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柯棋缘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真费事
一对年过半百的夫妇,一个三十岁和一个二十左右的精壮汉子以及他们的内人,一名已经嫁为人妇的十八岁女子,一个八岁男孩和一个三岁女童则全是三十汉子的孩子,一脸紧张好奇的被母亲牵在身边。
除此之外,那名女子的婆家人则全都在堂外候着。
计缘和那名显然辈分最高的老铁匠一左一右坐在厅堂桌旁两侧,桌上是两盏茶。
“计先生,这就是左家全部的后人了,当然,在外还会有私生血脉就不得而知了,当年内忧外患,门庭大乱祸事不断,我们能保下一两人已经尽了最大努力。”
比起左一声仙长右一声仙长,计缘更习惯别人称呼他先生,所以也早就告诫旁人不要乱喊,而在旁人眼中则成了仙人游戏红尘的低调。
计缘以模糊的视线扫过堂前站成一排却不敢说话的左家人,看来是来之前的压力积攒得太大了。
左家人接触到那苍色的视线,全都不敢对视。
‘锐气也都没了…不过或许也是好事。’
计缘手一挥,桌上青藤剑自行飞出悬浮于一众左家人身前。
“凡左氏血脉者,以手轻触剑柄,我自会知晓你们是否是真的左家人。”
计某人也不是没防着一手,长剑清影随着左离数十年,晚年已经孕育灵性,对左家血脉会有特殊感应,真的有人敢冒充立刻会穿帮。
看着从老到小的这些人一个个小心的触碰青藤剑,而剑鸣声声清脆,可以证明这些确实是左离后人。
只是这会,计缘忽然有些犹豫要不要将《左离剑典》给他们了,虽然隐姓埋名,可毕竟生活安稳了,有了这绝世秘籍,岂不是又将他们拖入江湖?
不过现实打了计缘的脸,让他明白自己多虑了,那名隐姓为改称言博然的老倌到底是左家长辈,此刻安奈下激动上前一步从怀中摸出一本册子。
“仙,先生...这是祖爷爷传家的秘籍,名为《左离剑典》,请仙长过目!我左家也是因此招来杀身之祸,只是早年家中长辈一直想以此习得盖世剑法报仇,再难也没交出去…可我左氏后人却再无祖爷爷之才,无人能有那般成就了……”
好嘛,计缘真就灯下黑想多了,哪怕有江湖传言左家人没落是因为左狂徒没传下绝世秘籍给左家,而左家当年也是这么外传的,可左离再痴迷寻仙,到底不是个缺心眼,他能不向着自己家孩子?
所以事实应该是,左离传了秘籍,但左家人再多,左离只有一个,再好的武功也得看谁练,结果左家后来一个能打的都没有,生生被逼得家破人亡。
而那会左家人也有气,被逼成这样怎么可能咽的下,所以肯定想过报仇,中间发生了一系列复杂的事情,到最后成了如今这样。
计缘接是接过了秘籍,但这秘籍显然不是左离手书,并无心意存留,计缘愣是看不清多少字,不过翻动起来也算过了目了,书册厚度和记述的大概字数应该差不多,里头的一些图画看着模糊但也勉强能分辨大概上都是一样的。
左离秘籍留都留了,肯定不至于给后代在内容上使绊子,那就真疯了。
模糊的阅览一遍,计缘从怀里摸出那本左离手书的秘籍,将之与这老倌给的书一起放在桌上。
“此乃左离手书的剑典,当与你们家传秘籍相差无几,现将之交还,至于长剑清影……”
计缘话还没说,悬浮的青藤剑清鸣声起,立刻飞回他身后,只露出一个剑柄,并且细微的锋鸣声不断,好似很怕计缘将它送还给左家人。
“呵呵,你怕什么,如今你是青藤剑了……”
计缘笑骂一声,长剑这才安稳下来,前者笑着摇头,再次看向左家人。
“至于这长剑,却是不能交还给你们了,左离替我养剑数十载,说到底我还是承了这份情…这样吧,计某给你们一个选择。”
“其一,计某会倾力施法留下法令,只要法令不失,保你们家宅安宁此生无灾无邪,更可豁出脸去见一见这均天府城隍,使其对你们左氏多加照应,生前多积德,死后甚至能入阴司为差!”
计缘说得十分郑重,代表着言出必行,说完第一个选择顿了一会才继续开口。
“其二,我可逗留均天府一段时日,指点左氏中人学习剑典,传授神意!”
