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燕王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战国萧烟
大宋燕王 第111章 几棵苗子
连续十天不间断的学习终于告一段落,迎来了一天休息时间。
武学生们异常兴奋,绝大多数人走出讲武堂就直接出了武学,直奔他们心中的乐园,大瓦子。
这些天杨丛义也从陈惠他们几个口中渐渐了解到关于大瓦子的一些事,一开始还不太明白,这大瓦子到底是个什么所在,直到脑袋里突然蹦出一个词出来‘勾栏瓦肆’,才终于知道他们为什么那么想去这个听起来不怎么样的地方‘大瓦子’。
杨丛义自然不会去这种娱乐场所,一是没钱,二是打心底不能接受那个地方,毕竟也是受过现代教育的人,红灯区是干嘛的,他也略有耳闻,这个大瓦子估计也差不多。
吃完饭,天色也不早了,与汤鷽一起来到演武场,演武场只有他两人,活动活动身手,准备开始练功。
“杨兄,明天休息,你想去哪儿?”
“哪都不想去,武学里待着看看书。你呢?要出去?”
“武学里也挺憋闷的,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出去走走。来临安一个月了,好多地方都没去过。”
“嗯,去看看也好,回来跟我讲讲。”
简单聊了几句,两人便开始练剑练枪。
一天休息时间很快过完,杨丛义一个人在讲武堂看了一天书,等天黑从演武场回去,整个斋舍只有汤鷽一人在,陈惠等人不见踪影。
汤鷽就着蜡烛在写信,杨丛义没有打扰,径自去打水洗漱。别人写信有人收,他在这儿孤苦无亲,就是想写信,也不知道写给谁去。既是苦苦挣扎的孤儿,无牵无挂,那就更应该一往无前,实现自己的抱负。
第二天继续开课,人数少了一大半,休息时,杨丛义看了看,不到三十人。学生人数一少,当天的进度果然就加快了一些,之前一天学不了半篇《孙子兵法》,这天早早的就将半篇学完,剩下大半个时辰自由学习。为了不使时间虚度,武学博士黄忱居然破天荒第一次允许大家就学习过的内容提问。
当然不会有人提问,他逐字逐句讲解,讲的很细致,只要是想听的,没可能听不懂。
原本杨丛义是有疑问,但经他一讲,也能明白,至于如何实际操练,却不是先生能说清的,不是军队统帅,就无法对兵法有切实的感知,学到的也只是死知识。但现阶段,对武学生来说,牢牢记住兵法知识就够了,以后进了军队再慢慢体悟。
后面一天再开课,前一天不到三十人,这天就只有二十人不到,课程结束的更早。
后面每天都会少人,等到十天结束,最终只剩十多人了。黄忱也不管,他是教授,只管教好想学的学生,其他人去干嘛,轮不到他管,他也不想多事。这些衙内能有三五个人认真听他讲课,他就满足,其他的也不多想。
杨丛义所在的斋舍只剩他跟汤鷽,陈惠等人家都距离临安不远,远的骑快马两内天就能到,近的当天能来回。
休息日汤鷽照例出去,杨丛义留在武学内,看书练武,他把这当成了修行,一心一意学习,其他的暂不去想,等学有所成,再好好考虑,如果现在不努力,想的再好也是白想和空想,理想和抱负终究会是幻影。
从此以后,整个讲武堂内,每天十多人倒也清静。一天内容讲完,留下大把的时间,黄忱干坐着,也觉得无事可做,便一再加快学习进度。
《孙子兵法》十三篇,原本计划学习两个月,结果一个月就学完,花了五天复习考试之后,随即开始学习《吴子兵法》。
一个月后,《吴子兵法》学完,考试之后,又接着学习《太公六韬》这部长篇巨著。
《太公六韬》分为《文韬》、《武韬》、《龙韬》、《虎韬》、《豹韬》、《犬韬》,篇幅巨大,这一学就学了整整半年之久。
