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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断星河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稻草天师
枪打出头鸟,此话诚不欺我,瞧今天这阵势,不被这些家伙撕碎才怪。
徐锐心中苦笑,一脸坐蜡,身上的衣服已经有了四分五裂的迹象。
一门之隔,肃王透过门缝望着外面汹涌的人群,心有余悸地赞叹。
“啧啧,从没见过这般疯狂的榜下择婿,徐兄出手果真非同凡响。”
裕王撇撇嘴:“这份艳福要是给你,你愿意么?”
肃王连连摇头,一脸畏惧道:“不成,不成,要是那样父皇还不打死我?”
裕王笑道:“所以说,这可苦了徐兄咯,有了今天的壮举,他便是我北朝第一青年才俊,从今往后怕是要被提亲之人踏破门槛了。”
“王爷……”
两位王爷正说着玩笑,一旁的黄正元忽然喊了裕王一声。
见他神色严肃,裕王一愣,问道:“少瑾,正想问你呢,自打从暖阁出来,这一路你都闷闷不乐,究竟怎么了?”
黄正元一脸严肃地感慨道:“原本以为徐兄只善军略,最多还会一些阴阳之术,没想到他的儒学造诣竟也高到这等地步,连困扰了师祖十年之久的瓶颈都被他顺手击破……”
被他这么一说,裕王的脸色也严肃起来。
“是啊,昨日看到锦衣卫的密报时,本王只当有所夸大,没想到就连锦衣卫都小看了他的能耐,此人的确神奇,真是叫人羡慕。”
“王爷,下官说得不是这个……”
黄正元心中一急,正要细说,却见裕王朝他压了压手。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见裕王态度坚决,黄正元把想说的话咽进肚子,脸上闪过一丝沉吟。
“喂,你们几个真不仗义!”
墙头上突然传来徐锐的声音,三人愕然回头,便见徐锐正艰难地从墙外翻进来,此时的他衣衫褴褛,发髻散乱,犹如疯人一般。
“徐兄,你怎么弄成这副模样?”
肃王惊到。
“哼,能活着逃出来就不错了!”
徐锐冷哼一声,终于跃下了墙头。
裕王笑道:“徐兄不愧是运筹帷幄的大将之才,身陷重围之中竟还能全身而退,本王佩服,佩服!”
徐锐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今日便让你们看个笑话,没时间跟你们瞎扯,我得赶紧去换件衣服,一会儿他们要是包围了整个长兴道场,再想走可就难了。”
说着,徐锐涨红着脸一路小跑,往里屋冲去,三人见他气急败坏的模样顿时忍俊不禁。
“四哥,徐锐说得对,咱们也赶紧走吧,迟了小心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肃王调笑到。
裕王点了点头:“说得对,咱们还得进宫,是没有多少时间能耽搁的。”
“进宫?”
肃王一愣:“四哥是要去见父皇?”
裕王点了点头:“今日之事闹得这么大,无论如何都得给父皇一个交代。”
肃王皱眉道:“有锦衣卫和东厂的番子,父皇现在怕是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四哥又何必去费那个劲?”
裕王摇了摇头:“他们是他们,我是我,这是为人子的本分,走吧,知道你是怕被父皇考较课业,没啥好躲的,躲也躲不掉。”
说完,裕王已经领着黄正元往侧门走去,肃王只好撇撇嘴,跟着裕王准备进宫面圣。
徐锐找张宗年讨了一套书生的青色长衫,反复确定无人包围,这才鬼鬼祟祟地从后门逃出长兴道场,一路小心谨慎,深怕被人认出身份,好似做贼一般。
等他好不容易远离皇城的时候已经天色渐暗。
寒风徐徐,恼人的鹅毛大雪又开始下了起来,路上的行人早早回家团聚,热闹的长街渐渐变得萧索。
徐锐喷着白气,慢慢朝杨家走去。
走着走着,他突然闻到街边一户人家的饭菜香味,听见一家人坐在饭桌前嬉笑怒骂,不禁叹了口气。
浮华之后总要面对自己的内心,往往热闹时越是疯狂,安静时便越是空虚。
无论在哪个世界,无论白天多么精彩,天黑之后总是要回家的,可徐锐两世为人,却从未有过一个家。
在另一个世界,他从记事开始便和莫一起四处流浪,后来因为战争来到军营,便把那里当成了家,没想到来了这个世界也是一样。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人潮总是有聚有散,军营这个残酷的地方又怎么会是一个理想的安身之所?
