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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酷的爱情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帕三绝
夜色像一匹黑色的绸缎一般包裹住这城市,月光很白,惨淡悬于半空,陈莫菲意识到今天原来是十五,至于是哪一个农历月的十五她却有些茫然。
她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回到家父母就会跟在她身后唠叨个没完。她知道他们爱她,但是爱的方式有很多种,有时闭嘴也是其中的一种,而且是最难做到、最难做好的那一种。
这两年她对年啊、节的也越发的没有概念,有人说中国人要把自己的节日给过没了,要把自己的文化和传统都过没了。那时她才真正明白于一些人来说过节日原来竟也成了奢侈品,只有了无牵挂、对生活没什么念想、空虚而又虚无的人才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她的生活只剩下了工作、赚钱。有时她感觉到自己像一座巨大而又渺小的赚钱机器-----巨大在她的胃品,渺小在她有时其实不明白自己究竟为什么想要那么多的钱。
单纯的想吃喝玩乐的享受?不,她并不热爱那种生活。
享受别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也不,她都不怎么太在意别人看她的目光。确切的说,除事关工作、赚钱之外,别人看不看她她都无所谓。
还是------她一打方向盘,告诉自己不要想那么多。
耐克有句广告语:just do it! 她一直深以为然,做就好了。人类原本就愚蠢,不必要整天想东想西,毕竟人类一思考,上帝就会发笑。
她惹得上帝发笑,上帝又不会赏给她两个钱花花。她没有义务逗那个虚无缥缈的上帝来发笑。他的喜怒哀乐都跟她没有一毛钱关系。
车子挂了彩,她并没有着急去修。她跟方草约在一处僻静的所在,私房菜,小众,老板是个东渡而来的日本娘们儿,小腰细细的,走起路来屁股甩来甩去,她不踱小碎步,初次去时她就跟方草探讨过这个,她们还揣测晚上店里打了烊谁会陪老板娘睡觉,因为东洋人向来对这个看得很开。
方草当时抗议过她,说人家跟谁睡觉都没什么,因为性是人与生俱来的跟吃喝拉撒一样的本能,不让你吃饭能行吗?
陈莫菲当然摇摇头,说不行。
“但不让我找男人我行。”说完她哈哈大笑。
笑声像刀锋一样尖利,笑完了,她自己觉得有点儿疼,她替自己的笑容疼得慌,她怎么会、又怎么能笑得如此开怀?那不像是她。
所以后来她只在方草虎视耽耽的目光里静静的咀嚼,直到方草耷下眼皮,然后裸露出腥红嘴唇里白色的犬牙来撕扯面前的食物。
她吃得比自己香。
陈莫菲想。
她是真正懂得食物、又可以享受到食物,是唯一让食物有成就感的人。
那一刻,陈莫菲希望自己能和眼前这个女人易位,她变成她,该有多好!
这个时间门前的停车位总是难找,她缓步驱车,沿街张望了好久,到最后不得不把车子硬塞进一座老旧小区里,这小区里外来的车估计也引起不少人不满,但是没有办法了,她不明白,中国人老喊没钱,老喊穷,但是房子一开盘就售磬,四个轱辘的汽车在马路上跑得越来越多。
她熄了火,开门以后觉得夜风有点儿凉,陈莫菲裹了裹大衣,然后瑟瑟前行。
走上某层,开门处并没有人出来迎接,这并不符合东洋娘们儿的特点。她暗自揣测,也许这日本女人自打来到中土大唐以后就被这儿的男人们给惯坏了,远远看见方草,她宽厚的肩膀占据了多半张桌子,她探头往里瞅瞅,发现仅有她一个人,面前是一堆丰盛的食物。
“怎么?”她心里咒骂,“她并没有按照我说的做。”
她下意识的往周围瞅了瞅,陈莫菲不得不小心提防着肖梅,那个老鼠一样狡猾的女人,她有理由相信她盯着的不仅止于方草一个人,如果在她和方草之间必须要死一个,她当然会选择明哲保身。
方草像猎犬一样嗅到了她的气味,然后转身,看见她,咧嘴一笑,食物从她崩裂的唇齿之间露了出来。
她吃相真是难看。她这个样子估计这辈子都别想找到男人。她会怀孕?*?还是花了钱找了什么特殊的服务?
