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礼监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傲骨铁心
就这么坐了足有半柱香时间,院子里才传来动静。
侯二一个激灵,拉着良臣就站了起来。
“吱”的一声,门后的木栓被拿下,然后打开了半扇门。
门后,客印月一脸寒霜的看着侯巴儿,见魏良臣也在,微微有些惊讶,但旋即想到这少年也是进京来寻亲的,且也被骗光了钱,估摸是无处落脚,所以丈夫将他带了来。
“老婆!”
侯二腆着脸,搓着手在那嘿嘿傻笑。(作者注:明代北方平民称呼妻子为老婆)
良臣在边上不敢说话。
“谁是你老婆?”看到丈夫这个样子,客印月火气更大,骂道:“你还有脸来,怎不去死的!”
“巴巴,别这样,魏小哥在呢,有话进去说。”侯二大气不敢出一声,良臣站在那也是十分尴尬。
“哼!”
许是怕惊动了左近邻居,影响不好,客印月身子往边上靠了靠,示意侯二和良臣进去。
“儿子呢?”
“俺娘带着呢。”
“你就放心把儿子丢给你娘?”
“有啥不放心的,俺娘可疼国兴了。”
“……”
魏良臣听这两口子说儿子,不奇怪,因为他知道客印月有一个儿子,这个儿子日后还和他爹魏进德一起被天启封了官。
进屋之后,侯二眼睛一亮,因为桌上摆着几盘菜,想来是他媳妇为他做的。
“还是老婆最疼我。”
侯二抬手想抱客印月,却被客印月打了下,示意有外人在。侯二嘿嘿一笑,拉着魏良臣坐下:“来,魏兄弟,吃饭吃饭,千万别客气,就当自己家。”
“多谢二哥,嫂子!”
良臣肚子真是饿了,也不客气,和侯二一块大碗吃饭。别说,客印月不但是奶喂得好,菜也做的不错,吃的良臣连连点头。
客印月就坐在边上看着他们,虽然对自己这个好赌不争气的丈夫十分不满,但毕竟儿子都有了,再不满也只能这么过了。
加上有大半年没见自己丈夫,进京之后也没法照顾自己儿子,客印月对侯二父子心里多少是有愧疚之情的。
吃完饭,客印月拿来张凉席铺在外间地上,又抱来一张薄被给良臣,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奴家屋里小,只能委屈你睡外面了。”
良臣哪里有什么委曲,连连摇头:“嫂子千万别这么说,有地方吃,有地方睡,良臣已是感激不尽,哪里还敢有什么委屈!”
客印月微一点头,看了眼良臣后,径直去了里屋。
侯二从外面方便回来,见妻子进了里屋,朝良臣咧嘴一笑,也走了进去。
这间院子是宫中专门安置乳母的,就一间屋子分作里外间,用帘子隔开。屋外是一间厨房和茅房,现在看着很是一般,几百年后却贵得要死。
屋里点着香,不知什么做的,是客印月点来熏蚊子的,味道比后世的蚊香要淡且更香。
一天下来,良臣真是累死,尤其是腿酸得要死,故倒下便睡。
未过一会,却听里间有吵骂声,虽然夫妻二人刻意压低了声音,但这屋子隔音效果实在不好,良臣还是能听得到。
好像是因为白天的事,客印月在骂侯二,侯二不断的讨好,终是哄得老婆不再骂他。
随后,夫妻二人说了些家里和儿子的事,良臣听了会,不感兴趣,眼睛慢慢的就闭上了。
迷迷糊糊中,却听里间侯二好像在求什么,接着就听见床板震动的声音,并且伴有肚皮拍打声。
良臣一下惊醒,不是吓的,而是喜的。
两口子在办事,良臣窃笑,没想自己还有这耳福。
尽管声音刻意压抑着,但侯二动作太大,外面那少年哪可能听不见?
客印月又羞又急,很想把侯二从身上推开,但终是任他去了,毕竟,她也是大半年没有过了。
外面,良臣很想冲进去把侯二一把拉出来,然后对客妈妈大喊一句:“有本事,冲我来!”
这一场大战不知何时结束,良臣盘算着客印月能支撑多久,谁料,里面的声音嘎然而止,然后传出侯二长长的呼气声。
从传出动静到现在,有一分钟?
