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孤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我不是很丑
无论在朝在野,高攀龙时刻关注国家的命运,关心百心的生活。在邪恶面前扞卫了自己的政治理想,保持了崇高的气节。他的思想与道德足以成为后世楷模。
从他的整个治学传道理念上看,这是一个倡导实用,反对空谈的大儒,如果东林都按照他的思想做为,那东林将是另外一个东林。
他的学生门徒,是将他的喇叭给吹歪了,其实,这个老人是可怜而可敬的。
行最隆重的弟子礼,恭敬的报名之后,就听到上首一个平和淡然的声音传来:“你不是我的弟子,所以你不必如此拘谨,正所谓达者为先,我有我的思想,你有你的理念,我们就平谈叙话吧。”
声音平和淡雅,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座师教授就笑着接口:“无知小儿,自然不能入您法眼成为您的弟子,这却是劣徒孟浪了。”然后语气变得威严起来:“还不快快起来,与先生以长幼礼见之。”
那个平和的声音再次道:“一片病梅园记,便看出小友志存高远,怎么感居于长辈?还是以友论之吧。”
这绝对是一种看中,一种让天下士子羡慕嫉妒的看中。
座师就谦虚,然后虽然依旧严肃,但语气里已经有了欣喜骄傲的成份,对毛玉龙道:“玉龙起来吧,赶紧接受先生教诲。”
毛玉龙就应言站起来,抬头看去,正堂中间,站着一个鹤发银须的老者,面庞清瘦,充满倦怠,不过一双眼睛却深邃有神,充满了睿智的光辉。
一身对巾儒衫,外面罩着一袭纱衣,有一种超脱飘渺的神韵,真不愧是一代大儒,开宗师先河者,即便在这被贬官罢黜的人生低谷,也透露出一股超脱淡然。
毛玉龙再次上前一步,恭恭敬敬躬身施礼:“后学末进,小子毛玉龙见过景逸先生。”
高攀龙就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毛玉龙,气质淡雅,没有少年得志的那种跳脱轻浮,面对自己这个天下公认的大儒宗师,神情不卑不亢,稳重得体。不由得抚须赞叹:“真不愧是写出病梅园记的奇才啊。”高攀龙一句一个文学成就,却绝不谈毛玉龙平乱和抗旨的事,着事一种对毛文龙学识成就的肯定,也表明自己对毛玉龙的定义。
毛玉龙再次施礼,谦虚道:“不过是一时有感而作,入不得大家法眼,还请先生斧正。”
毛玉龙如此得体回答,不但自己的座师教授听着欣慰,就连高攀龙也不由点头加勉。
明末孤臣 第127章 东林魁首的教导
高攀龙就随随便便的在一把椅子上坐下,对着毛玉龙笑着道:“你也坐下吧。”
毛玉龙再拜道:“先生在,怎么有我坐下的份?”
