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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厨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二子从周
众人一边排队进城一边看着这小孩子窃窃私语,张麒满脸尴尬站在大铁锅前边:“呃,小少爷,没有了,都卖光了……”
苏油都要哭了:“一百五十份!都卖光了?”
张麒搓着手:“还剩了些米饭……还有蒸肉那水,油汪汪的……”
苏油翻着白眼:“你少爷能吃那个?”
两个老军也过来了:“哟?这生意做得啊!卖了个一干二净!”
苏油看着调料还剩不少,笑道:“还好还好,我来给大家炒个油炒饭!”
油炒饭就是猪油下锅,有臊子更好,加调料炒香后,倒入沥米饭,洒葱花炒匀,很快便做得了。
张麒舀了一瓢油炒饭放进嘴里:“我怎么就没想到炒米饭卖呢……”
苏油骂道:“小七哥你掉钱眼里了!你想饿死我们是吧?”
陈田说道:“这饭也香!小少爷料理吃食真叫人服气的,炒个白饭都这么香!”
苏油看着这样的阵仗:“今天开窑,烧砂锅!明天再添一道吃食!我就不信剩不下!”
吃过饭,苏油得意洋洋:“添了这么些四方桌长条凳,我们也算是给义棚做了贡献是吧?”
张麒笑嘻嘻地拍马屁:“食客都在盛传小少爷的德性呢!”
苏油撇嘴:“少废话,招呼哥哥姐姐打扫干净,回家干活!”





苏厨 第六十五章 理工
第六十五章理工
回到土地庙,孩子们也正在吃东西,苏油让张麒将钱箱搬过来放到桌子上。
箱子打开,所有人都“哇……”了出来。
张麒捡起一枚,拿袖子擦了擦:“少爷,好些铜的!”
苏油笑道:“铜的又怎么了,铜的一当二,十五铜钱文换一份豆花饭,什么便宜都没占到,这么大惊小怪做啥?过来点数,顺便复习复习数学。”
一个孩子分了一把钱,数清楚数目后,开始练习加法。
数是数得开心,算出的结果却五花八门,只有两个人正确,张藻,苏小妹。共计九贯零三百三十二文。
苏油说道:“那就这么定了,糟娃哥以后就是我们的会计,小妹以后就是我们的出纳,没办法,谁叫他俩算术最好呢?大家继续加油啊!”
所有人都喊起来:“加油!”
豆花饭利润很高,一上午下来,毛利四贯,内务组一下子超过了铁沙组和渔业组。
苏油召集几个组长过来开会:“今天卖豆花饭生意不错,加上铁沙和打鱼,如今一天下来有九贯钱的收入,人均过了一百五十钱,算是解决温饱了。”
几个组长都是过十岁的大孩子,知道这事情是多么不易,便有眼里开始含泪的。
苏油说道:“感谢哥哥们信任和管理,才有了这样的成绩,不过这才是刚刚开始。”
“大家认为我有本事,其实不是,我只是摸到了一门学问的门槛而已。”
“这门学问,以数学为基础,用数学的方法格物证理,与工艺相结合,可以用来指导百工。”
“几位大哥,苏油想请你们和我一起学习,掌握这门学问,拴住哥以后可以炼冶矿,锻造;小七哥可以烧瓷,烧砖;三哥可以织网,造船;四哥可以修建屋宇;狗剩哥可以做出美食,化腥膻为美味……”
张藻问道:“我呢?”
苏油说道:“糟娃哥你就更厉害了,我们所有人挣来的钱都归你调度,你能发现商机,调整生产,让我们永远赚下去。”
李栓柱说道:“小少爷这是抬举大伙,城里史大老爷都管小少爷叫着师父,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以后便管小少爷叫师父了!”
苏油赶紧摆手:“这个不行,大家还是就现在这样称呼比较好,我想的是几位哥哥既要照顾弟弟妹妹,又要操持生计,还要抽空读书学习,实在辛苦,但是希望大家能熬一熬。”
“有位圣贤说过,老天爷要将大任放到你肩上之前,要先打熬你一番。熬得过的,方才合格,成为英雄;熬不过的,那就只能流于平庸,得过且过。”
“为什么要说这些,因为过年之后,小弟可能要入县学读书了,到时候无法监督大家,只能靠大家自己努力,相互鼓励。”
“学得慢不要紧,关键是坚持,不要停滞,不要以劳累为借口,日精日进,总有一天能掌握精髓。”
李栓柱说道:“今日我们便撮土为香,敬告天地。小少爷把话都说道这份上了,再有不从,不当人子,天人共弃!”
