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匠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陈八仙
但不可否定的一点的是,这学校的升学率在湖南这一片天却是独占鳌头,每年往北大、清华输送了不少才子,享有湘南第一中学的名头。
就这么一个学校,要说里面全是才子,也不足为过,但这社会总有那么一部分人投机取巧,仗着家里的背景,走点关系,交点赞助费,轻轻松松入名校。
当然,这类人只沾了极小一部分,绝大多数人还是凭着中考的成绩入校的,例如我。
我入校的成绩是全县第三,在我们县算是出类拔萃了,但放在这学校也就是中游偏上,好在这中学建在我们县,我们本地人能享有一点特权,例如免去一部分学杂费,也算是奖励当地才子。
我报名的时候,人数挺多,排了好长一条队伍,直到下午三点才能报完名。其实,这报名很简单,就是填一份报名表,重点是交学费,我当时沾了本地人的光,交的学费是六百八。
交完学费后,学校给我发了一些,由于刚从家里出来,也没书包,我捧着新发的朝师兄的棺材铺走了回去。
说句心里话,我那个时候根本不想学什么打棺材,于我来说,知识才能改变命运,像打棺材这种活,顶多是混个温饱,想要赚钱治好二叔的瘫痪,显然不太可能。
但这种想法,在我脑子没持续多久,我改变了这一看法,因为就在我到师兄家的第八天,棺材铺来了个特殊的客人。
当时,我师兄去了乡下,说是收一些木材以作打棺材之用,我那个时候也正好是周六学校放假,便替师兄看着棺材铺。
一天下来,也没啥生意,毕竟,这年头不可能天天死人,不死人,棺材铺肯定没生意,直到临近傍晚时,我正准备起身关店门,一道身影忽然出现在我眼前,是一名三十左右的妇人,中等身材,虽说上了年纪,长的却是风韵犹存,身上穿的也是非富即贵,美中不足的是,体形偏胖,她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你就是王师傅?”她盯着我,在我身上打量了一会儿,语气怪怪的。
我那时候虽说在师兄身边待了八天,但能学手艺的时间极其有限,一般都是白天上学,晚上才有点时间学手艺,所以,我那时候对棺材什么之类的也不太懂,仅仅是懂一些入门知识。
而看这妇人的神色好似挺急,我怕耽搁她正事,忙说:“那是我师兄,他去柳子村收木材了,你要是急,可以去柳子村找他。”
“这样啊!”她回了一句,在棺材铺内走了一圈,一边走着,一边说,“你师兄什么时候能回来?”
我忙说:“最迟明天早上能回来。”
她哦了一声,也不再说话,又在棺材铺内转了一圈,看那动作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我好奇地问了一句,“大姐,有什么可以帮到你?”
她瞥了我一眼,样子怪怪的,压低声音说:“有没有那种可以装七具尸体的棺材?”
我有点懵了,这棺材讲究一口棺材一个人,哪能放七具尸体的,摇了摇头,说了一句没有。
她失望的叹了一口气,嘀咕道:“看来只能定制了。”
我有些不明白她意思,就算定制也不能打那种棺材吖,按照我的意思是把这话说出来,但又怕把师兄的客人给赶走了,只好附和了一句,“这样吧,你明天早上跟我师兄商量,我对这一块不是很懂。”
她也没说话,踏着步子从店内走了出去。
待她离开后,我关上店门,自己随便捣鼓了一些吃的,便一直在床上捧着学习,毕竟,刚念高一,学习任务挺重的,大概是11点的样子,楼下传来一阵响动,要是没猜错,应该是师兄回来了。
我立马朝楼下跑了过去,在楼梯的位置,见到师兄一脸疲惫之色,我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师兄,没收到木材?”
