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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礼监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傲骨铁心
“嗯?…”
万历神情微动。
魏良臣道:“陛下有否想过此事来的太过突然,也太过奇怪?”
“你这话何意?”
“陛下已诏谕礼部,着福王殿下今年归藩,此事断无变更道理,却突然冒出个锦衣卫百户指称有人要害陛下和东宫,还要害太后,拥福王殿下登基,难道陛下就不觉得此事太过荒唐么?”
魏良臣将心中的疑问大胆提出。
他相信万历一定会好好想这事,之所以暴怒,只是事情太过骇人,且距离案发不过一日时间,处在暴怒中的万历还没冷静想。
这个时候,只要有人给他点出疑问来,万历必会重新审视。
而他所点出的这些疑问,其实外面十个人中至少有八个清楚的很,但是他们不会和皇帝讲。
宫中那些大珰们也因各自立场问题不敢与皇帝说,便是金忠都讲不得,因为他是众所周知的贵妃派。
所以,这就是魏良臣的机会了。
他相信万历对郑贵妃是有真爱的,郑贵妃也不可能蠢到给人密旨,故而他没理由不救便宜岳母。
要知道,贵妃娘娘直到丈夫去世后还活的好好,郑家也没有事。
那么,他不出力还待什么时候出力?
东宫那位道友固然是他未来的助力,可眼下,贵妃才是他魏公公最好的靠山和后台。
“难道陛下真以为贵妃娘娘会指使人做那种事么?十五年前的妖书案,十年前的续妖书案,两案前例,陛下难道忘了么?”
魏良臣就差明说你万历如果连贵妃都不信了,闹了二十多年的国本又为哪桩,又何至于躲在宫中叫外朝欺负呢。
身为男人,身为丈夫,你现在不是任由外朝把案件扩大,把矛头直指你老婆,而是要护着她,罩着她。
和从前许多危机时一般,永远守护你最爱的女人。
万历这一天时间真是气糊涂了,魏良臣所说让他一下醒悟过来,颤声道:“你是说有别有用心之辈在离间朕和贵妃,离间朕和东宫?”
“奴婢不敢妄断,真相是否如此,总要查清才可断言。但奴婢坚信贵妃娘娘绝不会害陛下,更不会害太后!”魏良臣斩钉截铁,旗帜鲜明顶郑贵妃。
万历闻言,身子一震:对啊,贵妃如何会害他呢!
“朕知道了,知道了…”
万历连说两个“知道了”,内心也是大安,仿佛一下有了主心骨般。
魏良臣趁机进言:“陛下,故而此事千万不能如妖书案般沸沸扬扬,那样于陛下,于贵妃、于东宫、于福王都不利。”
万历没有说话,只凝听着。
魏良臣注意到那几个内侍的目光有些不对,但他也顾不及这些是谁的人,只继续说道:“便如首辅叫锦衣卫围了国丈府,旁人不知道的定以为是陛下的意思,那么便是说贵妃娘娘真要害陛下了?娘娘要是知道此事,又如何看陛下?”
万历听后,“霍”的站起,吩咐内侍速去国丈府传旨,叫锦衣卫都撤了,尔后问魏良臣:“你说,朕当如何办?”
“奴婢以为,陛下此时当静以处之,不必张皇,若一张皇,内外必纷纷扰扰,引起不必要的灾祸。”
魏良臣首先需要万历“静”,身为皇帝又是当事人,万历如果暴躁,那么事情断不会往好的方向发展。
“其次,奴婢以为王曰乾万不能由刑部来审,须锦衣卫或东厂,陛下要择可信之人密审。审出口供也不能向外泄露,不然上则惊动太后,下则必使东宫惶恐,而贵妃和福王殿下也不自安。”
说完自己的想法,魏良臣再见万历时,发现对方脸上竟是有了笑容,很是高兴的指着他道:“若非你提醒朕,朕就糊涂了。好,照你说的法,我父子兄弟都以安心!”
继而想到什么,上下打量了魏良臣一眼,犹豫了下,竟是说道:“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朕给你旨意,你去东厂,把那人犯都给我提去,给朕好好审,朕要知道真相!”





司礼监 第九百六十五章 是来赐我死的么?
东厂好像没督公啊?
魏良臣毛发瞬间竖起:十年寒窗苦,一朝把鸟切,难道他魏良臣注定是天狼星下凡,命中有大富贵,年纪轻轻就要做那真正的东厂太监,名垂千古了么!
