土雷一事详尽的道出。
他并没有夸大,不是他不想,而是在他眼里,那东西已经是天底下最最不可思议的级武器,他贫乏的语言已经不能再去夸大哪怕一分一毫了……
可张亮不这么想。
火光冲天?
声震四野?
还天崩地裂?
我去你的娘!你咋不说是雷公降世、电母下凡,专门跟你作对呢?
张亮一百个不信,将袁横狠狠踹了几脚,赶将出去,自己则愁眉苦脸的坐着,这帮无能的玩意,可算是将自己害惨了!
张亮后悔的要死,早知如此,还不如自己亲自出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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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已过,神龙殿依旧灯火通明。
李二陛下愁眉不展的坐在书案之前,翻阅着手边的奏折,心里憋着一股火气,愈烧愈烈,毫无睡意。
自开春以来,滴雨未降,整个关中都被这场罕见的旱灾笼罩,田地里的禾苗干涸而死,河道水位下降,无数百姓在天威面前凄惶无助、默默垂泪!
一年之计在于春,春耕之时久久不雨,便代表了这一年的收成算是完全绝收了。虽然房俊带领着工部水部司一边晓谕各县下水车图纸,一边在关中各处指点、领导各地赶制水车,但毕竟是杯水车薪,居于喝道附近的天地尚可得到灌溉,可是那些远离河道、甚至垦于山地之中的耕地,完全没有一点办法。
民以食为天,没有粮食,便意味着要有百姓饿死。
没有粮食,天下便不稳固,一旦被别有用心者煽动、利用,一场场民变几乎立刻就会生。
向自己的子民举起屠刀吗?
李二陛下再是铁血,再是无情,也做不到这一点。
百姓是他的根基,是浩荡的河水,他只是一艘浮在水面的船而已,没有百姓,他去给谁当皇帝?
一旦民变生,史书上对他的评价,将会低到一个什么程度,完全可以想象。
这是李二陛下最最在乎的事情!
哪怕让朕去死,也不愿留下一个千古骂名!
可就是这么一个全部官员都应该同心戮力,帮助百姓度过难关、稳定朝局的时候,偏偏还有那些死不悔改的混账趁势而出,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
什么兵者社稷之危,劳师远征实是灭国之道;什么帝王无德,上天必将警示;什么得位不正,必遭天谴……
好吧,你们背后嘀咕几句,朕大度,不和你们计较。
可是居然敢让朕下诏罪己?!
简直个个该死!
李二陛下看着这些奏折,怒火中烧,恨不得现在就颁下旨意,将这些国家的蠹虫全部斩杀干净!
杜家、韦家、薛家……还有崔家,山东清河也大旱了么?居然也跟着凑热闹!
朕就不该在编撰《氏族志》的时候,将这些家族列为三等,而是彻底将其排除在世家之外!
李二陛下明白,这是在报复,报复他在《氏族志》中将这些门阀世家的等级都给降了不止一级,这对于他们视若性命的名声产生了不可估量的影响。
同时,他们也是借着这次旱灾,想他展示肌肉。
皇帝又如何?
也就是在编撰《氏族志》的时候动动手脚,玩玩阴招,明面上,你敢把我们怎么样?
李二陛下真的不敢怎么样!
帝王一怒,血流漂杵,伏尸百万?
纯粹扯淡!
关中世家、五姓七宗、江南豪族,这些天底下最顶尖的门阀,相互之间联姻不断、利益纠缠,同气连枝,一旦这些家伙达成某个共识,立马就会烽烟四起,天下大乱!
李二陛下自认自己天下无敌的军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扫平叛乱,可是那又如何?
到时候山河破碎,百业凋敝,焦土一片,生灵涂炭!
贞观起始直到现在,这么多年的努力,就将全部毁于一旦。即便再次平定天下,李唐皇族统治这个帝国的根基,亦将千疮百孔、摇摇欲坠!
这是李二陛下绝对不允许生的情况!
而那些世家门阀,亦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敢肆无忌惮的对他难!
现实面前,哪怕是一代帝王,也得束手束脚,不得不底下高昂的头……
想到这里,源于郁积的怒火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无奈和伤感。
《罪己诏》啊,这玩意一出去,自己的名声算是再添了个永远也无法抹去的污点……
就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隆隆的闷响。
李二陛下陡然一振,打雷了?
他霍然站起,大声问道:“何人当值?”
李君羡自外间匆忙入内,还以为李二陛下生了什么意外,见到陛下并无大碍,才松一口气,单膝跪地道:“陛下有何吩咐?”
“外边,刚刚可是打雷?”
那隆隆之声只是响了几下,便悄无声息,李二陛下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听。
李君羡恭声道:“确有声响,但末将听来,却是自南边传来,怕是地龙翻身,并不像是打雷。”
地龙翻身?
李二陛下脸色一跨,一个旱灾就让这帮混蛋上蹿下跳不得消停,这要是再来一个地龙翻身,还不得闹上天去?
苦也!
天唐锦绣 第二百六十九章 埋人
李君羡常伴君侧,岂能不知李二陛下心中想法?
君臣两个,相对无言。? ??
心中却同时在想:这贼老天难道真的在跟朕(陛下)作对?
便在这时,一个内侍慌慌张张的跑来,跪地禀告道:“陛下,新丰侯房俊,在外叩阙,说是有十万火急之事禀告!”
李二陛下一愣,猛然想起房俊前两日所说的话。
难不成,这隆隆如雷之声,是这小子在实验那个什么新式武器?
终南山到这里可是隔着不近,居然还能听到如此大的动静,这是什么武器?
可你特么什么时候实验不行,非得三更半夜实验,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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