就好像现在,大军归营,他又得回到靖武侯府,去面对那些头疼的人,头疼的事。
徐锐的步子有些沉重,不知不觉便走到了那条既熟悉又陌生的街口。
远远的,他便看见侯府的墙角下蹲着一个瘦弱的身影,徐安歌正抱着一口残破的大箱子,顶着寒风瑟瑟发抖。
徐锐知道一定又出了什么幺蛾子,脸色一变,快步朝他走去。
安歌见徐锐终于回来,连忙起身,一把擦掉脸上的鼻涕,又揉了揉冻得发青的小脸,满面愤愤不平之色。
“怎么回事?”
徐锐来到安歌面前,沉声问到。
安歌怒意未消,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杨府的大门突然打开,昨天堵住他的那个管事从门后伸出半个脑袋,像是打发街边的野狗。
“夫人说了,杨家庙小,装不下你这尊大菩萨,让你有多远滚多远,再敢回来便打断你的狗腿!”
说完,那管事看也不看徐锐便缩回脑袋,“砰”的一声,狠狠关上了大门。
杨渭元战死之后,杨家这些孤儿寡母便失去了大部分消息来源,今日又正好是杨渭元出殡的日子,从主人到下人都忙了整整一天,还不知道徐锐在长兴道场的壮举。
不过以杨家的刻薄,杨夫人即使知道这一切,除了更加记恨徐锐之外,恐怕也不会改变什么。
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这是人之天性,又何况是曾经看不起,或者极度痛恨的人呢?
杨家现在每况愈下,风雨飘摇,徐锐却是蒸蒸日上,万众瞩目,换了谁都极难接受。
“少爷,咱们现在无家可归了。”
安歌落寞地说了一句。
徐锐看了杨家的深宅大院一眼,摇了摇头:“你觉得这里是家吗?”
安歌苦笑:“总得有个落脚的地方,不然回我娘那去吧。”
徐锐从安歌手中接过装着破衣服的箱子,顺手扔到墙角,那是之前那个徐锐仅有的财产,却不是现在这个徐锐的牵挂。
他拍了拍安歌的肩膀,搂着他转身往外走。
“安歌啊,咱们昨天才出来,要是就这么回去,少爷我不是很没面子吗?放心吧,咱们会有家的,一定会有……”
安歌点点头,哈出一口白气搓着手掌。
“我听少爷的,可是咱们今晚去哪呢?”
徐锐愣了愣,忽然听到安歌的肚子正“咕噜噜”地叫,便问道:“你今日一整天没吃东西?”
安歌摇了摇头:“在杨家没人理我。”
徐锐心中一酸:“正好我也没吃,先去找个地方填饱肚子吧,不过少爷我没钱,原说今日请你吃顿好的,看来多半要食言了。”
两个少年顶着风雪,在萧瑟的长街上慢慢前行,长街仿佛无限延伸,永无止境,不知道哪里才是归途。
突然,二人身后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声,紧接着一辆马车缓缓停在二人身后。
徐锐回过头,只见刘异从马车里走了出来,看到两个少年孤寂的身影,长长地叹了口。
“就知道会是如此,上车吧。”
刘异掀开车帘,指着放着炭火的车厢说到。
徐锐看着刘异,脸上突然绽开一抹微笑。
他拍了拍安歌道:“晚饭有着落了,走吧。”





谋断星河 第一百章:夜谈(上)
“别怪你义母,她从前不是这样的……”
马车上,刘异看着两个不说话的年轻人,突然说了一句。
徐锐点点头,没有说话,刘异叹了口,脸上浮现一抹追思之色。
“她曾经也是个知书达理,真诚善良的女人,只可惜当年义无反顾地嫁给了你义父。”
“是义父让她变成了这副模样?”
