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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礼监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傲骨铁心
“公公,是不是派人接应一下?”
许显纯毕竟是武进士出身,又在宣大呆了几年,难得遇上这么一场大战,岂能不跃跃欲试,一展身手呢。





司礼监 第五十三章 老天有眼,魏阉要咯屁了
“诱敌之计本就是兵行险招,极度危险之事,我相信萧大胡子能撤回来。”魏公公无意派兵接应萧部,哪怕侄儿学文也在其中。
阿拜拼了命的追咬萧部,纵然给萧部造成了极大麻烦和损失,但何尝不是正咬着鱼饵一步步向三里铺游去呢。
一将功成万骨枯,战争就是这么残酷的事,哪怕魏公公始终坚持以人为本,无比珍惜士兵生命,但大多数时候战争的残酷性也不得不让他将士兵的伤亡放在一边。
现在,他只要结果。
只要能将镶白旗诱至三里铺进而加以围歼,萧部一千余官兵哪怕只能回来几个,对这场战役而言都是值得的。
“可是,”
宣大几年的磨练让许显纯不再是那个率性的公主孙子,偷了母亲手饰出门的武举,所以对于萧伯芝部承担的使命以及承受的压力和后果,许显纯很清楚,他也明白这个时候派兵接应并不是明智之举。
抗金救国军以步军为主,仅有的骑兵已经拨给萧伯芝,这个时候若要派兵接应只能是出动步兵,且势必跟萧部一样远离大营。
去的人少了对建奴的骑兵形成不了有效威胁,反而会陷入和萧部一样的境地;去的人多了,后面的部署又如何安排。
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许显纯心里的失望并非源于魏公公不出兵接应萧部,而是出于魏公公对他的忽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杨寰那个东厂番子都能得到重用,率部和建奴厮杀,他许显纯堂堂武进士、锦衣卫百户又哪里比不过杨寰那个番子了!
好男儿,就当战沙场!
魏公公知道许显纯的心思,但他希望这位皇帝的大表侄能够成为一名优秀的统帅,而非一名优秀的将领。
“许兄,能领兵者谓之将也,能将将者,谓之帅也。你莫要以为咱家不用你,轻用你,每日只叫你管着营务,看着大材小用,殊不知在咱家心目中,你这个皇爷的大表侄却是帅才。千军易得,良将易求,唯一帅难得啊,许大哥。”
公公此言可是肺腑之言,他于许显纯的看重绝非他人可比。
抗金救国军的后勤辎重事务现在都由许显纯统筹,上到粮草分配、行军扎营,下到民夫工役安排,可谓事无巨细。这些事情看着繁琐,却是最能锻炼人所在,也是最能培养一个人管理能力的。
为帅者,不就是管理二字么。
无论是远在南方的皇帝亲军,还是眼下的抗金救国军,亦或皮岛和朝鲜的特别部队,放眼看去,合格的将领有,优秀的统帅却是一个皆无。
所以,魏公公需要人材,也需要培养人材。
毕竟,他老人家分身乏力,不是能够及时出现在每一个关键地点的。
他需要助手,能够独当一面代替他老人家决策和指挥的助手。
经过正统武举考试,又在边镇锻炼过,且又和传统格格不入,甚至大有叛出阶级闹革命趋向的许显纯,无疑是值得魏公公认真栽培的。
理不理,先帮亲么。
不管怎么说,人许显纯的祖母也是寿宁的姑奶。。奶,是士奇的姑太奶。。奶。
更何况,人家是铁杆阉党!
“勿以事细而无为,勿以事小而不为,许兄,能够调度千军万马才是真正的英雄啊!”
魏公公语重心长。
许显纯,听懂了。
“南边运来的东西已经到了,公公要不要看看?”许显纯说了上午从义州运来的那批军械。
“还算及时,”
魏公公点了点头,那批军械是两个月前他刚离开京城时命人快马至江南制造总局要他们赶工生产的。
虽然迟了一些,但考虑到海运的麻烦以及赶工时会出现的种种困难,公公对制造总局上下还是予以了体谅。
许显纯问到了那批军械有何用途,公公说道那批东西一旦用起来,杀敌效果比火炮还要厉害。
“能比大炮?”
许显纯半信半疑,他不信那些铁皮筒子能跟红夷大炮相提并论。
魏公公也不作多解释,他准备弄两个放放,眼见为实的效果可比他说干唾沫星子有用。
不想,途中尚可进却一脸慌张的骑马找了过来。
“公公!”