苏油说道:“好!总还有好几个月时间,我便将我利用细碎时间学习的方法传与你们,讲授实践加自习揣摩,相互启发,不信学不出个样子来!”
“这门学问,是以数理纠百工,便叫理工了!”
将几个大的鼓动得嗷嗷叫后,苏油便解散,让内务组泡发豆子的时候,将干豌豆也泡发了一些,然后拉着张麒烧陶去了。
陶窑很小,一窑四层,每层四个,一次只能烧出十几个来。
不过陶窑经过苏油多次改进,用上了稻草保温,管道空气加热,燃煤技术,脚踏鼓风技术后,窑温能达到烧瓷的程度,加上煤粉几乎不花钱,便宜得一塌糊涂,那就不用节省,可劲烧。
再加上浇水冷却,烧到下午一共烧了三窑。
因为是极冷,所以得到的陶锅是瓦灰色,质地比红锅更加坚硬。
张麒拿着小砂锅爱不释手:“少爷,这是干啥用?”
苏油笑道:“不是嫌弃饭食没卖够吗?我们就给你们加点工作量!明天多去几个人,将蜂窝煤炉都搬到义棚去。”
张藻回来了,还带来了半副猪骨架:“小少爷这是又要搞好吃食了吧?别的事情也没见着这么开心……”
苏油笑道:“说你们能耐大,多少吃食都不够卖的!鸡杂带来了吗?”
张藻笑道:“带来了,淘洗得干干净净的,又拿来了两口大锅。”
苏油说道:“债多不愁跳蚤多了不痒,我们欠铁匠铺多少钱了?”
张藻立马笑不出来了:“三十贯是有的。”
苏油说道:“没事儿,叫大家过来休息,顺便听课。”
半个时辰识字,半个时辰算术,讲完课,在黑板上留了些习题,苏油开始洗手准备演示明日那道新菜。
新菜就是酸菜香芹炒鸡杂,主要是爆炒这种方式女孩子们没有接触过,得苏油演示一番。
大缸熬上猪骨,演示完毕,苏油说道:“今后大家就这么炒,每天轮班,一荤两素。”
一个时辰后,猪骨汤吊好,苏油让女孩子们将豌豆加进去。
一直快到晚间的时候,豌豆已经烂熟了,苏油让女孩子们将豌豆捞了一些出来,放盆里捣成泥。
然后敲云板,通知大家吃饭。
因为明日要卖饭,所以干脆一起蒸了沥米饭。
那就正好了,将蜂窝煤炉搬过来,李君阁演示明日的另一道饭食如何操作。
砂锅加豌豆汤,然后加豌豆泥调稀,接着丢入黄瓜片,黄花,笋片熬煮,差不多了加盐,再倒一碗饭进去煮一会儿,埋上两片挂浆的生肉片进去,舀上一勺炒鸡杂,洒点葱花便完成了。
演示完毕,就由女孩子操作,顺便给大家做饭。
苏油则将骨架捞起来,剃下骨边肉剁碎,让女孩子们加到饭里,更香!
两个老军今天没来,苏油感觉他们是不好意思,便用瓦罐装了两份,叫一个娃子给他们送去。
连菜带饭一顿,三十文,妥妥的。
要是有客人问起,就说这叫砂锅豆汤饭。
临走的时候,提醒他们猪肉汤要继续小火熬着,里边的豆子也不要捞出来,留着明天再处理,不然一晚上下来豌豆会馊,这才离去。
晚间见到程夫人的时候,程夫人开心地取出一条长围巾来。
经程夫人指点,苏油才知道它的真正名字叫‘帔帛’。
宋代沿袭唐服,唐代妇女在外出行走时都在肩、臂上披上“帔子”,遮风暖背。在室内或宫中则披上比帔子更长的带子——“帔帛”。绕肩拽地,花色各异。所谓“坐时衣带萦纤草,行即裙裾扫落梅。”
到了宋代,女子“帔帛”日盛,从皇家贵妇的“霞帔”到平民女子的“直帔”都有。
这条帔帛是青麻纱制成,上面出现了自然浸染的三角形格子,格子是边缘是深蓝色,逐渐过渡到中心的浅蓝色,两者之间还有一些放射状的深蓝色冰裂纹,显得非常漂亮。
苏油笑道:“嫂子真是聪明,一学就会。”
程夫人笑道:“嫂子算什么,倒是你,连女人的织物印染都懂,我都好奇你肚子里还有多少?”