徐锐诧异地问。
刘异点点头,又摇摇头道:“算是吧,你义父是个性情中人,年轻时他曾有个很喜欢的女子,可惜你义父家在党争之中败下阵来,全族获罪。
为了东山再起,父母为他选了你义母这门亲事,你义父没有选择,只得与那女子断了联系,谁知那女子当晚便跳了河,杨渭元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内疚不已。
当时,你义母是爱极了他的,可他因为那女子,却一直难以面对你义母,只好成天往军营里钻,你义母一直包容着他,还说过守得云开见月明,终有一日能等到你义父回心转意。
没成想,天有不测风云,朝堂上却没有常胜将军,你义母家在夺嫡之争中没有选对人,圣上初登大宝便斩了她全家,幸好你义父当时出征草原,用一场大捷换了你义母一命。
从那时开始,你义母性情大变,原本温婉的她变得尖酸刻薄,满怀怨恨,你义父受不了,更是有家不能回,你义母心中怨愤更深,对你义父身边的一切都恨之入骨。
再后来,你爹战死,将你托付给你义父,便成了她报复你义父的工具,为了此事,你义父与她更加冷淡。
而你义父越是冷淡,她便越恨你义父,你的日子也越不好过。
说来说去,你其实是受了上一代人的恩怨,你义母也是个可怜之人。”
原本徐锐还觉得杨家对自己的刻薄很没逻辑,没想到是杨渭元和那位杨家主母有这么一段纠葛。
不过其实原因什么的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做人有自己的原则,知恩图报,有仇也必报,杨渭元对他有恩,杨家主母对他却算不上仇,两相抵消,大家互不相欠。
现在他们主动把徐锐赶出来,其实也是成全了徐锐,今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就是了。
不知不觉,马车行到刘府门前,将军府自然是无法跟侯府相比的,虽然现在刘异已经主政五军都督府,算是军方排行第三的大佬,不过他在朝中历来低调,恐怕不会有扩建宅邸的想法。
刘府门前,早有一大堆人等在风雪之中,为首的是一位六十上下,面容慈祥的老太太。
老太太披着一件白色披风,虽已年华不再,却更多几分母性,让人心生亲近。
一见马车停下,老太太连忙带着下人围了上来。
刘异当先从马车里出来,老太太埋怨道:“你啊,就知道瞎忙,怎么现在才回来?”
刘异笑了笑,没有答话,而是对刚刚从马车里出来的两个少年道:“这便是拙荆。”
“见过夫人。”
两个少年连忙规规矩矩地抱拳行礼。
刘夫人脸色一板道:“叫什么夫人?叫婶婶。”
两个少年对视一眼,又道:“见过婶婶。”
“哎!”
刘夫人喜笑颜开地答应一声,便拉起两个少年的手往府里走,一边走一边说:“多好的孩子呀,老爷也不知道心疼,杨家那女人出了名的刻薄,让你们受了不少罪吧?”
闻言,两个少年心中一暖,又觉有些尴尬,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时,安歌的肚子又“咕噜噜”地叫了起来,刘夫人一听顿时大感心疼。
“造孽哟,半大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怕是一天没吃东西了吧,你们等着,婶婶这就亲自下厨,给你们做顿好的。”
说着,她把两个少年交给侍女,自己便要往厨房里跑。
刘异笑道:“喂,老婆子,都是自己人,不用那么麻烦。”
刘夫人白了他一眼道:“你懂什么,这里不是军营,别拿你带兵那套苦了孩子。”
刘异无奈,对两个少年道:“算了算了,她就这样,由她去吧。”
两个少年望着刘夫人喜滋滋地走向厨房,心中都生出一丝感动。
不到半个时辰,饭桌上已经摆满了盘子,都是家常菜,谈不上奢侈,但对饥肠辘辘的两个少年来说已经是难得的盛宴。
只是徐锐注意到他们只有四个人,但饭桌上却有五副碗筷。
“还有人吗?”
徐锐忍不住问了一句。
刘异却是笑眯眯地望着他说:“怎么,还有个小女娃,你不打算让她出来一块儿吃?”
徐锐一愣,这才明白他说的是影俾,想起这几日自己过得凄凄惨惨,竟没顾得上她,不禁一阵愧疚,连忙吹了声口哨。
一个窈窕的身影立刻从房梁上窜了下来,单膝跪在徐锐面前。
“影俾见过少主!”