良臣直眼了:侯二就这么点能耐?
侯二还真是就这能耐,床板不晃动了,他的呼噜声也响起来了。
良臣能隐约想象出客印月此刻定然哀怨无比,他听到有下床声,忙装作熟睡,将头歪在那里偷瞄。
里面的灯被熄了,屋内只有外面的透进来的月光。
静静的屋中,只有客印月的脚步声和帘子被掀起的声音。
良臣感觉到,客印月似乎在门口停了一下,然后走到门边将水盆端了进去。
很快,里间传来水声,似是客印月在擦洗什么。
良臣心里痒得难受,眼睛早已睁开,他悄悄的将身子往房门口挪去,视线中,客印月正蹲在木盆上。
似乎,她看到了他。
这一夜,良臣真是难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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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礼监 第四十章 或许,这就是大佬吧
天刚亮,侯巴儿从里间出来了,结果一看到魏良臣的样子,就给吓了一跳。
“魏兄弟,昨害眼了?”
“啊?”良臣一头雾水,“我眼怎么了?”
“你不知道?可红了。”侯巴儿说话就要凑上去看,要是红得厉害,得找郎中呢。
良臣愣了下,忙道:“二哥不碍事的,多半是蚊子咬的。”心里却在嘀咕:换你跟个发情野猫似的一宿没睡,多半眼也红。
“有蚊子么?”侯巴儿摸了摸额头,“俺老婆点了香的。”
这时帘子被挑了起来,客印月端着木盆走了出来,看到魏良臣的样子,也怔了下,旋即脸色有些发烫,低头到外面倒水。
良臣没敢看客印月,心虚。
“老婆,弄点吃的,等会我要出去。”侯巴儿可不知道昨夜他睡着之后发生的事,心里只惦记要出去耍耍。
良臣从地上起来,一边叠被子,一边问侯巴儿:“二哥要去哪?”
“难得来京城,天子脚下的好地方,不出去逛逛,对不住自个。”侯巴儿笑着帮良臣将被子和凉席送进里屋。等他出来时,客印月已去厨房煮粥了。
客印月其实很少在住处做饭,宫中有供饭食,今天若不是丈夫,她只怕洗漱之后就进宫去了。换洗的衣服也一并带进宫中,宫外有浣衣局。
浣衣局是二十四监唯一不在宫中的机构,在德胜门西边,局里的都是年老宫女和有罪退废的宫人。
客印月是乳母,按规矩衣服浣衣局不给洗,不过私下给点钱就行。也不贵,洗一月不过几个铜板。
侯二来过京城两趟,他知道魏良臣是头一次进京,所以翘着二郎腿在那跟良臣说些京里好玩的地方。说到那些不可当着老婆面说的地方时,时不时往外偷瞄两眼,然后抛给良臣你懂的眼神。
昨天才叫人家坑了,今天就又想这些,而且你侯二也不是什么猛人,至于这么热衷那事么。
良臣和侯巴儿尬聊着,内心却替客印月不值,如此一个美人,怎么就嫁了个二混子老公。
这侯巴儿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家里放着这么个尤物,却一天到晚想着外面的野花,真是叫人没法说。
莫非,每一个尤物后面,都有一个上她上得要吐的男人?
啧啧…
小爷我可是只能看不能吃呢,人比人,气死人。
良臣正胡思乱想着,侯巴儿突然问他:“我要在京里呆上几天,魏兄弟你几时回去?要是来得及,我们就一块回乡。”
“啊?”
良臣分了心,没听清侯巴儿说什么,侯巴儿又问了句,他忙“噢”了一声,道:“我找到我二叔后就回乡。”
“那来得及的,难得来京城,你就多呆几天,到时跟二哥一起走。”
侯二还真是热心,只是他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冷哼声:“想的美,今儿你就回去!”
“嗯?”
良臣和侯巴儿同时转过去,都是十分的尴尬。
侯二知道老婆的意思,良臣却是以为客印月这是赶自己走呢。
“京里有什么好玩的,你马上就回去。”
客印月用木盘端着两碗粥放到桌上,很不客气的对丈夫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想出去干什么?…一天到晚就知道赌钱鬼混,你对得起我么!”