这半年继续在学的学生不多,加上杨丛义和汤鷽,就只有五六个人,当然讲武堂内不止他们几个,但其他人学不进去,离家又远不方便回家,白天便也只能在讲武堂睡觉打瞌睡。
入冬天冷以后,上课地点直接改在斋舍取暖的石室,反正人少,围着一坐,怎么讲都行。而杨丛义和汤鷽除了白天学兵法,早晚还在演武场练习武艺,偶尔也练练射箭,亦文亦武,勤练不辍。
绍兴十七年,春节期间,停课七天。
几乎半年没出武学的杨丛义,和汤鷽一起出去走了走,临安确实繁华,大街小巷人满为患,南从和宁门,北到景福宫,西起钱塘门,东至北土门,一坊坊各有特色,一巷巷各有所专,临安虽小,三百六十行,行行俱全,说书听曲,花船游灯,昼夜不息,热闹非凡。但杨丛义是穷人,临安城里的物价实在令人乍舌,跟汤鷽一起在清河坊喝了壶茶,点了些干果小吃点心,就花去了五贯零两百八十文钱,最后还是汤鷽付钱请客,自此杨丛义再也不敢进茶楼。
临安的繁华,汤鷽在这个春节,第一次真真切切的见到了,异常兴奋与激动,不止一次跟杨丛义说,真想一辈子待在这里。
而杨丛义对此却没有太多感觉,要说娱乐,这个时代哪里比得上几百年后呢,只不过这个时代所有的东西看起来都非常精细,所有人也都变着法在享受,就说喝的那一壶茶,洗茶三遍,用的居然是三种不同的水,河水、湖水、井水,煮茶的水,据说还是一个时辰之前取来的山泉水,杨丛义是喝不出来有什么特别。而那小吃点心,虽是面粉和糯米所做,但上面的雕刻花纹清晰可见,栩栩如生,不说吃,放在那里就是艺术品,要三贯五贯钱,虽然心疼,却也觉得物有所值。除了感觉物质的精细与人们生活的奢侈,也没有其他感觉,毕竟他是穷人,没法去享受那些东西,不然说不定还真能爱上临安这片土地。
几天时间,他真真切切的感受了临安的幸福与安宁,大街上时常能见到穿着便服的官员,年长的带着仆人,年轻的带着家眷,年轻的书生三五成群,风度翩翩,神采飞扬,诗词奏对,出口成章,不时看见小娘子,淡妆轻施,衣着多彩鲜艳,巧笑连连,眉目舒展,有丫鬟或俊郎相伴,小儿三五成群,结伴呼喊,来回游窜,各色小贩也是笑容满面,这样一副幸福安康的美景,任何身处其中的人都不忍心打乱,难怪能一安百年。
朝堂上的大员,谁敢轻启战端,不说其他大员要反对,就是来到街上,也免不了要被百姓指指点点。战争不起,临安不乱,谁敢说一句,北复中原?南方的生活已经这么好了,何必再去挑事,可能百姓这么想,主战派大臣这么想,甚至连皇帝也会这么想!恢复中原也许是妄想。
如果想恢复中原,该去哪儿呢,不管去哪,都必须离开临安。军事机构必须离开临安,不然什么都是妄想,不光文人反对,位高权重的武人何尝不想安稳?文人武人一起主和,兵都发不出去。
半壁江山就半壁江山吧,淮河以北,眼不见心不烦,有临安就够了。这也许是满朝上下绝大多数人的心声吧,包括皇家本人。
杨丛义想了很多,想到后来都开始绝望,也许宋人不希望打仗,喊着北伐,遥望中原,不过是在欺骗自己,减少忘却故土的负罪感。那口中的中原,就像是少小离家的游子,发达安稳以后再不回去的故土,偶尔感怀一下故土,只是心里不可或缺的慰藉,仅此而已。
心情不好之后,杨丛义就再也不想出去,临安是温柔乡,是英雄冢,这个地方不适合他,以前觉得是因为穷,而今是觉得*稳。安稳的环境,会消磨掉他的理想与斗志。
汤鷽每天都去大街小巷,乐此不疲,回来以后总是要给杨丛义讲讲,当天的收获,当天的乐趣。后来见他没有兴趣,也就闭嘴。
夜晚,灯火通明,福宁殿内。
赵构手拿奏折,半卧在榻上。
近侍在给一旁的红炉添火,添完木炭,见赵构一动不动,便道:“官家,夜深了,炉子里添了精炭,歇了吧。”
赵构没有理会他。近侍正要再说话,却听赵构道:“今年的元宵节,我打算与临安百姓同乐,你觉得如何?”
