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匠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陈八仙
说罢,他站起身,抬手在我肩膀重重地拍了一下,淡声道:“川子,想当好一名鬼匠,首先你得融入到大自然中,感受大自然的一举一动,把大自然所呈现出来的万物现象,归为己用。”
我点点头,说实话,我一直觉得师兄只会打棺材,也一直认为打棺材仅仅是将几块木头合起即可,但师兄的这番话,却令我赫然开朗起来,就连看向师兄的眼神也变了。
师兄见我愣在那,皱眉道:“愣着干吗,快去啊!”
我回过神来,连忙点头,也不敢再犹豫,立马朝东南甲子位跑了过去,事实就如师兄猜测那般,这位置有颗松树,比先前那颗松树要大上一个号,我学着师兄的样子,先是朝松树作揖,后是举起斧头劈了一下,按照师兄先前教的凹凸度,大致上查了一下这树的树龄,约摸30年,具体树龄却不敢确定。
估算出树龄后,我也没犹豫,倦起衣袖,举起斧头照着松树劈了下去。
就在我刚砍下松树的那一瞬间,身后陡然传出一个声音,吓了我一大跳,回头一看,是师兄,他一脸笑意地看着我,也不说话,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感觉师兄的笑有点诡异。
鬼匠 第8章 三大忌讳
见此,我紧张地问了一句,“师…兄,你要干嘛?”
他微微一笑,瞥了一眼我右手食指的指甲,淡声道:“西南庚辛位,有颗松树,你过去砍了它。”
我嗯了一声,也没敢犹豫,便朝那个方向走了过去,坦诚而言,我那个时候有些怕师兄,根本不敢违抗师兄的意思,他说什么,我便照着做什么。
当我来到西南庚辛位时,跟先前一样有颗松树,这松树不大,跟第一棵松树大小差不多,令我郁闷无比的是,我这边刚举起斧头砍下去,师兄在后面直接来了一句,“川子,你是向我展示你的柔软吗?”
我面色一红,举起斧头用力砍了下去,师兄走了过来,一掌拍在我腰间,淡声道:“砍树得腰马合一,挥臂要刚劲有力。”
我没说话,举起斧头再次劈了下去。
就这样的,整个上午都在师兄的喝斥声中度过,大概砍了九颗松树,按照师兄的意思是让我把那些松树的树枝给劈掉,但砍完那几棵树,我整个人都快虚脱了,坐在地面大口出喘气,师兄摇了摇头,一边说他当初跟在师傅身边时是如何学艺,又说现在的年轻人懒了,一边劈掉树枝。
不得不说,师兄劈树枝的整个动作下来,如行云流水般,每一动作都是一气呵成,没丝毫多余的动作。
劈完那些树枝,时近中午时分,师兄在我边上坐了下来,又给我递了一根烟,问我抽烟不,我本来想说不抽,但看到师兄的脸色,我立马接过烟,点燃,深吸一口气,呛得要命,眼泪都快出来了,就听到师兄淡声道:“烟是好东西,得学。”
我哦了一声,也没说话,闷着头抽烟。
一支烟过后,我实在摁耐不住心中的疑惑,就朝师兄问了一句,“师兄,那魏德珍到底要打什么棺材,为什么你一而再的拒绝她?”
师兄瞥了我一眼,惨笑一声,又在身上盯了一会儿,徐徐开口道:“川子,既然师傅让你跟在我身边学艺,我也不能让你白来,自然要教你一些本领,而这砍树,仅仅是第一步,第二步则是教你如何识棺,打棺以及什么样的人,打什么的棺材。”
我嗯了一声,好奇地望着师兄,就听到他说:“首先,你得记住一点,我们鬼匠打棺有三个禁忌,一是恶人的棺材不能打,二是孩童的棺材不能打,三是死于新婚之人的棺材不能打,特别是这第三种棺材,万万不可打,一旦打了会折自己的阳寿不说,甚至会招来一些杀身之祸。”
说到这里,师兄顿了顿,抬眼朝村内望了一眼,继续道:“而这魏德珍所要求的棺材,正跟第三种棺材差不多,她家男人死于大婚之日。”
我一听,立马感觉到不对,我记得魏德珍说,她老是梦见她男人跟小孩向她诉说,而听师兄这语气,魏德珍刚结婚她男人就死了,那小孩是怎么来的?