“老婆,我…”
侯巴儿脸一红,他是要面子的人,老婆当着外人面这样说他,让他很是难为情。
良臣知趣的将一碗粥拿到面前,假装烫人在那吹气。
“老婆,我这都大半年没见你了,真是想你想的很…你看,我这大老远的来一趟,不容易…”
侯巴儿不想就这么回去,客印月却非要他今天就走,侯巴儿弄不住老婆,知道要是硬顶的话,客印月肯定会和他大闹。
于是便把手一伸,腆着脸道:“盘缠都用光了,叫我怎么回去?”
“哼!”
客印月恨铁不成钢,知道丈夫是什么意思,紧咬薄唇道:“我到宫中跟人借给你。”
“国兴好久没有吃肉了。”侯巴儿一脸难过的样子。
他不说儿子还好,一说儿子,客印月更是气,怒道:“你还知道儿子啊!儿子没有肉吃,你这做爹的干什么去了!…”
一想到可怜的儿子,客印月眼眶顿时红了:她怎么就这么命苦的,嫁了这么一个人!
老婆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侯巴儿心里没来由的有些愧疚,不过愧疚之情一闪而过,定定的看着客印月。那架势,老婆没有钱给他的话,他是铁定不会回去的。
客印月心中轻叹一声,将眼泪强行忍住,侧身对良臣道:“你快点吃,吃完跟我去找你二叔。”
“多谢嫂子。”
良臣不敢多说,闷头喝粥。
这夫妻二人的事,他可不敢掺和,更不敢帮着侯二说好话,免得引火烧身。
侯二见状,撇了撇嘴,端起碗就喝,却烫得他舌头只撒。
客印月没胃口,也没心情和侯二说话,自顾回里屋打扮。她天生容貌,便是不施脂粉,都动人得很。
稍作打扮之后,客印月到外间让良臣随他走,又让侯巴儿不要乱跑,在家里等她拿钱回来。
“老婆放心好了,我哪也不跑。”侯巴儿嘿嘿一笑,对客印月道:“老婆,好生带我兄弟啊。”
客印月没理他,良臣回头朝他笑了笑:“二哥,那我去了。”
“去吧,去吧。”
侯二没心人般,摆了摆手。
……
出来后,客印月却没有带良臣直接去宫门,而是先去了北安门外一家药铺。
良臣不明所已,以为客印月生了病,是来取药的。
客印月进铺子后原是想让良臣留在外面的,可见他已经跟了进来,便不好让他出去。
到了柜台前,客印月红着脸低声跟药铺伙计说了句什么,良臣没有听清,但见药铺伙计从一个盒子中取出一个药包,然后说是什么柿子粉,让客印月连续吃七天,用开水冲冷服用,可保一年什么。
柿子粉治什么病?
良臣好奇,对这古代药方起了兴趣,凑了上前想听仔细,却被客印月瞪了他一眼,只好怏怏的退到一边。
买好药后,客印月这才带良臣去宫城。
路上,客印月自始至终都没有和良臣说一句话,也没有回头看他一眼,更没有说她买柿子粉是干什么。
良臣老实的跟在后面,不敢多问,做贼心虚的他是有色心没色胆,唯恐客印月跟他算昨夜偷窥的事。
想到客印月蹲在那,和他四目相对那一幕,良臣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美美的、甜甜的、带着些许剌激,又有些害羞,更有些偷偷摸摸,那滋味,反正让良臣一夜没睡着。
客印月不跟他说话也好,良臣跟在后面,光明正大的欣赏客奶妈美妙的身姿。
许是职业的原因,客奶妈的汁水很足,紧挺异常,说不定等会进宫之后朱由校那小家伙就能一饱口福了。
到了宫门外,客印月让良臣在外面等着,今天钟鼓司不替人通传,她进宫后托人去御马监替良臣找二叔。
“有劳嫂子了。”
良臣真是感谢,要没有客奶妈帮忙,他得等五天才行。
客印月点了点头,拿着腰牌向宫门走去。
良臣就在外面等,大约一柱香时辰后,客印月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宫门,却只她一人,身后没有其他人。
良臣见了,有些紧张。客印月朝他招了招手,他忙走了过去。
客印月问良臣:“你二叔是叫李进忠?”
“对!”