既来之则安之。她迎上前去,坐下,仍旧下意识的扫荡了一下全场,发现并没有熟悉的面孔,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怎么?安生日子过惯了?不习惯被别人摆一道?”
方草发问。
老板娘走过来,说了句“苏咪妈塞”之类的,她回以点头和微笑,然后就看见吧台上坐着的一个男人目光一直伸进老板娘的胸口。
她估计他不单止于只想把目光伸进那里去。
她回过身来,坐正。
“肖梅,我的助理,跟我说了一件事儿。她说你怀孕了。”
她没有抬头观察她的表情,这个时候,用心去感受她情绪上的变化就可以了。
“是的。”她几乎不假思索。
陈莫菲停下,抬起头来。
“我是个女的,怀孕不正常吗?”
陈莫菲无言以对。
“她说,已经跟你底下那个成本会计还是谁的,反正就是业务水平挺高那个,她好像本就姓高吧,她已经跟她连成一线,而且人力资源部的头头儿也让她摆平了。要把你挤兑走。”
“我知道。”
“你知道?”
方草吃的什么鱼生,陈莫菲则不大看好日本人这些吃法,她总觉得这代表着一些茹毛饮血之类的,未进化完全之类的。但是方草说那代表人类应该品尝到食物原本的味道,而不是各种调料或者添加剂。
陈莫菲从来都不想在食物这个问题上跟方草浪费太多的时间。
所以她打算直抒胸臆。
“怎么?你自己就有退意?”
“哼!”方草一边享受食物一边吸吮被食物弄脏的手指。“怎么会?!”
她回。
她低头瞅了一眼自己的肚皮,“肚子里的这个小把戏,是那个人资部门的头儿头儿的。”
她表情淡定。





残酷的爱情 第009章 听说你到处在找我
陈莫菲则尽量让自己的表现不像个受惊的傻瓜。她皱起眉头来,这里面应该有个故事,或者,最低限度,是个事故,不管怎么说吧,她愿闻其详。
方草从餐桌上抽出一张纸巾来,先是擦了擦嘴巴,然后擦了擦双手,但显然一张并不足够,她又多抽出两张来,然后把双手抹干净。
“去买单。”
她说。
陈莫菲毫不犹豫的站起来,然后就看到了流年。确切的说,是流年跟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她也认识,是流年的女人。
她有些慌,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些慌,只一低头,从流年身边走了过去,然后到吧台,东瀛而来的日本女人正细心跟一个心有旁鹜的顾客解释着什么,那男人低吟似的话语不时传进陈莫菲耳朵里,像一只蜜蜂一样,嗡嗡嗡的吵得她心烦。
“怎么呢?噢......原来是这样......”
“买单。”她声音很低,掏钱包。
老板娘微笑着转向她,“已经有先生帮您买过了。”
她一指流年那一桌,流年并没有看向她,他是想在自己女人面前装作跟自己不认识吧。
她心像突然遇到冷空气一般,微微一缩,被压抑的窒息感。
回身经过流年那一桌,那个女孩儿可能去了洗手间,流年的手陡然间爬上她的腰,然后一路朝下,她没有惊叫,心悸不期而至,回身正碰上老板娘若有深意的眼光,再看方草,她正在朝残存的食物发起总攻。
她本来想发作,但是流年站了起来。
一个长发女孩儿一闪身,坐到流年对面,她只好扳住面孔,仍旧装作陌生人,从流年身边走了过去。
她想起跟流年再度相逢,好像也是在类似如此这般的一个夜晚。那时她已经找他很久,她一个人在酒店里用早茶,迎面突然其来走来流年。他一屁股坐在她对面。
“听说你到处在找我?”