一想到东厂太监的威风,良臣内心便颤抖不已。
正所谓: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结果不胜人生一场醉,万历不是叫他掌东厂去,而是给了其一道可以调令东厂的手谕。
略微失望之后,魏良臣倒也释然,有那玩意在,万历如何会把东厂这个要害衙门交给他呢。
内心深处也是有些受宠若惊的,他原意是想万历绕开朝廷干革命。只要案子是由内廷来管,那么外朝就借机生不得事。嚷的再凶,吵的再凶,万历只要留中不发便行。
这一招固是俗套了,可架不住厉害啊。
皇帝不管事,外朝还能硬逼着他管不成?
皇帝不动,外朝动的再厉害还能上天不成?
他叶向高胆再肥,难道还敢下令锦衣卫进宫抓贵妃不成?
贵妃没事,宫中就没事,万历也没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全是水磨功夫。
却不想,万历把这重任交给了他魏良臣。
这是好事,天大的好事。
说明万历相信他魏良臣的本事,也相信他的人品。
所以,为天为地,良臣断不能辜负万历重托,拼死也要给他一个满意的真相。因而,立即领了旨意,同时推荐一个人来当自己的助手。
此人就是原锦衣卫南镇抚使,现为北镇抚指挥佥事的田尔耕。
万历对田尔耕有些印象,想到厂卫素来不分,此案关系重大,单靠东厂力量未必能查明,故而便准魏良臣所请,命内侍传谕田尔耕协同理案。
此事,却不必经锦衣卫都指挥使骆思恭知晓了。
从万历那里领了手谕出来后,魏良臣却没急着去东厂,而是奔了翊坤宫。
翊坤宫是贵妃娘娘的寝宫,魏良臣不是去给便宜丈母娘问好,也不是关心丈母娘要不要马应龙的,更不是安慰对方莫慌,一切有我去的,而是办正事去的。
王曰乾供称的孔学是贵妃身边近侍刘成的亲信,现在孔学出事,刘成没理由还站在岸上看热闹的啊。
这个刘成可是要重要人物,当初魏良臣在东宫闹的那幕打小爷的活剧,就是这位刘公公一手导演出来的。很难说,两年后发生的“梃击案”是不是刘成从魏良臣闯东宫得到的灵感。
如此重要人物,不知是刑部忙于抓捕妖人王三诏没顾得上这头,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直到现在刘成都好好的呆在翊坤宫呢。
此事,不合常理。
魏良臣奉了圣意办案,自然要做到公正、公平、公开,那么就必然要去提刘成来审。
刘成是此案之中能够表明和贵妃娘娘有直接联系的一环,抢在刑部之前把刘成提走,是对贵妃娘娘最好的保护。
但提刘成,很容易得罪贵妃。
路上,良臣思索着应该怎么跟贵妃说这事。
郑贵妃这人,人美心却粗,温柔却也泼辣,有小心机却没大智慧,故而最后落个叫儿子欺,叫臣子骗的下场。
若良臣冒然提刘成,不消说,郑贵妃一定以为魏良臣是在寻她的麻烦。所以,必须让贵妃娘娘自个配合,至少不能因为魏良臣提刘成就在宫中大闹,那样的话,良臣的好心就容易给贵妃闹成坏事了。
对于提刘成这件事,万历没有异议,他先前只是气糊涂了才任由外朝发挥,现在得了魏良臣提醒,冷静下来一想也知道他应当怎么做了。
对于贵妃那里,万历也是有些歉意的,因为得了刑部报告时他很气恼,当时重斥了贵妃几句,现在想来真是后悔。他本是想让魏良臣替自己带句话给贵妃,但想了想终是没说。
往翊坤宫的路上,魏良臣看到不少红袍大珰身影,但这些人对于他的出现并不理会,一个个要么神色匆匆,要么平静如水。宫人和内侍们的神情则明显紧张不少,沿途过来,良臣能够清晰的感受到禁中的抑压之息。
途经坤宁宫时,良臣远远瞥了眼,坤宁宫大门紧闭,外面看不出什么异常。
宫中的主人似乎对于外界发生的事并不感兴趣。
魏良臣却不认为那位好像不存在的皇后娘娘就是个善茬了,这位皇后娘娘可是心黑手辣的很,每年坤宁宫中都有枉死之人。
如李永贞便是因事罪了王皇后叫打入死牢,如良臣手下那自宫白宋四宝的姐夫也是叫王皇后杖死的。
后人看万历后宫,只一个郑贵妃祸国,却浑不提王皇后草菅人命。
双标之故,皆因一后一妃。
到翊坤宫后,魏良臣便叫人拦了下来,带他过来的乾清宫内侍忙上前与拦阻之人说了几句。
后者听后,有些惊讶的张了张嘴,不敢怠慢上前恭声道:“小的庞保,见过魏公公!”