苏油道:“其实世间万物,均可以理格之,我肚子里的东西,用八娘的话说就三个字,精,细,纯而已。”
程夫人摇头道:“知易行难,哪有这么容易。”
说完又叹息:“要是小油你的文字学问也如你格物这般的悟性,三鼎甲当如探囊取物一般。”
苏油摇头道:“也是嫂子那句话,知易行难,哪有这么容易。就如这织染,谁都知道双面有花更好,但是偏却只能单面,不能双面。”
程夫人不禁莞尔,将帔帛对折,从宽变细,没有印染的一面便被折进内层,这问题便解决了,嘴上却道:“说得也是,那也未免太小看天下人了。”
话虽如此,可神色之间却颇为自傲。
苏油也没法不服,文字学问,八大家大宋一共六个,三个就出在这院儿里,你敢不服?你敢不敢不服?
老老实实坐下来,打开韵学,开始念书。




苏厨 第六十六章 取酒
第六十六章取酒
次日清晨,城门一开,一个小小的身影又跑了出来:“今天呢今天呢?”
今天是张胜当班:“呵呵呵,好叫少爷得知,今天的早饭又卖光了……”
苏油不由得纳闷了:“怎么回事呀?这么多人进城?”
张胜说道:“那倒不是,是砂锅豆汤饭保温不错,口味又好,便有客人让我们给他们船上的亲眷们送去。”
苏油从书包里摸出几个鸡蛋来:“好在少爷我早有准备,剩饭拿过来,今天我们吃蛋炒饭!”
两个老军过来供手:“多谢苏小少爷还想着我们,昨日有些事务,一时没能过得来。”
苏油笑道:“两位老哥以后可千万别再这么客气了,现在我们的鸡毛店开张,就多两双筷子的事情。”
大油下锅炒了一个香喷喷的蛋炒饭,一人盛了一碗,就着小咸菜开吃。
苏小妹说道:“哥哥,这个比昨天的还香。”
苏油这才反应过来:“你怎么天天都来?不是轮班吗?”
苏小妹振振有词:“昨天是第一天跟着来熟悉情况,今天是正式出班担任出纳,情形不同。”
苏油笑道:“你倒是聪明。”
几人说笑了一会,陈田说道:“小少爷,有个消息,不知对你有用没。”
苏油说道:“陈老哥,不管什么消息,有没有用,以后都尽管说来。你放心,我们不会乱传,就当听个热闹。”
陈田沉重地说道:“小少爷的老成,我是知晓的。是这样,朝廷命桂州知州余靖经制广南,又改秦州知州孙沔为荆湖南路、江南西路安抚使。而孙公才至鼎州,复有诏加广南东西路安抚使。看来前方战事,不利啊。”
郭隆说道:“昨日县尉相召,叮嘱我们外示清闲,内实为备。城门紧要,更是得小心提防,看来的确有些不妙。”
张藻不由得担心起来,这好日子还没过上两天呢:“小少爷,对我们有没有影响?”
