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族闲妻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孙默默
顾廷菲噗嗤一声笑出来,又将腿缩回床上去,罢了,为了腹中的小祖宗,就暂且听话的忍几日,等过几日,她一定要出去逛逛,总是待在屋里闷得慌。走进来的春珠笑眯眯的开口:“少夫人,你可以让齐少夫人过来陪你说说话。”方如烟好些日子不见顾廷菲了,两人想必有很多话要说。
顾廷菲点头应了声,“嗯,明日一早你就派人去给方姐姐送帖子。”这次去见顾廷珏和李鸾,她们俩都问起了方如烟,她得传达一下她们的关心。春巧正准备出去传膳,一没注意,转身撞上了马成岗,春珠和顾廷菲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过去,春巧落落大方的离开了,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马成岗略微沉默。
顾廷菲给春珠使眼色,她立马咳嗽道:“马成岗,这么晚了,你来是有什么事吗?”回过神来的,马成岗立刻躬身走到顾廷菲跟前,道:“少夫人,奴才和公主府的侍卫发现了二老爷,他似乎想要撞死在郡主府,现在已经被捆在柴房了。”
二老爷,便是程友了,他想要在郡主府门口寻死。二话没说,顾廷菲就下令让马成岗将程友带过来,她得会一会程友,他这又是闹得哪一出?连命都不要了,非要让郡主府惹得一身骚,对他和成国公府有什么好处?不过顾廷菲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先是程友入狱,再然后小谢氏离世,紧接着成国公府充公,程友被放出来,应该有人蓄意针对成国公府,到底会是谁?
想要置成国公府于这种境地,没有要人性命,只是让程友在牢里受苦,其中定然有猫腻,顾廷菲的直觉告诉她,兴许能从程友口中得到什么线索。
望族闲妻 第四百零七章 主谋(二)
程友不服气的嚷嚷:“放开我,你们这些狗奴才,我可是成国公的二老爷,你们敢这么对待我。顾廷菲,顾廷菲,你目无尊长,顾廷菲,顾廷菲。”越到顾廷菲的院子,程友叫嚷的越是起劲。他堂堂的二老爷,被她这般无视,真是丢脸,白活了这么多年,不行,他绝对忍不下这口气。
他越是嚷嚷,顾廷菲乐视淡定,可她身边的人忍受不了。马成岗毫不犹豫的掏出衣袖里的棉布,一下子塞进程友的嘴巴里,这下子,整个院子都安静了。
顾廷菲正好用完晚膳,见到马成岗将程友带了过来,马成岗的身后还跟了两个公主府的侍卫,这是平昭公主不放心顾廷菲的安危,特意留下来保护顾廷菲。有这么多侍卫在,程友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还能对她怎么样,下意识的皱眉:“将二老爷嘴里的棉布拿了。”她发话了,马成岗自然听命行事。
程友恶狠狠的瞪着顾廷菲,仿佛面前的顾廷菲是他的仇人一般:“顾廷菲,你目无尊长,目中无人,早晚会有报应。顾廷菲,既然被你抓到了,要杀要剐随你处置!”
“二叔,你莫不是开玩笑,我要你的命作甚?再说二叔的命可宝贵着,那是祖父、祖母用整个成国公府换来的,要是二叔在郡主府有什么好歹,我如何向两位老人家有所交代,您说,是不是?”顾廷菲如沐春风的笑着。
“顾廷菲,你别说这些好听的话,我才不相信呢!你巴不得成国公府落魄了。”程友气呼呼的瞪着顾廷菲,挣脱着想要上前推她,在心里念叨着,谢氏说的没错,应该早一些撞她的肚子,让她腹中的孩子没了才好呢?