我把这疑惑问了出来,师兄深吸一口烟,淡声道:“当年他们二人的父母不同意这桩婚事,俩人私奔出去了,怀了六次,也不知道何故,那六个小孩还没出生便在肚里夭折了,后来俩人父母见他们可怜,便同意他们的婚事,谁曾想到,就在两人大办酒席之时,男方陡然死了。”
“怎么死的?”我呼吸一紧,忙问。
师兄叹了一口气,也不说话,只闷着头抽烟,约摸过了三四分钟的样子,师兄站起身,朝我说了一句,“把这些树木扛回去,下午打那种棺材,你在边上看着就行了,千万别碰。”
我想问原因,在看到师兄一脸郑重之色,也没敢问,便跟着师兄扛着那些树杆回到村子。
我们刚回到村子,师兄先是将那些树杆丢进池塘,说是做棺材前,得让这些树枝吃些水,后是让魏德珍给我们做一顿中饭,本来这事没啥值得说道,但师兄对中饭的菜却有特殊要求,说是中饭的菜不能放猪油,不能放醋,不能酱油,用他的话来说,放了这些东西会影响他打棺材。
所以,在看到我们中餐时,我跟师兄都懵了,只见,那魏德珍步履蹒跚地端了两碗白米粥摆在我们面前,说:“按照你的要求,没放猪油,没放醋,没放酱油,对了,等会再给你们弄点萝卜干。”
本来上午干的是体力活,早已饥饿难忍,而看到这中餐,我特么也是无语了,就这还算了,由于师兄不敢对那魏德珍发脾气,就对我说:“愣什么愣,赶紧吃啊!”
我特么那个委屈啊,我招惹谁了,也没说话,闷着头喝白米粥。
中餐过后,师兄先是将放在池塘里的松树捞了出来,后是在这村子的堂屋架了两条长木凳,说是得开始打棺了,我本来想帮忙,但师兄一而再的招呼我,说是打那种棺材,我不能帮忙,一旦帮忙会害了我。
无奈之下,我只好一直站在边上看着师兄将松树脱皮,劈成一块一块的棺材板,师兄的双手好似有魔力一般,九颗松树他仅仅用了一个小时,便将它们悉数劈成棺材板,看上去约摸四公分厚,长约二米七,宽二十八公分,我问师兄为什么劈成这样。
他给我的解释是,一般棺材是做出五鼓三圆的效果,上盖为天,下底为地,两侧是梆,前后怀头,上下木料的比例为四六分,前后的比例为三七分,而师兄要打那种棺材,不能按照这个比例而行,说是要打出五面的效果。
我一听立马纳闷,一般棺材都是上、下、左、右、前、后六面,五面的棺材,这有点不对劲啊,就问师兄原因。
他一边将松木磨平,一边解释道:“只要你将心思放在这上面,没有东西不能用木头做出来,记住,有心万事通。”
说完这话,他停下手中的动作,饶有深意地瞥了我一眼。
我懂他意思,他这是怪我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我特么也是醉了,一般长辈都希望自己后人好好学习,到了师兄这,把心思放在学习倒成了错误。
我也没敢说话,就在边上哦了一声。
话音刚落,我眼睛的余光忽然瞥到师兄手中的那块松木居然…居然渗出殷红的液体,那液体有股说不出来的古怪,渗出的速度极快,不到片刻时间,整条松木板已经变成了血色。
鬼匠 第9章 工师哩语
一看这情况,我有点懵了,只觉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脑门,那股凉气侵蚀我身体每个细胞,令我说话都开始打结了,颤着音说:“师…兄,师兄…,那木板…。”
师兄一听,低头瞥了一眼那木板,原本还算淡然的脸,一下子眉头紧蹙,片刻时间,他淡然一笑,“没什么,只是正常反应罢了。”