近侍回道:“元宵节太闹,晚上天黑,出去怕是不好。”
赵构道:“嗯,我只是忽然想起了小时候过元宵节,都说城里热闹,我偷偷跑出了宫殿,独自穿行在拥挤的人流里,那真是热闹。二十多年过去了,再也没在城里过元宵。”
近侍道:“城里元宵节也就那样,每年都差不多。官家要想过元宵,在宫里办一场,大家一起热闹热闹不是更好。”
赵构一声叹息道:“宫里办一场要花费银钱多少啊。”
近侍道:“官家又舍不得,又想热闹,这恐怕办不到。”
赵构道:“算了,在宫里看看临安百姓过元宵节也好。”
近侍道:“到时候我陪官家一起看热闹。”
短暂的沉默之后,赵构想起一事,忽而问道:“记得去年我让你看着武学,最近怎么样了。”
近侍一声叹息道:“武学开办以后,七十多个学子陆陆续续有人走,年前还一直在的就十多个人,继续在学的只有五六人。武学怕是要废了。”
赵构道:“早有预料,都是官宦子弟,能有几个真想留在武学。在学的那几个学生怎么样?我记得有一个平民,还是安庆军陈如是举荐的,他呢?”
近侍道:“这几人学的都还算认真,而陈如是举荐的这个杨丛义,更加刻苦,休息时间从不外出,早晚练武,白天读书,每月的考试成绩都是优等,武学教授也称赞有加。除他之外,南剑州汤鷽每次成绩也颇为不俗。”
赵构道:“好,你继续看着,武学人虽不多,要是能出来几个将才,重建武学也就值得。有事及时跟我说。”
近侍道:“我知道了,我一定替官家把这几棵苗子好好看着。”
赵构道:“好了,你去吧,我要睡了。”
近侍灭了床榻前的蜡烛,把火炉搬近了一点,收拾完后,见赵构躺下了,这才退出去。
大宋燕王 第112章 郎君风流
“杨兄,明天休息,我们出去看灯吧。”一天紧张的学习之后,回到斋舍汤鷽就兴奋的邀约杨丛义。
杨丛义没洗脸就和衣躺下了,只听他回道:“不去,大半夜出去不安全。”
其实只是没钱,还有就是不想陷入繁华安宁的迷梦。
汤鷽盯着他问道:“上次回来,就感觉你最近有点奇怪。怎么了,能说说吗?”
杨丛义坐起身来,看着汤鷽,十分认真的问道:“你觉得临安跟你们南剑州相比如何?”
汤鷽不知何意,却也回道:“自然比我家乡好千百倍。”
杨丛义又问:“你想一直留在这儿是吗?”
汤鷽道:“想,可我不可能在这儿一直待下去。”
杨丛义道:“想就够了,可我不想,我不想去了解它,走的太近,我怕舍不得离开。”
汤鷽道:“你为什么不想?临安这么美,是大宋最繁华的地方。多少人梦寐以求,就是想来看一眼,比如我爹我娘,但路途太遥远,他们想来都来不了。”
杨丛义笑道:“你觉得临安像什么?”
汤鷽觉得莫名其妙,反问道:“我不知道,那你觉得呢?”
杨丛义道:“我觉得像一场梦,一场虚幻而美丽的梦。”
汤鷽道:“临安确实非常美,可它实实在在的就在这里,怎么会是虚幻?”他觉得杨丛义很奇怪。
杨丛义道:“如果你是金人,你现在就在临安城外,你觉得你多久能打下临安来?”
汤鷽正想反驳,嘴一张却没有发出声音。
杨丛义道:“只言西湖好,不忍见兵戈。你看看临安,满城的达官贵人,谁还记得汴京?谁还记得故土沦丧?几年安稳日子过的,全都忘了。”
汤鷽承认他说的对,但还是争辩道:“临安是安稳,但金人跟我们隔着淮河,隔着长江,怎么可能打到临安城外?”
杨丛义道:“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海船,一艘能装几百人的海船,金人搜集几百艘海船,几天之内就可以从外海直入杭州湾,几个时辰就到清波门外,你说他们不能来?”
汤鷽没有再继续争辩,沉默良久才道:“你是担心像临安这么好的东西,看过之后,如果有一天没了,心疼可惜,因此干脆不看?”
杨丛义道:“差不多吧。”更多的他就不想说了,临安城一片祥和,这个时候你去说打仗,口水都能淹死你。
汤鷽却道:“就因为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更应该好好领略一番,不然不是更为可惜,多少留个念想不是?”