顾廷菲嫣然一笑,道:“二叔,现如今成国公府已经没有了,你在郡主府寻死觅活,怕是有什么特别恨我的地方。二叔能不能告诉我,也好让我死个明白。不过,二叔若不是不愿意说,我也不为难二叔,只是二叔,你可得想清楚了,父亲如今在云贵,祖父、祖母可等着你给他们养老送终,若是你没了,那就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你于心何忍?为了救你出来,他们将成国公府都抛弃了,你还要他们怎么做,才能明白他们的良苦用心。”
尽管成国公和谢氏到郡主府门口闹事,但不可否认,他们夫妻俩是个很到位的父母,为了救儿子,可以抛弃钱财和名誉,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她打从心底敬佩成国公。可敬佩归敬佩,不代表成国公等人能在郡主府闹事,还有谢氏撞她肚子这件事,她不会忘记。对谢氏产生了膈应,就没有办法再回到从前。她不可能在身边放如此危险的人,指不定在什么时候又给顾廷菲狠狠的一击,到时候防不胜防。
“顾廷菲,你说这些,不就是可惜成国公府那些钱财,原本可以是大房的囊中之物,如今都充公了,你什么都得不到了?不要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你那点小心思能瞒的了谁?我告诉你,顾廷菲,你没有资格对我指手画脚,现在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程友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等着顾廷菲对他的惩罚,当然顾廷菲怎么可能真的要他的命。
这一次寻死不成,还有下一次,总有一次他会成功,到时候要郡主府和顾廷菲成为京城的众矢之的。马成岗看了顾廷菲一眼,等着她的吩咐。顾廷菲勾唇浅笑:“二叔,没想到你耳朵根如此浅,又如此冥顽不灵。罢了,罢了,跟你说这些也没用,我还是将你送去衙门,再让祖父、祖母他们为你奔波,看看你于心何忍?”
送去衙门,一听这话,程友炸毛了:“顾廷菲,我是你二叔,你不能送我去衙门,我又没犯错,你凭什么送我去衙门,不要以为你仗着公主义女的身份,就可以随便冤枉人!”
“闭嘴,程友,你但凡还有半点良心,你就不应该让祖父他们这般替你操心。还有你若是没了,对我有什么损失,可他们呢?你让他们怎么活下去,这些你都想过吗?你太自私了,只为了自己。人谁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可你呢?想着寻死觅活,这又是为何?”顾廷菲真的动怒了,程友简直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说了好半天,还是没能从他嘴里撬出话来,看样子,不用刑不行了。给马成岗使过去眼色,他立马会意的将棉布堵塞住程友的嘴,又走到顾廷菲耳边等着她的吩咐,得到吩咐,要对程友动刑,逼问谁撺掇着他来郡主府闹事?先礼后兵,这可是程友逼迫她的。
没一会的功夫,马成岗便来了,程友细皮嫩肉,根本就扛不住,加上他在衙门里的旧伤还没有复原,没打几下就招了。
从马成岗嘴里说出程姝的名字,顾廷菲良久才缓过神来,程姝,她是成国公和谢氏的嫡女,吴悠悠的母亲,被成国公做主赶出了成国公府,按理来说,她在京城再无其他的亲人,应该离开京城。但她又为何在背后捣鬼,程友入狱,小谢氏之死,程友出狱,这些莫不是都跟她有关系?