“怎么可能是正常反应。”我呼吸一急,连忙说。
他瞪了我一眼,说:“小孩子家家,别管那么多,站在那别动。”
说话间,他放下手中的刨子,抬步朝堂屋最里面走了过去,这里面的位置有个神坛,上面摆着一对没点着红蜡,一个香盅以及这个村子各家各户的祖先灵牌。
师兄走了过去,先是将那蜡烛点燃,后是掏出三柱清香,倒着插在香盅中,嘴里振振有词,“天开地辟,日吉时良,皇帝子孙,起造高堂,凶神退位,煞神潜藏,此时建寿,万代昌盛。”
念这话的时候,师兄的声音嘹亮异常,字字如雷声般,语速也是极快。
待他念完这些话,也不晓得是我错觉,还是咋回事,原本没风的堂屋起了一丝凉风,拂面而过,从我身边径直朝堂屋外飘了过去,与此同时,村子里传来一阵犬吠声,那犬吠声特别凄厉,吠的不少村民都钻了出来。
“师兄…。”我壮着胆子,朝师兄走了过去。
“干吗?”他瞪了我一眼。
我说:“刚才是不是有…。”
不待我说完,他面色一沉,“别乱说话,安安静静地在边上看着就行了,再说话,敲了你牙齿。”
好吧,我也是醉了,这什么破师兄,不是你让不懂就多问问么,我这么一问,又不让我说话,很多时候,我都在怀疑师兄是不是有神经质。
不过,话又说回来,师兄后来还是告诉我怎么回事了。
他说,一般打棺材,都得在堂屋内进行,因为堂屋内有祖先照顾,不在堂屋内打棺,只能拿祖师爷鲁班的画像挂在那,说是可以镇住一些脏东西。
而师兄先前遭遇的一切,是因为那口棺材比较特殊,说白了,就是犯了打棺材的禁忌,堂屋内的祖先不想管,这才引来一些脏东西,师兄念得那些词,是鬼匠做工的特殊咒语,类似于道家的咒语,但又不同于道家的咒语。
据我师兄所说,这门咒语叫工师哩语,倘若把中国玄学分成五术,山、医、命、卜、相,而这工师哩语算是第六术,归纳为言,而这工师哩语涉及面颇广,这里面包涵了阴阳五行、风水堪舆、宅相墓地等等。
也正是这工师哩语的存在,把我们鬼匠跟木匠区分开来,说通俗点就是懂工师哩语的木匠可以称为鬼匠。
扯远了,言归正传。
我听师兄这么一说,也不敢再说话,就找了一条凳子,准备坐下来看着师兄打棺,哪里晓得,师兄说,“师兄站着,师弟坐着,你觉得这像话么?”
我很是怀疑师兄故意跟我过不去,但却敢怒不敢言,只好伫在师兄边上,就发现他继续捣鼓那棺材板,令我想不明白的是,原本那棺材板已经被染成了血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又变回了原本的白纸色。
我想问师兄,但不敢问,谁曾想到,师兄见我没问,他瞪了我一眼,语气一沉,“川子,你咋回事,这棺材板都变色了,你咋不问勒,你要是这样,你这辈子只能像我一样,打一辈子的棺材。”
我…我…我真的很无语。
我只好强忍心头的委屈,怯怯地问了一句,“师兄,这棺材板的颜色咋变回来了。”
不问还好,这一问,师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又准备找我事,好在那魏德珍碰巧给我跟师兄送糖开水,要说我师兄这人,也正是见色忘师弟,脸色立马变得一本正经,就说:“师弟啊,这个棺材板变色啊,是因为这棺材犯了忌讳,导致周边的孤魂野鬼找上门了,别看师兄刚才特轻松的给解决了,实则师兄是牺牲了自己的好几年阳寿勒!”