她咽下那口咖啡,这才意识到刚才那口咖啡的糖仿佛放得多了,甜得她几乎说不出话来。早晨的阳光透过酒店落地窗倾泻而下,她瞪视他好久,想要找到一个能恰如其分表达她情绪的表情来。
到最后陈莫菲铩羽而归。
流年留了电话,那时他还以为她只是对他念念不忘,再不然想重续旧情,他还以为自己一切都尽在把握,但谁知没多久陈莫菲就主动出现在他面前,她终于是找到了他,而且知道了他所有的底细。
他现在在一家事业单位供职,有编制,是个小头头儿,因其职业的特殊性,跟各界头头脑脑打交道,不说手眼通天,最起码举足轻重。而且,据说他是引进人材,国外某知名大学的高材生。
唯一一点,快结婚了,对象是某大人物的女儿。叫康若然。
康若然,她看过她的照片,也去见过她,当然是装作路人。她非常漂亮,直长发,爱着白衫白裙,仙得不得了,脸上不怎么施粉黛,然而得天独厚,陈莫菲在见到她第一眼时就已经绝望,她知道,她跟流年是一路人,他们同是上天的宠儿,上天把所有的得天独厚恨不能都加诸在这两个完美的男人和女人身上,然后还要让他们在一起。
“找你没旁的事儿,”当时陈莫菲直言不讳,“有个事儿,需要你出面帮我周旋周旋,或者暗中居中调停,哪怕是暗示一下对方也可以。我?至于我为什么这么理直气壮?你该知道,某年某月某日,我出考场然后晕倒,检查出来当时已经有孕,别问我那孩子是谁的。我能让你身败名裂,当然,最重要,我能让你家破-----是的,家破。不见得人亡。”
说完这些话,她转身离去,只留给流年一个坚决而笔挺的背影,而自那以后,流年对她,几乎可以说得上是予取予求。
晚上,方草没回家。在陈莫菲的家里,她长久的站在窗前,眼睛凝视虚空。
抽烟对胎儿不好。
她想劝,想想却住了口。
今后有什么打算?
她想问,想想却收住了声。
她只默默给她倒了一杯热牛奶,端了过去。至于放下烟还是拿起牛奶,陈莫菲相信她自有分寸。
让她自己去选择。
方草没开灯,客厅里灯光映照进来,映得出来她孤独而落寞的背影。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陈莫菲一度以为方草跟自己一样,依她这模样,她一定吃过无数的闭门羹,然后才会自暴自弃。她这样的女人,如果一旦有个男人肯对她花点儿心思。她知道那一定会是灾难现场。
她有点儿为她、或者说为女人感到悲哀。
女人像猫,总希望能小鸟依人一样蜷进一个男人的怀抱。她们以为那人的怀抱会温暖她一生,会是她的整个世界。但大多数女人到最后都会失望。
她以为方草虽然没有经历过,但一定见证了许多,陈莫菲以为方草能懂这些。
她笑笑,于男人来说,名利关难闯;于女人来说,情关难过。
她想了想就觉得释然,低低一声喟叹,被迅速淹没在室内静寂的空气里。
方草指尖明明灭灭,长烟灰兀自跌落,星星点点散于尘埃,热牛奶冒着热气,杯口氤氲,一派祥和。
她有些不忍,忍不住想走上前去抱抱她,然而她没有。
“有一次,我帮了他一个忙。”方草缓缓开口,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流淌。
“他炒期指亏了很多钱,堵不上那个窟窿,讨债的讨到公司里来。是晚上,已经很晚很晚,当时正好我在加班,我开始不懂他为什么也会在,为什么那么晚还没有回家。后来才知道,小额贷款公司的人一直在大厦门口堵他,想等到他下班。他知道,所以不敢出去,就一直像困兽一样留在公司里。后来那些人等得不耐烦了,直接上来。我见到他彷徨而无助的样子,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男人在我面前惶惶然有如丧家之犬。”
然后心生怜悯?
陈莫菲默默的等待她的下文。可能烟烧到了她的手指,方草瑟缩一下,然后伸手把烟蒂抿进烟灰缸里。




残酷的爱情 第011章 失踪的方草
“你还应该告诉自己的孩子,噢不,自己将来的孩子,告诉他你曾经为此而多么纠结,抽了一宿的烟,就是睡不着觉。”
方草此时却并不想争吵,她心里比陈莫菲还要难过百倍。她并不像自己看起来那样淡定,她只是不知所措罢了。人有时会在自己完全不知所措时放任事态发展----反正无计可施,莫不如就顺其自然。
当然,还有相当一部分人喜欢在这种时候拿“命运”来说事儿。
也许,真的是命?