若是如此的话,顾廷菲还真得让人好好去查查程姝如今身在何处。一晚上顾廷菲都没睡好觉,翌日清晨,顾廷菲用完早膳,又命人将程友带过来,躺在地上要死不活的模样,顾廷菲轻哼了声:“二叔,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让我说什么,我跟你没什么可说的!”程友嘴巴硬得很,不愿意在顾廷菲面前低三下四。
顾廷菲慵懒的端起手边的茶盏,抿嘴喝了一口,缓声道:“二叔,你出来一个晚上了,祖父和祖母怕是找疯了,你说他们找不到你,会怎么办呢?”这么多年,程友一直在成国公府过着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日子,何曾吃过苦。这一次的牢狱之灾让程友遭到了严重的创伤。
父母双亲养育他一场,为了他又将成国公府抛弃了,生为人子,还让他们如此操心,于心何忍?程友猛地抬起头,红着眼眶吼道:“顾廷菲,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只是想知道姑母跟二叔说了什么,让二叔跑到郡主府来寻死觅活,二叔若是不说也行,我会查,等查到了,什么都清楚了。”顾廷菲将手中的茶盏扔在桌上,茶盏落在底托里,发出砰啷的脆响,让程友心里咯噔一下,她都知道了,是昨晚他自己撑不住,说了出来。
程友深呼吸几口气:“顾廷菲,你别假惺惺的充好人,我怎么入狱的,不是你在背后找人鼓动我放印子钱,至于人命,也是你派人弄出来。为的就是想让我入狱,你好得到成国公府。可偏偏你没想到父亲为了救我出狱,舍弃了成国公府,顾廷菲,你的阴谋没有得逞,我什么都知道了。还有你二婶的死,顾廷菲,我跟你不共戴天!”既然窗户纸捅破了,他就没必要遮遮掩掩,还不如痛快的骂顾廷菲一场。
“二叔,这些都是姑母告诉你的,可有证据说明一切都是我在暗中算计?”顾廷菲没有气愤的反驳,而是沉下心,质问程友。凡事都得讲究证据,若是没有证据,那便是凭空的诬蔑她,往她的头上扣下这么一顶大帽子,顾廷菲可不能接受。
程友冷哼了一声:“顾廷菲,有没有证据重要吗?你把证据都销毁了,我还怎么揭发你?现在我落在你手里,随便你如何处置,不过我告诉你,顾廷菲,你早晚会遭到报应,你最好给我小心一点,我若是有一日活着出去,一定还会再回来找你报仇!”入狱受苦,小谢氏受辱而死,还有成国公府都充公,都是他心头的伤痛,恨不得能吃了顾廷菲,喝她的血,方能消除心头只恨。
看样子,程友是听不进去她说任何话,再多的解释在程友面前也是无力辩解。既然知道程姝,那便好办了。顾廷菲勾唇:“二叔,你可知道姑母现在何处?”
“你要做什么?姝儿都被你撺掇赶出成国公府,流落在外,你连她也不放过,顾廷菲,你的心真恶毒!”程友毫不遮掩眼中对顾廷菲的厌恶,与此同时喷射出来的火光恨不得将她烧为灰烬。
一抹微笑爬上了顾廷菲的脸庞:“二叔难道就不想看我和姑母当面对质?”既然程友不相信她,自然有法子让程友信她。
福王过世的消息,京城传的沸沸扬扬,江南自然也得到消息了。齐豫淡淡的看了程子墨一眼,那是他嫡亲的外祖父,换做谁都会伤心。自从得知福王过世的消息,到现在他坐在桌前一言不发,静默的坐着,怕是在悼念福王。他们如今身在江南,被困住了,短时间内怕是回不去了。
江南官官相护,想要吏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怕不是一日之功。他身为吏部侍郎,天子近臣,出来一趟江南,学到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道理,自然得留下来助天子一臂之力。