庞保行礼之时,内心满不是滋味,他三十多岁的人至今不过是翊坤宫一个闲差,而面前这小魏公公二十出头就是镇守中官,这人与人的差别可真是叫人望之而感慨啊。
庞保?
魏公公目中闪过一丝异色,他知道庞保却没见过,倒是见过他那烂赌鬼表弟张差。有心想问问张差现在是不是在蓟州,却想此事问之冒然,便微一点头示意庞保替他入内通传,只说魏良臣求见贵妃娘娘。
“请魏公公稍侯,奴婢这就入内通传。”
庞保躬了躬身,缓缓后退三步,转身入内。
魏良臣见宫门还有几个伙者守着,便叫来一人问他刘成可在,答称刘公公在宫中,一直近前侍侯贵妃。
人在就好,魏良臣还真担心刘成来个潜逃,或者叫郑贵妃给弄死,那样的话死无对证,裤裆沾黄泥了。
不一会,庞保就出来了,说贵妃娘娘请魏公公入内。
魏良臣忙整了整衣衫,迈入翊坤宫,在宫人的引领下来到了郑贵妃的居所西清阁。
到了阁外,却见几个宫人跪在地上,似叫训斥过。
魏良臣没看到刘成身影,也不理会这些宫人,径自入了阁中。
入内之后,便见窗台之下有个宫装女子趴在栏杆之上,丰满的身子隐见在微微颤抖。
“那个没良心的叫你来做什么?是来赐我死的么?”
魏良臣正欲上前行礼时,郑贵妃转过身来看向他,神情很是幽怨。




司礼监 第九百六十六章 娘娘,我还您清白
女人啊,真是感性的存在。
魏良臣心道贵妃娘娘这心难道是玻璃做的么,你老公只是在气头上把话说重了些,又没打你骂你,何必把自己搞成这幅深宫怨妇的模样呢。
你要是怨妇,坤宁宫那位岂不就是毒妇了。
不过凭心而论,贵妃这种超级熟又贵突然一幅幽怨样,还真是深深的打动了魏良臣,好比宿醉之后来上一瓶可乐,无比的提神、无比的得劲。
俗话说,四十如虎。
望着已有孙辈的贵妃娘娘依旧那么挺拔、丰满,浑身上下都透着高贵气息,尤其是那张像极了寿宁的脸蛋,魏良臣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喉咙。
继而却是暗掐了自己一把,理智提醒他不能浪,千万要稳住,绝不能露出狰狞,因为这是犯了人伦大忌的。
身为人臣,必须对贵妃娘娘百分百的敬重,不能有任何猥琐的想法,但有一点亵渎,都是大逆不道的。
大逆不道…听起来好禽兽的样子…
魏良臣脸颊微抽,视线不敢落在贵妃身上,也没有开口回答。
贵妃娘娘说的是气话,这种气话他魏良臣可不能接茬。
皇帝真要是派人来赐死贵妃,怎么也得来奉上白绫和美酒一杯吧,哪有空手来的道理。
郑贵妃其实也是委屈至极一时失态,她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视线微敛,淡淡的说了句:“你不在南边呆着,跑回来做什么?”
魏良臣忙躬身道:“回娘娘话,奴婢在南边闯了点祸,所以回来跟陛下和娘娘奏报一二。”这是给自己在南都干的事打个伏笔。
贵妃听后,微哼一声:“闯了祸就知道回来,你倒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奴婢心中只知有陛下,有娘娘,孩子在外闯了祸尚知找父母,奴婢又岂能不找陛下和娘娘的。”
魏良臣说这话心不亏,从他和寿宁的关系角度来看,叫万历和贵妃一声“爹娘”不为过。
说话间脚下又往前近了三步,和贵妃娘娘保持着一个刚刚好的距离,既不显疏远,又不显过近。
郑贵妃没有在意魏良臣这个举动,只说了句:“从前见你倒不如这般油滑,怎的去了江南之后倒变了个人,本宫可听不得哄人的话。”
言毕,缓缓直起身站了起来,她已于此处趴了一个多时辰,以致手脚都快麻木了。
这一天,郑贵妃真是如履薄冰,时时颤抖。
她现在都还记得丈夫指着她问的那句话:“你是不是真的背着朕做了这些事?”