杨丛义道:“我们不一样。临安再美,终究与我无关。除非哪一天,金人退出燕云十六州,不然临安我不会久留。看灯什么的,你自己去吧。”
汤鷽道:“一个人去多没意思。你不去,我也懒得去了。”
休息日,杨丛义、汤鷽继续看书背书学习。
所有学习的课程内容,前一天学,后一天就要检查,不说会完整的背诵,至少要读的连贯,说的出意思。对武学生的要求并不高,要是他们学完就能背诵,那也不可能来武学,去考太学不是更好。
虽然先生不需要所有人都能背诵,但杨丛义对自己有要求,毕竟他也是读了十几年书的人,当天学习的内容不多,就一两百字,当天不能记住背诵,那就太说不过去。因此每次先生检查,他都会,每月考试也都是优等。没有背景,就得努力,不然如何实现理想与抱负。
转眼又是两个月过去。
“杨兄,明天我们去西湖走走吧,你都两个多月没出去了,据说三月的西湖很美。”
杨丛义笑道:“也好,去城外透透气,来临安这么久,还没去过西湖。”
这日一早,杨丛义与汤鷽练完功,梳洗一番,换了便衣,西出涌金门,去游西湖。为什么要换便衣?太学生太多,与他们遇上少不得被奚落受气,换了衣衫,不理他们就是。
三月的西湖,杨柳垂岸,绿树成荫。一阵轻风,柳枝随风轻摇,惊起水面几只水鸟,它们扑腾着翅膀,飞去湖中远处。
绿茵碧水,白云蓝天,湖中远处几只画舫悠悠游荡,隐约飘来丝竹吟唱之声。
湖边游人三五成群,文人雅士,书生贡员,老爷仆人,娘子丫鬟,形形*,川流不息。
三月时节,天清气朗,恰是游湖时光。
不远处,一车队沿湖边缓缓驶来,敞篷车驾行驶在前,由两匹纯黑高头大马牵引。几十人的马队紧跟在后,马上众人着装统一,表情严肃,不是游湖模样。
湖边行人纷纷避让。他们久居临安,见多识广,何曾见过带着马队游湖的,再看马背上端坐着的,个个都是膀大腰圆,一看就是看家护院的好手。
平头百姓招惹不起大户人家,豪门大户更不敢招惹,只得避让。游人里官宦子弟、豪门大户自然不少,但他们哪里见过如此大的阵仗,况且是清一色的高头大马,这得多大的势力才能撑起这样的门面,越富贵便越知道深浅,这种阵势他们也只能是看看,权当奇异见闻,日后饮酒作乐时吹嘘显摆,当作谈资。
马车到处,行人避让,竟无一人走在马车前面。
车上三人,其中两名女子生的纤腰雪臂,面若桃花,身着红绸绿缎,薄雾轻纱,一颦一笑,千娇百媚,争相为坐在两人中间的男子分享眼前美景,心中感受。
那男子年纪二十出头,生的浓眉虎目,英气逼人,身着锦衣绸缎,要挂玉璧,手摇纸扇坐在正中,随着左右两位美人的欢颜笑语不时点头微笑。
那男子左右摸了摸两位美人的脸蛋,旁若无人的调笑一番后,忽道:“美景当前,诗兴大发,吟首诗给你们听听。”
“好啊!好啊!”两美人偏过头来看着男子,眼中满是期待。
见两位美人热情似火,那男子吟道:“孤山寺北贾亭西,水面初平云脚低。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
“好诗,好诗啊!应情应景,郎君文采风流!”一美人迫不及待的当先点评。
“郎君这首诗,动中有静,静中有动,天上地下,飞禽走兽尽在其中,真是诗中绝品!若去考科举,肯定能中状元!”另一美人不甘人后,对那男子所吟的诗进行了一本正经的评说。
谁知那男子听后哈哈大笑,手摇纸扇,不能自已。
美人见公子如此,不知所以,两人对望一眼,心领神会。一美人问道:“郎君,奴家说错了吗?”
那男子又笑了一会儿,方才止住,“两位美人说的都对。我此来,便是要考取状元。有句话说怎么说的?”
“哪句啊?”
两位美人还没明白男子要说什么,只听那男子道:“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不,是临安花。本公子现在先看了你们这两朵花。”
那男子说着便伸手向一位美人胸前袭去,美人闪避不及,被摸个正着。
那美人未敢反抗,娇羞一笑:“郎君,要看也得换个好地方啊!”