齐国公前些日子给他来信了,不管他做什么,整个齐国公府都会倾尽全力的支持他,背后有强大的齐国公府支撑着,才使得他整个人变得轻松起来。心里没有了负担,整个人的状态都不一样,只是偶尔惦记着方如烟,那江南温柔如水的女子,他的嫡妻。母亲被关押在后院闭门思过,有祖父和祖母帮衬着她,掌管中馈应该不是难处,况且方如烟是个聪明的姑娘。
程子墨定定神,站起身看着门口的齐豫,两人相视一笑,道:“走吧,陪我说说话。”齐豫岂有不应之理。
这厢从小木子口中得知齐豫和程子墨一同出去了,周维别提多气愤了,紧捏着茶盏的右手青筋突起,小木子连忙垂下脑袋,不敢直视他。离开京城,到了江南,皇帝的脾气变得越发的捉摸不透,饶是跟在周维身边多年的他都猜测不到周维的心思,有些时候甚至觉得周维很陌生,好似曾经都是伪装。
周维轻描淡写的挥手:“下去吧!”望着小木子离开的不要,周维陷入了沉思。此次之所以带着程子墨来江南整顿吏治,平乱,那是因为不愿意让他留在京城陪着顾廷菲,他跟顾廷菲之间的约定还没有到期限,他不能白白便宜了程子墨,害的他心里膈应。再者程子墨是福王的嫡亲外孙,深得福王的真传,武功自然了得,有他在身边保护着,心里也踏实些。
君主吩咐的事,他岂有不做之理。只是可惜了,谁也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传出福王过世的消息,还是在江南被盗贼追杀,怎么说他都不会相信。福王的死定然跟太后和霍家脱不了干系,周奇去了福建,朝堂之上对太后和霍家那是更有利了。
原本以为太后会派人去接手云贵之地,却没想到福安郡主主动请缨,要去那苦寒之地,着实委屈她了。因着福安郡主和福王,周维对程子墨的情感变得复杂起来,福王一脉忠心耿耿,守卫黎国的正统皇室,连福王都不惜牺牲了生命。只为了赶来江南,周维多少还有些愧疚,是他没有提前跟福王去封书信,害的他老人家过世了。
一代英雄就这么落幕了,不由的让人唏嘘。此外他如今来了江南,发现江南那么多问题,岂能轻易离开,牵一发而动全身,也只有他人在江南,才能达到整顿吏治的效果,否则他一旦离开,那便会前功尽弃。这是周维迟迟不肯江南的原因,当然刺杀他的刺客一批又一批,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想要他命的人很多,那就要看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来取他的性命。周维走到窗口,随后端起手边的茶盏倒在窗外,听着水流哗哗声,他的内心似乎变得平静下来。
望族闲妻 第四百零八章 姑侄同盟(一)
程姝推开门,怎么也没想到里面坐着的人不是程友,而是顾廷菲,她怎么会来?莫不是程友跟顾廷菲串通起来,不可能对顾廷菲恨之入骨,岂会跟她串通,那是怎么回事?程姝站在门口,走也不是,进去也不是。
顾廷菲一身乳白色的长裙,双手叠放在小腹中,似乎在跟腹中的孩子说什么悄悄话,见到程姝来了,嫣然笑道:“姑母,既然来了,就快些进来,正好我这里有上等的龙井,姑母快些过来尝尝味道可好。”热情的招待程姝,似乎两人之间没有嫌隙,就是嫡亲的姑母。
程姝狐疑的走到桌前,缓缓的坐下,顾廷菲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才给程姝倒了一杯,她勾唇浅笑:“姑母,放心的喝,这里没有下毒。”
程姝:“。。。。。。”这话她也说的出口,敢情是没下毒了,要不然顾廷菲怎么可能自己也倒了一杯。随后端起手边的茶盏,抿嘴喝了一小口,毫不吝啬的称赞:“嗯,好茶。”
“多谢姑母夸奖,今日能在这见到姑母,实在是太高兴了。姑母怕是还不知道吧,祖父已经带着祖母和二叔一行人离开京城,回老宅了,清晨就出发了,这会的功夫怕是早就出城了。”顾廷菲毫不犹豫的接下程姝对她的称赞,清澈的嗓音传到程姝的耳畔。
程姝闻言,捏着手中丝帕的玉手略微颤抖,成国公带着谢氏等人离开了,那为何她会接到程友约她见面的书信,莫不是顾廷菲假冒的?她再三跟程友交代,此等法子除了他自己可用外,不许告诉任何人。