方草微眯起眼睛来,她仍旧能想起上一次跟那人力资源部总监在一起时身体传递给她神经末梢的快感,有那么无数个瞬间,她想跟他结婚,天长地久。
她试探过他,后来才知道那永远也不可能。
然后她就做了那件该下地狱的下三滥透顶的事儿,在他的避孕套上用针扎了眼儿,然后,她成功中标。
方草以为孩子可以是自己的筹码。
古往今来,无数女人拿肚子和孩子当自己爱情或者家庭里的筹码。
她凭什么不可以这么做?
她成功的说服了自己,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丝转机。她甚至跟他说,她方草不过只想生下跟那男人的孩子,不要名份,现在户口政策也放开了,非婚生子女一样可以正常上户口。
而且,方草对那男人说,她甚至可以到国外去生。
那男人回答她说要考虑考虑。
方草一直在等他的答案,然后就看到他忐忑不安一如受困的猛兽,再然后就看到他眼睛里逐渐显露的杀机。
方草当然失望,可即便如此,她仍旧不敢手起刀落。
一日夫妻百日恩。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在一起那么久了,百日夫妻似海深。
海是深的,然而,海又是何其的神秘莫测。所以夫妻之间的感情虽如海一般年深日久,但又何尝不变幻无常,波谲云诡。
只是他的手段有点儿太滥了。他以为借助个肖梅就可以铲除异己,他以为他不明着让她打掉胎儿跟她翻脸她就不知道他到底在谋划些什么,他不但白玩儿了她,用了她的钱,让她以身犯险,那男人还想在这种时刻将自己隐藏起来,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借刀杀人。
他!
呵!
方草内心对自己冷笑。
“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方草抿下烟蒂,狠狠的,直到那烟蒂再不能被碾压。白色细长的过虑嘴皱成一团,蜷缩着身体静静的躺在烟灰缸里。
陈莫菲没说话,但是也没动,她知道这种时候方草需要一个人在身边,她跟她之间没什么过命的交情,但在公司里确实攻守同盟,她们联起手来明里暗里撂倒了无数的对手。
但是这一次,她不知道这一关她能不能闯过去。她知道方草现在不敢轻举妄动,所有的胖子都有一颗细致而敏感的心,她或者爱他,但更加重要的是她现在有把柄在那人资总监的手里,一旦双方撕破脸,吃亏的还是方草。
因为她一来挪用了公款,警察和公司都不会追查那公款究竟是给谁用了,他们介意的是谁下了手,谁干了这件事儿。谁干了这件事儿就要对这件事儿负全责,原因再优美、再有情可原、再是受骗上当也不成。
这是智商税,同时,也是爱情税?
她不知道,陈莫菲感觉心里乱极了。
女人总是以为爱情能让她们封王,但殊不知,爱情或者爱情里的那个男人能把她们推上王座,亦同样可以将她们拉下马来。
这就像那些年轻的小姑娘想进演艺圈、想红一样。最便捷的那条路一定是靠上一棵大树,然后被人家打包上市,闪亮登场,被捧红。
可演艺圈浮浮沉沉,多少女人能基业长青?还不是你还没唱罢我就已然悄然登场?
人世原本凉薄。
人性原本自私。
方草那样精明的女人居然也在这上头栽了跟头。
陈莫菲颇有些对此恨铁不成钢。
方草却仍旧沉默不语。她知道自己尚有一件事情没有跟身后的陈莫菲交代。在跟那人资总监搭上以后,一个偶然的机会她知道有些东西原来是蓄谋已久。比如他并没炒什么期指,当然,那所谓的巨额高利贷也子虚无有。他甚至并没有结婚。
但他确实需要钱,他用那些钱来讨好另外一个女人。一个承诺跟他过一辈子的年轻子女。那女人比他小很多,刚大学毕业没多久,三线小城出身。看他的眼神里有光,崇拜吧,或许是其它的什么。
总之,那让他相当受用,年轻的女孩儿跟他同居,吃喝用度都是人资总监的。她去香港、巴黎、伦敦血拼,回老家给自己的父母换房子,她不工作,因为她坚信他可以一直养着她,当她如珠如宝。
当然,他还承诺给她顶级婚礼和巨额彩礼,还有名师设计的婚纱和钻戒。
当方草知道这所有一切时,曾经想过无数次要当场揭穿他。但不知怎样,后来她鬼使神差在他们上床的时候做了手脚,还怀下了他的孩子。
方草想告诉他,那女孩儿不是正经过日子人,不会爱他一生一世的,有了其他的男人、或者某天知道了他的底细就会把他一脚踢开。
有一次,所有这些话都到了她嘴边上,方草却忍下了没有说。那一刹那,方草知道自己不是动了真格的,就是真的恨嫁了。她想嫁给眼前这个男人。
所以,她不想看见他在自己眼前苦心经营的形象一朝坍塌。换言之,她想给他留点儿脸面,留点儿尊严,留点儿余地。
但这世界有时就是这样,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她低下头,长长叹息一声。
如今怎么办呢?