说完这句,计缘将苍目睁开大半,望向众人。
“你们,作何选择?”
计缘之所以直接给选择题,而不是问他们有什么心愿,就是怕这些人一个个都想成仙,他计某人做不到不说,欠左离的情可还没有重到这种地步,还是现在这样不是一就是二爽利。
见这群老少中好几人几次都欲张嘴,计缘直接抬手制止了他们的仓促决定。
“无需即刻回答,考虑一晚明日在告诉我吧!”
言罢,计缘站起身来,身旁老匠人略一拱手。
“多谢匠师招待,也谢言家大义,计某明日再来!”
老匠师赶忙起身回礼。
而计缘说完这句话,对左家人颔首微笑,几步跨出大堂。
仙人要走谁也不敢阻拦,在一众人惊愕的目光,计缘既不飞天也不遁地,只是十几步就在众人视线中越来越淡直到消失不见。
烂柯棋缘 第100章 左家锐气
直到计缘离开后好一会,言家铺子聚居的这一块,众人终于维持不住刚才的严肃,不论是左家血脉还是其他言家人,全都兴得切切私语。
“我们见着仙人了!”
“真的有仙人,左剑仙,不,左离大侠并不是痴魔!”
“玉娘,你们准备选哪个?”“让仙人指点吧,再出一个左离!”
“怪不得我左氏后人练的剑典始终成就不高,原来先祖是受过仙人指点,无怪乎天下无敌!”
“博然叔,你们要选哪个啊~!”
“佑天,佑心,你们怎么想啊?”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开了,一个个都兴奋得不行。
“呃咳~~咳~~~”
厅堂上的老匠师重重咳嗽几声,真气鼓动之下镇下了所有嘈杂议论。
“这事由左氏自己定夺,闲杂人等,忙各自的事情去,都散了吧!”
老匠师显然威望很重,他一发话,所有人就是议论也都小声窃语,纷纷散去,而多年的家规和默契在,根本不需要多吩咐守口,言家铺子这边的事情谁也不会对外说。
“言叔,我们这……”
左博然才张口,话还没说完就被老人抬手制止,老者一口将自己的茶水喝干才开口道。
“我说了,这事你们自己定夺,我也不会插手的!”
说完这句,老人又走到计缘坐过的位置,把那已经喝干茶水的茶盏拿了起来。
“呃,言爷爷,收拾桌子的事情我们来做好了!”
那三十岁的汉子这么提了一嘴,被老人瞪了一眼。
“我这是拿去供一下,仙人喝过的,你小子懂个屁!”
也不理其他人怎么想,老人小心的端着茶盏就往祠堂方向去了,留一群左家人面面相觑。
堂外的打铁声此起彼伏,左家人汇聚一处,那左玉娘的婆家人则同样没来掺和。
面对一个不论选那个选项都会彻底改变左氏一族命运的选择题,谁都知道要慎之又慎,时间好似过得飞快,直到入夜依然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来。
左博然家宅厅堂内,左氏一脉的人全都围坐在一起,一张八仙桌上点着灯盏,长辈坐在桌前,两个孩子安静的和奶奶一起坐在大躺椅上昏昏欲睡。
“来来来,面条好了,白天到现在大家什么都没吃,就连两孩子都只是吃了糕点,都吃点吧!”
左玉娘和两个嫂子一起端着三个木托盘走了出来,托盘上是一碗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芋头青菜熬油头,和面条一起入锅,出自大嫂的手艺。
“大哥二哥,搭把手!”
“哎!”“好!”
一碗碗面条被放到桌上,两个小孩子立刻睡意全无,兴奋的从奶奶怀里一左一右跳下来。
“面条!”“太好了,娘的油头面哈哈哈!”
两孩子挤到父亲身边,见爷爷没反对,就一左一右坐上了长凳,在左佑天的帮助下端起大花碗拿了筷子就开开心心吃起来,三岁那个拿不稳筷子,就使劲往嘴里扒拉,吃的面汤溅来溅去,而今天父母也没责备他们。
对于两个孩子而言,根本没意识这选择的有多重要,感觉就和去年姑姑要出嫁前大家聚在一起商讨婚事一个样子。
“大家都吃点吧,别等面凉了!”
左玉娘见除了两孩子没人动筷子,就再提醒了一句。
“哎…吃不下也都吃两口吧!”