从程姝一进门开始,顾廷菲就不动声色的打量起她来,通身的珠宝首饰还有锦缎华服,不是寻常人家能穿得起,尤其程姝被赶出成国公府,京城更是没有亲戚,此外吴牧原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回京城述职。
至于吴悠悠,她听闻在承恩伯府不受宠,怕是也不愿意拿出这么多值钱的东西给程姝,所以直觉告诉顾廷菲,程姝怕是攀上高枝,否则以她一己之力,怎么可能陷害的了成国公府,害的成国公府落魄至今。程姝默不吭声,她可不喜欢顾廷菲,相反恨得牙痒痒的,低着头品茶。
顾廷菲淡淡笑道:“姑母,说起来,这一次还要感谢姑母。”“哦,这是为何?”程姝嫣然一笑,眼底的好奇越发的加深。
顾廷菲浅浅笑道:“姑母替我除去了眼中钉,肉中刺,自然要感谢姑母,约姑母一见,还请姑母见谅。姑母也知道,我出身不高,是个庶女,机缘巧合才入了公主的眼,被公主认作义女,后被太后赐婚给夫君,这是妾身的夫妻。
只是可惜,妾身原本跟郡主在郡主府住的好好的,父亲非要带着我们回成国公府,成国公府乃是京城的高门大户,自然注重细枝末节,繁琐的礼节,这是我最不喜欢的。过去发生的事姑母都知晓,我也不提了,来,姑母,我敬你一杯,感谢你替我除去了让我不快之人。”恭敬的端起茶盏敬程姝,她的姑母怕是做梦都没想到,她假借程友的名义约她出来,不是为了兴师问罪,她为何要陷害程友和成国公府,而是共同举杯,庆祝成国公府落魄了。
程姝嘴巴有点儿苦,一时之间有点儿反应不过来,不可能,不可能,顾廷菲分明在成国公府住的很好,她怎么可能高兴,怎么可能高兴?
“廷菲,你莫不是跟姑母开玩笑?”程姝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紧盯着顾廷菲。
顾廷菲皱着眉头:“姑母,你这是何出此言,我为何要大费周章的跟姑母开玩笑,我真的想要感谢姑母。实不相瞒,我早就去成国公府不满了,尤其祖母和二叔、二婶,仗着身份,欺负我这个小辈。若不是有郡主和夫君在府上,怕是早就被他们欺负坏了。这一次,多亏了姑母替我出了胸中这口恶意,无论如何,我都得亲自感谢姑母一番。来,姑母,我再次以茶代酒敬你一杯,感谢姑母的仗义。”话音刚落下,便仰起头,端起手边的茶盏抿嘴喝了几口。若不是茶水还有些烫,她真的可以毫不犹豫的喝下一杯茶,表示对程姝的感谢。
程姝轻哼了声:“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自然是了,怎么姑母不相信,那请问姑母,怎么才能相信我?”顾廷菲偏着脑袋询问。程姝一时之间也说不出话来,摆摆手,放下手中的茶盏:“行了,时辰不早了,我也该走了。”接下来似乎没什么话跟顾廷菲说了,她得赶紧回去了。
顾廷菲见状,不紧不慢的放下茶盏,淡声道:“姑母,你着什么急回去啊!再说了,祖父他们已经出了城,怕是这辈子都不能再回京城了,姑母何必这般谨慎,他们永远都不可能知道我们今日的对话,更不可能知道是姑母在背后一手策划了二叔入狱,二婶的死。
他们只会对姑母越发的愧疚,在成国公府光辉的时候,将姑母赶出府。你说祖父现在是不是遭到报应了,当初可是祖父下令执意要赶姑母离开,我人微言轻,要不然一定据理力争。”她就不信邪了,还不能撬开程姝的嘴巴。
说的没错,这些都是程姝心里的伤痛,她原本出身成国公府,那是高门大户的嫡女,想要嫁什么样的夫君不行,偏偏看上了书生吴牧原,一门心意要嫁给他,不顾父母的反对,甚至以死相逼,到头来,她得到了什么,吴牧原这么多年,没有得到成国公府的半点提携,全部都靠他一个人在努力,俗话说的好,背靠大树好乘凉。