坦诚说,我那个时候真信了。直到后来,我特么才算明白过来,他哪里牺牲什么阳寿,不过是耗点精气神罢了,之所以这样说,完全是想撩魏德珍,想让魏德珍觉得亏欠他。
知道真相的我,真想对我师兄说四个字,道貌岸然。
那魏德珍一听师兄的话,原本两碗白开水是一人一碗的,结果很明显,两碗白开水都让师兄给喝了,那魏德珍对师兄更是说了好长一段安慰话,听的我鸡皮疙瘩直起。
接下来的时间,那魏德珍估计是担心师兄,一直留在堂屋内,说是看着师兄打棺材,而师兄为了在魏德珍表现自己的手艺,打棺材的速度极快,仅仅是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一口棺材的轮廓出来了。
令我想不明白的是,师兄打出来的棺材只有五面,整口棺材呈锥型,前头的一部分特别大,后头的一部分细到只有筷子头那般大,我问师兄这是什么棺,他只说了四个字,那种棺材。
当天傍晚,师兄说,那种棺材必须一天内赶出来,也就是说我们晚上必须得加夜班,严格来说,是师兄得加夜班,也不晓得师兄脑子想的啥,好似挺乐意加夜班的,刚吃完晚饭,领着我便朝堂屋走去。
路上,他对我说:“川子,记住等会是打棺材最重要的时刻,你得看仔细了,我只会教这一次,学不学得会,就看你自己。”
我嗯了一声,跟着师兄走到堂屋内,此时的堂屋已经从偏房拉了一条电线过来,电线的尽头是一个百瓦灯泡,用一根木头支撑挂在堂屋门口的位置,将堂屋照的亮晃晃。
刚到堂屋门口,师兄一把拉住我,淡声道:“晚上的情况有些特殊,你站在门口就行了,记住,无论堂屋内发生什么事,都别进来。”
我问他原因,他说:“你问那么多干吗,好好看着,用心去学就行了。”
鬼匠 第10章 打棺拜神
听师兄这么一说,我也不敢再问下去,只好站在门口的位置。师兄估计是怕我犯困,临进门时给我塞了一包烟,他则拎着一只大公鸡、三斤黄纸、一对红蜡、以及几件五颜六色的纸衣服。
说到这纸衣服,这里面有个故事值得提一提,先前我们三人吃饭时,师兄忽然对魏德珍提出一个要求,说是让魏德珍找黑、红、绿、蓝、紫、橙、黄七种颜色的彩纸,又让魏德珍将这这些彩纸剪成衣服的模样,其中黑色的彩纸剪成大人衣服的模样,剩下六种颜色剪成小孩的衣服。
要说那魏德珍的双手也是灵巧的很,不到片刻时间便找了一些彩纸,按照师兄的意见,将那些彩纸剪成衣服的模样,而师兄则在那些纸衣服后面写了一些字,我当时想看他写的是什么,但师兄没给我看。
不过,我却听到师兄问了魏德珍几个问题,大抵上是问魏德珍男人的生辰八字,以及在她腹内夭折的几个小孩的夭折时辰。
故此,我估摸着,那些纸衣服后面应该是写着那些人的生辰八字。
很快,师兄提着那些东西走入堂屋,令我看不懂的是,师兄刚进入堂屋,并没有径直朝前走,而是在棺材前头停了一会儿,嘴里轻声嘀咕了几句话,后是拿起纸衣服思考了一阵,又把纸衣服在棺材前扬了扬,最后将纸衣服收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师兄深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继续朝前走。
我那个时候不是很明白师兄的意思,后来才明白过来,师兄这样做也是有缘故的,一般棺材打成之时,附近那些孤魂野鬼肯定得惦记。毕竟,孤魂野鬼之所以称为孤魂野鬼,说穿了,也就是没个居住的地方,而一般新打好的棺材,在没做法事之前,属于无主之物。
这种无主之物,在孤魂野鬼眼里是香饽饽,师兄停在棺材前头,看似啥也没做,实则是在那劝说孤魂野鬼离开,他拿纸衣服是向那些孤魂野鬼许诺,意思是,等棺材弄好,给它们烧点衣服过去,免得它们受饥寒之苦。