“你如此恭敬与我,却是拘谨生份,小小年纪便如此事故,不好,不好。”
“我恭敬的是先生的学问,拘谨的是先生的德行,面对的却是家中长者,怎么就是生份呢。”毛玉龙微笑着道。
高攀龙和座师愕然,转而相视抚掌大笑,高攀龙对毛玉龙座师道:“竞秀,我现在是真的羡慕你有此佳徒啊。”
能被儒林魁首如此夸奖,座师已经脸色带满了骄傲的红光,但嘴上却是故意训诫着毛玉龙:“油嘴滑舌,如此下去怎么了得?回去后,罚你抄书百篇。”
高攀龙摇手笑道:“过了,过了,虽然严师出高徒,但过犹不及啊,不要棒杀了美玉良才。”
座师就笑着解释:“此子才情思维俱佳,只是那一笔狗爬的字吗,简直让我看着呕吐,我打了多少手板也不成,真真的气死我了。”
说着就在袖筒里拿出了毛玉龙的一笔字来,双手递上:“先生看看,这还叫字吗?我都不敢说他是我的门生,怕说丢了我的老脸啊。”
高攀龙看到毛玉龙的一笔字,不由的笑喷,指点着字是真的无话可说。
毛玉龙就尴尬的站在那里:“我的字不好吗?方方正正的,很好吗。”但看到高攀龙的表情做派,竟然是随和平淡的很,这可能是学问深处归自然吧,于是,毛玉龙也就没了先前看到历史名人的那种小紧张了。
放下这笔烂字,高攀龙随和的问了几句论语中的典故,试问毛玉龙的见解。
毛玉龙在前世泡坛子那是资深者,就开始侃侃而谈,往往有惊人之语,虎的高攀龙这个一代宗师二愣二愣的,最终不由感叹:“这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虽然有些理解有些离经叛道,但也不为无理,我们都老啦,老啦。”
这样的评语是极高的,座师虽然依旧教训责怪,但已经是一脸由有荣焉了。
该考教的都考教了,高攀龙就将话题说到这场接见毛玉龙的正题上来。
“曾闻你在领取第一次领取廪米的时候,就往来士子与粮店之间,低买高卖,很是发了一笔小财,成为士子间的一个笑柄,又听说你在广济寺梅园,与同窗小戏,做25格子赌约,竟然差点赢得人家倾家荡产,不知道你的这个点子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
毛玉龙就笑着道:“小子攻读圣贤书外,也涉猎圣人所言数学,圣人弟子还做商贾呢,小子不过是小有所得,度得一家温饱。至于25方格赌约,也是欺负同窗不会算数。”然后顽皮一笑:“好在宋师兄家财豪富,我又正需要钱,顺带着就捉弄了他一把,凑齐我的急需,见笑见笑。”
高攀龙就哈哈大笑起来,然后收住声,点头道:“经学修身,做点正当生意齐家,而后凭借所学筹措银两救人,此真乃立本正要致用,格物致知和个人道德修养的必然结果。”然后抚须感慨:“老夫也曾几次为官,见到那些为官者,一个个讲起圣人精义倒是头头是道,而在治理地方,计算钱粮上,却一无是处,处处都需要雇请师爷操持。如此一来,便被师爷等等小人蒙蔽,给了那些腌臜东西以上下其手的机会,真是可惜可叹啊。”
然后站起来自顾自道:“圣人经学,不过是教导我们怎么修身,怎么教化百姓,但不是怎么样治理这个国家的。治理国家,还要后面的几个技艺,现在孔圣六艺已经被读书人给读偏啦。所以你的那个宋年兄输了万两白银,也不算冤枉,可也算是活该。”
“经学为本,格物为用,相辅相成才是王道,为官一方,治理一地,全要假借别人之手,那这官还有什么用处?不过是一米虫罢了。”毛玉龙就笑着顺着解释。
这样的论断,正和了高攀龙格物治国的理念,当然听着顺耳,于是就又是一番感叹赞赏。
“你的病梅园记,可谓是一篇名篇,主要的是正正切中了现在文人士子的普遍弊端,这篇好文,已经在士林里引起了轰动纷争。对那些病态发展的士子来说,你这真可谓是指着秃子骂和尚了。以后为人处事,还要低调一些,你毕竟年轻,不要因此遭来众人嫉妒诋毁,成为众矢之的就不好了。”说这话的时候,高攀龙是一脸的痛苦。
他没有因为自己被阉党贬斥而痛苦过,但却为自己所倡导的治国平天下的有用之学不被认同而痛苦,为现在空谈成风儿痛苦。
自己有如此高的威望,但依旧为自己的理念的前行艰难而倍感无力,而这个要发誓治愈病梅的毛头小子将会受到何种压力?他真的不忍一个与自己有共同理念的新秀,就这么被一群空谈的家伙毁掉。
毛玉龙施礼道:“多谢先生呵护,不过小子痛心现在的文风空泛,只会空谈。若是如此以往,还怎么能有能力治理这个国家?正所谓修身齐家而后治天下,如果未来国朝栋梁都是空谈之辈,岂不误国?我不能改变世界,那我就先从我的自身,我身边的人开始改变吧。”
这不是毛玉龙在唱高调,这的确是他的内心写照。
一个人改变一个历史,那是需要许许多多偶遇和条件的。做为一个穿越者,毛玉龙也有使命感,也想替这个老大帝国做点什么。但穿越者不是万能的,挨上一刀也死,得个感冒也亡。以自己现在的所处环境,即便是顺利,一步步熬到能将自己的想法上达天听,能让皇帝有所重视,那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的。谁能保证在这漫长的路上,自己不会因为一点点小事就完结了自己的生命?