她不知道。
“还得些日子才显怀。”身后传来陈莫菲的声音。“你还有点儿时间考虑到底该不该留下这个孩子。或者,怎么做。”
陈莫菲起身,知道这个夜晚留给身后的方草真正能用来睡眠的时间不多。
肖梅!
她用两排牙齿咬下这个名字。
这妮子养大了还了得?!
她想。
得找个机会除了她。
但也不能着急,兔子着急了还能咬人呢。
她应该还不清楚方草跟那所谓人资总监的这些过往,那么她可能还没在公司内部罗织成密不透风的关系网。但是此事两个人一旦达成的话,那以后就难免会唇齿相依了。若果方草选择缴械投降----天啊,她不会那么愚蠢吧!
陈莫菲冲了个澡,然后裹着浴巾出来,却发现方草那房间的门开着,里面并没有方草。




残酷的爱情 第012章 方草的消息
她去哪儿了?她还是个孕妇!这么晚了。
她抓起电话来:方草,你走了?
她多想亲口对她说出这句话,然后里面却传来电脑女声机械的提示音:您所拔打的电话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拔。
陈莫菲骂了一句脏话。
怎么着稍后她就能开通电话了?
那晚,陈莫菲原本以为失眠的应该只有方草一人,却不想她自己也碾转难眠。临到清晨才迷迷糊糊的眯着了一小会儿,可闹铃却又准时惊天动地的响了起来。她有些气急败坏,从温暖的被窝里伸出裸露的胳膊按灭了闹钟,翻了个身,抬头看着天花板,昨晚的记忆一点一点复活。
方草。
她想,然后把电话拿过来,拔了过去。仍旧关机。
她究竟在搞些什么?
陈莫菲极不情愿的起床,昨夜纷纷扰扰,她基本上没怎么睡,头有点儿疼,整个人有点儿懒。她趿起拖鞋,然后朝卫生间走去。
冲了个澡果然人也清爽很多,看看时间还早,她来得及给自己榨一杯鲜豆浆。豆浆机嗡嗡的声音顿时充斥这细小的房间,她从冰箱里拿出土司和果酱,准备为自己煎一枚鸡蛋。
这么多年陈莫菲都吃早餐,而且喜欢自己做。没有人把自己照顾得细致入微的人都会照顾自己。
虽然,尽管如此,她仍旧有时饥一顿饱一顿的。
豆浆机停止了转动,她将豆浆倒入玻璃杯,然后用一盏托盘把所有的东西都移驾到餐桌上。刚坐下,又想起水果并没有被拿过来。这样可不好。
陈莫菲想,要吃好喝好,要对得起自己。不能没有水果,没有水果就没有维生素。打开冰箱门,她看见里面的水果琳琅满目,她挑了几枚车厘子,又拿了几个小叶蜜桔。想一想,这两天有点儿上火,还是不要吃桔子了,吃只梨子好了。
于是她拿出一只梨子来,陈莫菲刚刚坐下,自己手机却响了起来。
她一看,陌生号码,于是接起来。
“喂,您好!请问您认识一个叫方草的女人吗?”
“方草?”
她心里一慌,把手里的食物放下她换好另外一支手拿着那手机。
“您是------”她没有正面回答对方的问题,多年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让她对谁也不愿意先行露出自己的底牌。
“方草昨晚遇害了。”
“遇害了?”
她站起来。
“怎么可能?昨天晚上她还好好的。”
她本能的希望这只是一个恶作剧。只是一个恶作剧。那么大的一个大活人,不会的。
但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抖,她想起头一天下午肖梅小声而隐秘的跟她窃窃私语。“我们踢走她,她没来大姨妈。她未婚先孕,我们拿这个作文章,让公司里所有女同事都对她指指点点,她自己就会呆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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