当然,这种做法是源于中国的传统美德,先礼后兵,师兄那次运气不错,仅仅是许点好处便将棺材内的孤魂野鬼也打发了,若是棺材内的孤魂野鬼不愿离开,想要鸠占鹊巢,只能请祖师爷鲁班出场了。
而这请祖师爷鲁班出场,算是一阵震慑手段,众所周知鲁班是木匠一脉的祖师爷,但凡能被称为祖师爷的,其神像通过特殊的手艺能占点仙气,可以镇住孤魂野鬼,一旦配上木匠的咒语,其威力大盛,能将那些孤魂野鬼给打的魂飞魄散。
可,上天有好生之德,像魂飞魄散这种事,无论是道家、佛家都极不愿意干这事,因为这事杀孽太重,损阴德,容易断了自己的轮回路。所以,我们鬼匠也不愿意干这种,除非是情非得已的情况下。
在棺材前头停了一会儿后,师兄将手上那些东西放在脚步,他则开始闭目养神,说起来也是奇怪的很,那鸡公原本在地面蹦达的很欢,就在师兄闭目的一瞬间,那鸡公好似受到什么恐吓一般,立马静了下来,匍匐在师兄脚下,纹丝不动。
师兄闭目的时间约摸三十来秒,陡然,他猛地睁开眼,整个人的精气神在这一瞬间,好似变成了另一个人,看上去宛如太上老君下凡一般,他先是饶有深意地瞥了我一眼,后是朝堂屋神坛鞠躬了三次,最后又转过身,朝堂屋门口跪了下去。
我当时正在门口的位置,吓得我连忙缩到大门边上,偷偷地朝师兄望了过去,就发现师兄跪在地面,格外虔诚,双手手背伏在地面,手掌朝上,嘴里振振有辞,念:“弟子王青山一叩祖师爷传艺之恩,二叩祖师爷庇佑之恩,三叩祖师爷赐我仙术震诸邪。”
念完这话,师兄缓缓起身,又朝东方鞠躬三次,方才直身。
师兄的这番做法,实则也是有根据来源的,按道理说,他应该先拜祖师爷,但中国历来讲究入门先拜神,所以,师兄这才先朝堂屋内的神坛鞠躬,但在拜祖师爷的时候,却是用下跪以及鞠躬,个中礼仪轻重,一见便知。
当师兄起身后,他右手持菜刀,左手持鸡公朝神坛、堂屋门口以及棺材前头作了三次揖,然后站在棺材前头,一刀抹向鸡公的脖子,值得一提的是,师兄杀鸡公时,那鸡公好似毫无知觉,任由师兄的菜刀在脖子上抹动。
待鸡血出来后,师兄先是滴了三点鸡血在棺材内,后是提着鸡公在堂屋内走动起来,一边走着,一边将鸡血撒在堂屋的每个角落,最后在走出堂屋,将鸡血撒在堂屋前头的阶梯上。
我想跟上去,被师兄一个眼神给制止了,只好继续站在门口的位置,看着师兄走进堂屋。
但见,师兄进入堂屋后,提着手中的鸡公围着棺材转了几圈,陡然,他嘴巴开始念词,他念出来的词深奥难懂,而且是极不规则的四字短语,与此同时,师兄的表情十分凝重,整个伫立在棺材边上,宛如老僧入定一般。
足足念了接近十分钟的样子,师兄停了下来,也不晓得是我看花眼了,还是咋回事,就在停下的一瞬间,我隐约感觉那棺材好似变了,具体哪变了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真要说的话,我只能说,那棺材四周好似多了一面看不见的气墙,给人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
然而,师兄并没有停下来,而是将手中的鸡公,猛地朝棺材内甩了进去,就听到咯咯咯三声鸡公叫,那鸡公忽然就没了气息。
师兄好似挺满意的,将那鸡公从棺材内提了出来,然后在棺材前头、神坛以及堂屋外面烧了一些黄纸,又在棺材底下,点燃一对红蜡烛。
看到这里,我呼出一口气,虽说那个时候看的不是不懂,但却觉得师兄很厉害,就准备进入堂屋,毕竟该做的都做了,应该没啥事,哪里晓得,师兄在堂屋内深呼一口气,说,“一个时辰内,这对红蜡没熄灭,说明这次的法事可以了。”
我下意识回了一句,“要是熄灭了呢?”