苏油想了半天都没想起来秾智高到过眉山,说道:“叛贼远在广西,朝廷自会派能员征剿,应该没有大碍。州县所虑,怕是防范未然,警惕我们的西南边,别被人趁火打劫才行。”
郭隆就对苏油竖起大拇指,然后换了话题:“这炒饭的味道可真不错。”
吃过早饭,苏油便进城了,酒坊那边设施已经备齐,还有好大一摊子的事情呢。
不同的酒类酿造,需要用到不同的酒曲,制备方法也各不相同。
黄酒,料酒,米酒,小曲白酒,需要用到米曲,也就是小曲;
黄酒中的一个特殊品种,红曲酒,则需要用到米曲中的一个特殊品种,红曲。
而蒸馏白酒,则要用大曲或者麸曲酿造。
就小曲来说,调配不同的中药配方,少的一味,多的七八十味,可以得到不同味型的酒类。后世著名的竹叶青酒和绍兴黄酒,那是天差地远的两种风格。
而蒸馏白酒中,麸曲培养方法简便,产量高,但是味道单薄干冽,成酒后还需要勾兑。
然后制曲的过程中,温度不同,高温菌和低温菌的比例就不同,因此酒的口感便也不相同。
一般来说制曲温度越高酒的口感越是绵密繁复,香型更浓,但也不是绝对越繁复就越多人喜欢,而是各有名酒作为代表。
中温曲产酒以清香型为主,代表就是汾酒,所用的大曲最高温度为五十度以下。
高温曲产酒以浓香型白酒为主,代表就是泸州老窖,温度五十度到六十度。
超高温曲则为酱香型白酒所用大曲,其代表就是茅台酒,制曲时着重于曲的堆积,覆盖严密,以保温保潮为主,每当曲温升至六十度以上时,才开始翻曲。
综合考量,苏油准备从两种酒曲开始,一是普通的米酒醪糟所用小曲,二是后世四川普遍生产的浓香型白酒所用的高温大曲。
酒坊的酒糟蒸出来的酒口味还不错,说明制酒工艺虽然不咋的,但是酒曲的原生菌还过得去。
所需要做的,是精心培养出曲母,再按照制曲工艺严格操作而已。
至于正式酿酒,那是酒曲制好之后的事情了。
不过现成的酒糟是可以利用起来的,通过蒸馏和窖藏,先出一批酒应付过今明两年,一点问题都没有。
现在的手段,无法提取绝对单一的纯菌种,但是不同的细菌生长,适宜的温度,湿度,含氧量区间是各不相同的,苏油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利用手里原始的酒曲,配置到各种不同的环境当中,不断提选出最佳的曲种菌群。
这是一个长期的工作,不过现在便可以开始着手。
他用的方法很简单,一个分隔式的水槽,中间烧水,温度在九十多度,然后朝外围温度逐渐减低,这就得到了不同的温度。
蜂窝煤炉,可以在无需人工守候的情况下,很好地完成这件事情。
湿度可以通过定时喷水控制。
含氧量则通过不同的容器密封程度和物料紧实程度进行。
然后又是一张繁复的表格用于各种组合之下的记录。
实验材料,则全部选自老窖窖池底部的窖泥。
至于米曲,那就简单了,程家私坊的米曲质量就属上乘,苏油找程文应取过来直接培养就行。
今天要做的,就是这件事,外加蒸馏酒糟。
程家私酒的工头在喝了一杯程文应给他的永春露后,二话不说抱着铺盖卷就扎进了酒坊。
冷凝器是苏油设计,石通打造的。
结构很简单,就是一根粗铜管接入,进入冷凝槽前分成数根细铜管,铜管穿过冷凝槽后,又会汇成一根粗管用于出酒。
冷凝槽可以加入流动的凉水,给细管冷却。
使用铜管,是因为导热性能好,铜管可以通过铜皮饶裹铁棒加热锻打得到,但是连接处就需要用到焊接技术了。
为此苏油又得发明喷灯。
喷灯其实是一个小焦炭炉子,跟酒杯差不多大,底部连接铜管,可以鼓风进去。
旁边还有一根7字型铜管,同样一起被鼓风。
杯中的焦炭和被鼓入的氧气反应,剧烈燃烧会产生极高温,喷出蓝焰,然后被旁边的铜管吹出一道火苗,可以以松香为助焊剂,融化铜丝进行金属焊接。
就这么一个傻大笨粗浪费能源的玩意儿,惊得史大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了,高呼师父就是欧冶子再世鲁班复生,就是!