徐锐摇了摇头道:“都跟你说了,我这没那么多规矩,快起来吃饭吧。”
影俾抬起头,见安歌睁大了眼睛,刘异和刘夫人也笑眯眯地看着她,不禁脸颊一红,像是第一次出门的少女,扭扭捏捏地坐上了桌。
两个老人相视一笑,连连给她夹菜,搞得影俾更加羞涩。
刘夫人吃得很少,刘异则在军中养成了狼吞虎咽的习惯,两个老人很快便放下了碗筷,倒是三个少年还在风卷残云。
“哎,多好的孩子啊,这是饿得惨了,老爷你怎么就忍心让他们住在杨家呢……”
看着他们的模样,刘夫人一阵心疼,不知不觉又开始埋怨刘异。
刘异无奈地摊了摊手道:“规矩啊夫人,要是这小子不回杨家,那些个御史言官能绕得了他?”
杨夫人冷哼一声道:“我不管,这些孩子我看着喜欢,打今儿起,他们就住在这,这便是他们的家!”
刘异笑道:“我是没意见,不过你总得问问他们呐。”
说着,二老都朝徐锐望来。
徐锐正啃着一块排骨,听他一说差点噎着,再看刘夫人那期待的眼神,不知怎么,鼻头竟有些发酸。
两世为人,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温暖,不知道这算不算爱,但自打见到刘夫人的第一面,从踏入刘府的第一步起,他就感受到一股暖洋洋的幸福,或许这就是家的感觉?
徐锐放下筷子,站起身来,郑重地朝二老拱了拱手道:“多谢将军、夫人,不瞒二老,小子现在已是无家可归,承蒙二老收留,小子感激不尽!”
刘异老怀大慰,正想说话,刘夫人却已经来到徐锐身边,拉住了他的手。
“傻孩子,说得什么话?伯伯婶婶这辈子都没有一儿半女,老爷刚刚跟我提起你们时候,婶婶便喜欢得紧,巴不得你们立马就能来,现在你们来了,婶婶别提有多高兴。
你们记着,从今往后这儿便是你们的家,要是在外面受了委屈,不用藏着掖着,都告诉婶婶,婶婶让老爷为你们出头!”
这话听着就像在哄三岁小孩,可却是头一次有人同三个少年讲起,就好像漂浮的浮萍终于有了依靠,不知不觉,三个少年的眼眶都有些泛红。
这便是有人疼,有人爱的感觉么?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呐。
徐锐在心里开着自己的玩笑,顺手抹掉眼角的泪花,觉得这样便不会因为让人看出心声而尴尬。
大概是受到他们的感染,刘夫人也落下泪来。
她抓着徐锐的手道:“好孩子,你放心,明天婶婶就去给你找个好人家的姑娘,咱家的孩子生得俊,又有才,哪个姑娘要是能嫁给你,那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原本徐锐还在感动,但一听这话,立刻想起今日在长兴道场门前的恐怖一幕,身体就是一僵。
刘异对徐锐今日的壮举也是有所耳闻,一听这话顿时一脸坏笑地望着他。
徐锐连忙道:“婶婶,我还小,不着急吧?”
刘夫人刮了刘异一眼,恨恨道:“什么还小?别听你伯伯胡扯,你都十六了,你伯伯十六的时候早都娶了婶婶,你别害臊,婶婶一定给你找个好姑娘。”
徐锐一脸坐蜡,求助地望向刘异,刘异也不好再捉弄他,便对刘夫人道:“好了好了,孩子们第一天来,住的地方还没收拾呢,你成天瞎扯什么?”
刘夫人一愣,连忙擦掉眼角的泪珠,笑道:“看我,一着急都忘了这事,婶婶现在便去给你们收拾屋子去,都是最好的房,早该有人住了,来姑娘,跟婶婶一起去。”
说着,刘夫人去拉影俾,手掌握住她的手腕时,影俾浑身一震,本能地想要将她的手震开,可看到徐锐冲她微微点头,影俾微微一愣,便由着夫人抓住,乖乖跟她出了门。
“我也去帮忙……”
安歌很有眼力,一见夫人与影俾出门,便知道刘异应该有事要与少爷谈,连忙放下筷子,跟着夫人和影俾去收拾住处。
等到他们都离开,饭堂里只剩下刘异与徐锐两人,刘异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
“今日之事,你做得太过了。”
刘异凝重到。
徐锐一愣:“你说长兴道场?”
刘异点头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在长兴道场里大出风头,消息刚刚传来,圣旨后脚就到。”
“什么圣旨?”