郑贵妃没有做过,她真的没有做过。
她不恨那王曰乾,也不恨那孔学和什么妖人,她只恨自己的丈夫竟然不信她。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乾清宫回到的翊坤宫,尤其是当她知道首辅竟派兵围了她郑家之后,她当时就好像堕进了冰窖。
三十年的夫妻感情,经历了那么多风雨的夫妻之间的信任,竟然只因一件子虚乌有的妖术案就崩塌,就消失,这让郑贵妃难以接受。
这一天来,她都不知怎么度过。
白天还好些,夜里坐在明灯之下,她真是度日如年。
她无数次朝外看去,却无数次失望。
她的丈夫并没有过来向她道歉。
魏良臣是自案发后第一个到她翊坤宫的人,除他之外,没有任何人来过。就好像翊坤宫一夜之间成了冷宫般。
从前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皇贵妃也好像瞬间成了冷宫的怨妇,这种失落和反差让郑贵妃的心口堵的慌。
她难受,真是难受。
她曾试图派人出宫去召自己的儿女,召福王,召寿宁,可是她宫中的内侍却不被允许出宫。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丈夫的意思,但她知道,她一生的依赖辜负了她。
无论什么原因,皇帝都不应该这么对她。
郑贵妃就那么呆呆的站着,魏良臣从她的眼神中能看出,这位皇贵妃的心事很重。
他不敢出言打扰,只耐心的等侯着。
许久之后,耳畔传来郑贵妃的一声叹息,继而就听贵妃道:“你在外面闯祸大可去找陛下替你撑腰,找我来做什么。”
说这话时,贵妃莫名有股心酸。
从前无论什么风雨,都有人替她撑腰,可这次,那个人却不信她。
魏良臣知道是时候将自己对万历所言告诉这位贵妃娘娘了,免得这位贵妃娘娘胡思乱想,自乱方寸。
他正欲开口时,却见郑贵妃的身子微晃了一下,面色也有痛苦状。他吓了一跳,顾不得尊卑有别,慌忙上前就扶住郑贵妃。
郑贵妃是头晕,她一天来都没有进食。先前一直坐着、趴着尚不感受,突然站起久了,又心事重重,自是感到眩晕。
魏良臣估摸郑妃这是低血糖缘故,他小心翼翼的扶对方重新坐下,又紧张的伺立一边,防止贵妃不小心摔地。
郑贵妃这会很是难受,她的脑袋跟炸了一样眩晕,痛苦抿着嘴唇,左手撑着额头,右手放在腿上,闭目忍受那难受的感觉。
就这么片刻之后,郑贵妃方才好转些,想到魏良臣还在边上,便右手轻抬,原是想示意魏良臣退下,却不想右手抬起时却触及到了什么东西。
似是软物。
贵妃本不以为自己碰到什么,睁开眼有些无力的想让对方去给自己传宫人进来,却发现魏良臣的脸色很僵硬,僵硬之中还发红着,疑惑之下这才发现她刚才触碰到了什么,不禁脸色也是通红。
二人就这么尴尬的对视着,电闪雷鸣之间,魏良臣果断开口,他道:“娘娘,奴婢其实是来给娘娘解忧的。”
“你知道了?”
郑贵妃眉头一皱,心里却是松了口气。这小子不岔了此事,叫她这贵妃真是难为情。
魏良臣点了点头。
“现在所有人都说本宫心毒,要害陛下,要害东宫,要害太后,外面好多人巴不得我死,这样他们就能清净了,心安了…”
贵妃话中无比哀怨,此事可比当年的妖书案要险峻的多。历来宫妃一旦和巫术联系上,那都是死无葬身之地的。
“娘娘,您别这么说,就是天下人都不信娘娘,奴婢也信您。”魏良臣不是在宽慰郑贵妃,而是他真的信她。
“你信本宫?”贵妃怔了一怔。
“是,奴婢相信娘娘绝没有参与此事,所以奴婢特地来给娘娘解忧的。”魏良臣再次肯定的点了点头。
“你能为我做什么?”贵妃话音有些发颤。
“还娘娘一个清白。”魏良臣坚定无比道。
“清白?…他要还我清白?…”
郑贵妃低声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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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礼监 第九百六十七章 本宫把你给切了
他一个假…真能还我清白?