穿越是可能的,但穿越绝对不是万能的。
并且无论是什么事情,都不一定按照穿越者的思路来的,就比如这次高攀龙的接见,在外人看来,自己就是名声响彻东林,就是一步登天,其中的好处那就是受用不尽。
但毛玉龙知道,正是这一个接见,就可能给自己带来滔天的大祸。
明末孤臣 第128章 大儒的养成 打击他
毛玉龙坚决拒绝了高攀龙这个东林魁首的提携,这让高攀龙更加高看了毛玉龙一眼。
但毛玉龙却是另有计较的。现在是什么时候,现在是天启四年二月,这个时候,魏忠贤彻底的掌握了朝堂的主动,对东林已经有了穷追猛打的实力。他们已经开始磨刀霍霍,准备向东林展开大举fǎn gong了。
天启五年八月拆毁东林书院,那不过只是一个打击的开始,接下来的狂风暴雨就要来临,而首当其冲的便是这东林一帮魁首。
也就是在天启六年,崔呈秀不甘心高攀龙仅被罢官,必欲除之。于是假造浙江税监李实的奏本,诬告高攀龙、周起元等七人贪污,派遣缇骑前来抓捕。不过因为这个时代通讯不发达,高攀龙等还没有获得朝堂信息罢了。
三月,高攀龙整冠束带前去拜谒先贤杨时的祠堂。回家后与弟弟高士鹤及门生赏花于后花园池畔,谈笑自如。此时有人前来禀告周顺昌已被逮捕,高攀龙闻言神情泰然,笑说:“我本视死如归”。归家后亲笔书信交给两个孙子,自沉于池塘。
如此一来,若是平常学子被高攀龙接见,以魏忠贤对敌手不行赶尽杀绝的厚道人品,也不算什么。但自己却不是,自己已经声名在外,必被阉党重视,一番打击也就会随之而来。那自己的未来旅途就会受到不小的冲击,所以,现在就要做一些事情,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改变自身,改变周围的人,否则,一切都可能来不及了。
听到毛玉龙这掷地有声的言语,高攀龙定定的看着毛玉龙很久,然后长叹一声:“我已经无一可教你的了,以后的路还长,愿你好自为之吧。”
这就是谈话结束的意思了,于是毛玉龙再次恭敬施礼,然后缓缓退出。
堂外艳阳高照,和风徐徐吹动,远处不少学子探头探脑的向这里观望,时不时传来一阵羡慕的呼声。
微微眯起眼睛,扬起脸,毛玉龙的脸色没有一点沾沾自喜之色,反倒是多了一份沉稳肃穆。
此一见,自然会让自己名声大动,但风险也就来了。
阉党已经拆了东林的王八窝,但却打蛇不死,本来自己准备一步步走举业上位,希望在有限的时间内,在大明还没有被东林祸害的不可收拾的时候,最终还要和东林争斗一番,给这个烟尘滚滚冲向深渊的大明破车,踩上几脚刹车。结果这次却被打上了东林深深的烙印,就要先迎接一番阉党的打击。
阉党把持的锦衣卫和东西厂,可谓无孔不入,即便几个官员在家里内室密商的事情,转眼都能掌握,更何况自己这么大的事情?现在当务之急不是怎么样沾沾自喜,而是应该考虑怎么样应对阉党的打击。
晚上完课,走出府学的大门,三儿就扛着他的哨棒从远处的树荫里走出来和毛玉龙会和。而同时出现的,还有宋远山和许杰,双双邀约吃酒,毛玉龙欣然同意。现在三人已经是苏州有名的五人党,这两个人是随时关注着毛玉龙的。
喝酒的地点,毛玉龙想了一下,决定去钱塘最有名的酒楼——一壶轩。
一壶轩,这个名字不是一壶茶水,而是一壶醇酒的意思。