客印月的样子让良臣更为紧张,难道二叔不在御马监?
“我托人去问了,你二叔是在御马监,不过不在宫里。他在积水潭。”
“积水潭?”
良臣愣了下,客印月告诉他,御马监在积水潭有马场,他二叔李进忠在那里当差。要是找人的话,得去积水潭那找。
“好,那我现在就去积水潭。”
良臣松了口气,忙再次谢过客印月。至于找到二叔后,是不是还去客印月那里,良臣没说,客印月也没提。
积水潭在皇城西北方向,离此大概十一二里地距离,京师人称西海子。此地曾是伪元时期的漕运总码头,也是洗象池。明初御马监在这里设了一个马场,一直沿用至今。
西海子很出名,京里的人都知道,良臣一路上问过去,很快就摸到了地方。
映面而来的是一处很大的湖泊,不少游人在此泛舟。
二叔是在御马监的马场,既是马场,那地方肯定很大。良臣四周张望,发现东北方向有不少建筑,还隐隐听到马叫声,知道当是那里了。
呼了口气,将包袱里爹的信摸在手中后,良臣便急忙奔马场而去。
离得约摸里许路时,迎面就看见一帮人簇拥着一个骑马的男人奔过来。
那男人马术很是高超,骑在马上不时还双脚踮脚,攀上马背,做些惊险动作,引得跟着跑的那帮人连连叫好。
因为离得远,良臣看不清那骑马男人长相如何,不过却是一脸佩服,能在御马监马场骑马溜跶之人,肯定是御马监有地位的大人物。寻常小太监,哪能这般威风。
转眼间,那御马监的大人物已是纵马而来,良臣定睛一看:马上之人面白无须,穿着一身灰袍,身材极其高大,冷不丁还让人以为是个赫赫有名的大将。
果然是内廷兵部,果然是御马监!
或许,这就是大佬吧!
司礼监 第四十一章 叔,我是你亲侄儿啊!
要是这人是自家二叔多好。
良臣一脸羡慕,没来由的在想,要是自己也咬咬牙,狠狠心,一刀下去,是不是将来也能混成如此大佬,来一个彼可取而代之?
正所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为了国家,舍弃身上一点零件,不正是侠之大者么。
至于世俗的眼光,就让它随风飘散吧。
像我这样优秀的男人,就是没有了那个玩意,也一样出类拔萃,那样的鲜明,那样的出众。
凭借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洞悉五千年国运之大本事,便是做不到二叔那般惊天动地,至少,也能留名千古吧。
做个没鸟儿的人,其实也不错啊。
啊,是谁发明造纸,造福后世读书人,传承中华文明?
啊,是谁伏边定远,为大唐平定西南蛮夷,定不世基业?
啊,是谁在安史之乱后操持国政,挽唐廷于既倒,延大唐一百多年传承?
啊,是谁拓边西边,令西夏人不敢跨横山一脉,继而挥师北伐,经略幽燕?
啊,是谁在本朝成祖皇帝靖难之役立下悍马功劳,扬帆海外,播国威于万里之外?
啊,是谁勇冠三军,边塞驰骋,杀得北虏不敢犯边呢?
……
良臣思绪有点波澜。
别说,他现在的样子还真像当日梨树村的大哥良卿,区别只在于兄弟俩面对的不是同一个人,但本质却是相同,这内中滋味更是相同。
出人头地啊!
然,思来想去,良臣叹了一口气,他做不到,怎么也做不到。
红尘俗世有那么多人生乐趣等着他去探寻,有无数奇峰险洞等着他去一看究竟,怎么能就此放下呢。
九千岁那岗位太过沉重,背负家国命运,还是让二叔自己来吧。
他只想当小千岁,可不想当九千岁。
最关键的是,他怕疼。
别说是真割那一刀,就是想一想,都心慌的很。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是不错,可没说不要小鸟啊。
有点可惜的摇了摇头后,良臣四下看了看,发现除了这拨太监外,并没有其他人。
于是,他准备上前跟他们打听二叔的下落。都是御马监的同事,没理由这帮人不知道二叔是谁的。
那边,马上灰袍太监耍得还不过瘾,又纵马做了几个花样动作,喝彩声顿时响起一片。
“看到了没,这才叫骑马!咱们可是御马监的人,不会骑马算什么御马监?来来来,谁上去骑的?不会没关系,二爷教你!…一回生二回熟,多练上几次,就能有二爷一成本领了!到时候,别说是御马监,就是京营边军,也能闯个十进十出…”
灰袍太监一脸得意的从马翻身跃下,难得今天这般威风,他不卖弄卖弄,也实在是对不住自个。
“我来,我来!”