他点点头,问了我一句咋没睡觉,也不再说话,便径直朝卧房走了过去,我本来想追上去把那中年妇人的事跟他说出来,但看到师兄好似没兴趣,我也没追上去。
翌日,一大清早,我想到那中年妇人可能会来,大概是八点样子便起了床,还没来得及洗簌,就听到楼下传来师兄咆哮的声音,“滚,老子不打那种棺材。”
鬼匠 第5章 泼妇闹街
我一听,立马明白过来,应该是师兄跟中年妇人吵了起来,也顾不上洗涮,猛地朝一楼跑了下去。
来到一楼一看,那中年妇人抬手指着我师兄,破口大骂:“什么破棺材铺,昨天答应给我打那种棺材,今天怎么就出尔反尔了。”
瞬间,我郁闷了,昨天什么时候答应了,正准备上去说道几句,却被师兄给拉住了,他对我说:“川子,你还小,别乱插嘴。”
好吧,我的确没资格插嘴,但这事我却有资格插几句,就对师兄解释道:“我昨天只是让她跟你商量。”
师兄朝我罢了罢手,示意我不要说话,他也不再理会那中年妇人,顺手捞起一把斧头,朝里屋走了过去。那妇人见师兄要走,也不敢上前,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在我身上盯了一会儿,陡然,她一把拉住我,“喏,王麻子,就这小子昨天同意给我打那种棺材棺材。”
我也是醉了,这坑人太明显了吧,昨天觉得这妇人挺好说话的,咋今天跟变了一个人似得,就说:“大姐,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她面色一沉,抬手推了我一把,语气一横,“小兔崽子,咋说话的,我还能冤枉你不成,昨天你就站在这个位子说的帮我打那种棺材,咋过了一晚上就反口了。”
我特么真心无语了,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妇人扯谎的事本领太有板有眼,搞得我差点就信了,一时之间,竟然被她说的哑口无言,倒是师兄在边上说了一句,“魏德珍,你们家的情况,我早有耳闻,就算替你打了那种棺材,你觉得能改变什么吗,到头来只会人财两散,你又是何苦呢?”
说完这话,师兄朝里屋走了过去,我趁那魏德珍愣神这会功夫,立马跟了上去,就问师兄那魏德珍什么情况。
师兄好似不太想说话,也没理我,而是将手中的斧头交给我,意思是让我替他紧紧那些棺材的梆子,我也没敢拒绝,提着斧头在棺材梆子上敲了几下。
那魏德珍见我们俩都去了里屋也追了过来,站在师兄边上不停地说道,无论我师兄如何拒绝她,她始终抓住一句话,说我昨天同意给她打那种棺材,今天无论如何也得跟她下乡去把那种棺材打出来。
师兄压根没理她,任由那魏德珍在边上耍泼,我则好奇的看着这一切,总觉得这里面有故事。
到最后,那魏德珍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还是咋回事,心头一狠,掏出一万块钱砸在师兄边上,说:“王麻子,这是一万块钱,今天,你给句痛快话,那种棺材你打不打,你若不打,老娘今天就死在你店子。”
我真心有点听不下去了,放下手中的斧头,打算过去帮师兄。
哪里晓得,师兄瞪了我一眼,吓得我连忙举起斧头朝棺材梆子上砸了过去。
我这边刚砸了几下,就听到师兄那边传来哐当一声响,扭头一看,也不知道师兄从哪摸出一把柴刀扔在地面,厉声道:“刀在这,你要死店里,我绝对不拦你。”
那魏德珍脸色一变,好似被气的不轻,“好啊,你个王麻子,居然想弄死我,这是你逼老娘的,别怪老娘不顾及旧情了。”
说话间,那魏德珍伸手朝自己头上抓了过去,原本整齐的头发被她这么一弄,变得异常凌乱,这还不算完,她又将外面的衣服解开,从里面扯出一个像眼罩的东西,最后又将衣服撕了几道口子出来,隐约能看到雪白的胸脯。
紧接着,那魏德珍朝门口跑了过去,一边跑着,一边尖叫,“来人呐,王麻子要强/奸/我。”
我草!
我忍不住骂了一句,这特么也太无赖了吧,虽说那魏德珍长的不错,但这性子也太无赖了吧!
扭头朝师兄看了过去,就发现他正悠闲地品着茶,好似丝毫没受到那魏德珍的影响,而那魏德珍在门口吆喝了好几嗓子,见没人上来,估计也是急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倒在地头不停地打滚,嘴里吼着,“我不活了,不活了,王麻子玷污了老娘的清白,我没脸在这世上活下去了。”
“师兄,任她这样闹下去,对你名声不好吧?”我放下斧头,朝师兄说了一句,“要不…你就答应她吧!”
他瞪了我一眼,沉声道:“这事你别管,那魏德珍就是这种泼妇,镇上没人会信她。”
好吧,看来是我多心了,不过,听师兄这语气,他跟魏德珍应该是旧相识了,如果真是旧相识,那魏德珍昨天傍晚来棺材铺,估摸着是打算来坑我。
一想到这个,我也没再说话,心中却对那种棺材却是很有兴趣,要知道一般棺材的价钱在1100左右,而那魏德珍出手就是一万,这钱也太好赚了吧?