酒楼名字清雅,是这钱塘数一数二的高消费地点,不过宋子豪有钱,宋家又常有贵客光临,于是这里也就和宋家关系融洽,算是熟客。这次毛玉龙点了这里,是有目的的,当然,钱还是宋远山掏的。
进了酒店,先看到一个锦衣卫坐班昏昏欲睡的坐在角落里,听到门口的脚步声,只是抬眼看了一下,然后就继续坐在那里打瞌睡。小二殷勤的招呼了这三个老客,还特意捡了一个上档次的雅间。
毛玉龙就看了看那个小二,然后四下打量了一番这个雅间,让三儿在外面随便吃喝,就微笑着与两位哥哥坐下。
点了酒菜之后,许杰面色沉重,宋远山一脸的跃跃欲试和羡慕。
看到两个人这样的表情,毛玉龙微微一笑,对着许杰拱手道:“老哥哥不必担心。”然后再对宋远山道:“景逸先生在见小弟的时候,很是提到了你的。”
宋远山闻听,当时激动的满脸酡红.如饮琼浆。能被当今士林领袖提及,那绝对是一种荣耀,因此宋远山激动的伸长了脖子,想听听当代文坛领袖对自己的评语。
毛玉龙一笑,然后很认真的道:“景逸先生评断你的是,被我骗了一万两银子,你不冤。”
听到这样的评语,虽然略有失望,但宋远山还是欢喜无比。
看着这个一直孤傲不群的家伙,为求景逸先生一句评语便高兴非常,准备拿出去炫耀的家伙,毛玉龙笑着点醒他:“这句评语的意思是,你的确是傻的可以啦。”
“噗嗤——”许杰的一口热茶便一口喷了出来,没有一点浪费的全部喷到了宋远山的脸上。
宋远山就呆呆的发愣,连脸上的茶叶沫子都不去抹掉,真的有种失魂落魄的感觉。
是的,一项自诩苏州文坛后起之秀的他,得到一个傻到底的评语,真的狠伤自尊心的。而一旦这位文坛泰斗的评语传出去,那就成为一个标签,宋傻子的名声就会在苏州后起之秀里成为一种笑柄。
看着突然变得思魂落魄的好兄弟,毛玉龙很想用谎言挽救他,随便编个理由说是骗着他玩的也就过去了,大不了也就是被这小子捶打一番。反正当时做这评语的时候,不过是三人知道,一个是景逸先生,他是不会将这事情放在心上的。一个是自己的恩师教授,他是谦谦君子,恪守君子不欺暗室的君子道德,根本就不会也不屑嚼人背后闲言。
但出于后世对这个未来江南大家的期望,毛玉龙还是忍住了。打击,挫折,才能让他去了现在争强好胜的浮华之心,才能真的安下心来去探究学问,在满清入主中原之后,能为汉家血脉留一丝传承。
而让他依旧保持现在的这种注重虚名与功利,不是害了他,而是害了未来的一脉汉家传承,轻重取舍间,毛玉龙选择了后者。
咳嗽着,眯着眼睛看着毛玉龙的许杰,却是微笑不语,不过这一出,倒是解了他刚刚对毛玉龙的担心,让他紧张的神经松懈了下来。
看到一脸沮丧的宋远山,许杰笑着安慰道:“名人一句评语不能算什么的,正所谓勤能补拙,学问学问,在学在问,只要一心求学上进,将来必将让人刮目相看。”
话语不多,却如醍醐灌顶,让一脸颓废的宋远山猛的抬起头,坚定的道:“老哥说的是,我定勤学好问,放弃我的浮华习气,做一个让所有士子刮目相看的大儒。”
说这话,其实还是骨子里的争强好胜的骄傲心在作怪。
不过有这心总是一种好事,且随他吧。
明末孤臣 第129章 议论朝政 解套
许杰提起了今日约毛玉龙的目的:“得知兄弟被景逸先生垂青约谈,哥哥我在为你高兴之余,也深深的为你担心。”
毛玉龙就玩味的笑着问到:“何来担心?”