徐锐沉声问到。
刘异道:“自然是奖拔北武卫的名单,此次圣上要用北武卫为班底重建京师十二主力,上到副帅,下到小兵都会重用,可第一批封赏的名单里却没有你!”




谋断星河 第一百零一章:夜谈(下)
“哦,原来是这事。”
徐锐微微一笑,脸上竟多了一丝坦然。
刘异凝重道:“小子,你可别小看了此事,第一批封赏代表着圣上的态度,此战你居功至伟,按说圣上第一个要封赏的便是你,可第一批封赏的名单上却没有你,便说明圣上对你有了别的想法。”
“将军不必担心。”
徐锐摆摆手,笑道:“此事没那么复杂,如果我所料不错,不但第一批名单上没有我,第二批,第三批也不会有。”
“哦?”
刘异一愣,问道:“这其中还有什么深意?”
徐锐摇头道:“没有什么深意,不过是他布了个局,等着我服软罢了。”
“你说圣上等着你服软?”
刘异难以置信地问。
徐锐点了点头,笑道:“是啊,咱们这位圣上心思太重,凡事都喜欢演戏耍手段,早晚要吃亏。”
刘异脸色一变,自动过滤了徐锐对宏威皇帝那番大不敬的评价,忧心地问:“是不是南关镇那日你对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才让他起了别的心思?”
徐锐道:“那天之事不是主要原因,总之您不必担心,他自己弄出来的烂摊子想让我去收拾,门都没有,管他如何布局,我通通不接,看他还能怎样?哈哈哈哈。”
见徐锐笑得开怀,刘异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之上,怒道:“你这小子,仗着有点小聪明便不知天高地厚,圣上的局也是说不接就不接的?”
徐锐揉着后脑勺,委屈道:“要是接了,从今往后便要任人鱼肉,不接还有一线生机,我可不想一辈子当奴才。”
“不当奴才你还想当主子?”
刘异没好气地说。
徐锐却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与其给别人打工,当然不如自己当老板来得痛快。”
刘异瞳孔一缩,骇然道:“小子,你想造反?!”
徐锐翻了个白眼:“造反这种工作又辛苦,又危险,没前途的,况且老板有无数种当法,何必总盯着那把又硬又难坐的椅子?”
刘异悻悻地哼了一声道:“小子,老夫警告你,朝堂不比战场,有时候看不见的刀比真正的刀还要危险百倍,可别玩大了收拾不了!”
“放心吧,我什么时候打过没把握的仗?”
徐锐得意的一笑,自信地说。
刘异想起徐锐在泾阳一战的表现,从来只有他占便宜,连一场真正的硬仗都舍不得打,这种王八精神着实令人看不下去,心里的担忧这才微微少了几分。
徐锐不愿再和他谈这件事,想了想掏出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正是杨渭元留给徐锐的传家宝。
那小盒表面漆了一层褐色的漆,乍一看很像木质,但仔细观察便会发现上面闪烁着隐隐的金属光泽,不知究竟是何质地。
一见此盒,刘异顿时大奇。
“咦,这不是杨渭元的宝贝么?竟是到了你的手上?”
徐锐点点头道:“这是义父临终前交给我的,说是他的镇宅之宝,将军可知义父是在何处得到这件宝物的?”
刘异皱着眉头思索一阵道:“这东西杨渭元一直很少拿出来示人,知道此物的除了老夫不会超过五指之数,老夫第一次见到此物好像是十多年前,他出征草原归来的时候。”
“草原?”
徐锐眉头一皱,似是沉思着什么。
刘异见他不说话,便问道:“老夫观此物不过精致一些,却也算不得什么宝贝,亏得杨渭元将他当做镇宅之物,可为何你也对这东西如此在意?”
徐锐闻言,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伸出食指,按在小盒之上,紧接着令刘异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
小盒的表面竟然亮起一阵淡蓝色的光芒,从徐锐的食指上一扫而过,然后盒子里竟响起一个女声。
那声音冰冷木讷,好似行尸走肉,说出来的话刘异却是一个字也听不懂。
他顿时大惊,豁然起身道:“这是何邪物?难道里面封着厉鬼不成?!”
徐锐摆摆手,示意他坐下,然后淡淡道:“现在还说不清楚,不过我可以肯定不是什么邪物,大概和我师门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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