尚可进匆忙从马上跳下,因为太过慌张下马时他差点摔倒。
见状,许显纯一惊,以为是萧伯芝部传来了什么不好的消息,否则尚可进怎会如此心神不安。
“何事?”
魏公公“叭”的一下合上了手中的折扇,脸上风淡云轻。
上位者,便是要如此,所谓荣辱不惊,生死不动嘛,大不了输光了回去卖媳妇。
“公公,大事不好,有...有中使至!”尚可进急道。
表大爷派人来了?
许显纯一怔,皇帝派人来就派人来,尚可进这么慌张做什么。
“公公,来人语气不善,要公公立即前去接旨...末将...末将担心陛下他...”尚可进后面的话没敢说出来,但显是想说怕是皇帝知道了魏公公在义州的作为,龙颜大怒遣使来质问,弄不好说不定来使就会当场将公公锁拿归京!
尚可进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就魏公公这两个多月的所做所为,哪一桩不够缇骑拿他呢,更休说还把蓟辽总督和辽东巡抚的使者给强行绑在军中。
“公公,要不你先避避,我去见那个中使。”
许显纯倒是敢担当,他是皇帝的表侄,虽说皇帝可能不知道他的存在,但他祖母公主的身份还是能对中使起到一定作用的。
“干嘛要避?咱家对陛下忠心耿耿,岂能不接旨咧?”
魏公公心态极好,示意亲卫把座骑牵来,他这就回去接旨。
........
“清流兄,刚才打马过去的是魏...魏阉?”
闲的实在无聊的马守备刚成功在河面上打出三个连飘,就见身后有十数骑旋风般驰过,为首之人不是那个魏太监又是谁!
“是他。”
周分守定眼瞧了瞧,有些纳闷:“魏太监走这么急,是出了什么事么?”
二人正奇怪着,又见北岸那边又有几员魏阉麾下的将领慌里慌张的打马赶回南大营。
那贺世义纵马经过他二人身边时更是连招呼一声都没有。
“出事了!肯定出事了!”周分守笃定道。
“走,去瞧瞧。”
马祥德拉着周铁心就往大营跑,不等赶到中军大帐就瞧见几十个面无表情的锦衣卫肃立在帐外。其中一个锦衣卫手中还拿着一付锁人的镣铐。
那些正往中军大帐赶去的将领无一不是面色阴沉,看那些锦衣卫的目光也好像看仇人般。
这场景可把马、周二人愣在了那里,旋即就激动的差点抱在了一起:老天有眼,魏阉要倒霉了!




司礼监 第五十四章 陛下又有皇子了
二位大人不能不激动,魏阉要倒了霉,他二人便能重获自由喽!
至于魏阉栽赃陷害他们的那些破事,都不是事。
一个阶下囚的话,谁能信?
真还要死鸭子嘴犟拖他二人下水,反告一个诬陷命官,罪上加罪,叫他魏阉都不得南海种菜,直接脑袋落地,岂不美哉。
皇天有眼呐!
自来太监一旦失势,便如蝼蚁般再不复从前威风,打杀都是平常事。
想到二人自来这魏阉军中所受种种耻辱,马、周二位大人那真是恨在心头,常以卧薪尝胆激励自己,现如今终是能大仇得报,心中快意可想而知。
精神大振的马守备官服为之一抖,便要入得帐中去瞧瞧魏阉如何个下场。
周分守也是心情大好,瞧着这帮锦衣卫越发顺眼。
二人都是四品的官员,要入大帐锦衣卫们自是不会拦他。待二人入得帐中,就见地上已是跪伏一片丘八,那最前面的不是魏阉又是哪个。
中使手捧圣谕,两侧各有两员锦衣亲卫,诸人神情皆是凝重。
那中使等得多时,正准备宣谕,瞥见两个文官入内,怔了一下,摆手示意二人速行礼,他要宣读皇帝旨意了。
“上谕!”
中使带来的不是经司礼监草拟加盖玉玺的正式圣旨,而是写在一块绫锦织品上的手谕。
魏公公以下俱是伏首拜听,周、王二位大人跪在后面则是期待满满。
“前番辽抚发来奏报于朕闻,说你这个内臣不思本职,又于关外擅起边衅,还把那广宁的将官也给杀了,可有此事?...”