左博然说话了,家里面其他人才一起动筷子,有些食不知味的吃着。
其实一整天下来,选择题的争论基本也已经告一段落了,主要矛盾就在父子间。
左博然夫妇两主张第一个选项,留下仙人法令,保家族安宁保后代有祖宗庇护,而佑天佑心两兄弟则更希望选第二种,有仙人传法,将来就是第二三个天下无敌的左离,光耀门楣之类的事情自然就会实现。
而左玉娘则什么也不说,两个嫂嫂虽然嫁入左家算左家人,却既没有主意也不敢擅自发言。
等面条吃得差不多了,像是又有了争论的力气,左博然再次开口。
“佑天佑心,我这话今天已经说了很多次了,但还是要提醒一句,即便真的纵横天下,也能为我左家讨回公道,那将来呢,拥有你们太祖爷爷半辈子的辉煌,会不会再一次重演左家后来的没落?并且这一次,怕是言家也保不住了,说不定还会拖言家下水!”
左佑天皱着眉头否定父亲的意思。
“爹,吃一堑长一智,我们左家经历这么多风雨,怎么可能重蹈覆辙,我和佑心还有玉娘都还是可造之材,两个孩子也有缘见仙人,当初只有一个左离,现在我们都有机会!言家帮我们这么久,将来我们也有机会报答人家!”
左佑心也是紧接着开口。
“是啊爹,你老和我们说当年我们左家多辉煌,我和哥都没看到过,但那股子气愤却从小能感受到,您一定也不甘的,我们被人家欺负了这么久,连姓都要没了,难道一直姓言再不姓左吗?祖宗泉下有知会怎么看我们这群子孙?”
左佑心最后一句话对于左博然的杀伤力还是有些大的,一旁的左玉娘忍不住在桌下踢了二哥一脚。
争论再一次陷入僵局。
第二天天蒙蒙亮,言家铺子这一块有人早起,望向左博然家宅方向,发现厅堂窗户依旧透出亮光。
“博然叔他们这是一宿没睡啊……”
“换我也睡不着啊,不知道选了什么。”
旁人在外疑惑,左家人在屋内也很有些坐不住的感觉,仙人只说第二天会来,可没说是早上晚上。
除了两个孩子外,大人都是一个晚上没睡,却没有谁萎靡,随着天色放亮,个个都略显亢奋。
今天是个阴天,大约中午饭时间过后,天空开始隐有雷声响起。
计缘午后才再次去了言家铺子那边,果不其然,那边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甚至还在祠堂边备好了一桌丰盛酒菜,只要仙人有此方面的意愿就能立刻开席。
还是还是昨天的厅堂,围观的人则几乎没有,应该是言老爷子下过命令了,所以就是厅堂内的这些左家人,以及计缘和言老爷子两个外人。
左家人在堂中站成一排,计缘和言老爷子坐在堂上,太师椅旁的桌上不光有茶盏,还有备好的笔墨纸砚。
计缘看看左家老小,一众人明显眼睛里都有些血丝,不过精神头却不差。
“那么,各位左氏后人可有决断了啊?”
左博然上前一步朝着计缘躬身作揖。
“回先生的话,还没有决断!”
“博然,你们!”
一旁的言老爷子听这话顿时火气就有些上来,左博然立刻开口。
“言叔别气,很快会有决定的…”
说到这左博然面向计缘,恭敬的询问。
“计先生,不知可否向您问一个问题,好帮我们做出决定。”
“问吧。”
计缘面色平静,如果他们想再考虑几天也不是不行,毕竟这对于左氏来说确实是了不得的大事。
“在下想问,当初祖爷爷他的一身武艺,是先生指点占多数,还是祖爷爷自己的才情更重要?”
计缘闻言没什么表情,声音十分平静的回答。
“左离乃武学天纵之才,自然是自身才情占多数!”
听到这回答,左博然看了两个儿子一眼,然后才朝着计缘拱手开口。
“将来我左氏人只要一天不忘自己应该姓‘左’,这左氏的姓,就总有一天能拿回来!先生,我们选第一条!”
计缘笑了,看看左家人,原本还有些不甘的两个青壮,在父亲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不再犹豫,便是左玉娘也是同样神色。
“不错…锐气回来了!”