许杰道:“现在阉——”
毛玉龙立刻接口:“腌制的腊肉的确好吃,来来,先吃上一口压压酒再谈。”夹了一口鲜笋炒腊肉放到了许杰的碟子里,然后冲着许杰挤挤眼睛。
许杰那是人精,立刻恍然,忙附和一番腌制腊肉的美味,也就不再提这个话题,准备转移话题。
但毛玉龙却微笑着主动再次提起:“景逸先生今日特招,对我对病梅园记很是指责批评一番,呵斥我小小年纪故作老诚做无病shēn yin,尤其指责我,因为我的这篇文章,弄的东林内部大起分歧,可谓是罪魁祸首。”
宋远山感叹道:“东林自恃君子,遵从的是合则同党,异则寇仇,你的这篇文章大发异论,这下,恭喜兄弟,你现在已经成为了东林的寇仇,不错啊。”
东林的口号就是非我同道便是寇仇,没有骑墙左右之分,可理解为精神洁癖。毛玉龙一个小小秀才,突然诋毁东林以自表的傲骨寒梅,当然被许多自诩东林所诟病指责,这也是天下公知的。
其实这次秉持公心的景逸先生特别接见毛玉龙,也有安抚毛玉龙的意思在,怕在这样的打击下,坏了一个良才美玉,倒不是想要收他为徒悉心栽培。
毛玉龙道:“东林在朝在野已经成了气候,他们的思想已经脱离了当初景逸先生发起社团的初衷,走进了为反对而反对的极端,这与国与民皆不好。一旦这些只会空谈的所谓君子站满朝野,那对整个大明不是一件好事。”
被宋远山和毛玉龙这么一说,原先许杰的目的也就忘记了,思路也就被毛玉龙带动走了,这算是毛玉龙忽悠母亲的跑题技巧再次发挥了作用。“本来做学问就应该做好学问,传播思想也应该秉持公正,但东林却将自己偏激的思想带进了学问里,这就已经是大错特错,而还要天下所有的人都和他们一样,那就是贻害无穷了。”
对于东林,在座的三人虽然都是士子,但也的确看不惯那些自诩高洁的偏激与空谈。这和学识无关,和人的经历有关。
毛玉龙身背寡母弱妹,总是被宗族欺负,如果只是一味空谈,误国倒是不会,他现在也没那个影响,但饿死是一定的了。
许杰也是文士出身,但患有考试恐惧症。平时文采飞扬,四书五经那是侃侃而谈信手拈来。一旦进了考场,那就彻底的蒙圈,大脑当时当机蓝屏,几次之后,也就弃了举业的心思,一心一意的打理自己家的粮店,空谈,那是当误钱滴。
宋远山其实最有可能成为东林一员,但可惜,此人出身商贾世家,根本不被东林看重而且充满鄙夷。而宋远山又有一身孤傲的骨头,那是你看不起我,我还看不起你呢。
所以谈起东林,三人当然就没有什么好感,不但没有好感,而且还大大的厌恶。
“现在魏公公已经兼任了厂督,东林几次发难,几次差点让魏公公深陷绝对,现在魏公公羽翼已丰,为了清除朝堂上不和谐的声音,为此就在今年正月拆毁了包括东林书院在内的大部分书院。而景逸先生是东林魁首,难免会因底下的门生获罪,如此敏感时候,你被景逸先生特招,难免被厂卫惦记,兄弟你要仔细些了。”许杰还是说出了他的担心,好心的提醒着毛玉龙。
毛玉龙淡然一笑,却不说自己将如何应对,而是顺着话道:“东林和魏公公已经势同水火,魏公公要想整顿大明,必须要对东林展开一场决战,这是势在必行的。”
两个人就深以为然的点头。
说起魏忠贤想要整顿大明,三人却有同感,于是就继续议论。