中使刚宣了一句,马守备的脸上就洋溢起了笑容:果如他所想,真是皇帝降罪来了!
前边中使依旧宣着:
“...朕细想来,却是纵容了你,两年前你也曾如此,朕当时惜你才干容了你,不想你却得寸进尺,再次逾越办事,叫朕着实生气的很...”
好,好,陛下气的真好!
马守备心中感动。
“...朕这次叫人与你说话,那亲军也同去,你真存了别的心思,便与他们一同归京,朕自当面与你说。切记,毋得怠玩,自堕军实,职即以封还,所募之勇俟进京来另行甄别,已着御马监知道。”
中使一气宣完上谕,帐内诸将俱是面色如灰,他们文化水平再有限,也听出了皇帝这是罢了魏公公官职召他归京。
贺世义更是慌的手脚都冰凉了,魏公公失了势,头一个倒霉的就是他!别人放过他,身后那两位四品官也绝计饶不了他噢。
这可如何是好,怎会这样,怎会这样...
贺世义心乱如麻。
马、周二位大人却是听的神清气爽:陛下果然圣明!
中使你还等什么?
还不叫魏阉领了旨,再叫那锦衣亲卫们进来将其锁了归京!
马守备振奋无比,魏阉一旦叫锁拿,这支大军便立时就落在他和周铁心手中了。
到时候,新仇旧恨一起算!
想到帐中这帮欺负他们的丘八很快就要跪在他们面前,乞求他们的原谅,马守备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就抽了一下,然后不受控制的发出了一声“嘿嘿”。
这声“嘿嘿”在鸦雀无声的帐中可显得十分刺耳,那中使和锦衣卫都叫这“嘿嘿”弄愣住了,然后不约而同的将视线投向了后面。
周分守下意识的把屁股往旁边挪了挪,在中使面前失礼可不是什么好事,叫御史参着了也是麻烦。
马守备却是不怕,腰杆直起,他乃是蓟辽总督的特使,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此时的他已然就是这支大军的统帅者了。拿下魏太监之后的事,这中使还得指着他马大人配合呢。
带有正气的目光与那中使对视,马大人已经做好自报家门的心理准备,不想那中使只是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便将视线收了回去,进而忽的上前两步,弯腰将那上谕恭敬的递在了魏阉面前,还轻声说了句:“魏公公且把陛下手谕接着了,奴婢这边还有贵妃娘娘的口谕呢。”
嗯?
贵妃娘娘的口谕?
马守备滞了一下:怎么郑贵妃也有口谕来的,此事和她有什么关系?
纳闷时,却没注意到那中使对魏阉态度不太符合他的想象。
往边上挪了挪的周铁心大人则是脖子伸了伸,然后若有所思的样子。
那边魏阉接了手谕,说了句:“奴婢恭听娘娘教诲!”
中使微一点头,嗓子一扯便道:“魏良臣听好,贵妃娘娘说了,你若晓得错,愿意好生替陛下办事,陛下还能再容你一回。若不晓得错,从前再有功劳也保不住你。
至于那建州的事,部臣奏闻夷使恭顺,求款之情似真,要你这内臣怀疑什么?再者国家大事,又岂是你一个内臣可以参与的。
娘娘最后对你说,速去办你的事,莫再在那辽东浮浪。若拿了人,暂放小夷一二回话,令其去国号,仍遵我朝为正朔,两方息了事便罢。”
中使说完,再次躬身凑到了魏阉面前,谄媚笑道:“公公真是大福啊!”
“娘娘的恩典,奴婢舍身也难报万一啊。”魏公公真情流露。
“是咧,贵妃娘娘为了公公的事,可是在皇爷那边替公公说了不少话啊,”
贾大全有感而发,“要不是贵妃娘娘刚生了九皇子,把陛下高兴坏了,怕是公公这回真的大祸临头了。”
“什么?”
魏公公一惊,失声道:“贵妃娘娘生了?”