计缘这句赞赏好似莫名其妙,却好似深有其意。
站起身来,计缘取过桌上之笔,稍沾墨水,然后在宣纸上书就法令,竭力施法之下,长发都微微浮空飞舞。
宁泰安康,百邪不侵,明志而奋,苦心不负!计某赠予左氏后人!
宣纸上十六个大字和小字落款几乎一笔而成,中途笔上墨水不够居然有一滴滴墨汁自砚台中自行飞出补充道笔上,看得旁人心情激动。
法令一成,一道众人都可见的光芒自纸面上一闪而逝,计缘则晕眩了一下,差点没站稳,轻轻呼出一口气才转过身来,看着一众扯着脖子的人。
“此法令赠予左氏后人,旁人便是夺去了也无效,若左家血脉断绝,则法令自毁!”
轰隆隆……
天上隐有雷声响起,看似是阴云密布将起雨。
而心情大好的计缘却还没有停下今天的馈赠。
“呵呵呵…左家人,看好了!”
计缘放下笔,一步踏出入青烟般到了堂外场地,挥手一招,青藤剑自行飞出落于掌中。
“别眨眼!”
笑言一句,计缘整个人化为轻舞游龙,在庭前运剑而行。
身形如幻如梦,身法似醉似醒,青藤长剑好似翠绿匹练在计缘掌中延伸出剑光流水。
“哗啦啦啦……”
天空下起细雨,降下的雨点却在计缘身前身后婉转如龙,随着剑光流转。
一式游龙送雨舞出一条窜动水龙,斜朝着天空腾去……
厅内左家人和言爷子只是僵着身子死死盯着雨中仙人舞剑,连眼皮都不敢眨一下,亢奋震撼之情难以自持!
烂柯棋缘 第101章 成棋之依
在雨势逐渐增大的过程中,计缘青衫舞剑,宽袖长袍非但没能影响到出剑的灵动,反而使得飘逸尽显,不过分阴柔也不过分刚硬。
仿佛没有任何招式,没有任何死板的身法,落下的雨滴就像是被无数无形的丝线牵引,翻转间随着剑势摇摆,身与意和,剑随意转。
每一滴雨都是剑,每一剑出亦化作雨。
或许只是过去几个呼吸,或许足有一盏茶的功夫,计缘舞剑结束,甩袖转身负手而立。这一刻身旁身下的雨水随着计缘转身之势而画圆,在其脚下形成一个一丈宽的环形水波,随后缓缓消融在地面雨水中。
而剑虽然停了,可落下的雨水却会主动避开计缘,顺着身侧落在脚边。
计缘望向门厅内的左家人众人。
“此为游龙神意,无招亦无式,可融天下武学于其中,能不能领悟,能领悟多少就看你们自己了。”
言罢,计缘从雨中走来,重新跨入厅堂之时脚下却无丝毫水印,身上同样片衣不湿。
既然这次要当这个仙道高人,那自然得把姿态做足了。
左家人和言老爷子像是还未能从刚刚那奥妙非常的仙人舞剑中回神,依然愣愣望着厅外,好似虚幻的身影依然在雨中剑舞。
良久,左博然第一个回神,随后左佑天左佑心等人也依次回神,两个孩子则一直有些呆呆的望着雨,而左家人一个都没说话,直到两孩子也回神依偎在娘亲身边,左家人和言老爷子才敢喘大气。
计缘则只是坐在桌前喝茶,还提起茶壶给自己续杯,等到左家人终于全都回神,他才朝他们笑笑。
见言老爷子面露尴尬,则连忙招呼他一下。
“言老爷子无需介怀,你又不曾偷抢左家什么东西,我都不介意你旁观,谁能有意见?坐下喝茶吧!”
“谢先生容我观您舞剑了。”
言老爷子腆着脸拱了拱手才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赶忙拿起茶盏喝了一口压压惊,其实他比左家人更清楚仙人舞剑的分量。
虽然言家铺子早已封了那口特殊的铸剑炉,可言老爷子这一生依然算得上半辈子都在铸剑,对于剑法自然也有自己的见解。
只能在心里叹一句:‘仙妙剑意,凡尘难寻!’
左家人现在虽然回神,但却也依然在品味刚才雨中的一幕幕,根本记不住计缘的动作,却不妨碍感觉那种意。
稍倾后左家人立于厅堂,在左博然的带领下一起朝着躬身九十度作揖,就连两孩子也在爹娘帮助下作揖。
“先生之恩,左氏没齿难忘,我均天府左氏一门,愿永世供奉先生仙位!”