郑贵妃对此是持怀疑态度的,事发到现在,便是司礼秉笔金忠都因犯忌不敢来她翊坤宫,他魏良臣一个外放的六品中官又有什么能力还她清白。
就算魏良臣真念郑家对他的恩情,有心援救,但其身份根本无法插手此事。
须知,现今这桩大案可是由首辅叶向高督促刑部亲自在办,外面不少官员更是直接将她郑家视为背后元凶,就差喊打喊杀了。
魏良臣仗着皇帝撑腰,可以在江南胡来,但在这京师重地,面对首辅重臣压力,他恐怕是难以作为。
贵妃只当这魏良臣是安慰她,心情很是沮丧,再想到她宫中的人都无法出去,心中更是沉重。
好似一颗大石压着,透不过气,也喘不过气。
魏良臣不是来这诓便宜岳母玩的,他是真的要还贵妃清白。他见郑贵妃似不信自己,便意味深长道:“娘娘放心,奴婢说到便能做到,就请娘娘安下心来,莫要胡思乱想…万事有我。”
“你如何做到?”
郑贵妃可不是小孩子,听了魏良臣这么一说,就能安安心心睡觉去。她侧着脸,十分不解的看着魏良臣,不知他为何如此肯定。
“不瞒娘娘,陛下已将此案交奴婢着东厂秘查…”
考虑时间的急迫性,魏良臣没有再耽搁,告诉郑贵妃他已得万历旨意,此案将由他指挥东厂秘密调查,此来贵妃处最主要的目的便是将贵妃身边的内侍刘成带走审问。
“当真?…陛下真的不疑本宫了?”
贵妃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也万万没想到丈夫会让魏良臣查办此案,胸口的起伏一下变得激烈起来。
此时四月天气,春暖花开,气温甚高,贵妃身上穿着较薄,胸口起伏激烈,便叫人看着格外明显。
大…不,是巨。
魏良臣看的意动,可哪敢紧盯着看啊,连忙挪了视线,沉声道:“奴婢安敢欺瞒娘娘!”
说完,便向郑贵妃出示了万历给他的手诏。
郑贵妃接过一看,见丈夫的手诏上确是让魏良臣于东厂秘查该案,讯问人犯,查明真相,顿时心头一块大石落地,险些落泪。鼻子万分酸涩,若非身前有人,只怕就忍不住掩面哭泣了。
“你很好,不枉国泰把你带来。”贵妃掩饰了内心情绪波动,缓缓向魏良臣点了点头,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对一个外人生出感激之心。
“若非小舅爷和娘娘,奴婢又哪有今日?…现娘娘和小舅爷有难,奴婢若不粉身碎报相报,岂非禽兽不如?”
魏良臣说这话时心里可是恨着,他明明能够堂堂正正的走科举道路,结果却弄成走太监路线,这两者区别可大了。
当日,万历那真是极不厚道,你郑贵妃的表现同样也叫人寒心。你若坚持留我鸟儿,万历岂会一意孤行呢。要不是他打辽东黑脸老汉那弄了一批东珠来,这命根子真叫他们两夫妻割了去。
那可真是成了穿越者之耻。
但话说回来,魏良臣现在这公公当的也有滋有味,在江南那边怎么也算是南霸天的存在,且命根子还吊着,儿子都由人家女儿替他生了,因而怎么也算是沾了郑家光,不亏。
真要走那科举道路,白卷得个案首糊弄那知府做个秀才,这举人又如何骗来?
指不定这会还在哪里憋着心思找门路呢。
八股那东西,真不是他魏良臣能玩的了的,也就是现在没这实力和资格,将来真和二叔权倾天下,肯定给他来个白话文运动。
前事旧账便揭过不提,眼下还是齐心向前看的好。
“娘娘,刘公公于此案当事人孔学有重大干系,万万不能落在外人之手,否则,恐对娘娘不利。”
魏良臣相信郑贵妃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干系,他现在必须马上把刘成带走,要不然万一叶向高得知消息让刑部赶来抢人,万历未必能顶得住。
人在别人手里,真相这东西就真的不好说了。
郑贵妃此刻心情一下开朗,知事情紧急,当下说道:“本宫依你,刘成这人识人不明,险些害死本宫,本宫早叫人将他绑在后殿了。”
魏良臣听的一愣,偷瞄贵妃一眼,见这位熟又贵胸口正在伏动,不由心道幸亏来的早,不然熟又贵忐忑不安胡思乱想,把刘成抢先给办了,那就真坐定她皇贵妃谋反之实了。到时就算他魏公公努力把真相弄出来,万历心中恐怕也会有根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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