另一美人拉着公子一臂道:“郎君别急啊,来日方长,我们姐妹这两朵花就够郎君看了,要看尽临安花,没个一年半载怕是不行的哟!”说着便扑倒在男子怀里,留个后背给他,毕竟大庭广众之下,怎可肆意胡来。
那男子袭胸得手,揉捏两下也就放了手,收了纸扇,左拥右抱将两位美人揽在怀中,“听那边湖中有人在唱曲,甚是好听。两位美人能唱吗?”
两位美人点头,问道:“郎君想听什么曲?”
那男子抬头远望,“既然到了临安,那便听一听白衣卿相的《望海潮》,美人会唱吗?”
两位美人娇笑道:“这谁不会啊,大街上随便拉十个人,肯定有八个会唱。”
那男子笑道:“会唱,那就赶快唱来听听。”
两位美人挣脱公子怀抱,回身取了琵琶,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衫,便拨动葱白十指,随着琵琶乐声合唱起来。
只听两位美人唱道:“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美人妩媚,莺歌飞扬。湖边行人不约而同,驻足观望,大白天有漂亮歌女看,有好曲听,可不多见。
人美歌甜,引的不少游人干脆跟在一旁,随车队慢行,甚至有不同道者掉头追随。不肖多时,西湖游人便把车队左右围了起来,那男子与两位美人若众星捧月,在众多游人追随与叫好声中受用无穷。
原本就引人注目的车驾马队,一时风头无两,无限风光。
可好好的游湖赏景,变成了车驾游街,西湖在这时节本就人潮拥挤,人多道窄,步行尚且会擦臂碰肩,更别说车马游湖,那更是难以想象。
临安是大宋都城,再大的阵势也有人见过,像车驾游湖这种不道德的事情,若没有人出来说几句,那便不是都城。
只见三个书生迎面而来,挡住马车去路。
见马车被阻,两美人便停了歌声,转头看向身旁的年轻男子。
男子静静看着车前的书生,未有言语。
马车后一骑上前,低头向男子道:“将......”
“回去!”男子一声低呵,将随从的话打断。
那随从点头退回车后。
男子收了手中纸扇,向三书生道:“好狗不挡道,三位这是什么意思?”
三书生脸色突变,一人怒道:“锦衣玉壁,有辱斯文!”
男子听后笑道:“斯文?想要斯文就赶紧让路,别让我不斯文。”
一书生道:“这西湖乃天下人的西湖,不是你自家池塘,可容你如小儿般嬉戏。大家说是不是?”
车驾马队游湖,惊扰平民,必是王公贵族,如此没有教养,必是纨绔子弟,不肖子孙。
书生振臂一呼,围观者群起响应。“下车!下车!下车......”
书生一句话,那男子脸上的笑意消失,听着周围众人的呼喊,他的神情瞬间由淡然转为严肃。
“既然想要斯文,那便按读书人的规矩来,依了你们的斯文。”车上男子随即又是一笑。
众人听他这么说了,方才止了呼喊,静下来。
那书生这才笑道:“好。诗词文章,诗为首,今日便以诗论高下,三局两胜,若是你赢,我们便放行,若是你输,便下车牵马而行,如何?”
男子打开纸扇轻摇,神色逐渐放松:“好,依你。”
那书生道:“律诗绝句,绝句最可见高低,我出前两句,若你接的好,这局便算你赢。”
男子点头,笑而不语。
那书生说完,转头看了一眼湖面,随即心头一喜,吟道:“垂杨拂碧水,飞鸟惊白云。”
另两个书生听在耳中,细细一品,连连叫好:“陆兄,好诗啊,好诗。”
那书生摇手笑道:“哪里哪里,一般一般。”
三人相互恭维一番后,笑看马车上的男子,等着他认输。
谁知那男子稍一思索,便脱口道:“江南千里沃,江北几家存。”
三书生听后对望一眼,默默无语。
姓陆的书生满脸不甘,可还是向马车上的男子拱手道:“陆某输了,这一局你赢。”
男子微微笑道:“还有一局,接着来。”
其中另一书生上前一步:“接下来这局我出。”书生沉吟片刻,忽道:“廊桥画舫水中游,钱塘西湖神州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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