“生了,二月份就生了,白白胖胖的小皇子可好看了......生下来第二天皇爷就给取了名呢,这可是九皇子上面的兄长们谁也不曾有过的福气啊,不但贵妃娘娘高兴着,咱们这些做奴婢的也都高兴着咧。”贾大全道。
万历除了成年的五个皇子外,另外还有三个夭折皇子,所以郑贵妃生下的这个皇子便是九皇子。
“啊,九皇子,好,好,”
魏公公有点恍惚,他出京时贵妃娘娘尚挺着孕肚,不想小皇子出生都两个多月了。
而且,那小皇子出生的日期怎么算都叫公公心头发疑啊。按照孕期推算,小皇子进入人间通道的日期正是娘娘在西山礼佛的时候啊。
这孩子到底是?
魏公公不敢想,他强迫自己镇静下来,问那贾大全:“九皇子叫什么?”
贾大全道:“叫朱常潓。”
朱常潓?
公公对这个名字非常的不满意,很不满意。




司礼监 第五十五章 贵妃娘娘的笑话
两个多月前郑贵妃诞下九皇子,朝野听闻后除了表示对郑贵妃四十多岁还能产下龙子感到惊讶外,便没什么波澜了。
方从哲以阁臣名义给皇帝上了个祝贺的表章,除此之外,这件让皇帝高兴的在翊坤宫又蹦又跳,认为自己老当益壮还能再活几十年的大喜事,就这么悄无声息了。
至少,在宫外,官员们对此议论的并不多。
国本之争已经让朝野对皇帝又有儿子这件事不感兴趣。
太子名份已定,福王也已就藩,这个刚刚出生的九皇子朱常潓命再好,也不过跟他的兄长福王一样将来以亲王身份就藩某地。
除此,他还能干什么?
论嫡论长,怎么也轮不到这个小皇子。
而且,保不齐这个九皇子会不会夭折呢,所以于其这会担心郑贵妃借着肚子里刚掉下来的肉生事,还不如喝茶看戏去。
朝堂反应平淡,倒是京城百姓对这件事很是乐道。
有那么一段时间,贵妃娘娘老蚌得珠可是成了百姓茶余饭后的笑谈,都说贵妃娘娘都当奶的人了还生孩子,不是给儿孙丢人么。
远在洛阳的福王朱常洵确实郁闷了几天,总觉得到他福王府的官员们看他眼神都不对。
老娘生娃,自家有弟,按理说朱常洵这个儿子兼哥哥的怎么也要给老娘送些补品,给弟弟送些礼物吧。
但朱常洵就是觉得丢人,所以,他不肯往京里送东西。最后,还是王妃再三相劝,这才讪讪的叫人备了礼物送到京中。
东宫那边却是比福王会做人的很,得知贵妃产子后,小爷朱常洛第一时间就让西李备了贺礼和补品去了翊坤宫,还亲自写了一份贺章递了上去,祝贺父亲老当益壮,为大明皇室再添新丁。
太子如此识趣,万历自是大喜。
郑贵妃那边虽总觉得朱常洛那小子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可毕竟人家是第一时间就来祝贺的,而自家亲儿子自打知道老娘有孕后就不闻不问,两相比较,贵妃娘娘能不气么。
怎么说呢,老大指望不了了,以后就指望这老二吧。
贵妃娘娘是真喜欢这个次子,既没用宫里早备好的乳母,也没要东宫送来的那个客妈妈,而是破天荒的亲自喂养,连丈夫想吃都不让呢。
每日里抱着小家伙哄哄逗逗的,别说多开心了。
民间因贵妃娘娘生子这事还闹出了个反贼笑话。
东城有个补锅匠跟老妻成亲三十多年始终无子,本来已经泄气绝望的他听了贵妃娘娘老蚌得珠的事后,顿时生了希望,认为自家老妻身上也能出现奇迹,于是乎便拉着老妻天天弄那事。
老妻实在受不了,便大骂补锅匠痴心妄想,说什么贵妃娘娘生的那是龙种,是皇帝老子给播的,你这补锅的哪能和皇帝比。
“辣你个妈妈,说的哪一朝啊,他皇上能辣个人外来,我就不能辣个人外来了?”补锅匠老家是淮安府那一片的,一急起来就说老家话。
“嗯呢,你辣啊,我望你能辣个什呢外来,我望你就是想屁吃呢!”老妻实在是被补锅匠弄的受不了。
“你个必养的,我够个还告诉你了,我就是皇上,还就要辣个龙种外来!你呐不在我生个龙蛋外来,我辣不死你的!”
“乖乖呃,你能上天了,要个逼脸的,还你是皇上呢,就算你是皇上,我也不是贵妃!”