鬼匠 第11章 亟文
刚说完这话,师兄脸色邹然聚变,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怒骂道:“乌鸦嘴,你瞎说什么,那魏德珍的男人跟她子女已经睡在棺材里了,蜡烛怎么可能会熄灭,赶快煽自己三个大嘴巴子表示歉意。”
说话间,师兄连忙捞起纸衣服放入棺材内,又以及极快的速度将棺材盖盖了上去,对着棺材不停地说好话,说啥小孩不懂事,胡言乱语了,还望您老大人有大量切莫跟小孩计较。
我真心不明白师兄这话的意思,但不敢拒绝他的意思,连忙朝棺材作揖,又轻轻地煽了自己三个大嘴巴子。
我这边刚煽完,师兄沉着脸走了过来,一把拽住我手臂往堂屋内拉,我问他干吗,他瞪了我一眼,意思是让我别说话。
刚进堂屋,师兄一把将我拉到棺材前头,抬手照着我脸上煽了三记响亮的耳光,他手掌上的力气很大,煽的我晕头转向,就好似被钢板煽在脸上一般。
“跪下!”师兄语气特别重。
我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双腿一软,跪了下去,也不敢问原因,就听到师兄厉声道:“磕头!”
我哦了一句,极不情愿地磕了三个头,就准备起身,师兄一把摁住我肩膀,厉声道:“等蜡烛烧完,你再起来。”
我愈发疑惑了,心中不停地嘀咕,没做错事啊,只是问了一句蜡烛熄灭了咋办?
师兄应该是看出我的疑惑,在边上也没说话,而是捞了一块小木屑,在泥巴地面写了一行字,定晴一看,他写的是,棺材底下的蜡烛代表着死者的眼睛,一旦熄灭,意味着死者下辈子是个瞎子。
看着这字,我立马明白,捣鼓老半天,我刚才是在诅咒死者下辈子是个瞎子。知道真相的我,恨不得煽自己几个耳光,连忙再次朝棺材作揖。
谁曾想到,我这边刚作揖,那蜡烛陡然晃动了几下,隐约有熄灭的趋向,吓得我连忙喊师兄。
师兄也发现那种情况了,脸色变得异常凝重,对着那棺材沉声道:“我师弟乃刚入门,有诸多不懂的地方,还望您老看在祖师爷的面上,给几分薄面,他日定烧上三斤黄纸,以赔今天失了口德之误。”
话音刚落,那蜡烛毫无征兆地熄了,熄的是那样邪乎,就好似有人在蜡烛边上吹熄一般。
随着这蜡烛熄灭,我只觉得脑袋一重,紧接着,就闻到一股极强的腐臭味,像是死鱼死猫尸体发烂的那种臭味,令人作呕。
“好……”我嘀咕一句,臭字还没说出口,脑袋嗡嗡作响,像是有人拿着铁锤在我后脑勺来了一下似得,身子直愣愣地朝地面砸了下去,四肢不停地抽搐,想开口呼救,却发现好似有双手掐住我喉咙,根本发不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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