大概闹了三四分钟的样子,门口聚集了不少人,不过,就如师兄说的那样,那些围观的人尽是指着那魏德珍说了一些零碎话,并没有人站出来指责师兄,这让我愈发好奇了。
“川子,你过去把门关上。”师兄好似有些受不了那声音,朝我吩咐了一句。
我点点头,连忙走了过去,正准备关店门,那魏德珍有些急了,立马从地面爬了起来,死死地摁住店门,朝外面大声吆喝,“大家快来看呐,王麻子这个负心汉,玷污我的清白了,快来人呐!”
被她这么一闹,我都有些生气了,没好气地说:“你胡说什么,我师兄怎么看得上你。”
这话一出,那魏德珍陡然笑了起来,指着我就骂,“小兔崽子,你懂个p,当年王麻子追了我三年,我愣是没答应。”
我一听,也不知道这事是真是假,就朝师兄看了过去,就发现师兄嘴角下意识抽搐了一下,我立马明白过来,估摸着是真事,这让我更加看不懂师兄了,若说师兄当年真追过这魏德珍,如今这魏德珍遇到难事,应该帮她才对,毕竟是昔日喜欢的对象。
哪里晓得,师兄听着这话,一掌拍在桌面,厉声道:“魏德珍,你闹够了没?我一个月前已经说过了,你们家就算打了那种棺材,也没用,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那魏德珍一听师兄开口了,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变得更加肆无忌惮了,大肆宣扬当年师兄是如何追她的,是如何对她好,她又是如何拒绝师兄的,那过程说的当真是惟妙惟肖。
不过,令我没想到的是,师兄当年居然还是个痴情种。
而师兄听着这些话,两条眉毛都挤到一块了,最后被那魏德珍弄得实在是没办法了,咬牙切齿地说:“够了,老子答应你了。”
答应你三个字,师兄咬字特别重,足见其内心的愤怒。
那魏德珍听着这话,面色一喜,连忙将衣服扯好,但好似有些不放心,扯着嗓门喊了一声:“大家都听见了啊,这王麻子明天要替我打那种棺材了。”
鬼匠 第6章 那种棺材
那魏德珍喊完这话,立马跑到师兄边上,对着师兄磕了几个头,又说她明天在家等师兄来。
师兄厌恶地罢了罢手,将那魏德珍给打发走了。
待那魏德珍走后,我立马问师兄,那魏德珍要打什么棺材,他没理我,径直朝二楼走了过去。
第二天的清晨,也就是周一,我本来要去上学,但师兄把我拦了下来,他说:“川子,今天向学校请一天假,等会跟我去魏德珍家。”
我有些不情愿,正准备说话,师兄说:“就这样决定了。”
听着这话,我愣在原地,心里极度不愿意,但师兄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吃喝拉撒都在师兄家,总不能拒绝他吧,那也太忘恩负义了,更何父亲本来就是送我来学艺的。
当下,我嗯了一声,就说,我去学校请假,师兄罢了罢手,说:“不用了,我昨天下午已经替你请假了。”
随后,便跟着师兄洗簌一番,大概的七点半的样子出的门,值得一提的是,师兄这次出门并不是直接去的,而是在祖师爷面前打坐了半小时,嘴里一直嘀咕着什么话,我也没听清楚,像是在念什么经文,又像是在祷告。
魏德珍所在的村子,离镇上有点距离,估摸着有七八里路,我本来是想着师兄肯定会租摩托车过去,哪里晓得,师兄说上门打棺材不能借助外力,会折了东家的福,必须得一步一个脚印走过去。
路上,师兄对我说了挺多,都是一些打棺材的技巧,他告诉我,打棺材不能贪图快而忽略一些步骤,又告诉我,棺材是阴间的房子,不能在上面动钉子,说是钉子在五行属金,阳气颇重,动了钉子,就等于在死者的头上洒了一把太阳,会折了死者的来世的福缘。
我当时就纳闷了,我记得我们村子一些木匠打棺材,哪有不动钉子,再有就是一般死者入棺后,都会铆入几根寿钉,那寿钉也算钉子啊。
师兄给我的解释是,那些事只有不入流的木匠才会干,像他这种鬼匠,才不会干这么不入流的事,会用榫(sun)卯接合,将整口棺材合起来。
在说到鬼匠两个字的时候,师兄的脸色显得有些自豪。
当我们来到魏德珍所在的村子时,那魏德珍一改昨天的态度,对师兄格外尊敬,就连我也沾了师兄的光,她先是给师兄拿了一个红包,后是给我拿了一个红包。
我捏了捏,这红包有点重,估计得有几十块钱。
我有些不明白,还没开工就拿红包了,这有点不好吧,师兄说,这红包是开工红包,一般帮人打棺材,这个红包东家必须给,至于红包多少则完全看东家的意思。
我那时候也没多想,拿着红包塞在屁股后面的口袋里。
那魏德珍见我们收起红包,笑了笑,连忙将我们请了进去,又给我们俩端了两碗面条,令我郁闷的是,她端给师兄的那碗面有六个鸡蛋,而我这碗面只有一个鸡蛋,还是特别小的那种。
我嘀咕了一句,“这也太明显了吧!”