至于蒸馏设备,那就是大铁锅大甑,反而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
唯一不同就是锅盖是铜皮的,而且似乎盖反了,成了倒置扁圆锥,同样盛了凉水,酒蒸汽在锅顶冷凝,然后汇集到锥尖,滴入收集器,导入铜管,穿过桶壁,经过冷凝器后成酒。
以前的酒糟那是被提过一次酒的,现在的不一样,提出来的酒水口味更胜一筹。
苏油耐心的指点工头,头一坛出来的酒,称为“酒头”,香味太浓烈,不好喝还极易醉人,窖藏之后,可以用于勾兑。
接下来的大量出酒,才是初级产品。




苏厨 第六十七章 制曲
第六十七章制曲
后边的淡酒也不是无用,换掉酒糟后,可以浇淋在新酒糟上,提高出酒量和度数。
见工人们已经熟悉了操作,苏油这才带着已经熏醉一般的工头进入曲房。
这里已经严格控制,门口写着标牌“未经许可严禁入内”。
进门要换衣换鞋,换上每日煮洗的青麻大褂,青麻口罩,油靴的木底踩在门口的石灰水大木盘里消毒一阵后,才能进入房间。
房间也经过消毒,用提萃的烈酒喷洒过。
所有的东西,都用开水煮过。
目前大宋的小曲制作工艺,是采用糯米或粳米为原料,先浸泡蓼叶或蛇麻花,绞取汁液。用汁拌上米粉,揉成米团,天然养成曲种。
但是这个制法存在严重缺陷,天然接种的酒曲,酒曲中微生物的来源主要是水源,原料本身所带入,或者制曲场所及用具。这就导致性能优良的菌种无法代代相传,酒质也就无法恒定。
因此苏油将药水法改造成了后世常用的药粉法。
方法就是将陈酒曲,水,米粉,辣蓼草末,经过拌料,打实,切块,滚角,然后接种。
接种的办法也改成了“滚汤圆”法,就是把新制成的曲团在陈曲粉末上滚动一下,让陈曲末粘在新曲团的表面。
陈曲末中有大量的根霉孢子,可以在曲团上迅速繁殖,形成生长优势。
由于可以人为地选择质量较好的陈曲作为曲种,这就能做到择优汰劣。
通过年复一年的人工选育,自然淘汰,质量优越的曲种,实际上是微生物菌群,就得以保留下来了。
之后的取种培养分为三期,先是曲团入缸保温培养,养到菌丝丰富稳定;再入匾箩中继续中期培养,让菌丝尽量接触空气促进生长;中间经历过换匾,并匾后,再装箩进行后期培养,最后出箩晒干成小曲丸。
小曲丸不需要大量人工,苏油便带着工头亲自操作。
一系列的设备,仪器,充满了神秘感。
进门前的一系列操作措施,又充满了仪式感。
这就让工头感觉这是一个充满了宗教氛围的地方,仿佛是杜康神光笼罩之地一般,战战兢兢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口。
换下无菌服,没管快瘫在门口的工头,苏油又去土地庙授课。
土地庙的孩子们现在算是进入了生活正轨,每日早上四点起来,除了赶去卖早饭的一班,其余的进行晨学。
学完吃早饭,早饭后按照分工各行其是。
中午回来上新课,下午继续干活。
每个工种,除了女孩子的,大家都要进行轮换,淘沙,制陶,做蜂窝煤,煤炉,烧窑,基建,抓鱼……
下午苏油还要教女孩子们做菜。
晚上回来,吃饭,自习,休息。
每日的收入,逐渐稳定在了十二贯的水平。
日子艰苦,但是充实。
忙碌一天回城,酒坊制得了两百多斤白酒,还有十多斤的酒头。
每隔七天,苏油规定自己可以睡一天懒觉。
所以今天等到日上三竿,苏油才去码头那边看看。
一路上已经有不少人见着他点头微笑,眉山城里市井之间,他已经小有名声了。
来到码头,苏油站在码头上,开始每日的例行看船。
时间已经入秋,玻璃河水势渐小,从嘉州过来的逆流船只明显开始增加,接下来的整个秋天,会进入水路运输的旺季。
码头上的人也明显多了起来,有个人堆围在一处,似乎有什么热闹可看。
苏油挤进去,却见一个身穿粗布衣服的小青皮一样的角色,在那里开赌局。
宋人好赌,这也是这时代的一大特色,菜市场里,某家小娘子今天穿什么颜色的肚兜来采买,小商贩们都能用担子里的菜对赌一番,可谓瘾大。
围观的人中有几个身着幱衫的年轻人,一个纱帽蹼头员外模样的中年人。就是这中年人不顾身份架子,正在和小青皮堵得热火朝天。
青皮身前铺着一张布,上面放着三个小碗,一个绒球。
常见的骗局了。
然而现在两人没有赌那个,只见青皮手里拿着两根木棍,一根绿头,一根红头,两根棍子并在一起,绕着一根软绳,青皮得意洋洋地问道:“员外,这回你猜绳子缠着的是红头还是绿头?”
那员外押了五十文,拿手指指着绿头棍子:“绿头,这回看得真切,不会错了!”
绳子慢慢拉直,两根木棍慢慢翻滚,绕在木棍上的绳圈越来越少,最后,绳子是套在红头木棍上。
员外眼睛都直了,周围人群一片惊呼,所有人都看得清楚,明明绕绳子之前,绳子是套在绿头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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