众小太监平日哪有机会骑马,见状,都是跃跃欲试,争先恐后,好不热闹。
“你小子来!”
灰袍太监点了一瘦高个,要他骑上去。之所以点这人,却是因为这瘦高个逢赌必输,已是送了不少钱孝敬他老人家。他老人家为人厚道,对后辈年轻人,自是要多关怀照顾才是。
“啊?好!”
瘦高个高兴的上前翻身上马,却一下没上得去,灰袍太监笑骂一句,托着他屁股将他拱了上去。
“坐稳了!”
灰袍太监喊了声,正要牵马带这小子先走一圈,耳畔却传来一声怒喝:“李进忠,你他娘的吃了熊心豹子胆,又偷马骑了!”
这一声怒喝,听着是那么的熟悉,可把一帮小太监连同那灰袍太监给震住了,也把一边的良臣给懵了:二叔?大佬真的是你?!
…………
湖边的石板路上,一个身着青袍的中年太监正气势汹汹的走过来,后面跟着两个贴身的小太监,一个是手巾,一个是乌木牌。二人都是这中年太监收下的义子。
中年太监乃是御马监的典薄,姓陈名宏,是御马监派在积水潭的管事太监。今天早上去宫里办事,结果没办成,便提前回来了,哪知还没到家,就撞见李进忠又偷马骑了,顿时气得火冒三丈。
这可不是李进忠头回偷马骑了,自打这家伙调到积水潭马场,陈宏就捉了他不下三回。这还是被他发现了的,没发现的不知有几回呢!
你说你一洗马圈的,不老实做自己的本份,把马圈打扫的干干净净,反而天天偷马骑,算什么!
你当积水潭马场是你李进忠家开的么!
陈宏好不恼火,怒气冲冲,脸黑的吓人。
灰袍太监正是良臣二叔,在宫中混了二十年,还是个底层小火者的——九千岁魏忠贤。
此时,他的名字叫李进忠,职业是御马监积水潭马场的洗马工。
完蛋了!
李进忠没想到陈公公这么快就回来,脸一下就绿了。
那帮小太监倒是绝,原来都是围在李进忠和马边上的,陈宏一到,个个腿脚飞快,溜到了边上。
那个已经上马的瘦高个有苦难言,在马上坐立难安,总算知道什么叫骑虎难下了。
陈宏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了李进忠面前,指着他就骂:“李进忠,咱家跟你说多少遍了,你就是洗马圈的,洗马圈的,不是腾骧四卫,也不是勇士营的儿郎们,这马,不是给你骑的!”
马上那瘦高个吓得都快哭了,手脚发麻。
李进忠倒是没这么孬,他定了定神,赔笑道:“陈公公误会了,我也是看这马老是养在圈里不出来练,寻思再给养废了,所以才拉出来跑一跑的。公公您看,这马跑得多欢,精神头比前几日要好的多呢。”
“嘿?这么说,倒是咱家小鸡肚肠了,误会你李进忠了!”
陈宏哭笑不得,这李大傻子旁的本事没有,就一肚子歪理,若不是这人是刘公公给调来的,早就将他撵走了。
见瘦高个还坐在马上,立时瞪了一眼:“你还坐在上面干什么,还不快下来!”
“陈公公息怒,小的这就下来,这就下来!”
马上那瘦高个赶紧手忙脚乱的从马上下来,险些给摔倒,耷拉着脸,要多倒霉就多倒霉的样子。
李进忠就嘿嘿在那傻笑。
陈宏这人,其实是个刀子嘴豆腐心,骂人骂得凶,不过心底却仁义得很。
李进忠也是摸透了陈宏为人,站在那不断赔罪,渐渐的把陈宏的火气给消了下去。
“你说,咱家说了你多少次,不让你骑马,你怎的就是不听?你是不是觉得咱家好说话,欺咱家不成?”陈宏想想还是不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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