师兄瞪了我一眼,吓得我连忙低头吃面,那魏德珍则在边上来了一句,“小兔崽子别不服气,大工就这待遇,能给你下面吃就不错了。”
早餐过后,那魏德珍在我们对面坐了下去,也不晓得咋回事,她好似有些激动,先是捋了捋额前掉下来的头发,后是一脸凝重之色对我师兄说:“王师傅,我们相识一场,这次请你一定要用心打棺材。”
“别介,你还是喊王麻子好点,听着顺耳些。”师兄还在气魏德珍昨天的行为。
那魏德珍一愣,尴尬的笑了笑,说:“王师傅,我昨天不是逼不得已么,看在以前你追我的份子上,就别跟我计较了,最多这样,等弄好这棺材就嫁给你。”
我一听,到嘴边的面条喷了出来,诧异地盯着他俩,而师兄更是夸张的很,差点没跳起来,忙说:“不可,不可,万万不可。”
那魏德珍神色一萎,深叹一口气,“你果真嫌弃我。”
“没有,没有的事。”师兄有些慌乱起来。
我在边上看着这一切,心中纳闷的很,师兄一直给我的印象是云淡风轻,鲜少对某件事上心,但在这魏德珍的事情上,却露出几分少男才会有的羞涩,特别是刚才那句没有的事,说的是那么没底气。
“既然不嫌弃,那你娶了我。”魏德珍凑了过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师兄,说:“我知道你这些年一直没娶妻生子,是在等我,当年我…。”
不待她说完,师兄好似恢复常态了,连忙罢手道:“不提这事,咱们还是先商量一下棺材的事。”
说着,师兄神色一怔,沉声道:“你真的确定要打那种棺?”
她点头道:“确定了,你也知道我家男人死了快三年了,可这三年以来,我经常梦到他带着几个小子对我说,他们在下面分开住的,很是孤寂,我…。”
说到伤心处,那魏德珍更是连连抹泪,看的我都有些不忍了,就推了师兄一下。
师兄扭头瞪了我一眼,说:“可…一旦打了那种棺材,你这辈子可就毁了啊,你现在还年轻,没必要为了一个已亡人,而搭上自己下半生。”
“生为刘家人,死为刘家鬼。”那魏德珍缓缓开口道。
这话看似很淡,可在我听来,却是别有一番意思在里面,若说昨天这魏德珍给我印象是泼妇,今天的她完全颠覆了我的认知。不过,想想也对,倘若魏德珍真是那般泼妇,师兄也看不上她。
师兄叹了一口气,点头道:“那行,既然你已经确定了,我也不阻拦你了。”
说着,师兄缓缓起身,捞起一把斧头,又拉了我一下,“川子,跟我去后山找木材打棺。”
我一愣,疑惑道:“打棺材不都是用晒干的木材么?”
他瞥了我一眼,解释道:“一般棺材的确是用晒干的木材,但这口棺材不同于普通棺材,用材自然也不能是普通木材。”
鬼匠 第7章 伐木三煞
听师兄这么一说,我点点头,也没说话,便跟着师傅朝这村子的后山走了过去,那魏德珍好似因为啥事没跟上来。
令我疑惑的是,师兄好似对这村子格外熟悉,领着我穿过几条小路,便出现在后山。
这后山不高,也就是一座山坡的样子,山上的树木却是茂密的很,但由于时处秋季,一地枯黄的落叶,踩上去赫赫作响。
“师兄,我们来找什么树?”刚到后山,我朝师兄问了一句。
他瞥了我一眼,淡声道:“松树。”
我一愣,在师兄身边也待了一段时间,这松树我是知道的,木质软硬适中,细致,有轻微的香气,耐腐力强,一般都是用来打造家具,拿松树打造棺材,却是很少出现,一来松树的硬度不够,二来松树有百年常青的说法在里面,用来的打棺材不吉祥。毕竟,死者睡入其中,得按照大自然的生存规律走,让尸体慢慢腐烂,倘若尸体一直僵而不腐烂,对后人不好。
当下,我把这一想法对师兄说了出来。
他抬头望了我一眼,也不说话,抬步朝前走了过去,我急了,连忙追了上去,又问了一句。
他还是不说话,双眼朝四周环视一眼,好似发现什么,脚下朝左边加快速度移了过去,我立马跟了上去。
师兄在一株松树边上停了下来,微微一笑,扭头瞥了我一眼,缓缓开口道:“普通棺材自然不能用松树作原料,会影响棺材本身的气场,也会令死者躺入棺不舒服,但魏德珍所要求的那种棺材,用这松树却是最合适不过。”
我微微一怔,忙问:“那种棺材到底是什么棺材?”