老妻不甘示弱,“有本事你就弄道圣旨册封我为贵妃嘛,你弄得来,我就把你辣,天天辣!”
“哎呀喂,要必脸了...就你这个死什样子还要圣旨呢,我告诉你了,只要你把我辣,能哈个蛋外来,你就是倒滴子贵妃...”
夫妻俩你一句我一句的对骂着,不成想叫旁边好事的邻居给听到了。
这邻居和他们相处了十几年,多少听得懂江淮话,便把这事当成笑话与人讲。
结果不凑巧的不知怎么叫顺天府的人给听去了。
一听辖区内有人自称皇帝要播龙种,顺天知府那是无比的重视,立即命差役把人给抓了过来。
好在这顺天知府也不是什么狗官,问明缘由方知是无知村夫性急乱说话,笑笑便把人放了。
据说这事还真传到了万历耳中,万历一笑了之,他才不会跟个补锅匠计较呢。
马守备也是听过这笑话的,只是,眼面前这中使和魏阉的画风不对,大大的不对啊。
贵妃干政,贵妃干政啊!
中使和魏阉越是聊的开心,马守备心就越慌,到这会他要还没弄清楚发生什么事,读的书和见过的世面便算进狗肚子了。
皇帝是要治魏阉罪的,可刚刚生了九皇子的郑贵妃却阻止了这件事。
虽然不知道郑贵妃为何要保魏阉,但马守备却知道他现在有些不妙了。
果然,正在和中使愉快交流的魏阉突然想到什么,然后转过身朝马守备指了指,颇是好奇的问道:“你刚才嘿嘿一声是什么意思?”
“这...”
马守备脸上红一块绿一块,半响,方挤出尴尬的笑容:“公公圣眷正隆,下官由衷欢喜,这才一时失态。”
“噢,”
魏公公点了点头,“以后不要这样,要叫御史知道你在中使面前失仪,弄不好你就要回家卖红薯了。”
“是,是,”
马守备连连点头:红薯是什么东西,很值钱吗?
“魏公公,娘娘的口谕说的明白,你看?”
贾大全关心的是魏公公是否会听从贵妃娘娘的嘱咐,这样他回去之后就好交待了。
“这个嘛...”
魏公公将皇爷的手谕叠起收在怀中,这上面可是万历的真迹,他得好生留着将来传给儿孙。
魏公公挥手示意一众如释重负的部下们出去。
贺世义到得帐外,真是出了一口大气:贵妃娘娘真是好人呐!....只要魏公公现在收手,这事便算过去了,那建奴不打就不打吧,有甚干系的。
马守备和周分守二位则是没精打彩,两人彼此看看,均是无话可说。
“皇爷谕旨,咱家不敢不遵,只是,贾公公有所不知,咱家现在手头紧张。”
帐中,魏公公一脸为难。
“公公这是何意?”贾大全也是一脸糊涂。
“你不知道,建奴那边欠了咱家不少钱...”
魏公公给贾大全讲了一个有关老赖的故事。




司礼监 第五十六章 魏公公想当老赖?
老赖的故事是个寻常的故事,借钱不还甭管哪朝哪代,那都是天经地义的事。
但是,对于被借者而言,那些故事无一不泛着他们的血泪。
魏公公就是这么个可怜人,他不止一次跟人讲过这个故事。
一开始,听众们出于好奇,总是主动听公公讲这段故事。后来,这个故事渐渐的被听众们所厌恶,没人再想听了。
至少,他们不主动提了,这让公公很是寂寞。
现在,有了愿意听故事的新人,公公自是激动的给人家说起他说了不下五十遍的故事。
故事当中,他魏公公的命实在太苦,遇人实在不淑,不但钱叫人家骗去,自个还跟傻子一样帮人家养女人,给人家教儿子。
“舒尔哈齐的女人?噢,那不就是奴尔哈赤的弟媳妇么?啧,这老奴真不地道,怎能把他弟媳妇丢给公公来养呢,这算什么事,他这个当大伯的也太不像话了!”
贾大全是经过内书堂正规教育的,对于这种弟弟去世,大伯为霸家产将弟媳撵出家门的事情,真是万分痛恨的很。倘若知道这个大伯还亲手害了弟弟性命,恐怕就要恶毒咒骂了。
不过,贾大全还是很困惑一件事,那就是老奴为何把弟媳丢给魏公公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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