毛玉龙放下筷子,长叹一声:“大明已近三百年,良策也成弊政,说句不中听的话,现在的国朝已经病入膏盲岌岌可危,魏公公不过是一个裱糊匠,努力的裱糊着这四处漏风的大厦罢了,其实也是难为他了。”
被毛玉龙带着话题,其他两个人也就被带着感慨。
许杰身处市井,对这摇摇欲坠的大明状况感同身受,提起这事也就没了吃喝的兴致,也长叹一声:“现在西北大旱,百姓无衣无食,饿殍遍地,啼饥号寒,在加上土豪皇亲兼并欺压,一场大火即将冲天而起,而蒙古鞑子每每寇边,我听来往客商说,不久之前的头年秋天,鞑子都打到了三边总督驻跸之地的延绥城下,荼毒几千里,而三边军队只能困守孤城,眼看着百姓在鞑子的屠刀下哭喊挣扎,却是无可奈何。”
宋远山一拍桌子,愤怒的道:“九边那些混蛋官军,一个个都是酒囊饭袋,可杀,可杀。”
毛玉龙摇头苦笑:“你身在富贵之家,根本就不知道九边将士艰辛,我当时留心了一个邸报,上面说的便是这九边将士的惨状。”
然后顿了下,想想之后复述道:“国朝的军制,开初是寓兵于农。太祖实行军民分籍制度,编为军户的农民世代为兵。官府把他们按照卫所的编制组织起来,进行屯田。沿边卫所三分守城,七分屯种;内地二分守城,八分屯种。每名军士给田五十亩和耕牛农具。收获所得以十二石归军士自己食用,余下的作为本卫所军官的俸粮和储积。
在这种制度下,政府只对屯田情况进行督察,不用给饷。所以太祖曾说:吾养兵百万,不费民间一粒粟。
可是,后来法久弊生,军队的屯田多被军官、豪右和内监占夺。即如左督御史卢象升所言:“塞上民田少而军地多。因循日久,俱为豪右所占。是以屯日益窘,军日益贫。甚至当军者无地,种地者非军,豪强侵霸以肥家,公私因是而交困。”
英宗以后,沿边的战事逐渐增多,“疆场戒严”,相应而来的是军队训练和戍守的时间增加,农事自然受到影响。还有不少屯地被持敌对态度的少数民族所占领,出现“田在敌外”的情况。
明末孤臣 第130章 对阉党歌功颂德
军屯既败坏得有名无实,商屯又由于开中盐法的废弛而破坏无遗,朝廷只有从国家财政中拨给饷银饷,放弃卫所制度转而施行募兵制度,如此一来,等于国家有了两套军制,一个是没有用却还是要背负的卫所制度,一个是不得不取代卫所制度的募兵制度,这就是改革不彻底的结果,结果就是让中央和地方财政难以应付。
然而万历以后,国家财政入不敷出,拖欠军饷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加上官吏的克扣,士卒能领到的饷银就很少了。在这个时候灾荒连年,粮价陡涨的情况下,士兵的生活更陷于绝境。陕西巡抚胡廷宴的疏中说:“临巩边饷缺至五,六年,数至二十余万;靖卤边堡缺二年、三年不等;固镇京运自万历四十七年至天启六年,共欠银十五万九千余两。各军始犹典衣卖箭,今则鬻子出妻;始犹沿街乞食,今则离伍潜逃;始犹沙中偶语,今则公然噪喊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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