他笑了笑,摇头不语,将手中的斧头交给我,他则对着那颗松树作揖,嘴里嘀咕了几句话,这过程大概是一分钟的样子,待他弄完这些后,师兄朝我看了过来,徐徐开口道:“川子,今天师兄便教你第一步,伐木。”
听着这话,我立马明白过来,他这是打算教我点手艺,就嗯了一声。
师兄说:“普通木匠伐木,没任何讲究,都是随心而为,但我们鬼匠不同,我们鬼匠伐木得讲究时辰、方位以及避开一些煞气。”
我一听,伐木还有这么多讲究?就问他原因,他说:“时辰只需要避开,子年在午、丑年在未,寅年在申,这三个时辰是伐木的大忌,一旦在这几个时辰伐木,会冲太岁,为之大凶,所伐下来的木料,无论用作任何东西,都会是凶物。”
说到这里,师兄顿了顿,又告诉我一般伐木的数量,以一三五七九等阳数为吉,二四六八等阴数为凶,再有就是伐下木料的堆放方位,要避开犯黄煞、皇帝八座煞、九天大座煞,一旦伐木犯了这煞,会令木质变得酥软,所打造出来的东西不耐用,情况严重者,甚至会招来鬼神的惦记。
我嗯了一声,把师兄所说的牢记在心,就发现师兄指着那颗松树,缓缓开口道:“川子,你记清楚了,但凡找木料,要切记别找百年以上的树木,那种树木多数有了灵性,砍伐下来,最终遭报应的会是我们鬼匠,所以,找木料必须找百年以下的。”
说话间,他从我手中拿过斧头,举起斧头照着那松树劈了下去,一斧头下去,那整颗松树猛地晃动了几下,师兄说:“观察树木的年龄,无需用年轮去检查,只需要查看树皮底下的树木所起的凹凸度,便能知道这棵树的年龄。”
说完这话,师兄抽出斧头,伸手朝树杆摸了过去,淡声道:“这颗松树,凹凸有致,其凹凸度成弧形,说明这株松树的年龄在二十年。”
我有些不相信,作为高一的学生,我甚至一般查看树的年龄,都是依靠年轮,但师兄并没有理会我疑惑的眼光,几斧子下去,那颗松树被砍得摇摇欲坠,师兄也不急,深呼一口气,继续道:“记住,伐木的最后一下,必须用尽全身气力,唯有这样才能彻底砍断树与地面的关系,否则,很容易让阴气钻入树心,从而导致树木常年湿润。”
我嗯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哐当一声,那松树应声倒地,我立马跑了过去,蹲下身一查,就发现这松树的年轮正好是二十圈,与师兄所说的树龄二十年完全一致。
这让我看向师兄的眼神有些意动了,然而,师兄没给我开口的机会,将手中的斧头交给我,淡声道:“按照我教你的方法去东南甲子位,那边有颗松树。”
我一愣,满腹疑惑地问了一句,“师兄,你怎么知道那个方位有松树?”
他瞥了我一眼,顺势坐在树杆上,笑道:“这大千世界,无论人、还是植物都有自己的特性,大到每一座高山,小到每一颗灌草,都是依环境而生,我们只需要根据它们生长的特性以及距离,便能准备说出它们附近有些植物。”
说着,他顿了顿,“你看看这颗松树,松树的枝叶茂盛,而松树边上却没有灌草之类的气味,这说明这附近有一片石头群,根据松树的生长特性,但凡石头群附近必定有松树,最后,你再看看这松树倾斜的角度以及树叶的指向,不难判断东南甲子位有颗松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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