可吴牧原什么都没有得到,她在山西过了十几年艰苦的日子,将吴悠悠拉扯长大,为的就是不让吴悠悠重蹈她的覆辙,女儿一定要高嫁,才能幸福。像她就一点儿都不好,带着对成国公府的怨恨,程姝带着吴悠悠回到京城,万万没想到,承恩伯府的小公子李平是个好男风的人,可她还是执意做主让吴悠悠嫁过去了,嫁过去的日子她也知道了,根本就是苦不堪言。
这一切都是拜成国公府所赐,她自然要倾尽全力报复成国公府,如今看到成国公府没了,她高兴的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顾廷菲清澈的声音从耳旁传来,“只是姑母,我很好奇,姑母到底用了什么样的法子,也教教我,等到下次我有什么仇人的时候,也可以派上用场。当然我知道姑母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告诉我,这是平昭公主给我的陪嫁,不知道能否入得了姑母的眼。”自然早就准备好了一妆奁盒子的珠宝首饰,摆放在程姝跟前。
女子爱美之心,人人有知,尤其到了程姝这般年纪,过惯了苦日子,如今更是小人得志,穷人乍富,自然不会觉得钱财太多。程姝这才相信顾廷菲是真的感谢她,含笑道:“嗯,这些首饰的成色很好,平昭公主出手,自然是精品,上等的宝贝,不过,廷菲,有些事,你知道多了,反而对你不好,万一日后有人说你我是同谋,那该如何是好?”这是不动声色的在试探顾廷菲。
顾廷菲偏头一想,随后道:“那有何不可?我和姑母联手对付成国公府,岂不是快哉,只是可惜,姑母一个人受苦了,没能叫上我一起行动,廷菲真是心疼姑母,这些首饰就聊表谢意,请姑母收下。”越是触摸,就越是舍不得这些珠宝首饰,尤其是凤头钗,皇宫大内出来的宝贝,她能有幸待在头上不知道该有多美,再不济,给吴悠悠一两件,让她戴在头上,看看承恩伯府还有谁敢瞧不起她。
珠宝首饰之后,还有房契和田庄放在桌上,岂能不让程姝心动,当初吴悠悠出嫁,顾廷菲也只礼貌性的出了一些陪嫁,这些才是真金白银,亏得今日她出来一趟,要不然这些她都拿不到了。
顾廷菲略微愧疚道:“姑母,实在对不住了,之前在成国公府,总是觉得姑母跟祖母一条心,要不然我们两人早就能联手了。表妹出嫁的时候,我的添妆不多,这些房契和田庄的契书就算是对表妹的补偿,劳烦姑母带给她,等改日有时间,我会亲自登门去给表妹道歉。”
就差没有拿出银子来讨好程姝了,不过片刻的功夫,程姝就知晓顾廷菲给的房契那都是京城和京郊上等的宅子,还有田庄,也都是良田千亩的庄子,也亏得顾廷菲舍得,不过她如今相信了顾廷菲进门说的话,她除去了两人共同的敌人,原先她还以为顾廷菲会怨恨她,替成国公府抱不平来着。
却没想到顾廷菲跟她一条心,那也不枉费她苦心谋划一场。紧接着程姝便开口告诉顾廷菲,她是如何算计成国公府,首先得从程友说起,她出身成国公府,自然对他们每个人的脾气秉性都非常了解,尤其谢氏和小谢氏、程友,他们都是爱钱财之人。
所以程姝就投其所好,找了几个人教唆程友去放印子钱,当然先开始,自然不会出差错,起先程友也是不敢,有些不相信。后来程姝有的是法子让他相信,私自放印子钱可以赚钱,不到半个月的功夫,就让程友赚了将近十万两。
程姝说道这里,还看了一眼顾廷菲的脸色,她下意识的开口道:“姑母,你真是好生厉害,二叔是个蠢货,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上当,姑母的计划才能得逞,姑母,怎么了?”缓过神来的程姝扯了扯嘴角继续讲了起来,鱼饵放出去了,到时候自然得收网了。
接下来便是顾廷菲知晓的事情,小谢氏被人欺负,自然也是程姝安排的。程姝对小谢氏气的牙痒痒,明面上说一套,实际上做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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