左博然依然中气十足的声音既郑重又严肃。
这话也是听得计缘乐呵了一下,不过他可没有让人立生祠膜拜的打算。
“好了,对你们来说这事情算了了,与我而言可还未结束呢,也不知这均天府城隍好不好说话!”
计缘摇着头笑了笑,既然说过了,自然要去实现承诺。
其实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左家有他的敕音法令留存,久之魂清灵明,更难出什么奸恶之徒,再广积德多行善,本身就有不小概率在死后成为城隍阴司的差役候选。
计缘去礼貌的拜访一下,甚至不需要见到城隍,只需见到判官之一,提一提同左氏的情分,均天府城隍阴司还是有很大概率会卖一个人情给计缘的。
又不是犯原则性问题让他们选奸恶之徒,同样是好鬼,有计缘这个修仙之辈做背书,干嘛不卖个顺水人情呢,在不触犯原则问题时候,阴司也是可以讲讲关系的。
这可不是计缘瞎掰呼的猜测,而是《外道传》上清楚有写过的,也是计缘接触过几次城隍体系的经验之谈,当然肯定也有脾气不好的阴司主官或者城隍,如果撞上了算计缘倒霉。
但此事计缘先不去想,而是略眯起眼,望向桌上字迹对左家人说道:
“好了,来取走法令吧。”
左博然作为一家之长,郑重向前,双手伸向桌面想要拿起法令,只是在这之前,计缘却伸手按在了上面。
“计某有言在先,若左家只想安稳生活,自是可以的,法令虽好也不是万能,福祸无门惟人自召,将来真的欲踏足江湖,最好还是要秉承侠心正气,否则法令可是会自己跑的!”
计缘的声音带着笑意,但屋内众人谁也不敢把这句令他们感觉到一股压力的话当成玩笑。
“左氏自当遵从,不敢忘先生教诲!”“绝不忘先生教诲!”
后面的左家人在左博然说话后也赶忙作揖表露决心。
计某人才将手移开,让额头微微见汗的左博然双手取了法令,右臂垂下的袖中闪过一枚棋子虚影,让计缘不由心中暗道一句:‘果然!’
看着左博然拿着字帖小心的退回堂中,由一众左家人欣赏,计缘也突然还想到一件事,看向一边抚须的言老爷子。
“言公,我的剑鞘呢?”
“啊?”
言老爷子莫名其妙地望向计缘,然后看了看立在桌边的青藤剑,脑门立刻见汗,做剑鞘的事不是开玩笑的?
“哈哈哈哈…言公莫急,过几天计某再来卖吧,一个朴素剑鞘,花不去言家铺子多少时间吧?”
“花不去多少,花不去多少!定会备好叫先生满意的!”
言老爷子赶忙保证,然后低头思量准备哪些款式何种木材,反正他决定发动言家人做他个十几二十种款式的剑鞘,让仙人自己挑!
等言老爷子抬头想向计缘说明这一点时,却发现坐在另一边的计先生已经消失了,只余下一只喝干了茶水的茶盏,而左家人依然在好奇的欣赏字帖,此刻依然毫无所觉。
。。。
计缘在雨中迈步离开,这还是第一次以避水之术在雨中前行,不过也还是顺手在言家铺子外面那间屋子里借了把伞。
急着离开倒并非计缘真的这么着急去见均天府城隍司的神道地祇,而是不想错过均天府城的美景。
待到近城之处,计缘就把伞撑开了,以一个寻常百姓的姿态入了城中,四处走四处逛,听辨着均天府的心中画卷。
游逛半天,计缘最后来到了均天府的庙司坊,多数城会将城隍庙所在的坊命名为庙司坊,是举办庙会和祭祀活动重要的城坊,均天府也不例外。
之前答应左家的时候底气挺足,自己想的时候也觉得没问题,但真到了人城隍眼皮子底下,计缘还是稍显忐忑的。
一府城隍通常可比县城隍厉害多了,就是下属城隍司,也会多不少,如均天府这等规模的府城,估计得有二十四司。
计缘也不是空手而来,专门在庙司坊挑了几间铺子买了一食盒的糕点蜜饯,又打了两壶还算过得去的酒,才往城隍庙赶。
由于是雨天,城隍庙人并不是很多,几个贩卖香烛的摊贩将摊位车推到了庙廊内,看到计缘跨过庙台门进来,立刻有人热情兜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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